也許此前飲下的那盞交杯酒是酒仙在人間偷藏了千年的酒引子,方入胸腹,就在隨後襲來的熱吻中點燃了熊熊火焰。
心跳快得已不是自己的,靈魂也似乎被吮出了軀殼,沉醉的雙眼不肯睜開,身體依着賴着甚至輕搖暗磨,盡散着願被男人就此拆解入腹的旖旎情思……
粘在一起的嘴脣意猶未盡地分開,曼雲不由自主地向着前方稍離的溫暖主動靠了過去。
抵額觸鼻,親密無間,就連男人的聲音也是在自己的嘴脣上如綿似絮地糾纏着。
“曼雲!娘子?娘子!娘子……”,不斷較着音調語氣的呼喚聲,伴隨着綻放得越來越盛的笑容。
“夫君!”,曼雲深吸口氣,才羞澀地從脣間呼出聲來,想要輕別過頭的臉上更是堆壘了更濃的彤雲綺霞。
自己事,自己知,剛纔一吻終了,還一直閉着雙眼的她正顫抖着小心肝,等待着新郎再繼續更猛烈地入侵。
可何曾想,他居然停了下來。
象是那些必須用觸感確認同類的初生可愛小獸。蕭泓只一邊喚着她,一邊用鼻尖嘴角親暱地蹭過她的臉頰,無遮無掩的快樂洋溢,瞬間也帶動着曼雲露出了明媚到傻的笑容。
洞房夜最重要的敦倫事,似乎被一對只會記得相對癡笑的傻子盡拋到了腦後。
喚一陣兒,笑一陣兒,交織着不同於最初狂野已然細密如春雨綿綿的親吻,兩雙火熱的手時而緊密地十指交握,時而又溫柔地遊移到對方身上一點點地探索並解密着屬於自己的另一具身體。
曼雲可以清晰看見蕭泓明亮眼眸中倒映的女人。
一頭亂髮披散在肩頭,面紅耳赤,眼波漾着春水盈盈,瞳仁偏卻閃亮如鏡。也套着個同樣沉溺在脈脈溫情中的男人。
兩雙盛滿了愛意的黑亮眼睛相凝相融,不必言語,就讀清了彼此眉梢眼角意猶未盡的春情。
“不如公平些。以一換一!”,蕭泓低笑出聲。將曼雲抱到懷裡交腿疊坐着,相抵着額頭,啞聲相誘。
曼雲羞澀地低了下頭咬了咬自個兒脣,接着卻是大膽地撲身而上,如蔓的長髮擦過男人的脖頸,發燒的俏臉閉上雙眼枕上他的肩胛,一雙玉臂靈巧地從順着蕭泓的脖頸向下劃過。早不知何時是被他還是她扒敞了懷的男人中衣被褪散到了褥上。
一聲悶哼,男人立即地從自個兒的衣袖中抽出的健壯手臂,立時將剛纔不宣而戰偷步的女人箍在了懷裡,俯首狠狠地吻住她偷笑的紅脣。點着火的雙手同時開始了反擊。
“不公平!”,將曼雲向着自己精赤的胸膛壓得更緊了些,偏又被只隔着了最後一件輕薄心衣就能直觸的雪峰溫柔地折磨,蕭泓的埋怨聲不覺出喉。
一雙大手在佳人的秀背上焦急地遊移着,而趴在懷裡的小人兒卻沒心沒肺地吃吃笑着。
“霍城出嫁女的‘締結三生’。姐姐她們今個兒費的時間就都在這兒了。”
不同於平常閨中女兒家只用一道絲帶勒的普通小衣,專爲新娘準備的心衣背後共打了三處暗結,還是死結,既取着彩頭也驗着新郎官的心。
說要嫁了曼雲,在金漵灣的一堆女人先忙活改的就是這件小衣。就連新娘的紅蓋頭反倒是曼音在路上才草草縫好的邊。
“要結三生,衣帶就不能扯剪耍斷只能讓新郎用手解的。”,感覺着背後不斷尋找嘗試的大手似乎多了些不耐煩,曼雲靜靜地靠在蕭泓身前,輕聲勸道:“其實……其實不解也行的。”
“可以不解?”,忙活的手聞言一下子停了下來。蕭泓長呼出了口憋悶的濁氣,實話實說,半天才折騰開一條繫帶的麻煩,已讓剛纔火燒火燎的情潮平息也不少。
“是呀,不解也行!”,曼雲笑着直起了身,素手捧上了男人的臉頰,認真地點了點頭。
“可是!不解開真的可以?”,蕭泓如釋重負地緊攬住了曼雲,可只一下,又皺緊了眉頭疑惑地再次確認。
“按着老輩兒的說法,能解開的夫妻自然是生生世世有緣。但是,能修得一世,也就很好了。再說新婚洞房,當妻子的盡本份侍候好夫君,纔是正理……”,曼雲輕聲相慰不覺帶上了些淡淡的感傷,但還是微笑着吻上了蕭泓的嘴角。
千年來,天乾地坤已成定規。一件解不開的心衣又算得了什麼?許多吃醉或是裝醉的新郎連妻子的中衣都不褪,直扒了褲兒長驅直入疏解慾望後倒頭就睡,也是常有的。
不管他怎麼對你都忍着,似乎是女人們一輩又一輩傳下來的最後秘笈。
“折騰!”,低咒了一聲,蕭泓帶着淡淡的愧意將曼雲的雙手壓在了他的腹下三寸,輕聲道:“曼雲,不如我們躺下說會兒話吧?”
周曼雲會意,微笑着輕輕地點了點頭。
親密無間地枕在蕭泓的臂彎裡,曼雲輕啄着男人的臉頰,細語溫柔地繼續遞着臺階,“你不善解衣纔好,要是太會,我纔要怕呢……”
“你也不怎麼樣!在樸鎮是直接用剪子!”,仰面躺着的蕭泓緊攬着曼雲,輕合上眼簾有珠不停輕動,轉着心思。
“也是!按這麼說來,我們已經做……過了,現在說起也可以不算洞房。”,明白着男人小失落的曼雲抿嘴一笑,偷偷背到自個兒背後的手開始尋了暗結所在。
“不要!”,即便沒睜眼,蕭泓還是準確地逮住了曼雲的手,將纖纖玉指扯來含在了脣間,再接着他側轉過身將曼雲摟緊,憐惜的親吻細碎地落在了她的眉間眼上。
“不一樣的!雖然你沒怨過,但我曉得那一次,我還是傷到了你。讓你流淚,讓你痛了,還有爲求解蠱的委屈和犧牲……可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對不對?我要用生命守護和珍惜的妻子。所以我想讓你記憶中的洞房夜完美得沒有任何遺憾……”
纏綿深吻中,一雙堅定的手重又慢慢地滑過了曼雲的肩背落在了她的腰上,帶着潛蹤躡行似的慎重。
“不過,曼雲,可能我會很笨。不但解衣笨,怎麼樣讓你能快樂,也很有些沒底氣。那年我們從清遠回程,我買了一大堆的圖書還有那些小物什兒,真的都有細細看過。可是前次在樸鎮,和你……和你一起那個……我才發現,我會的盡是紙上談兵。”
男人老實地兜底兒,不禁讓凝神傾聽的曼雲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伸出只食指俏皮地擡起了蕭泓的下巴,嬌聲道:“那上次,我如何?”
“很好!真的很好!”,想起記憶中的旖旎,蕭泓的臉上暈上了一片懷想的紅緋,溫熱的身體一下子又變得滾燙起來。
“你不嫌我那樣的放浪形骸,無恥淫蕩?”,能感覺到被他雙腿夾緊的膝彎不經意碰着的物什兒又開始躍躍欲試,曼雲紅着臉大膽兒相問。
“我喜歡!”,應答的話音剛落,蕭泓就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氣,分身方被緊捏突襲一記的身體敏感一顫,就發現披散如瀑黑髮的小妖已壓過他的雙肩,俯在了他的胸上。
“要不我再在上面一次?你不介意吧?”,媚眼兒拋,檀口輕啓,豁出去的新娘沒羞沒臊。
“也不是不可以!”,雙腿相絞,索性讓她在身上趴得更貼,蕭泓應得同樣沒皮沒臉。“關起門來的夫妻事,只要你情我願有什麼好介意。”
只不過她在上面,勾人的峰戀起伏卻是要解放了出來,才更好看。任女人親上了自己的肩胛胸膛,蕭泓的一雙手依舊忙碌。
“不過……曼雲,我突然覺得夫妻牀第事應當與平常的相處之道很是類似。”,突然地蕭泓又一下扳正了曼雲的雙肩,蹙着劍眉,面上帶上了些嚴肅。
“什麼呀?”,被幹擾了調戲大業的女人不滿地嘟起了嘴。
“就是其實什麼男主外,女主內,還有什麼男上女下都是狗屁,只要兩個人在一起自個兒覺得舒服開心就好!”,看到身上的女人果然無比認同地點頭,被壓着的蕭泓輕嘆了口氣,繼續道:“只不過,有些要技巧的事會的人要多做些,而有些累活苦活就得交給有力氣的?對不對?”
話聽着順耳,曼雲輕擡下巴點了點。
“然後,夫妻倆個還需要嘗試許多新鮮事,才能越來越有默契,才能找着彼此最喜歡的?就比如,不管是你在上面的魚接鱗兔吮毫……還有龍潛鳳翔,虎步龜巡等等花樣我們都要一一試試纔好,對不對?”
“那有象你這樣拿牀事當正事說的。不要臉!”,曼雲火燒着臉,吃不住勁兒地輕啐出聲。
“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蕭泓笑着用一雙手牢牢地箍緊了曼雲光潔的腰背。
“對!”,即便覺得荒唐,但曼雲還是老實地應答。
“所以……”,躺在女人身下的男人大笑出聲,強健的腰肢一挺仰頭吻上了曼雲的紅脣,趁着她習慣地微閉上眼睛,飛速地夾腿翻身。
一剎那,天懸地轉。
如被圍在熾火之下的曼雲剛要嬌叱出聲,就聽得了咬耳的溫柔細聲,“所以,娘子!今晚爲夫有的是力氣,你且在下邊躲懶兒享受着就好!今晚,我侍候你……”
一抹鮮豔的紅綢伴着話音,從兩人交疊的身體中縫抽出,散着六根悄悄盡解的絛帶,如風中飄葉緩落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