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說完,驚覺自己嚴辭駁了蘇靜萱的話,忙掩住嘴,變回了平常那個柔弱的樣子。
不過,寒雪着實爲此感動了一把。按照葉冰的性子,能一口氣起說出這麼長一串話來,實在是不容易。這樣的葉冰有些略微的變化,不過她變得自信一些也是寒雪樂見的。至少,不必再爲她擔心吃了啞巴虧還往肚子裡咽。
幾個會見風使舵的妃嬪上來恭維了葉冰幾句,葉冰立刻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平常,她們可都是將她當成空氣一般不理不睬的。賢妃冷眼看着這一幕,扭頭髮現皇后並沒有在意葉冰,反是盯着蕭湘還沒見形的肚子,面容上波瀾不驚。如今的蕭湘安靜了許多,比從前少了些盛氣凌人,太后看着滿意地點點頭,快要當孃的人,是該穩重些纔好的。
不多時,玄啓也過來給太后請安。按着慣例,天子天長節會免朝三日,也是難得能一覺睡到大天亮的日子。今日的玄啓跟往常也是不大一樣,沒有穿一身明黃色的袍服,反是着一身玄黑色的便服,愈加俊美瀟灑。
寒雪見着玄啓這身裝扮,大腦有一陣的恍惚,心中的某一角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彷彿又看見初見時那個玉樹臨風、淡漠卻又暖如春風的男子。
玄啓走進來扶起蕭湘,囑咐她有身子的人以後就不必行禮了,接着免了衆人的禮,路過寒雪和葉冰面前的時候,自然地拉起葉冰的手往上位走去。
玄黑色的袍裾從寒雪眼前飄過,滾金鑲銀的圖紋泛着幽幽冷光,晃得寒雪有一陣恍惚。
“陛下,咱們正談論柔婕妤昨天那支舞呢。哀家都後悔了,真不如跟你們這些晚輩熱鬧一回。”太后朝葉冰點點頭,讚賞道。
玄啓寬大的掌心溫熱柔軟,熨紅了葉冰的臉,也熨紅了無數雙帶刺的目光。寒雪收緊捏着茶盞的手,努力忽略掉心裡的酸澀,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空,空得讓她有些茫然。
“母后若想看,以後再讓冰兒跳給母后看便是。”
一聲親暱的冰兒,叫得葉冰臉紅到耳根子,可其他人卻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葉冰生吞活剝了。
“昨天的舞確實動人心魄。所謂‘舞魄琴心’,朕算是大開眼界了一回。冰兒的舞與雲嬪的琴珠聯璧合,精妙至極。雲嬪一向喜好‘助人爲樂’,想必冰兒再爲母后跳舞時,雲嬪也一定會撫琴助威的。雲嬪,你說是也不是?”玄啓平靜地望着寒雪低垂的頭顱,重重咬重了“助人爲樂”四個字。
猛然被玄啓點名,寒雪錯愕地擡起頭來對上玄啓平靜之下帶着寒冷的眸子。她端着茶盞,睜大空茫的眼睛失了反應,直到旁邊的年嬪碰了碰將她驚醒。
“雲嬪,陛下問你話呢。”
寒雪聞言,這才難掩驚慌地站起來,面對玄啓時,卻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寒雪總覺得,玄啓心底有隱忍的怒火,那火氣是衝着她來的。以往的記憶一下子全部涌現出來佔據了她所有的思考,她沒聽見玄啓的話,又如何能回答出他的問話。
誰知,玄啓被寒雪毫無反應的反應終於將心裡壓抑的怒火全部激發了出來。原來,只有他在心裡難受,她卻只當是在看笑話嗎?
“納蘭寒雪,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朕與你說話,你竟敢明目張膽地走神,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