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吳佩孚的簡單彙報,吳紹霆心裡是十分滿意的,空艇部隊全部的身價僅僅是旅順損失的十分之一罷了,儘管在這次任務當中損失了幾艘飛艇,可主力部隊大部分還是安全返航,算得上是近乎完美的完成任務。他相信這次空襲一定會讓日本人記憶猶新,恐怕只有等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國投下原子彈才能代替這次陰影。
“很好,這次空襲一定會載入世界軍事史,不過只怕從此以後很難再取得這樣的效果了。”他感慨萬千的嘆了一口氣,表情漸漸恢復嚴肅。
在場稍微懂得軍事常識的人都明白吳紹霆的話,這次旅順空襲之所以成功,完全是利用了日本沒有任何防空設施的空白。而也正因爲旅順空襲的成功,一定會加大全世界軍事武器的改革,全新的作戰模式很快會應運而生。一旦專業的防空設備出世,或許飛機還能勉強應付,但機動性能差、目標大、防護薄弱的飛艇,只能黯然的退出武器平臺。
這也是爲什麼吳紹霆一直強調,要好好利用空艇部隊的戰機會。好在何福光沒有讓他失望,青島一戰打得實在是漂亮。
“霆帥,”鄒魯問道,“這個消息需要我們新聞部布出去嗎?”
“打了大勝仗,自然要向全體國民報喜,不過這個不急,在此之前我們要將日本人在山東犯下的罪行公諸於衆,這樣才能營造更明顯的反差效果。”吳紹霆交代的說道。
“我知道了。”鄒魯連忙點了點頭,雖然這是一個小小的細節,可是也證實了吳紹霆是一個有謀略的人物,不得不讓他更加佩服。
“子玉兄,你剛剛纔到,之前我們正在開會,雖然我們在青島給了日本人一耳光,可是萬萬沒想到我們自己的同胞居然要在背地裡給我一耳光我真是什麼都想到了,偏偏沒想到竟然有這種人”吳紹霆把話題撤回到先前的會議內容上,他一直把吳佩孚當自己人來看,既然請了對方進來,自然要把話攤開了說。
“霆帥,究竟是什麼事?”吳佩孚表情嚴肅的問道,他看着吳紹霆憤怒的臉色越來越明顯,又從剛纔的那番話裡聽出了一些倪端,自己的情緒也受到了感染。
“我們國府內部有人與日本官方人員私下會晤,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我相信很快會水落石出。”吳紹霆陰沉着臉色說道。
“難道是……”吳佩孚皺着眉頭說道。
“就在青島戰爭那段時間,民政部長熊秉三在他的慶元公館拉攏了一批國府要員,標榜着要捍衛民主政治,抑制軍權主義。”坐在一旁的鄧鏗對吳佩孚說道。
吳佩孚之前早就聽說過慶元會議派,只不過那時候他並沒有他在意,做爲舊北洋派的軍人,從來都沒把文人政治當作一回事。但是他現在看得出來,很顯然慶元會議派已經愈演愈烈了,居然在這個時候與日本人私通往來?
“正式的國民大會馬上就要召開了,我就知道這些宵小之徒會在背地裡搞小動作。我們好不容易在青島贏的了一場戰爭,倒頭來卻要被這些人弄得不敗而敗,這是何其之悲”吳紹霆鄭重其事的說道。
“霆帥,雖然現在還不清楚他們在搞什麼鬼,可是那個竹本公久之前是日置義的幕僚,這次與慶元會議的人碰頭肯定是受日置義的指示。日置義是什麼人,我想在座的前輩們都應該心知肚明,這個陰謀家的任何行動肯定都不是好事。我想,我們有必要先做一手準備。”鄒魯語氣認真的說道。自從廣東同盟會一分爲二開始,他就選擇站在吳紹霆這邊,倒不是因爲自己支持吳紹霆的政見,而是因爲知道只有跟着吳紹霆才能保證個人的地位。
除此之外,他之前就對進步黨的衆人沒有好感,這些在北洋政府時期只會趨炎附勢之徒,在北京混不下去就跑到南方來尋求出路,現在南方掌握了大權卻又背地裡搞陰謀,簡直就是這個國家的禍害。
一直沒有言的王長齡在這個時候順着鄒魯的話說道:“霆帥,雲公在內務部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卑職這邊雖然還需要一段時日,可人員業已到位,先行展開行動也不是不可以。事關國家選舉的大事,不可讓他們佔得任何機會呀。”
吳紹霆表情肅穆,緩緩的開口說道:“熊秉三這些人之所以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搞這樣的小動作,就是因爲他們看出了我還秉持着尊重國會的態度。吳某雖然是武夫,但也深知國家利益高於一切,我可以尊重國會、賦予國會監督國家的大權,可是絕不允許有人利用國會來滿足私人利益。我說這些話的目的很簡單,誰若有損國家的利益,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背景,不管他代表那些團體的利益,我吳紹霆一定不會放過他。”
這番話聽上去似乎有些層次不清,可是在場的人不是笨蛋,很快就意識到吳紹霆是在含沙射影。吳紹霆之所以刻意提及到“國會”,就是在暗示如果有人利用這次國民大會搞陰謀,即便是“國會”都阻止不了他的打擊報復。甚至所謂的“國家利益”都能理解爲是吳紹霆的“個人利益”。
儘管如果事情真的展這個地步,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可這也是有人自討苦吃。吳紹霆出任南京政府的第一任大總統是衆望所歸,而且比起袁世凱的北洋政府時期,現在的南京政府顯然要開明許多。有點理智的人都知道,民主政治不可能一蹴而就,總是要經歷一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過渡時期。偏偏熊希齡這些人看不透這一點,或者認爲吳紹霆年輕好欺負,一定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奪權。
鄒魯都能看得坦然,吳紹霆的民主政治已經足夠了,熊希齡叫囂的所謂民主說白了就是一種奪權行爲
“霆帥,我全力支持您的決定。政見不同大家可以爭論,這沒有什麼,可是慶元公館的那些人居然在這個時候與日本人暗通往來,這可不是政見問題了,如果弄得不好那可是叛國呀。”鄒魯信誓旦旦的說道。
“沒錯,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難,青島戰爭打贏了他們心裡不舒服,打輸了只怕更會叫翻天。哼,最見不得這些只會高談闊論的大老爺。”內務部主任於孜縣說道。
“豈不說他們到底跟日本人談什麼,只說這些人私底下拉幫結派阻礙大總統選舉,單單這一點就是無理取鬧。霆帥是廣州義的功臣,二次革命時咱們在廣東對付北洋的那會兒,進步黨他們還在袁世凱面前搖尾乞憐呢,再後來平定南方、出兵北伐,咱們又是出兵又是出錢,否則今天能安安穩穩坐在這裡嗎?這一切的功勞都是霆帥的,霆帥當不上總統,難道讓熊希齡、樑啓來當?簡直是笑話”鄧鏗憋了一肚氣,在這個時候振振有詞的全部吐了出來。前清還沒滅亡的那會兒,他就跟着吳紹霆擔任副手,吳紹霆的所作所爲再沒有誰能比自己更清楚了。
在會議室的衆人都認同吳紹霆的觀點,所有人都堅決表示支持吳紹霆。
吳紹霆轉向吳佩孚,問道:“子玉兄,你怎麼看?”
吳佩孚之前都是一副沉思之態,這時纔開口說道:“袁大總統在時要打壓這些文人政客,那時候大家都說袁大總統是獨裁。可今日霆帥也不得已而爲之,這似乎已經可以說明一些問題,究竟是時勢所趨,還是這些人一直心裡有鬼?”
吳紹霆知道吳佩孚沒有在這方面多想,僅僅是舉了一個最簡單的例子。正如對方所說,兩屆政府都要打壓同一批人,這是究竟是政府的問題還是這批人的問題,答案顯然是在明顯不過的了。他微微的點了點頭,面向在場的所有人說道:“我今天召開這次會議,這說明我現在還有耐心保持理智的態度,但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不給熊希齡這些人一點教訓,只怕他們真會變本加厲。”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當務之急,是要儘快促進國民大會的召開,這是要任務。另外,諸位也要各司其職,利用合法的手段營造有利的國民大會氣氛。這方面鄒先生要多忙碌一些,新聞部的工作至關重要。”
鄒魯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放心,我早已經在着手準備了。”
吳紹霆又說道:“從現在開始,我也不打算再謙虛什麼,我們的國家現在正需要強力的政治環境。熊希齡在下面散播對我不利的聲音,我就要針鋒相對,告訴所有人我們中華民國該怎麼走下去。他們敢跟日本人眉來眼去,那我就把日本人的嘴臉全部揭露出來。明天就把所有青島戰爭彙總的消息逐一布出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