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邁着輕慢的步子踏入淺藍色格調的臥室,臥室內,空調慷慨地輸送冷氣,大牀上,白薇雅酣睡着,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如蝴蝶羽翼,空調被搭在肚子上,一雙白皙光滑的長腿伸直,她翻了個身,手臂搭在枕頭上。
一隻吵個不停的鬧鐘被丟到她面前。
受不了噪音騷擾,她閉着眼摸索着鬧鐘,摁停了鬧鈴,閉上雙眼,再眯一分鐘。
可惡,誰把鬧鐘丟到她面前的?
慢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白薇雅用盡全力才按捺住尖叫,驚恐地看着躺在她隔壁,果着精壯的上身,撐着頭看着她的人。
“司徒慕絕,你、你、你爲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她趕緊把被子把自己裹嚴實了,瞪大雙眼,指着他。
他該不會把她……給“魚肉”了吧?
她忙低頭一看,衣服還是昨晚上夜店的那一件。
嚇死寶寶了。
哎呀,現在這個已經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爲什麼會躺在她旁邊!
“昨晚那麼熱情,今早就換了冷漠的一張臉,你是不是雙面人啊?”司徒慕絕俯身點着她小巧的鼻子問道。
昨晚她在江邊的長椅上睡着,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完全不知曉。
她嚥了口唾沫,問:“昨、昨晚我睡着之後發生了什麼?”
“唉,昨夜我有夠操勞。昨晚你睡着之後,就抱着我,說什麼都不撒手,把你抱回房間之後,你還是纏着我,我只能委屈一下和你睡了,唉,不懂得知恩圖報,我手都麻了。”說罷,他伸展着自己被壓麻的手臂。
白薇雅聽了,把目光移動到被她冷落在地板上的長條抱枕,神吶,饒恕她吧,她一定是在睡夢中把司徒慕絕當成她的抱枕了!
“我不管,你要報答我。”
他賴皮地伸手抱住了她,兩人的身子貼得緊緊的,白薇雅像一條冰凍的魚一樣,不敢動彈,生怕她動一下,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那麼她就節操不保了。
“報、報什麼答,你那純粹是舉手之勞,你又不是田螺姑娘,人家田螺姑娘做好事還不留名,默默無聞的,切,你做了好事還到處張揚。”
“現在做好事都大力表彰,努力弘揚真善美了好不好,這裡沒有什麼田螺姑娘,田螺帥哥倒是有一個,管吃管住管暖牀,唉,時代還真是變了,居然有人嫌棄這麼好的待遇。”溫香軟玉抱滿懷,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遇上她之後,他的賴皮功夫與日俱增,更上一層啊。
鬧鐘又響了一次,白薇雅把它拿過來,仔細一看,還有十五分鐘就上公選課了!
“媽呀,我要遲到了,你快給我出去!”
白薇雅用力把躺在她隔壁的司徒慕絕從牀上拉起來,推出門外,鎖上臥室房門,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洗漱完畢。
要是讓泉雨央聽了鐵定震驚,要想對泉雨央而言,沒有一個小時是沒法完成的。
所以對比就出來了,白薇雅每天急急忙忙,清湯掛麪地去上課,穿的衣服也是來來去去那幾套,而泉雨央每日都是化一個可以隨時被街拍的精緻妝容出現在衆人面前,穿的服裝從頭到腳都是自己和形象設計師一同商討決定的,自開學以來就在學校掀起一股時尚狂潮,校刊專門有一個專欄是爲泉雨央而開設的,不過這些一點都不影響兩人的友誼。
泉雨央偶爾興起,還會抓着白薇雅打扮,過一把搭配癮。
大門口,倚靠在門框的司徒慕絕等候她多時,晨光照耀在他墨玉般的碎髮上,他笑起來魅惑十足,眼睛如同水晶一般格外的清澈。
出門左轉,沒走幾步,她就被司徒慕絕往反方向拉。
“都走了幾遍,也不記得路嗎?路癡。”
被發現了。
白薇雅臉一紅,不願承認,說話的分貝也加大了:“你才路癡!你方圓五百里都是路癡!我、我走多幾遍就記住了。”
真是的,被他牽着手,手心在出汗。
遠遠瞧見教學樓,白薇雅就警惕地甩開司徒慕絕的手,搶先進教室。
她天真地以爲,他們兩個一前一後進入教室,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薇雅,你快過來!”泉雨央衝她招手。
“嗯,怎麼了?”白薇雅坐到她隔壁。
泉雨央在手機屏幕上點開了網頁,放到她面前,搖着頭,咋聲說道:“真是勁爆啊……”
“怎、怎麼這都會被拍到?”白薇雅顫抖着手,指着屏幕。
這不是昨晚,她和司徒慕絕在江邊親吻的一幕嗎?
難不成學校的狗仔潛伏在各地?
“薇雅,學校的論壇、校園八卦週刊、電視臺都在傳你們的事情呢。”
泉雨央又點開了一個網頁:“其實從開學之初,你們就被盯上了,昨晚只是一個發糖福利一樣的存在而已。文學社的幾位寫手已經開始創作你和司徒學長的長篇校園愛情小說了,最牛的那個寫手,都連載到第一百二十章了!”她說得那叫一個歡欣雀躍,手舞足蹈。
這真是……噩夢!
白薇雅以爲結束,誰知泉雨央又繼續說:“動漫社給你們兩個繪畫的漫畫人氣也超高,單行本將會在這個月月尾全校發售,如果受歡迎,說不定會連同小說,來個全國銷售!總而言之,無論是小說還是漫畫,從創作之初到現在圈粉無數,點擊收藏推薦率爆高。”
白薇雅的指尖在幾個頁面上滑動,額頭的十字路口越來越大。
天,她只想在婕夢菲斯低調地學習完四年。
“你和司徒學長的戀情呀,羨煞旁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你們兩個在迎新晚會上浪漫地接吻呢。”泉雨央像個情竇初開小女生似的說道。
很好,現在是要趕鴨子上架了,她不願意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去辦的,哪怕是這麼多人變着花樣逼迫着她。
偷偷瞄一眼後座被一大羣女生圍住的司徒慕絕,白薇雅就不忿。
明明“始作俑者”是他,他卻對她各種捉弄,吃盡豆腐,一副要把她掌控在鼓掌之中的得瑟樣,完全不把這些八卦當一回事,身邊還圍着一羣鶯鶯燕燕。
實在是太可惡了!
連堂的兩節公選課,她像遊魂一樣聽過去,一下課就拿着單肩包走人。
因爲早上趕着上課,沒有吃早餐,她準備去超市隨便買點什麼吃就算。
刷校園卡結了帳,她把買來的東西放進包裡,拉上拉鍊,電梯門開,走進去,有幾個女生也跟着走了進來,電梯門關閉。
白薇雅掃了面前三位女生一眼。
她們用一種要殺人的眼神剮着她,來者不善啊。
橫豎都是死,不如單刀直入。
“有什麼話,現在快說吧。”她趕着回宿舍。
一路上都感覺有人在跟蹤她,果不其然。
看這樣子,應該是來“教她做人”的了。
女生A發話:“白薇雅,你現在很得意了,霸佔着我們絕倫三皇的司徒慕絕殿下。”
“是他自己粘上來的。”她恨不得跟他保持百米距離。
“少狡辯!”女生B斥道。
“你到底用什麼計謀、手段,使得我們的慕絕殿下對你有興趣的?”女生C瞪着她。
“哎,你們怎麼都不聽我解釋,我都說了我沒有纏着你們的誰誰誰。”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此事。”
如此強詞奪理、蠻不講理,白薇雅無言以對了。
“那你就把慕絕大人還給我們!”
“根本就沒有還不還的事,我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們喜歡他,放開手腳、勇敢追求、無限支持。”白薇雅聳肩,毫不在乎地說着。
就差沒跟她們比一個加油的手勢了。
她嫌棄他還來不及呢,還纏着他?
她們哪隻眼睛看出來的,趕緊去驗一下視力。
電梯門開,白薇雅徑自走出去,就被三個女生拽走。
“喂,你們幹嘛!
“快放開我!”
直到來到一樓一條無人的過道,女生們將白薇雅粗暴地推倒在地。
“白薇雅,十八歲,2月25日出生,身高一米六九點五,血型A,擁有服裝少於三十套,每月消費金額平均兩千元……”女生C唸了一大串。
查戶口呢這是?爲什麼她的資料,她們都知道?
該不會,連她頭髮有多少根都曉得吧?
來者不簡單。
白薇雅撐着站起來。
“喂,你們是怎麼查到這些資料的,這是個人隱私啊!”
過分!
白氏夫婦把白家的孩子保護得很好,從來沒有讓他們在公衆面前露面,外界甚至不知道白若還有個女兒,僅僅知道他有一個在國外讀書的兒子,白薇雅雖說是千金的身份,但擠公交、做兼職、省吃儉用地存錢,這些她都嘗試過。
高中之後,除了上學,放假的她幾乎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她的身份被人懷疑,或許……也能理解。
“白薇雅,我們正要問你呢,你到底是不是冒充白家千金的身份進入婕夢菲斯,你的目的,是不是接近絕倫三皇?”
白薇雅選擇沉默,與其和這三個蠻不講理的人浪費口舌,不如靜下來,觀察形勢,伺機逃跑。
“說話呀,啞巴了?”女生A早看白薇雅不爽,一副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樣子,完全猜不透她的內心。
一個巴掌就要蓋過來,白薇雅擒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揚過來,她再次擒住。
“聰明啊,懂的挑選商場一樓沒人的角落,要對我動粗了是吧?”話音落下,白薇雅一腳揣在女生A的肚子上,女生A吃痛地靠在牆壁上。
女生B見狀,腿一掃將白薇雅絆倒在地,女生C再飛起一腳踹在白薇雅的背上,疼得她咬緊牙關。
“嘶——”倒吸一口涼氣。
超痛!她覺得她的背好像要斷裂了一樣。
痛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糟了,這三個人當中有兩個練家子!
抵擋她們的拳打腳踢,杯水車薪一樣,在被絆倒之後,她們就沒給她站起來反抗的機會,面對雨點一般砸下來的拳腳,她只能雙手護頭,用背部承受她們的攻擊。
起初是一下一下襲來的傷痛,之後變成麻木的痛楚。
她不知道自己能拖延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