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呢?”他問她。
“放桌子上了。”
司徒慕絕伸手夠到一袋子藥,從裡邊取出塗抹的膏藥,打開,一點,一點,輕輕塗在白薇雅的背上,她感到痛也不會大喊大叫,只是時不時瑟縮一下。
他這是因爲愧疚,所以幫她上藥?
白薇雅心中升騰起問號。
也是良心發現吧,畢竟是愛慕他的人把她害成這樣的,若不是她打開手機摁下通話摁鍵,若祁連符音沒有接通她的電話,確認到她所處的地點,搞不好她現在就是躺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裡,而不是受點輕傷那麼簡單了。
將藥品擺放回桌面上,司徒慕絕一米八八的個子,鶴立在她面前,活脫脫就是一堵人牆。
“那個……謝了。”幫她上藥什麼的。
還挺懂得照顧人嘛。
白薇雅默默把衣服穿好。
她的臉在說話的時候,紅蚩早已漾在雙頰,剔刺一般,將言語變得柔和。
“這傷是因我而起的,我得負全責。”他似乎十分內疚?
但是,負責這麼一說……她受不起啊。
“呃,不用你負……”最多賠個湯藥費就行了。
總不能讓他也被她暴打一頓吧?
“不許拒絕!”
看來,她毫無拒絕的餘地。
司徒慕絕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正色道:“你放心,事情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嗯。”
等等,給她個交代?怎麼交代?
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揍回那三個女生一頓?
可以有!
這麼想想,司徒慕絕還是挺有義氣的,算他啦!
等等!
他們的氣氛什麼時候變得……融洽了?她不似過去的劍拔弩張,喊打喊殺,他也不似過去的佔盡便宜,看準時機就kiss上來。
她注意到,剛纔他掀開她衣服的時候,視線是有意迴避的。
他正經起來的時候,不挺正常的嘛。
要是他一直都是這樣該多好啊。
她似乎並不討厭他這樣與她相處的方式。
如果真實存粹的他是那樣沉穩的,她不介意試着敞開心扉,瞭解他……
白薇雅望着關閉的臥室門,捧着自己發燙的臉。
她這是怎麼了……
……
第二天一早,白薇雅嘴裡叼着塗上了黃油的麪包片,手裡拿着一瓶溫牛奶,急匆匆地趕往教室,緊張地看了看手機,早讀都睡過去了,還有十五分鐘上第一節課,婕夢菲斯又那麼大,走路得走半天。
忽然,感覺自己的腿被什麼絆住,拖行了幾步,一低頭,才發現是昨天的女生A。
白薇雅嘴裡剩下的麪包片頃刻掉了下來,幸虧被她的手接住,淡定自若,繼續吃。
順帶一問:“你幹嘛?”幹嘛抱她大腿?
女生A抱着她的腿,女生B和女生C撲通一下跪在她面前。
這架勢,就差沒在地上擺上點什麼香火、香油錢,就可以把她當佛祖供奉起來了。
“你們三個……”吃錯藥了?
昨天把她欺負得這麼慘,今天來了個三百六十度轉性,白薇雅真覺得自己穿越了,玄乎,玄乎。
“白小姐——”
“白大人!”
“我們給你負荊請罪來了!
負荊請罪?
嘴角抽搐,負的是背上滿堆滿谷的辣條?現在還掉了一地。
幸好現在道上沒人,不然又引發一場轟動。
請的又是哪門子的罪?
睡一覺睡傻了真的是,眼前這三個女生,就是昨天把她欺凌得超級慘的三個女魔頭。她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親眼所見了。
可是,她們這樣道歉,有誠意?
“喂,你們昨天的賬不能這麼算,我的背痛死了,讓開!我趕着去上課。”白薇雅沒時間在這裡和她們磨蹭,遲到了就慘了。
一擡腳,兩條腿都被趴在地上的女生B和女生C抱住,女生A像老鷹捉小雞的老母雞一樣,張開雙手擋住她的去路。
“快讓開,我真的要遲到了!”白薇雅急了。
請罪也不是挑她快要上課的時候啊,淚淚淚。
是不是司徒慕絕搞的鬼!?!
“你們快點放開我!”額頭上出現十字路口,心生一計,“不鬆手是吧,我讓司徒慕絕開除你們!”
“別,白小姐,我們昨天一把屎一把尿……呸!一把鼻涕一把淚才求司徒慕絕大人不開除我們,求求你了,我們離開社團,給你做牛做馬,千萬別讓我們離開婕夢菲斯,你打我們罵我們都好,我們真的不想被開除學籍啊!”
要不是司徒慕絕不打女人,她們現在估計被修理得很慘,絕對是鼻青臉腫豬頭樣,躺在病房死翹翹。
“行行行,你們快放手,我要是遲到了就掐死你們!”
“白小姐,你真的真的真的原諒我們了?”三位少女還是淚眼汪汪地看着她。
“是啊,原諒啊。”根本就是被變相威脅的嘛。
白薇雅呼出一口長氣,萬分幽怨:“快給我讓開啊!”
各種軟膜硬泡,三位女生才鬆開了,白薇雅很是無語地跨過去。
這哪裡是原諒啊,分明是她“被”原諒了她們好不好,她可不想再出現第二次這樣的情況了。
看了看手機,壞,真的遲到了!
該死的司徒慕絕,都是你害的!
要不是他做了什麼奇葩行爲,讓這三個女生這麼做,她也不會遲到。
啊啊啊啊啊啊她的全勤分!
……
“唉,雨央、小染,事情就是這樣,託司徒慕絕的福,今早差點被那三個女生害慘了。”
餐桌前,白薇雅向兩位女生吐苦水。
百斬染咬着吸管說:“這不是慕絕哥哥的錯啊,是那些女生挑錯時候跟你道歉了吧。”
“好吧,的確是這樣。”
“薇雅,你就這麼算了?要是我,可能就會找人打他們一頓了。”泉雨央撇撇嘴,“你背後的傷好點了嗎,我待會兒回宿舍拿給你一款藥膏,把它塗在你背上,會好得更快,而且,皮膚會更加光滑喲。”
白薇雅放下手中的刀叉,說道,“那就謝謝你了哦,不過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一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我就不會放過她們,嘿嘿,符音也不會放過她們的。”她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人,“話說回來,雨央,你有膽子教訓欺負你的人嗎,我看,一個子非榆已經把你折騰得夠嗆了。”
聽到了子非榆的名字,泉雨央的表情立刻像吞了大便一樣。
“薇雅,吃飯吃飯,別提這個人。”
百斬染和白薇雅相視,意味深長地一笑。
……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迎新晚會還是到來了。
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女傭們幫她裝扮,此時此刻,白薇雅的心情,真的是像被雷劈一樣。
她的司徒慕絕的“情侶”關係已經被傳得全校皆知,誰叫他是鼎鼎大名的絕倫三皇,她和他現在位居婕夢菲斯浪漫情侶排行榜榜首,在她看來,更像白癡情侶榜榜首。
呸,她和他纔不是情侶!
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兒。
鏡子前的少女,穿着簡約的淺藍色蓬蓬裙,一雙瑩白的腿被淺藍色水晶高跟鞋襯托得更加纖細修長。
“那個,我差不多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小姐。”
等女傭們都出去之後,她摸了摸身上的衣裙,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清純的樣貌,五官因爲化妝品的魔法,變得更加精緻,女孩子都喜歡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但她似乎並不在乎這些,“女爲悅己者容”,可能是她還沒找到那個值得她爲之修容的人吧,所以一直大大咧咧她都不在意。
如老媽江月盈所說的,再怎樣都會有喜歡她的人。
婕夢菲斯的大禮堂,富麗堂皇,能夠容納千萬人,不少在婕夢菲斯確定關係的情侶,在結婚的時候都回到母校,挑選大禮堂作爲婚禮場地。
白薇雅磨蹭了很久,在晚會即將開始的時候,才慢吞吞地乘直升飛機從家中來到會場。
一進場,她就低調地走到一個角落去。
腰間一緊,一次旋轉,就被守株待兔很久的司徒慕絕收入了懷中。
他身上的氣息,讓人迷醉。
擡起頭,映入眼簾就是他不懷好意的微笑。
這一抹淺藍色的身影走上禮堂之下的臺階的時候,司徒慕絕就注意到了她,她把頭髮盤了起來,頭髮上點綴着淺藍色的星星,裙子上也有星星點點的白色裝點着,如同衣服上下了一場白雪一樣。
她沒有噴香水,自然的水果糖香氣,他很喜歡,也很滿意。
今晚會是一個難忘的夜晚吧?
看着那張塗上粉色脣蜜的小嘴,司徒慕絕慢慢湊過去,準備一親芳澤……
啪——
會場瞬間一片黑暗。
慌亂中,白薇雅感覺自己被人從司徒慕絕懷裡拉開,攔腰抱走。
會場燈光恢復,司徒慕絕懷裡早就沒了白薇雅的身影。
“白薇雅人呢?”
好像丟失了一件寶物一樣,心裡空落落的。
司徒慕絕自己連同派出手下的人,圍着會場,心急如焚地找起來。
“慕絕哥哥,你在找薇雅姐姐嗎?”
一個嬌俏的身影映入司徒慕絕的眼簾。
今夜的百斬染穿着一身紅色的禮服,如此刺目妖冶的顏色,竟在她較小的身上穿出了嫵媚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司徒慕絕對上她的目光。
“我想是哥哥帶走了她。”百斬染天真地笑了笑,“你放心,哥哥可能只是帶她去玩一會兒,薇雅姐姐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