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符音醒過來就好、一切就好……”
夜鶯安慰着自己。
剛剛在房間裡,她險些就在祁連符音面前哭出來了,實在是太難受了。
就是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就是害怕被他看到她哭泣的模樣。
她想讓他知道,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需要大家保護的夜鶯,夜鶯不再是籠中金絲雀,而是翱翔在藍天之下的自由之鳥。
可是……可是在她看到他這般模樣的時候,她的心就跟着劇痛,彷彿在幫他分擔一半痛楚似的。
貝藺宸很快進到臥室,幫祁連符音檢查身體。
祁連符音還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但好在他體質好,身體年輕,恢復速度快,所以,貝藺宸又用他的三字經說話方式,告訴夜鶯不必太擔心。
……
“老公、老公,夜姐姐說符音醒過來啦!”白薇雅聽到這個好消息,高興得幾乎要蹦起來。
“我們現在去看看符音吧!”
白薇雅才邁出一步,就被司徒慕絕拽回來。
“我們先別去找祁連。”
“爲什麼?”
“我們應該給更多的時間和空間給祁連和夜鶯相處,你說是不是?”司徒慕絕正色道。
“啊,你說的也是啊。”
何止也是啊,司徒慕絕說的是非常有道理。
夜鶯一直照顧着祁連符音,第一個察覺到祁連符音醒過來,一定高興得不得了,心裡也一定有很多話想對祁連符音說,現在倘若白薇雅火急火燎地過去看望祁連符音,不就是打擾了他們兩個的二人世界了嗎?
“那我們就不去打擾他們兩個的二人世界咯……”白薇雅撇撇嘴說道。
不過她真的挺想知道祁連符音的情況的,不親自看一看,心裡總是沒有底呢……
也只能聽夜鶯到時候口頭上跟她彙報了吧,唉。
“老婆,你這樣擔心着我以外的男人,我會吃醋的。”司徒慕絕直戳了當地說道。
他從她身後緊摟着她,把她像只巨大的抱抱熊一樣抱着,下巴抵在她頭頂。
白薇雅靠着他,很是無奈地笑着說:“你都多大了?像個小孩子一樣。”
不過她這麼說,絕對沒有批評他的意思,反而覺得高興,因爲他願意把孩子氣的一面展現在她眼前啊。
“你不喜歡?”司徒慕絕佯裝不悅地問。
“喜歡……你的一切我都喜歡,在我眼裡,就算你玩彈珠都像打保齡球一樣帥氣,別的男生就算是打高爾夫球,都像是挖菜的,行了吧?”白薇雅打趣道。
“這話我喜歡聽。”
白薇雅笑着搖了搖頭。
她覺得自己說這話,非常損形象啊。
算了,在他面前,她什麼損形象的都暴露過一遍了,也不怕這一次了。
“那我可以偷偷去瞄一眼符音嗎?”
白薇雅跟司徒慕絕談條件。
“怎麼個瞄法?”
司徒慕絕的眉骨抖了抖。
這丫頭要跟他討價還價了。
白薇雅小心翼翼地說:“我就在門外偷偷看一眼。”
“這可是你說的啊。”
順着白薇雅的意思,司徒慕絕陪着她躡手躡腳地來到了祁連符音所在的房間。
隔着門縫,白薇雅瞧見夜鶯正坐在牀上給祁連符音喂藥。
夜鶯輕輕端起桌上的碗,淡淡的藥香在空氣中瀰漫擴散着,很快就把整個房間的味道都變成了藥的味道。
她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勺藥,湊到脣邊,嘟着小嘴,把藥輕輕吹涼,小心翼翼地餵給祁連符音,祁連符音輕輕抿着藥,她就這樣耐心地一口一口喂他喝藥,時不時拿紙巾幫他擦去嘴上的藥汁。
畫面溫馨和諧。
白薇雅也替夜鶯感到高興,看到他們這樣融洽相處,沒有一絲尷尬,沒有一絲顧慮,真是太好了。
祁連符音和夜鶯相識的時間,比她和司徒慕絕相識的時間更長,近乎十年。
十年之前,夜鶯還是個懵懂小少女,祁連符音也是個稚氣未退的美少年,時間就是眨眼的一瞬過去,看着夜鶯和祁連符音的感情之路一直都是若即若離的感覺,白薇雅心裡是着急了又着急。
衷心希望他們就保持着這樣的溫馨氛圍吧,這樣下去就對了,一定能夠好好的在一起。
她最記得十五歲有一個晚上,她和夜鶯到夜家後山上去玩,故意撇開祁連符音,想着兩姐妹自己去山上冒險,怎知夜鶯腳下一滑,摔了一跤,把腳崴了。
好在祁連符音在她們兩個身上下了定位,很快就帶着人找到了她們兩個,白薇雅注視着祁連符音二話不說地把夜鶯攔腰抱起來,那種眼神,有點生氣,又有點自責,他看着夜鶯的時候,他原本溫和的眼神就會增添了更多的溫柔繾綣。
因爲他眼裡看着的人是夜鶯,只能是夜鶯。
白薇雅很早就確定,祁連符音,是註定要愛上夜鶯的人,哪管他是不是她的保鏢兼司機,而夜鶯,也是終究會被祁連符音感化的人。
兩個人就互相被對方吸引着,但身上彷彿又有一份斥力存在,令他們沒有辦法轟轟烈烈地走在一起,總是在即將邁進一步的時候,就忽地停下了腳步。
哪怕距離終點只有兩步了,他們還有不進則退的可能,彷彿逆水行舟。
難道,是夜鶯對祁連符音的感覺還不夠強烈嗎?
不可能,她和白薇雅聊天的時候,也是三句離不開祁連符音的名字,從小就是這樣。
在夜鶯被軟禁在蒸發之島的時候,她也是靠着堅信祁連符音一定會來救她的心,每天安慰着自己,從而又萌發了對祁連符音的無限思念,苦澀又甜蜜,祁連符音最終真的和白薇雅來救她。
那麼,是祁連符音對夜鶯的喜歡還不夠嗎?
那更加不是了,祁連符音喜歡夜鶯喜歡得不得了,白薇雅可以察覺得到,雖然他是白薇雅的保鏢兼司機,但是他也幾乎算得上是夜鶯的保鏢兼司機,因爲他平日裡對夜鶯的照顧,不比對白薇雅的照顧要少多少。
當然,他對夜鶯的好,箇中的感情,是不同於他對白薇雅的情感,因爲夜鶯對於他而言,是最特別的,沒有之一。
白薇雅一直都知道,在祁連符音的心裡,有一個位置,是任何人也沒有辦法取代的,哪怕是白薇雅,她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取代。
因爲那是他留給夜鶯的位置,至於夜鶯什麼時候駐紮進去,落地生根,就一直是一個未知數。
但夜鶯是無可代替的唯一。
白薇雅更加想過,來一劑猛藥,乾乾脆脆讓祁連符音和夜鶯“生米煮成熟飯”算了,但是瘋狂的想法終究只能算是一個想法,是沒有辦法實現的。
因爲這種做法,既是對夜鶯的傷害,也是對祁連符音的不尊重。
“老婆,看完了嗎?安心了嗎?我們可以走了把?”
司徒慕絕覺得,站在這裡怪不習慣的,就拉着白薇雅,作勢要走。
“老公,再看一會兒嘛……”
白薇雅撒嬌似的撅了撅嘴。
“別看了,人家兩個人相處,你就不要多管閒事。”他已經把她的好奇歸類爲多管閒事。
的確,白薇雅有一個優點:非常關心身邊的人,但這個優點有時候也會成了她的麻煩,因爲她會花太多的思緒在他們身上,甚至到了杞人憂天的敏感地步。
有時候,她會把別人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
但不該是這樣,這不能完全劃成一類。
司徒慕絕但心她的身體能不能承受那麼多的煩憂。
注意到司徒慕絕眉頭緊皺着,白薇雅也不問他原因了,她自己都能猜到了。
好吧,適可而止。
她心裡已經安定下來,就沒有必要繼續觀察下去,省得打擾到了祁連符音和夜鶯,難得他們有這麼好的氛圍,不是嗎?
“不看了,我們走吧。”
她挽住司徒慕絕的手,跟着他回他的房間。
濃稠的夜空,閃爍的星辰,微涼的晚風。
白薇雅先洗完澡,裹着一條小絨毯,蜷縮在牀上,腿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編輯着文檔中的文字,頭一下一下往下點着,不停地打瞌睡。
司徒慕絕洗完澡出來,見白薇雅坐在牀上打瞌睡,就過來,準備把她的電腦蓋上。
她忙把電腦挪開。
“別鬧,我還沒有工作完呢。”
“我看你都快要睡着了。”司徒慕絕是出於關心,所以才……
“可是今天做不完,明天事情會更糟糕。”
司徒慕絕拗不過白薇雅,就捧着一本大部頭著作,坐在她身旁,陪着她。
又過了一會兒,白薇雅靠着他,昏昏欲睡了。
不是電腦有催眠功能,而是她真的累了。
司徒慕絕輕手將白薇雅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拿走,白薇雅感覺到身旁有動靜,就醒過來了。
“嗯?”她不小心睡着了?
白薇雅疲憊地用力眨了眨眼睛。
把外套脫下,放到不遠處的凳子上,縮身上牀。
司徒慕絕等她躺好之後,才隨手關掉了房間的燈,躺在她身邊,手給她枕着,她抱着他,貪戀地呼吸他好聞的氣息,一日的疲憊慢慢消散。
他低頭給她一個晚安吻,吻結束之後,就閉上了雙眼。
本來有睏意的白薇雅,此刻卻在心裡納悶,她和司徒慕絕都領證那麼久了,他爲什麼不和她行周公之禮?
在民政局都有那種片子看了,可是他們卻沒有實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