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做你喜歡的事情固然好,但你可不能太累了,要學會照顧自己,知道嗎?”夜鶯身旁的祁連符音凝望着她,柔柔地對她說。
“嗯……”夜鶯怯怯地低下了頭。
“符音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着夜姐姐啊……”白薇雅湊到司徒慕絕耳邊竊竊私語。
“那是……”
“白癡,你太瘦了,多吃一點。”子非榆很是自然地把一塊皮薄多肉的醬油雞夾到了泉雨央碗裡。
泉雨央捧起碗,心裡暖了一半。
爲什麼只暖了一半,另外一半沒法暖起來呢?
因爲泉雨央覺得,子非榆不說那個“白癡”,她心裡會舒服不少。
但聽着他這樣的說話方式,已經成爲了她的習慣了。
唉,下次不要說白癡就行。
不,子非榆下次不說她白癡,可能會說她蠢貨。
祁連符音從口袋中拿出一條新做的手帶,綁到了夜鶯手腕上,仔細一瞧,他的手腕上也有一條與夜鶯那條是情侶款的手鍊。
這頓飯大家吃得、聊得很開心啊。
外邊明月當空,明星熒熒,良辰映美景。
但是白薇雅爲什麼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呢?
爲什麼在歡喜的穹頂之下,有什麼情感在壓抑着?
回到絕倫誓約之後,白薇雅按捺不住,把內心的這種無名的擔憂告知了司徒慕絕。
司徒慕絕聽了後,沉默片刻,摸着她的頭,說:“你想多了……”
她想多了?
真的嗎?
白薇雅愣愣地在原地思索。
在她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司徒慕絕拉着她上樓去書房,說他們有很久沒有待在一塊兒看書了。
好吧,這個夜晚,就交給書本吧……
……
又是一個空閒的下午,白薇雅去白月風帆跟白若和江月盈嘮嗑。
從電梯出來,面前就是白若的辦公室。
白薇雅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穿着一雙板鞋,就踩在白若心愛的地毯上,踩出一路的腳印。
地毯上本沒有路,只是鞋底太髒了,也就踩出了有腳印標識的路。
白若瞠目結舌地看着白薇雅的“藝術性傑作”,太陽穴突突突地狂跳,額頭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好在頭髮依舊黑得發亮,沒有冒出銀絲,不然白薇雅可就罪過了。
他的驚詫疊加憤怒,憤怒之上又覆蓋上了一層惱火。
最後……都成了一聲溫柔而咬牙切齒的呼喚:
“Beer……”
“哎,老爸,叫我什麼事?”
白薇雅笑着迎上前,繼續在地毯上踩出腳印。
白若默默地摁下了呼叫清潔人員的摁鍵。
真是拿這女兒沒辦法。
無論她長多大,還是父母心中的熊孩子。
江月盈聽見白薇雅的聲音,抱着白羽從裡邊的一個房間出來。
“媽咪!”
白薇雅蹦躂到江月盈跟前。
“姐姐!”白羽蹬着小短腿要讓白薇雅抱,白薇雅順從地抱着她,讓江月盈歇一會兒。
“薇雅,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嗯!”白薇雅承認。
因爲在開學之際,想要見的人都見到了。
母女倆爲了不打擾白若辦公,走進裡邊的房間聊天。
“寶貝,最近過得怎麼樣?”
“老樣子,開學一定是非常忙碌的,我在婕夢菲斯和熙雨娛樂兩邊跑,快瘋了。”
“忙點兒好,忙點兒充實啊。”江月盈笑了笑。
這樣白薇雅就不用淨想一些有的沒的。
“唉,可是……”
“嗯?”
“媽咪,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叫井上耀的人嗎?”
“在新西蘭對你發出瘋狂攻勢的那個?”
“嗯哼……”
“怎麼了?”
“他回國了,不知道怎麼就找到我。”白薇雅感到心累。
“什麼時候的事?”江月盈皺起了柳眉。
“上次開講座,我在後臺見到他。”
“他……他沒對你做什麼吧?”江月盈緊張地看着白薇雅。
白薇雅忽然就漾出一絲笑:“沒有對我怎麼樣,他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慕絕絕對會對他怎麼樣!”
她說着,也沒想到自己說的這句話有問題。
江月盈問:“你的意思是:井上耀要是親了你,慕絕會親回他?”
這怎麼這麼像某個故事呢……
某隻小狗垂涎神臺上的雞,它的主人急了,就對它說:“你要是敢對這隻雞怎麼樣,我就對你怎麼樣!”
然後小狗委屈地舔了一下……雞的屁屁……
白薇雅忙搖頭擺手:“不是不是啦!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下糗大了。
白薇雅懷裡的白羽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小羽毛,你竟然取笑我!”
白羽瞬間收起了笑容,眨着無辜水眸望着白薇雅。
“小羽毛……”
真是敗給這孩子了……
難得白薇雅來白月風帆,白若特地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到茶座前泡茶。
白薇雅捧着鐵觀音抿了一口。
白若捏着茶杯要湊到白羽嘴邊,讓她也小小地嘗一口,江月盈忙推開他。
“小羽毛那麼小,你別讓她喝這些!”
“什麼叫這些……”白若聽到江月盈這麼說,有點傷心。
白薇雅見狀,忙安撫:“媽咪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想表達說小羽毛還小,喝茶不太好。”
孩子不愧是感情的紐帶,很快就讓白若忘記了江月盈所說的話。
以後她出去闖,白羽在他們身邊,她也就放心了,有白羽在,白家有着孩子的歡聲笑語,會溫暖很多。
“哎呀,我都在想象小羽毛再長大一點兒,我去參加她的家長會的場景了。”江月盈感慨道。
“我也會去參加小羽毛的家長會的。”白薇雅說。
“哦,那也不錯哦,你就趁機讓小羽毛的同學們猜猜看,參加她家長會的是她的姐姐,還是她的媽媽。”白若調侃。
白薇雅挑了挑眉:“我有可能會誆他們說,我是小羽毛的媽媽哦。”
江月盈彈了下白薇雅的額頭:“你就那麼想當媽媽啊……”
白薇雅思忖片刻:“有想……也有不想吧,因爲當母親十月懷胎,進產房像走鬼門關,我覺得好恐怖。”
她所就讀的學校有給學生們科普過這類知識,女生們看完的感受百分之九十都是:我不要生了……
這種恐懼感一直在白薇雅心裡,未曾離去。
“你媽還生了三個呢。”白若強調“三”這數量,“不一樣好好的嗎?”
“薇雅啊,別害怕,你遲早會作出這樣的覺悟,換句話說,這是女人的使命吧,你終究會爲了一個心愛的人,生下你們的愛情結晶,只要有一個愛你的丈夫,還有愛你的家人,他們在你身邊,你就不會覺得害怕。”江月盈摸着白薇雅的腦袋,“白若每一次都陪着我進產房,陪在我身邊,所以我一點兒也不害怕。”
“看看小盈多勇敢啊,而且她這三胎都是自然分娩。”白若寵愛地吻了吻江月盈的脣瓣。
“把身體養好了,再來孕育一個孩子,把很多很多的愛給孩子,孩子一定會感受到,一定會很順利地來到這個世界上。”
也就是說,要用一顆充滿愛的平常心來看待生育這件事。
白薇雅好像懂了,慢慢點了點頭。
“等等,Beer。”
白若忽然叫白薇雅。
白薇雅看着自己的老爸:“幹嘛?”
“你該不會……”有了吧……
白若和江月盈一同看向白薇雅的肚子。
白薇雅霎時垮下臉。
“拜託,你們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居然以爲她不小心有了?
“根本就沒有這事!”
司徒慕絕很珍惜她,做足措施,不讓這種意外發生的。
白若和江月盈都鬆了口氣。
白薇雅重新從茶座上把茶杯捧起來,喝茶,茶香氤氳之中,彷彿看到了工作纏身的父母,老了些許……
她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揉了揉酸脹的雙眼。
……
走到白月風帆的樓下,白薇雅見到了司徒慕絕站在門口等她。
她興奮地加快腳步走到他跟前,自然牽上他的手:“慕絕,你怎麼會在這裡?”
司徒慕絕撫着她的後腦勺:“如果我說偶然經過,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你,你會相信嗎?”
“會啊。”白薇雅想都不想地點頭回答。
司徒慕絕沒料到白薇雅會這樣回答,他以爲她會說他:淨胡說八道。
她作出這樣的反應,着實令他有點感動。
感動源於她的無條件信任。
司徒慕絕將白薇雅用力擁入懷,下巴擱在她頭頂,摩挲:“傻瓜……”
“我不是傻瓜……”白薇雅嘟囔。
如果她是傻瓜,她就很難遇上對的人了吧?
“好好好,你不是……”司徒慕絕完全讓着她,道出了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昨天不是給我報告了你的行程嗎,你說你今天要先來白月風帆看看叔叔阿姨,然後去百斬逸家拜訪的。”
他居然把她隨口說的一句話記得那麼清楚……
白薇雅心裡暖呼呼的,再次牽起了司徒慕絕的手。
“那就這樣愉快地走吧,我們一起去小一家!”
司徒慕絕滿意地看着他們相牽的手,大手把她的手抓緊些,兩人一同走出了白月風帆。
角落。
“白若啊,看來,慕絕應該是值得我們薇雅託付一生的人了……”
“嗯,我想是這樣的……”
“對了,那孩子的考試應該要完成了吧?”
“嗯……”
“那薇雅,我們可以告訴……”
“不,讓我再考慮一下,再考慮一下……”
白若低着頭思忖,江月盈望着白薇雅剛纔站着的地方發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