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玖臉色發白,他看到了極爲刺眼的一幕,讓他的心忍不住跟着發怵。
凰殤昔抽出他的佩劍,紛紛插入自己的腹部,血,滾燙的鮮血灼傷他的眼睛,那滾燙的血沿着她下身那不斷流出的血往後遊走,凝成一挑驚駭的血河。
凰殤昔的笑顯得癲瘋又嗜血,她一把拔出腹部的劍,任由那鮮血滾滾流去,抽空她身體的力氣。
她眼中戾氣瀰漫,脣角滲出嗜血的意味,沾的滿滿是血的劍,在暴雨的沖洗下很快便會一血不沾的模樣,她將佩劍扔到東陵玖的腳下。
那嗜血的笑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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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陵玖,這一劍是我還給你的,我欠你的人情,從今日起一筆勾銷,不論此後我是生是死,我都不欠你!”
東陵玖心底忽然顫了顫,面對此刻高傲孤立的她,他心底竟不敢出一言。
“東陵玖,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欺騙和背叛,如果你看到我心軟所以肆無忌憚,那麼等到我心狠的時候,就算你把你的心掏出來跪着捧給我我都不會原諒你,你最好記住這句話!”
凰殤昔捂着自己的腹部,腳步懸浮,臉上充斥着無盡的恨意。
東陵玖的臉色白得徹底,脣瓣嗡動似乎想說什麼,可他到底什麼都沒說,撿起自己的佩劍,無情地轉身,很快消失在大雨之中……
終於看不到東陵玖,腦中一直支撐她站立的支柱沒有了,凰殤昔眼皮十分沉重,她重重地摔了下來,摔在大雨也衝不走的血泊當中。
望着灰黑的天空,凰殤昔的心,已經死了……
她一直以爲,她穿越而來,遇上這麼多人,但她都能好好的活下去,是不幸中的萬幸,可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竟會落得如斯田地,如此狼狽。
哈哈……她凰殤昔有眼無珠,這雙眼,要不要還有什麼區別嗎?
反正,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看錯了人……
你無需太強,只要朕在一日,便護你一日,一輩子也罷,朕也願了。
呵呵,東陵梵湮,這便是他所說的護我?護我?哈哈哈……
你記住,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背叛你的。
東陵玖,哈哈哈……你這不就背叛了嗎?
這姓東陵的人,都是那樣的絕情,都是那樣的沒心!都是那樣的心狠手辣!我恨你們——
凰殤昔緩緩閉上眼,若是今日後,她不死,等她從燕國回來,她必讓他們付出代價,這次——她絕不心軟!
“凰殤昔,你也有今日。”
耳邊出現的熟悉的聲音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她沒有睜開眼,直到臉上沒有雨打下來的疼痛感,凰殤昔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見到的是依嬪閉着眼睛,打着傘在俯視她。
凰殤昔勾脣嘲諷,道:“怎麼,依嬪也來看本宮的笑話嗎?可惜,你來晚了,笑話剛剛就過去了。”
從來面無情緒神情淡淡的依嬪,此刻竟露出一個笑,一個詭譎至極的笑,“本宮來看你笑話?你全身都是笑話,本宮每日都可以笑,何須在現在這個時候?”
“那依嬪過來……是想復仇麼?”那聲線沙啞得已經聽不出是凰殤昔的聲音,若不是她的嘴在動,很難猜到說話的人是她。
對於這個問題,依嬪並沒有回答,而是抿脣冷笑,突然,那雙被她自己親手挖出眼球的雙眼猛地睜開了!
“你讓本宮裝成瞎子,本宮就讓你嚐嚐,變成真正瞎子的感覺……”
大雨傾盆的另一邊。
連將軍在下朝回覆的時候,因爲大雨不停歇,他也不喜歡坐轎子,因而他沿着皇宮的宮沿走。
在經過某一座宮殿外的一間破敗不堪的房子,練武之人的他耳朵敏銳地聽到了裡面有些動靜,他周圍看了看,見這裡地方偏僻,大抵沒有人來,而裡面會有聲音,估計是某位妃子在懲罰人。
想着後宮的事情他還是不要管的好,便打算擡步離開。
但裡面的人似乎察覺到外面有人經過,輕微的聲音變成了重重的“唔唔”聲。
“唔唔……唔唔……唔!”
連將軍一心打算不要管,但是裡面傳出的聲音實在太迫切,那裡面的人太迫切想要得救了
於是,這懷有一赤子之心的連將軍,猶豫了許久,還是大步邁走了。
後宮是非多,亂管閒事,分分鐘連他都要被禍及某些事情。
大抵是聽到了外面沒有了聲音,屋子裡被捆綁吊在半空,雙手雙腳都被牢牢束縛着的人兒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被堵得嚴實的嘴發出的抽泣聲也變成了微不可聞的“唔唔”聲。
她心裡絕望了,被關在這裡已經很長時間了,她不知道那些抓了她爲什麼不將她殺了,但是她能肯定,他們這麼做,一定是對她的主子不利的!
爲了主子,她不能放棄!
想到這,她重新燃起了鬥志,掙扎着要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哪怕只是滄海一粟,她都不能放棄!
“砰——”突然的一聲,令得裡面的人兒愣了愣,看着進來的人,她眼中閃出了淚光。
說不出話,她也對她叫喚。
風赧是東陵梵湮派出去護送連將軍回府的,連將軍不坐轎子,他也不可能回去坐,但是由於宮沿避雨的位置不打,他沒辦法牢牢跟在連將軍身後。
在他經過這件破屋子的時候,他同樣聽到了聲響,他沒有連將軍那麼多考慮,他只有一個人,而且他又是外冷內熱的類型,於是他想都沒想,就破門而入了。
沒想到他進來看到的,卻是瑣玥被綁住了!
風赧臉色一邊,連忙過去解開瑣玥的束縛,“瑣玥,你還好嗎?”
風赧一邊解一邊說,他這時已經解放了瑣玥的嘴,但瑣玥低着頭,沒有說話。
待他完全解開瑣玥身上的束縛時,風赧還沒來得及說話,瑣玥便一溜煙地奔了出去。
風赧一呆,很快就回過神追了出去,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扯了過來。
“瑣玥,你怎麼了?”
瑣玥低着臉,風赧看不清她是怎樣的表情,而她什麼都不說。
眉梢皺起,風赧莫名感到心中有些不安,他將瑣玥牢牢地鎖在懷裡,貼着她的臉問,“告訴我,瑣玥你怎麼了?”
話音落下,他懷裡的人兒忽然發出幾聲詭異的低笑,擡起臉,一雙清澈好看的眼睛依舊,只是她的神情卻不復當日的清純。
她說:“怎麼了?我還能怎麼了,我接近你,本就是想爲主子鋪好路,你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若是能爲主子說上好話,那麼主子很快就能平步青雲,這本就是我接近你的目的,然而……”
“如今皇上如此對待我的主子,在早朝上說主子暗渡陳倉通姦叛國,你說,你說此時我還要你有什麼用?
他如此狠心絕情對待主子,你便一點用處都沒用了,既然都沒用了,我還需要你嗎?再加上,我接近你那麼久,你一點忙都幫不上主子……”
風赧一張千年不變的面癱臉龜裂,他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你,你說的全是真的?你接近我……只是爲了皇后?”
瑣玥擡起臉,神情有些傲慢,“不然呢,不然你還真以爲我對你動真心了?難道你真的想娶我過門?你自己照照鏡子,你身上哪一點是值得我託付,我是連將軍的長女,你,配得上我嗎?”
那有力的臂膀鬆開,風赧臉色難看,“真的是這樣?瑣玥,我對你的真心你就看不到?還是你故意玩弄我的真心?”
瑣玥揚起脣瓣,“不然呢?既然無用我便拋棄,沒有什麼舍不捨得的,反正你也不過是我想主子平步青雲的一枚棋子罷了!”
風赧眼中充血,大拳緊握,青筋暴露,“瑣玥,我問你,你有沒有對我動過心,哪怕只有一點!”
瑣玥看着她,聲線頓住,片刻後才冷冷地回。
“沒有。”
“轟——”
“轟——”
兩道巨響同時響起,一道是劇烈的雷鳴,而另一道風赧用內力將關押瑣玥的小屋子給轟炸的聲音。
風赧臉上很快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他沒有再多看瑣玥一眼,轉身消失在濃濃的雨幕中。
瑣玥終於支撐不住滑落到地上,眼睛不知是被自己的淚水還是被砸下來的大雨給朦朧的視線……
當天深夜裡,冷宮發生了一場大火,有人說是老天看不過去,要下一道火燒死這個叛國的人。
又有人說,在大雨下火,就想六月飛霜,是有冤情。
衆說紛紜,但沒有一個人想去救冷宮裡,那個尊貴一時的皇后,那個曾經被龍鱗皇保護在身後,爲她在早朝上盛怒的女人。
但她,就像曇花一現。
得知消息的瑣玥連忙趕過去,她趕到的時候,那裡,沒有人,冷宮的大火已經讓暴雨被澆熄了,她發瘋似的跑進去,她看到凰殤昔被壓在一根燒焦的木柱上,生死不明……
瑣玥癲瘋地想去推開那根柱,可是她能力有限,並不能推開,瑣玥哭着不斷地叫:“主子……主子你醒醒,是瑣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