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無影君異常激動的言辭,祁震說道:“不用你說,我也會出手對付那個傢伙,可是你知道他現在身處何方?還有什麼後手、以及所修秘法的諸多細節嗎?”
無影君也緩緩冷靜下來,說道:“他如今在什麼地方,我的確不知道,可是他有一個弱點,就是無法承受嚴寒!”
祁震眯起眼睛說道:“嚴寒?這你是怎麼知道的?即便是冬季,苗疆的氣候也絕對算不上寒涼!”
無影君回答道:“正是因爲苗疆氣候炎熱,所以王室每年冬季,都要派人前往北方的山脈雪線以上,收集冰雪,並加以儲藏。 每年苗疆最炎熱的那幾個月,王族都會分派冰鎮飲食給王族及大臣,也會賞賜給王族供奉。可是豢蛇君在王宮中數十年,在我記憶中,每年分賜給他的冰鎮飲食都沒有接觸。”
“一次兩次便罷,積年累月如此,確實有蹊蹺。”祁震沉吟道:“可這還遠遠不足,豢蛇君明顯是行事慎之又慎的人,發生了昨夜這種事情,他很可能永遠都不會回到苗疆王宮,那我們要去哪裡找到他?”
“銷骨鍛鍊的準備,他已經安排了幾十年,可以說從他來到苗疆王宮之時就開始了,我不覺得他會輕易放棄那個東西。”無影君所指的,分明就是那個白色的巨大蟲卵。
“嗯……有可能。”祁震看了看那巨大蟲卵,說道:“此物不可長留,必須摧毀,只不過一旦動手施法,難保內中陰邪之氣轟然四散,這麼一來,別說上方的王宮,就連烏龍城方圓一帶都會陷入鬼域之中。”
“你是想以摧毀此物爲誘餌,引豢蛇君上鉤嗎?”無影君問道。
祁震點頭,但是神色謹慎。說道:“摧毀此物尚且不易,更何況跟豢蛇君動手,我不太清楚他的修爲實力如何,一旦動手肯定無所保留,這麼一來,波及方圓是肯定的了,我不願意因爲剷除妖邪。而將衆多無辜生命捲入其中。”
“中州修士都是如你這般善良嗎?”無影君問道。
祁震察覺到,無影君說這句話並不是出於讚許。而是有幾分輕蔑,似乎是對祁震的擔憂有些看不起,對此祁震也只能解釋道:“殺除妖魔邪祟,是爲了去惡、而後揚善,以此方可明澈心性、照見身心內外。如果只是單純地擊殺敵手,而絲毫不在乎波及的代價,那麼這種人根本就無有修煉精進的機會。當然,中州修士非是都與我這般。”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無影君搖搖頭。
“我又沒要求你聽懂。”祁震笑道:“眼下的情況且容我再思量一番,就算真要以此爲餌。釣出那豢蛇君,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簡單之事……嗯?有人來了。”
兩人對話之際,井口附近又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人數不少,不僅爲主了井口附近,就連那片宮室的周圍都把持住了。
“上面出事了,你還是去看看吧。”祁震指了指頭上。
無影君沒有說話。轉身徑直離去,沿着甬道躍上井口,上來便看見十幾根明晃晃的矛頭對準着自己,隨即用苗疆語言呵斥道:“退下!沒看見是我嗎?”
“哎喲,原來是祭司大人,真沒想到你半夜會前來此地啊。”說話的人。是苗疆王族的大王子,已經有三四十歲,站在一堆持矛兵士的後方,帶着一絲佔有慾的眼神不住瞧向無影君身上各個美妙角落,只覺得胯下又熱又脹。
無影君自然感覺到大王子那露骨的視線,但是她所經歷的過去更加黑暗,所以沒有絲毫理會。說道:“此地已經被封鎖了,請大王子離開此地,否則危及您的安全。”
“無影君,不要這樣急忙趕我走嘛。”大王子悄悄嚥下唾液,然後說道:“我已經打聽到了,昨夜來此擊殺王族供奉的是那些中州修士……你可別拿什麼王族統治來搪塞我,我在天南之地也是有不少關係的,從他們那裡聽說了,中州修士就是一羣高來高去的厲害人物,根本沒有必要來顛覆我們王族的統治,這名被殺的王族供奉,唉!也就當他倒黴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招惹了哪路高人。”
苗疆地處偏遠,而且對中州的瞭解自然要比天南之地更加閉塞,若非近年來天南與苗疆的貿易往來,苗疆之人恐怕還不瞭解何爲仙道修士。
而這位大王子在得知了中州修士的一些事蹟之後,很快就萌生起拉攏的念頭,其原因無非就是因爲王族目前正陷於衆王子爭權當中,大王子雖然手下私兵不少,可也僅僅是與幾個弟弟處於均衡之勢,無法再進一步。
如果有掌握着各種神奇玄妙法術的中州修士相助,那麼大王子的處境就會大有改變。然而當初豢蛇君尚存於王宮之事,通過無影君暗中控制王族的輿論,就是希望苗疆王族不要與中州仙道往來,以免暴露自己身份。
這麼一來,作爲外人,大王子就會覺得無影君是自己尋找中州修士相助的一道阻礙,再加上王族祭司的影響力,大王子也一直希望能夠拉攏無影君,更別提私人慾唸了。
眼下情形,無影君自然也不好再拿中州修士做文章,只好說道:“此地曾發生過一場激烈戰鬥,血氣未消,恐怕會引來蟲豸瘟瘴,大王子身份高貴,何必親身自此呢?而您如今率兵自此,又是何意?”
大王子裝着一副悲憫的神情,嘆氣道:“不瞞你說,如今宮中的情形你也是看見的了,我那幾個弟弟恨不得將我撕碎,好讓自己繼承父王的位置。我這個做大哥的,本來就不想看見兄弟手足相殘,最好的方法就是按照古有慣例、長子繼位,好結束這場紛爭。”
“說正事。”無影君聲音微微發冷。
大王子臉色一正,隨即說道:“我是希望祭司大人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王族祭司歷來身居中立,不涉王族繼承之事,希望大王子不要再多言了!”無影君反對道。
“那好,我不需要你本人出手。”大王子臉上浮現出一絲自信,隨即說道:“我要你從祖王殿中,請出祖王神兵!”
無影君雙眼禁閉。但臉上表情還是流露出一絲驚訝,說道:“祖王神兵乃是鎮國神器!絕不可能無緣無故請出!更何況你是爲了繼承王位,若要借祖王神兵殺戮兄弟手足,你就不怕諸代先王的怪罪嗎?!”
無影君的厲聲喝問,沒有讓大王子露出絲毫退讓的神色,反而引起大王子一番狂笑,說道:“笑話!難不成繼續維持王族內鬥、兄弟相殘。就是有益於王族、對得起諸代先王嗎?我要你請出祖王神兵,本來就是以此彰顯王族歷史與威權。不到萬不得已,當然不會藉此神器動武殺戮,真要殺人,我手下這幫兵士各個勇悍,何必藉助祖王神兵。”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這件事我都不會幫你!王族祭司的中立地位,絕不會變!”無影君依舊保持反對的態度。
大王子上下打量無影君的身體,視線有如實質,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在這位盲目美女身上肆意馳騁蹂躪,牽動慾念更熾,隨即說道:“我告訴你,我很清楚,祖王殿最深處的封印,是要王族祭司的血脈才能夠開啓,你要真的不想與我合作。那我大不了在此將你格殺,拿着你的血去解開祖王神兵的封印!”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無影君此刻也失了冷靜,隨後喝道:“即便你殺我取血,沒有代代傳承的秘法,祖王神兵的封印也絕不可能解開!”
“哦?是嗎?不如你看看這個?”大王子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然後舉起左手露出整條胳膊。在其表面竟然有一層蛇鱗一樣的紋路。
“哎呀,我忘了,你看不見,要不摸一摸?”大王子帶着輕笑,伸手走向無影君。
無影君雖然雙眼無瞳,但絕對不是真正盲眼之人,更何況大王子手臂上的蛇鱗紋路露出。立刻讓無影君感覺到過去那種淒厲的羞辱感,立刻渾身顫抖起來,說道:
“你、竟然是你!我當初就在懷疑,豢蛇君除了我之外,會不會有別的傳人,如今你終於出現了……”
“哼!”大王子冷笑幾聲,說道:“什麼傳人不傳人,我可沒把那個怪胎當作我的尊長,我與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如今他已然身死,你還留在此地做什麼?”
無影君沉默了一下,然後鎮定了一下說道:“豢蛇君過去,是不是找你要來一些活人,做着不見得人的事情?”
大王子毫不忌諱地點頭道:“不錯,那個傢伙的要求是挺古怪的,不過就是一些精壯漢子,苗疆哪裡找不到?我的辦法也有的是,乾脆讓我收下的兵士,直接將自己的仇人說出來,如果是營外的,直接抓來就是,如果是營中的,就讓他們相互較量,輸的那個就送給豢蛇君……否則你以爲我這支精兵是怎麼訓練出來的?哈哈!”
大王子在自己手下兵士面前,沒有一絲遮掩地說出自己的策略,然而在這些兵士的臉上,看不見絲毫驚懼憤怒的神情,可見是訓練有素、而且死死效忠大王子的勇士。
“果然……那你請出祖王神兵,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無影君語氣忽然變得平淡。
“不用你來提醒,再說了,有着豢蛇君的指導,要控制住祖王神兵的攝魂異能,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難題。”大王子自信說道。
“那你可真夠自信啊……”無影君嘆息道:“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以爲,豢蛇君就此身死了嗎?”
“哈哈!你別拿那個怪胎來威脅我!”大王子大笑道:“中州修士身居遠方,會來此地殺他,那就說明此人身份來歷定有古怪!說不定是多年前就接下的仇家!死也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