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琛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讓十三發出聯絡信號,自己則動用玉華宮的線人沿路攔截。華琛一路狂奔,終於趕在宮門開啓之前見到了十四:“先別問爲什麼,快去攔住你家九爺,他今天絕不能進宮!”
十四見到華琛也是萬分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們這次計劃非常周密,你是怎麼知道的?”
“少廢話!我說了先攔住唐靖!你想看他死在柳嫣手裡嗎?!”華琛急的直接爆粗口,“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你是傻子嗎?!如是我家主人真的出了事,我又怎麼會匆忙跑來攔住你!快啊!”
十四用袖箭放出信號:“總算是等來了你,我們幾個從昨晚開始就拼死攔住九爺,所以現在他還沒能帶人闖宮。放心吧,十一就陪在九爺身邊,見到這個信號就會帶他過來,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華琛看着宮門方向蹙眉:“宮門快開了,他們怎麼還沒過來?”
兩個人答非所問地重複着對話,然後唐靖帶着十一快速奔來:“十四,爲什麼突然發放信號,發生什麼事了?朗悅莊總管怎麼會在這裡?你放心吧,我一定把方姑娘平安帶出宮來!你看,這是她的荷包吧?這上頭浸滿了血,也不知道她傷成了什麼樣子……我已經讓十三在府中待命,救人後立刻送去救治!”
華琛喘勻了氣接過荷包用東西包着仔細收好:“主人安好,勞九爺掛念。”說着就將昨天的事說了一遍,等唐靖反應過來才接着道,“昨天主人玩得累了,晚上睡得太早沒有察覺荷包丟失,今天早晨才發現異樣。她立刻讓家僕外出傳訊,告知可能會因此受到影響的各府人家。水色去了言府,在下來通知九爺,多虧了九爺的關心則亂和果斷決絕,害得在下跑了一整個早晨都沒消停。此刻主人還在家中等待消息,在下先告辭了,九爺也早點回去補眠吧。”哎呀,總算是攔住了人,可真是累死人了……
宮門緩緩打開,唐靖整了整袖子對着十四伸出手:“昨天你剛得手的那兩本食譜看懂了嗎?”
十四撇嘴:“沒。屬下弄這本書可是花了大價錢的,而且屬下買這兩本書也是爲了能和方姑娘有共同語言,方姑娘好廚藝,屬下懂多少,爺就懂多少,您看……咳,屬下失言,請爺慢走。”雙手奉上食譜。
唐靖拿過兩本食譜,掂了掂又還給了她一本:“好好研究,回頭記得跟我說,你先回去吧,十一陪我入宮就行,我給太后請安之後就回府。今天的事,她必有後招,你知道該怎麼應對吧?小心些,別露出破綻,我最多兩個時辰就能回來。聽說柳夫人病了,你把咱們這幾年攔下的證據送一些過去,希望這份大禮能讓柳夫人振作精神直接心悸而死,若是她沒事你就再送一份,我想看到她迴光返照的樣子。”
十四搖頭:“屬下知道爺生氣,但是這件事急不得。刺激柳夫人固然不錯,但萬一柳夫人對此秘而不宣並同時通知柳嫣,爺豈非是打草驚蛇?爺今日只要進宮給太后請安就好,屬下會想辦法穩住柳家,只等這件事過了,爺就可以去朗悅莊看望方姑娘了。其實方姑娘對爺已經好很多了,若非她擔心您,也不會讓管家大清早就來通風報信,從朗悅莊到新府邸再到宮門,真不知道爲了這個口訊要費多少心血……”
唐靖聞言總算是稍微平復了內心的戾氣:“時辰差不多了,我該去給太后請安了。”
十四低聲道:“只怕柳嫣也會去太后宮中,到時候若是真的相見了,還望九爺能忍得住。”
唐靖低笑:“這麼多年的失望到現在纔算到了終點,我纔不會給她個痛快,她那種自私貪心狠辣無比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一死了之!你可能不相信,就在剛纔我已經給她想好一個很棒的結局了。稍後我再和你細說,我相信你和十一都會喜歡我的安排。十一,別隻顧着在一邊偷聽了,隨我入宮給太后請安吧。”
柳嫣剛睡醒就聽說唐靖已經入宮的消息,她匆忙起身梳洗,早飯也顧不上吃跑去給太后請安,顧忌着還在孝期不能穿戴的太過鮮亮,柳嫣特意挑了素淨的衣飾裝扮才娉婷嫋娜地去了。柳嫣剛走到太后宮門外尚未讓人通報,太后身邊的秋姑姑就迎了出來:“老奴給柳妃娘娘請安,娘娘是來給太后請安的吧?太后最近身上有些不爽利,太醫說沒有大礙,讓欽天監的人看了之後說要忌三房,宮裡只有娘娘身上有熱孝,這陣子別四處走動纔好。娘娘的心意老奴會轉達給太后,娘娘請回吧。”言罷轉身進門。
柳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人給不軟不硬地趕了回去,她站在宮苑門外只覺得晨光刺眼,連忙低頭斂目轉身離去。秋姑姑給唐靖端上茶果:“太后昨夜看經走了困,五更天才睡下,九皇子送來的食譜老奴會待太后醒來後親自轉交,九皇子安心就是。”
唐靖點頭:“秋姑姑辦事牢靠,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本食譜是我昨天出門的時候偶然瞧見的,我對這些一竅不通只記得皇祖母有興趣就收了來,我府裡雜事多抽不出空,擔心時間長就忘了,剛好我也許久沒見皇祖母就趕着送了來。既然皇祖母還在休息,我就不打擾了,一切有勞姑姑。”說完起身告辭。
十一跟在唐靖身後離開太后宮苑,隨唐靖離開皇宮:“爺,您剛進去不久柳嫣就來了,不過被秋姑姑三言兩語地打發走了。太后對柳嫣這樣不待見,方纔可曾對爺起了疑心?”
唐靖低聲道:“太后根本沒露面,趕緊回去吧,這次的事若非方姑娘察覺的早,我就真的闖下大禍了。”
十一本想說:屬下等也是盡心盡力地勸了您一晚啊……不過他不是十四,這種話纔不會說。當下駕車回了府邸。唐靖一路上都沒說話,只是神色陰鷙不知在想什麼,偶爾露出個滲人的笑容。十四先兩人一步回府,正安排人送東西:“這個還有那個都送去言府,言夫人和方姑娘交情甚篤,平日禮節不能省。”
唐靖愣了愣:“這些東西今天先別送,水色今天早晨剛去過言府,這時候送東西不合時宜。你們隨我去書房,我有事要說。”三人談了兩個時辰才結束,離開書房的時候十四臉上滿是奸詐的笑容,十一則是一臉肅穆,唐靖的臉上則有一絲隱憂。
華琛將染血的荷包交還給方琮,並將阻攔進過仔細回稟。方琮看着荷包蹙眉:“這東西你先收着,等過幾天讓水色交給燕姐姐,我估計太后會讓我入宮過中秋,可我不想攙和到這事裡頭。九爺這會兒應該在在太后宮裡,無論他說不說我的事,太后都會對此有印象,到時候燕姐姐推辭也就不算唐突了。”
華琛將荷包收好:“屬下這就去安排。”
方琮點頭:“讓大家都機警些,外出的時候別讓人鑽了空子。柳家在亞城的店鋪還剩下多少?哼,無論還有多少,燒掉十家,本月初三是祭祀的好日子,子夜時分正好防放火,藥粉的劑量要控制好,保證幽蘭色的鬼火能天明就滅。柳家不是想當縮頭烏龜麼?不是想借着算計我利用別人麼?他們怎麼就忘了現在的柳家可不比以往,沒了家主之位,宮裡的娘娘又被家中名聲所累,小辮子可是一抓一大把。”
華琛明白方琮所指又想着後日就是初三,便去準備火粉,路上遇見了剛回府的水色,當即說明荷包的事又拉着她去幫忙。水色對方琮要做的事從不阻攔,此刻聽說方琮要燒柳家的鋪子,立刻就答應了。
初三子時,萬籟俱寂,連犬吠聲都聽不見的安靜街道里突然躥出十道幽蘭色的火焰,打更人嚇得腿軟,可又不知道是該喊走水還是救火。店鋪的火勢越來越大但火焰始終是詭異的幽蘭色,打更人兩眼一翻昏死過去。次日一早整個亞城再次沸騰了,柳家的十個鋪子被鬼火焚燒殆盡,好幾位打更人親眼所見並將事情形容的繪聲繪色,一時間柳家不善待苦主被冤魂放鬼火焚燒店鋪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
柳夫人這陣子被那幾個和柳老爺生前有過糾纏的女人鬧得覺都睡不好,猛然聽說家裡最值錢的十間鋪子都被燒了,登時昏了過去!柳嫣正在自己的宮中生悶氣,冷不防聽說自己家中再次遭受如碌之災,氣得折斷了好幾根指甲:“我不是早就傳話讓母親照管好家業了嗎!爲什麼晚上不留夥計在店鋪中守夜!”
傳話的不是柳家人,對這些自然是毫不知情,她囁嚅着不知該如何回話,冷不防擡頭看見了柳嫣震怒的臉,登時被嚇得跌倒在地。她掙扎着爬起來給柳嫣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柳嫣正心煩聞言怒極反笑:“我爲什麼要饒你一命?來人啊,拖出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