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唯一,都會變成曾經的回憶。
她是不是也要和司徒慕絕這樣了?
那就給她個痛快吧。
早點說清楚,早點解脫。
這樣就沒那麼痛。
反正心在慢慢走向死亡,不如全力一擊,省得死前還垂死掙扎。
淚水漸漸堆積在眼眶,模糊她的視線,摧毀她的神思,推翻她的幻想。
白薇雅慢慢地摘下面具,拭淚。
隨手把銀色的面具,放在了身旁的桌面上,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支高腳杯往嘴裡灌酒。
一杯、兩杯、三杯……
白颯幫她計算過她最多能承受多少杯酒,她一下子就把白颯說的拋在腦後,沒控制住,喝昏了頭,雙頰染上紅雲,胃裡開始翻江倒海,一股噁心感涌上喉頭。
她轉身走向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走到走廊,白薇雅忽然感受到一股拉力,她第一時間以爲身後扯她的人是司徒慕絕,就沒有多想地回過頭去,她對他沒有什麼可防備的,同時她還有話要問他呢。
怎知迎面看到的是一張她最不待見的面孔。
“井上……耀?”
白薇雅詫異地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晃成多個影子的井上耀,她下意識要甩開他的手,轉身走人,怎知喝得酩酊大醉,她胃裡的噁心感才退去,神思還沒完全清明,是處於半迷糊半清醒的狀態。
渾身軟綿綿的,只想找個柱子什麼的東西支撐一下。
井上耀眼底閃過一道戲謔的光,將白薇雅攔腰抱起,朝酒店的房間走去。
……
司徒慕絕陪米嘉慄到了休息區,米嘉慄愉快地吃個不停,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兩個端盤的服務員在竊竊私語,結果越說越激動,聲音大到司徒慕絕都聽清楚了。
“哎哎哎,我剛纔看見一個男的把一個女的抱走了!他們兩個不會是要去開房吧?”
“你管人家那麼多幹嘛啊,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不是哦,我看那個女生很眼熟,她沒有戴面具,我就看到了她的臉,我覺得我認識她,之前不是安藤輕漾和白家的千金白薇雅傳過一個緋聞嗎?我看那個女生就是白家千金白薇雅!”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那是白薇雅本人?”
“我準沒看錯!今晚白家也收到這個舞會的邀請函!”
“那你說的應該是真的咯?”
“比珍珠還真!而且呀,我看白家千金好像喝得很醉!”
“算了算了,這些八卦我們說說就算了,萬一被主管發現我們在偷懶說話就不好了。”
……
她們是嚼完舌根就算,司徒慕絕不淡定了。
她們說什麼?白薇雅被一個男的帶走了?
那個男的是誰?
他要對白薇雅做什麼?
司徒慕絕心裡警鈴大作,跟米嘉慄說了聲失陪,就轉身衝到那兩個服務員面前,攔住他們的去向。
“白薇雅被帶到哪裡去了?”
兩個服務員被司徒慕絕突如其來的一問給嚇得整一個大寫的懵然。
司徒慕絕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
該死,一旦遇到與白薇雅有關的事物他就沒法淡定,恨不得從背後長出一對翅膀,在第一時間飛到她身邊。
司徒慕絕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抱歉,是我失態了,請問你們是不是看到了白家千金的去了哪裡?”
其中一個服務員怯怯地說:“是啊,我看到一個男的把她抱走了,他們就從那裡走了……”服務員指了指井上耀帶着白薇雅離開的方向。
“你們看清那個男人的長相了嗎?”
“他戴着面具,看不到,但是他的面具是熒光色的,應該很好認。”
司徒慕絕快速地點點頭:“總之,還是謝謝你們了!”
說罷,司徒慕絕就一邊打電話,一邊朝着服務員所指着的方向飛奔。
……
井上耀抱着白薇雅一路走。
白薇雅困加疲憊加醉,閉着雙眼,也不知自己身處何方,彷彿置身一隻搖晃的小船,周圍迷霧重重,不知何時才能撥開重重迷霧看清對面的世界。
心口彷彿被一塊笨重的石頭壓住了,沒法呼吸。
井上耀感覺到懷中的白薇雅恍惚中想掙扎離開一般,忙像束縛兔子雙耳一樣束住她的一雙手腕。
迷失在船隻上不單止,還出現了一隻可怖的鱷魚,它張開血盆大口朝她襲來,但是她卻沒有辦法躲開……
噩夢、噩夢……
……
“你要對白薇雅做什麼?”
司徒慕絕的目光要多兇狠有多兇狠,他彷彿一匹要搶奪回本屬於自己的月光的蒼狼。
而他的月光,自然是白薇雅。
她是他的月光,照亮他前進的路。
司徒慕絕與井上耀之間隔了幾米的距離,在這短短的距離之間,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營造。
“很簡單,我想要她。”井上耀刻意咬住“要”字來說,很期待地看着司徒慕絕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
井上耀的意圖很明顯。
那個字司徒慕絕是一聽就懂的。
“做你的春秋大夢!”司徒慕絕咬牙切齒地說。
井上耀冷笑:“我的確在做夢,現在……這個夢不是快要實現了嗎?”
“她是我的女人!”
“那又怎樣?”井上耀邪邪地笑着,將白薇雅往自己懷裡再摟緊。
司徒慕絕的眼神想殺人,殺面前的人千次萬次。
他真是看起來無孔可入。
但是……那也只看起來。
司徒慕絕死死地盯着井上耀懷中的少女,她一身銀色的衣裳,彷彿是隕落的星辰,隕落到河流之中,等待有心人、有情人去撿起來。
他一定會把她奪回來!
“反正,我今晚一定能把她帶走。”井上耀嘴角一抹弧度,笑容暗黑。
“哼,你真的以爲你能那麼輕易地離開這裡嗎?”
司徒慕絕一聲令下,從走廊的各處就竄出數個穿黑色衣服的高大的人,頗似電影《黑衣人》中的角色。
那羣人很是眼熟呢。
不就是司徒頃安排在司徒慕絕身邊的保鏢嗎?
黑衣男子們很快就將井上耀包圍。
井上耀戲謔一笑,下一秒就將白薇雅扔下,司徒慕絕一個箭步上前接住白薇雅,將她抱起來。
進而,黑衣男子就準備將井上耀擒拿。
他們沒料到井上耀功夫了得,還沒有與他過幾招,就有一羣人被他放倒。
若不是司徒慕絕抱着白薇雅,他立馬就上前將他制服,但是現在保護白薇雅要緊。
況且,他叫這羣人出來的時候,也沒有想過他們能夠幫上什麼忙,頂多撐個場面罷了。
“報告少爺,讓人跑了!”
人從你們眼皮底下跑了,還敢說得這麼大聲?
司徒慕絕忍耐住胸腔之中的怒火與無語,扭了扭頭:“你們都回去吧……”
“那少爺,你……”
“不要問那麼多廢話,給我下去!”
司徒慕絕低吼道。
“可是,少爺……”
保鏢們似乎心有疑慮。
警惕井上耀捲土重來,司徒慕絕最後還是讓保鏢們跟了一路,跟到他到酒店房間所在的樓層之後,他才令他們離開。
……
司徒慕絕輕輕地把白薇雅放在了牀上。
替她脫去高跟鞋,又替她摘下了手上的裝飾腕帶,手停留在她的脖子前的時候,他怔了怔。
白薇雅一直戴着他送她的紫色三色堇項鍊,哪怕這條項鍊對於今晚的服裝搭配風格不大符合,她依然堅持要戴着它,不讓人摘下。
服務員送來司徒慕絕需要的卸妝工具。
司徒慕絕把裝卸妝棉的盒子打開,取出卸妝棉,打開卸妝水的蓋子,輕輕把卸妝水倒在卸妝棉上,卸妝水大概浸泡過四分之三的卸妝棉,然後他半蹲在牀沿,撥開白薇雅額前的斜劉海,輕輕地幫她卸妝,動作溫柔體貼,好像在擦拭一件珍貴的精品。
一共用掉了七塊卸妝棉,他還不放心,生怕沒有幫她卸乾淨,讓化妝品殘留在白薇雅臉上,傷害到她的皮膚,又拿出了一塊卸妝棉,最後,看見連續兩張卸妝棉上都沒有化妝品殘留,他才放心地把卸妝水的蓋子蓋上,起身準備把牀頭櫃上髒兮兮的一堆卸妝棉扔掉,腿都麻了。
也不知搗鼓了多少分鐘。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嘆:女生的妝容是如此難料理。
女爲悅己者容,一方面是爲了取悅自己,另一方面就是給別人一種美的視覺感受。
“嗯……”
躺在牀邊的白薇雅皺了皺眉,翻了個身,直接從牀沿滾了下來,好在站在牀邊的司徒慕絕看到,把她接住。
那麼一顛,白薇雅胃裡又在翻滾了,她乾嘔了幾下,好在忍住了。
可能,白薇雅潛意識裡不想讓自己吐出來吧?
“Beer,你難受就吐出來吧……”
司徒慕絕在她耳邊輕輕地低語道。
聞到她身上散發的酒氣,就知道她喝了不知多少,沒想到,她從新西蘭回來了,回來沒有找他,而是來到了這個面具舞會。
這也是緣分吧,讓他們在這個時刻相見。
她知不知道,他很想念她啊……
真是的,到底出了什麼事呢?一個人喝成這樣。
司徒慕絕撫摸着她的額頭:“Beer,你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什麼事情讓你難過到去喝酒?”
白薇雅說過:酒精是麻痹痛苦的良藥。
當時司徒慕絕聽到這話,就把她抱了起來,大掌輕輕打了她的小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