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黛頓時心急如焚,說道:“但是……祁雲不是你殺的嗎?爲什麼你還要主動下山呢。”說着說着,祁黛淚水滴落,將祁震胸前衣襟染溼。
祁震此時已經緩緩運起《縮地神通》裡的步法,雙腿快速邁動,抱着祁黛穿行林間,前方撲面而來的風,呼呼直吹,在這種情況下,祁震仍然談笑風生,一隻手抱着祁黛,另一隻手擦掉祁黛臉上的淚花。
“沒必要讓你爲我涉險。”祁震微微一笑。
此時的祁震,氣質的變化可謂是天翻地覆。在祁黛過去的印象中,祁震是個經常臥病在牀的體弱男子,天南之地尚武風氣傳承已久,一家之主的兒子不能習武修煉,那是多大的恥辱與無能?
祁黛並沒有看不起祁震,她自己也不過是祁家分支中小小的一脈,勢單力薄,修煉的功法、分配到手的丹藥,在層層剋扣下,幾乎就是可有可無的,所以她過去對祁震也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
而如今,照顧自己多年的姐姐被祁雲害死,父母除了悲痛意外什麼都幹不了,祁黛心中有如死灰一般,嬌弱的外表底下,就只剩下仇恨支持自己的生存。
在祁震的懷中,祁黛的心思慢慢回憶起過去……
在那天晚上,祁黛無時無刻都不在緊張,鋒利的匕首透露出絲絲寒意,刀刃上偶爾閃爍出異樣的藍色光澤,證明了這是何等劇烈的毒藥。
祁黛不過是煉體境三階的實力,能力差一階,有如天與地的差別,加上祁雲身邊總是有不遜色與自己的護衛,祁黛內心的絕望幾乎讓自己窒息。
也是祁雲活該命絕今日,他與幾個狗腿子喝得爛醉如泥,走路都是顛三倒四的,當祁黛再一次檢查自己的氣息是否收斂好的那一刻,一個強壯結實的身影出現在街上的另一處,以爲是祁家某位家將或者長老來找祁雲,嚇得祁黛立馬躲在巷子裡的陰暗角落,不敢動彈。
然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聽見拳頭打進人體的聲音,還有骨頭碎裂的清脆聲,再往後就是還來不及喊出的呼救聲,雖然祁黛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單憑想象就能知道,祁雲和他那幾個狗腿子,面對那個強壯身影,幾乎死得比一條狗還不如,連一聲哀鳴都發不出來。
螻蟻!
這是祁黛當時唯一能想象到的詞彙,祁雲等人在那個強壯身影面前,就是螻蟻。
如同被嚇到的野獸一樣,祁黛能感覺到那個強壯身影散發出的駭人氣息,霸道無比!
在傳遍鼻腔的血腥味之中,祁黛還聞到另一股人的氣味,就是那個強壯身影之人的氣味,有一絲熟悉,但又似乎很陌生。
當味道漸漸遠去,祁黛纔敢俏俏走出小巷,眺望着那股氣味遠去的方向,連綿不斷的天生山脈橫亙在紅石城的城牆意外。
回過頭來再看地面,那個朝思暮想、恨不得與之同歸於盡的惡賊祁雲,他的腦袋成了一個毫無規律的塊狀,殺死他的人,難道是將祁雲的腦袋當成麪粉團一樣玩弄嗎?!
死了,徹底死了。
祁黛腦中一片空白,她完全不會憎恨有人比自己先一步殺死了祁雲,因爲自己實力弱小、地位底下,能不能將祁雲一擊斃命尚且還是個問題,若是讓祁雲等人反應過來,倒是自己必死無疑了。
祁雲還有他那幾個狗腿子的血肉污穢流淌了一地,幾乎要碰到祁黛的腳尖,祁黛對祁雲的一切都恨之入骨,哪怕祁雲成了一具不能動彈的死屍,祁黛仍然是避之惟恐不及,往後一躍,帶着驚慌的心情跑回家中。
“嗚嗚……”被祁震抱在懷裡疾速飛奔,吹動了祁黛髮絲,讓她內心頓時一顫,一年多以來,回憶起姐姐被害的悲慟,被祁雲瞄到的恐懼,獨自一人藏在心底的仇恨,一切回憶頓時如同長河缺堤、洪水奔涌,雙眼淚水止不住得流。
祁震聽見微微哭聲,往懷裡頭看,發現剛剛勸好的祁黛又哭起來了。
“女孩子這麼愛哭嗎?”祁震心裡嘀咕,畢竟自己過去是個廢物大少爺,家中女眷接觸得不多,不想祁雲那般,自己屋內都有好幾個姬妾。
面對如此嬌弱的女子,祁震心中也是一陣無耐,縱然對自己拳頭頗有信心,但是再硬的拳頭也不能讓女子停下哭聲。
“好了好了,別哭了。”祁震軟下聲音,畢竟如今的他修爲日增,說話中氣十足,但是勸女孩子別哭這種事還是要溫和一點。
“你哭成這般模樣,待會兒回到家裡,別人還以爲我欺負你呢。”
聽到祁震這麼說,祁黛強忍着淚水,說:“是……知道了……”
懷中女子,乖巧得如貓兒一般,加上祁黛身子柔軟無比,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祁震能完全感受到祁黛少女青澀成長的曲線,而且奔跑之時,風中捲起少女幽幽體香,讓祁震頓時氣血翻滾。
“呼——”祁震悄悄吐了一口氣,和一名妙齡女子這麼親密,很容易犯錯誤啊,也難怪祁雲惡行不減日增……
“祁黛,你聽着。”祁震正了正臉色,認真對祁黛說道:“待會兒下山進城之前,我會僞裝成體弱多病的外表,有任何人問你爲什麼我下山,你就說你無意中透露了祁雲的死訊,而我聽到後就要求下山回家,知道嗎?”
“嗯,我清楚了。”祁黛看見祁震這麼嚴肅的神色,也知道眼前的男子行事必然有自己的道理,迴應得一樣是真誠無比。
看見祁黛的回答,祁震稍稍放心,心中再思索,繼續說道:“回到祁家院落之後,你就好好呆在自家的院子裡,沒事不要摻合別的事情,暫時也別和我見面,如果祁風發了飆,要注意審訊祁家子弟,你就說你當天晚上沒有出門,這個你也懂的吧?”
祁震自從發現祁黛有某種隱匿氣息的神奇功法後,對她也是有幾分信心,估計她出門之時也沒有什麼人知道,畢竟紅石城安寧了很長一段時日,祁家之中內外防備也有鬆懈。
不出所料,聽見祁黛回答:“放心吧,那晚上沒有人知道我出門了,就算被問起來,我也絕對不會說的。”
“嗯。”祁震很放心,某種意義上,他與祁黛算是站在同一個陣營裡的,而且就在這短時間的接觸裡,祁震就覺得,哪怕自己親自扛下殺害的祁雲的罪責,也不希望罪名無辜地強加在祁黛身上。
祁震太熟悉祁風了,由於自己過去沒有修煉的天賦,所以祁家之內的一些勾心鬥角,祁震可以說一直在祁風身邊做旁觀者。
而祁風的自負、多疑,祁震一直看在眼裡,自己的這個叔父,手段狠辣得不是一星半點,爲了讓自己的仇恨得以發泄,隨便找出一個分支家庭,讓其爲自己兒子陪葬的事情,祁風不是做不出來。
老實說,祁風的重要性,還不如現在被自己抱在懷裡的祁黛,如果不是擔心祁風一死,祁家爆發內鬥,到時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引來周圍幾個家族的圍攻,祁震恨不得把祁風一同擊殺。
雖然祁震對自己的家庭沒什麼感情,而且多年來也一直受到祁家之中不少人的不屑、蔑視,但如果因爲一時意氣讓祁家上下、甚至整個紅石城陷入危機,那就實在是不值當。
每當此時,面對如此矛盾的時刻,祁震心中就有點懷念起霸仙老人。雖然祁震與霸仙老人的接觸時間極短,但是老人的一言一行,對祁震都有深刻影響,如果是霸仙老人面對這種事情,會怎麼做?
“十有八九是將祁風在衆人面前轟殺成肉末吧,再順便把祁家上下的反對勢力一一剷除,自己坐上家主之位,然後南征北戰,把周圍幾個家族都踩上一輪,順便搶幾個美人兒過來服侍自己……”
啊呸呸呸……祁震一陣冷顫,讓敏感的祁黛感覺到了,帶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祁震不得不犯了嘀咕:
“果然抱着女孩,心裡就容易胡思亂想……唉,別管那麼多了,看一步走一步吧,如果祁風找上我的麻煩那還輕鬆點。”
一對男女,在天生山的密林中飛速穿梭,一刻鐘多點的時間,祁震抱着祁黛,就來到了天生山腳,不遠處就是紅石城。
祁震停下腳步,鬆開了臂彎,讓祁黛踩在地上。
被霸仙老人洗髓伐毛之後,又經過自己幾天以來的苦練,和服用各種靈丹妙藥,祁震如今的身高比過去足足高了一個頭,身材挺拔,肩寬背厚,加上本來就清秀的臉龐,此時的祁震可謂是英俊瀟灑,徹底擺脫了過去那副病怏怏的面色,祁震若是這般模樣直接進城,恐怕會讓人一時之間認不出是祁震本人。
當然,爲了謹慎起見,祁震還是需要僞裝一下自己。
將身上長袍稍微鬆開些許,讓人看不出自己解釋強壯的身材;彎了彎背部,顯得有些駝背;自行運轉一下氣血,讓臉孔顯得灰白,如同重病一般。
運轉體內氣血,改變氣質,這其實也算《萬獸諸形圖》的一個特點,山林野外的野獸,爲了生存,一代一代的繁衍中,變化出不少僞裝的能力,被採納入《萬獸諸形圖》之中。
當然,這種手段若是在煉氣境高階修士的手中,更是是能演化出徹底遮蔽身形、氣息的神通,比祁黛隱匿氣息的功夫強得多了。
一陣的關節噼裡啪啦響之後,祁震又變回那個體弱多病、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少爺,讓人看見了,甚至讓人感覺這祁震少爺受不了山中苦寒日子,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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