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這雷光閃爍,巖洞之中一陣強烈的轟鳴聲響起,瞬間將洞內二人震得頭暈目眩。請大家搜索看最全!
“你、你幹什麼?!”赤鸞只感覺自己彷彿失聰了一般,好在異術力量雖然被鬆君封印,但不發動的異術力量也可以保護自己身體,這纔沒有讓巨響震得自己五臟六腑顛倒混亂,但是也十分不好受。
祁震雙眼翻白,站起身來搖晃腦袋,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了正常知覺,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試試,用異術力量寫字是怎麼樣的感覺?”
赤鸞此時也沒有氣力跟祁震發怒,說道:“文字本就極其玄奧,是對這個世間的認知,是人與神聖交互的橋樑,通曉文字本身就是向神聖靠攏的過程,如果再以異術力量繪寫文字,當然會牽動世間各種奇異的力量。”
赤鸞這番話,本是從過往司祭那裡學來,雖然如今對朱雀神聖的敬奉虔誠之心有所動搖,但這畢竟是自己多年以來的學識,一時之間也無法找到更好的解釋跟祁震說明。
眼見祁震一副聽不明白的模樣,赤鸞嘆氣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樣修習異術的,但是不可否認,異術力量在人體之中,需要長時間的鍛鍊方能夠操控自如,而且你的大長老對我說過,你過去未曾識字,這對於我們朱雀王朝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祁震這裡有些聽明白了,問道:“哦,這麼說來,你們是先識字、再修煉異術的,對吧?”
赤鸞點頭道:“其實在學習文字的過程中,就能夠看出一個人修習異術的天賦,縱然我們朱雀王朝泱泱大邦,但天賦卓絕者極其稀少。”
這一點赤鸞自己也是深有體會,王室之中,不少子弟對朱雀的虔誠敬奉、修習勤奮不亞於自己,但是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得到朱雀賦予的明焰之力,或許對於鬆君或者祁震而言,這樣的力量是來自外界的賜予,但沒有相當天賦,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用異術力量繪寫文字,即便是我們朱雀王朝地位崇高的司祭,也不是個個都可以的。”赤鸞這麼說,心中卻也是在驚異之中。
像祁震方纔那樣,操控自身異術力量,匯入自身寫下的文字當中,這不僅僅是需要強大的異術力量,源源不斷地維持,還要有相當的技巧,以及對世間萬物的透徹。
祁震第一次嘗試,竟然就能夠引動如此效果,若加以時日修習,恐怕發揮的力量要超出想象。
想到這裡赤鸞不禁提醒道:“像你剛纔那樣,最好不要多做。你只是認識自己的名字而已,但並不代表你能瞭解這個世間,不瞭解自己在這個世間的位置,隨意繪寫自己的名字,不僅可能會引發危險,甚至對你自己也沒有好處。”
祁震皺眉道:“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多寫了?那學會又有什麼用?”
在祁震眼裡,第一次看見文字的確有點新奇,但看多幾次之後,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跟樹木的年輪、葉子的脈絡一般,不過是寫線條的隨意組合罷了,有沒有奇異的力量,在於繪寫之人自己。
“這是身份的象徵!”赤鸞提醒道。
祁震笑了,說道:“在我們寨子裡,統統都是不會寫字的,更不知道自己名字怎麼寫。我今天可以叫做震,明天就能夠換一個名字,你也可以換一個名字,叫什麼其實沒有意義,因爲那是別人用來叫自己的,而不是自己用來理解自己的。”
一開始赤鸞覺得祁震的話還頗有些道理,眼見此人雖然是山野罪民,但是在修習異術一途上,往往在矇昧混沌中直指關鍵,總是讓赤鸞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但是話說回來,出身於文明王邦之中的赤鸞,深熟王邦興衰與人類文明過程,知道人類對世間和彼此的認知,肯定是朝着越來越繁瑣駁雜的方向去的,對這個世間的定義也會越來越多,“名字”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個人,還是整個世間不斷的細化、深入。
“你這句話,說給自己聽就夠了,別人是聽不進去的。”赤鸞平心靜氣地說道。
“哦?我還以爲你會一直拿大長老那樣的語氣教導我呢。”祁震說道。
赤鸞看了看祁震,突發奇想,問道:“你想識字嗎?”
祁震搖搖頭,說道:“不想,你看看大山外面,天天打打殺殺,全是你們這幫識字的人搞起來的。”
赤鸞不禁苦笑道:“那在你眼裡,我們這些山外之人打仗殺伐,和洪荒之中野獸相逐捕獵,又有什麼差別?”
祁震略作思考,只發覺腦袋空空,也沒法辯駁赤鸞。而赤鸞此時可算是終於抓住祁震的思維想法,再說道:“你本就有異術力量在身,多識點字也沒有壞處,人間戰事和文明興盛無關,如果你以後有機會走出這片洪荒,文字對你只是有益無害。”
“那……好吧!”祁震十分爽快地應允下來。
赤鸞點點頭,語氣略帶自豪地說道:“但是我教你識字,自然也有些條件。”
“什麼條件?”祁震問道。
赤鸞指了指地上另外一隻烤雞,說道:“以後,不要給我帶來禽鳥作爲食物,我也不希望你以禽鳥爲食。”
祁震一撇嘴說道:“不在你面前吃總行了吧?”
赤鸞嘆氣說道:“唉……可以,如果你方便的話,下次給我帶來一些山林中的堅果松子,以你的手段,這些不難弄來吧?”
祁震說道:“可以,我知道哪裡有……你不吃肉嗎?”
赤鸞生在王室之中,王邦之中美味佳餚何曾不嘗過?她也知道,這等山林村寨,能有熟食就不錯了,再多的要求無非是讓祁震心生不滿,好在過去修習異術最艱苦的那段日子,自己也是以素食爲主。
“不用了,你給我帶來堅果松子就夠了,此地有水源,我又不是真的那麼嬌貴。”赤鸞這麼說,心中也有想磨練自己一番的念頭,不管是爲了能夠突破封印離開此地,還是好好印證自己過去所修習的異術本質。
就此開始,祁震與赤鸞便有了約定,祁震每隔三天,帶來新鮮纔來的堅果松子,還有不少野果,偶爾也從村寨裡找到一些雜物帶到巖洞之中,方便赤鸞的起居。
而祁震來到巖洞之中,每次都呆上大半天,幾乎待得天色漸暗才離去。
有赤鸞的教導,加上祁震幾乎完全空白的認知,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祁震認識的文字就快趕上赤鸞自己,就連赤鸞都不得不驚訝於祁震超乎尋常的天賦。
但是事後一人獨處之時,赤鸞也有所明白,祁震學習天賦,或許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身負異術力量、對世間認識有獨到之處,這才能夠使得祁震極快地吸收文字所具有的內涵。
而祁震這種幾近空白、能夠輕鬆容納外界的特質,或許就是鬆君刻意營造的結果。
這兩個月的時間裡,赤鸞自己也在認真鑽研鬆君留下的那份書簡,按照書簡的內容看來,其實過往赤鸞對罪民不敬奉神聖的印象,其實有着一定謬誤。
的確,鬆君留下的書簡之中,沒有明確敬奉四方神聖異獸中任何一方,更不會歸入洪荒妖邪的行列,但鬆君對世間存在的主體——天地,有着超乎尋常的敬重。
在書簡之中,鬆君甚至提到天外之天、地外之地的理念,這是完全超脫於現有認知之外的想法,就算是鬆君自己也只能揣度假想,更別提赤鸞本人。
赤鸞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雖然自己被困在這小小巖洞之中,無法離開,但是在書簡之中描述的境界下,赤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這種自由是完全超乎想象之外的,鬆君也用簡單的詞語描述這種境界——
逍遙。
只不過異術的修習往往是知易行難,赤鸞雖然能夠體會這種境界,但是力量本身並沒有改變,赤鸞體內的朱雀明焰依舊存在,雖然遠離國都和軍營,明焰之力大爲削弱,可是赤鸞的異術力量還是以朱雀明焰爲主。
由此也證明了一點,玄武北邦的大軍還沒有正式向前來洪荒山林邊緣的六支軍陣發動攻擊,否則的話,軍陣向南潰退,赤鸞的明焰之力缺少了敬奉意念,應該會更加衰弱纔是。
和祁震相處的這段時間,除了祁震本人的天賦和對異術見解經常有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之外,赤鸞也發現祁震這名山野罪民也並非野蠻得無法交流。
至少鬆君一開始提到的那種威脅,在兩個月後已經完全感覺不到。
後來赤鸞才知道,原來這兩個月之中,祁震已經和村寨之中的未婚妻成婚,像祁震這樣的獵手武士,成婚也是一件大事,但卻從來不見祁震神情有異,要不是祁震剛好學到“笙”字,赤鸞還沒法知道祁震的近況。
聽聞祁震成婚,赤鸞心中無來由的一陣失落,本來跟祁震是有着敵對關係,二人甚至差點激戰一番,可是兩個月相處下來,赤鸞自己過去心中那份虔誠早已消失,而對罪民的敵意也已經降到最低。
更重要的是,這段時間以來,赤鸞面對的外人只有祁震一個,甚至鬆君在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面,孤獨無聊之際,赤鸞甚至希望祁震每次前來的間隔時間能夠短一些。
赤鸞並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她當然知道,一開始也相當不安,唯恐是自己受到了什麼蠱惑,或者是修習書簡上所載而導致心性有變。
但是赤鸞自己卻無法抑制住,每次和祁震相處的時間,都是讓自己感覺到無比欣悅和放鬆的感覺。有時候,赤鸞甚至妄想,如果自己不是朱雀王朝的公主,而是像這樣洪荒內村寨的一個小姑娘,或許也會成爲祁震這樣獵手武士的妻子。
每當想到這些,赤鸞就忍不住渾身震顫、臉色潮紅,止不住的蜜汗滴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