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雅——”喬安水撒腿就朝她跑過去。
“薇雅,你怎麼搞成這樣啊?你傻不傻啊,下這麼大雨一個人在外面,哎,你怎麼都是血啊?”
喬安水把手裡的另一把雨傘遞給白薇雅,摸索着口袋,找不到紙巾,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出來太匆忙了,忘記帶紙巾了。”
白薇雅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喬安水,發現她就穿着一條牛仔長褲,一雙能直接穿進去的便鞋,外套裡頭是毛茸茸的睡衣,她連睡衣都沒有換就趕過來找她了。
她又忍不住哽咽:“安水,謝謝你……”她覺得喬安水好溫暖。
“但是我不想回絕倫誓約……”她現在活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小孩子。
喬安水看着她,嚥了口唾沫:“薇雅,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來我宿舍的……”
“這樣……可以嗎?”白薇雅感激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想再確定一次。
“嗯,跟我來吧!”
喬安水一直默默關注着白薇雅的動態,在文藝晚會彩排的時候看到她和司徒慕絕的互動,就覺得這兩個人情侶感超強,沒想到不出她所料,司徒慕絕和白薇雅果真在一起了,愛情來得迅猛,來得轟轟烈烈,卻也如夜空盛開的花火一樣,瞬間的絢爛過後,就散掉了餘下的光暉,緩緩落幕。
還有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喬安水一眼就看出是有心之人在背後搗鬼,想破壞白薇雅的名聲,順便還拖了安藤輕漾下水,她也找了不少人下去查這件事,但都是無收穫而返。
好在到了下午這個緋聞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喬安水也鬆了口氣,替白薇雅落下了心頭大石。
……
喬安水的宿舍名爲“在水一方”,因爲她叫喬安水,她的舍友叫蘇怡芳,整個房子裝修成無印良品的簡約風格。
白薇雅站在門口,凍得雙脣發紫,喬安水拉着她踏入客房,白薇雅身上的水就滴了一路。
“安水,對不起,把你房間的地板都弄溼了,我待會兒幫你擦一下吧。”
“好了,薇雅,你趕緊進去洗一個熱水澡吧,這裡我會處理的啦,別生病了!”
喬安水推搡着她進浴室,貼心地替她把浴室門關上。
白薇雅一邊脫衣服,一邊忍不住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好吧,她早就生病了,再加上今晚上這麼自作孽,她覺得她離死翹翹不遠了。
熱水溫暖地流遍全身,終於把體溫升高,白薇雅給自己放了一大浴缸的熱水,浸泡在裡邊,舒服地嘆了口氣。
等到身子暖和下來了,她就往浴缸裡放熱水泡一泡。
聽到外面雨聲依舊,而且完全沒有變小的跡象,她剛纔看到地面上的水都起了泡,證明這場雨不會那麼快停下來。
糟了!
她猛地坐直身子,浴缸裡的水飛濺了一地。
她想到了一件事!
在她跑出絕倫誓約的時候,司徒慕絕也衝了出去找她回來。
該不會……司徒慕絕現在該不會還在雨裡奔跑吧?
她自己是個找死的傻瓜,她擔心司徒慕絕也跟她一樣傻,還在雨中傻傻地尋找她的蹤影。
怎麼辦呢……
她可不想他也生病了。
再強壯的身體,不稍加註意,還是會生病。
白薇雅匆忙地洗完澡,就發信息給祁連符音,叫他趕緊把司徒慕絕的消息告訴他。
而後收到祁連符音的消息說司徒慕絕回去了之後,白薇雅纔可算是放下心來。
祁連符音問她現在在哪裡,她隨手就回答自己在“在水一方”,祁連符音回了個微笑的表情,兩人就結束了對話。
祁連符音回覆完白薇雅沒多久,司徒慕絕就僅裹着一條浴巾從浴室中走出來。
“絕,薇雅回我的,你自己看吧。”祁連符音自動自覺把手機遞給司徒慕絕看了之後。
司徒慕絕鬆了口氣一般地點了點頭。
他已經到了依靠別人才能瞭解白薇雅情況的地步了嗎?
……
白薇雅換上了喬安水給她準備的睡衣,出浴室之後,發覺地板上的水已經被喬安水清乾淨了。
牀上放着藥膏和創可貼,她呆呆地坐在牀沿,自己處理了一下手背上的小口子,貼上創可貼。
喬安水拿托盤端着兩碗拉麪走進房間。
“薇雅,我舍友睡了,你餓了吧,陪我吃碗麪吧,我剛剛做的。”
喬安水把拉麪放在桌面上,又邁着輕鬆的步子走出了房間,熱氣騰騰的麪條在溫暖的房間裡散發出勾人胃口的香氣。
白薇雅望了桌面上的拉麪一眼,喬安水又拿着兩瓶易拉罐忌廉汽水進來,見白薇雅還坐在牀沿,便說道:“別愣着啊,過來和我一起吃麪,我不吃宵夜睡不着,怡芳怕胖,打死都不吃宵夜,就沒有人陪我吃宵夜了,難得有個人陪我呢……”
見白薇雅還是呆愣着,喬安水索性過去把她從牀上拉起來,發覺她纔剛洗完澡,手一下子就冰冷了,頭髮上的水滴到毛茸茸的帶兔子耳朵的睡衣上,喬安水趕緊從櫃子裡拿了條吸水毛巾,把白薇雅一頭長髮包裹進毛巾裡,又借了一件外套給她披在身上。
“謝謝你……”
“哎呀,薇雅你太客氣了,我有個小我兩歲的妹妹,她現在在聖克莉亞讀書,也和你一樣,很需要人照顧,可能我覺得你跟她比較像吧,有些女生天生就是被人照顧的,有些女生就是天生享受照顧人這個過程的,我就是特別喜歡照顧別人的那種人,雖然這聽起來不對等,但是好朋友不會在乎那麼多的,因爲可以從很多方面去互相彌補。”
“好朋友?”白薇雅望着喬安水。
原來,喬安水一直都把她當作好朋友。
白薇雅捧着面,眼睛溼潤。
喬安水打開了自己的那一聽忌廉汽水,吃着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說:“很多人都說大學的人情淡薄得跟一張粗製濫造的毛邊紙,但是我不那麼認爲,至少因爲你,我不會這麼認爲。
“我每次拜託你,你都會竭盡全力地幫助我,你那麼忙,卻毫不遲疑地答應,在文藝晚會頂替我,當我們節目的領舞,在我找不到人的時候陪我參加雙人舞的商業演出。
“但我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是讀聖克莉亞高二的那個體育節,班裡沒有一個女生願意參加長跑的比賽,我是被迫參加的,結果我竭盡全力,卻跑了八百米的最後一名,作爲裁判的你一邊掐秒錶,一邊給我打氣,還不忘讓終點醫護部的人給我準備葡萄糖水,不過,也許這件事也許你早已經忘記了,但是你的好,我會記一輩子。”
白薇雅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原來她身邊還是有理解她的人,儘管這個人她以爲和她沒有什麼交集,實際上,她們兩個友誼的線早就牽在了彼此的手上,只是白薇雅一直都沒有發現罷了。
只要自己一直對身邊的人友善,一定會有人理解回自己,反過來也對自己好的。
喬安水忽然擡起頭,望着順玻璃窗流淌而過的雨,對白薇雅說:“不過呢,我還是喜歡看到那個神采奕奕,自信飛揚的白薇雅。所以你要堅強點,好好的。”
白薇雅聽罷,會心地笑了笑,喬安水真是個暖心的女生,她怎麼就一直沒有發現,自己有這麼一號貴人、一位天使在身邊呢?
……
“外邊的雨下得好大……”
夜鶯站在房間之中,望着落地窗外敲打玻璃的雨,喃喃自語道。
“你應該慶幸,你待在室內。”
那個戴着黑白色面具的男生又出現了。
深紫色頭髮那麼顯眼,在她眼前一晃就知道他的到來。
他總是神秘莫測的,來無影,去無蹤,像個魔術師……
但是把她困在這裡,姑且認爲他是個有五成壞的魔術師……夜鶯心裡嘀咕。
經過與這個喚爲A的男生的多日相處,夜鶯得到了允許,可以在這座大屋中走動,但是不允許走到地下室去。
她也沒那麼好奇,知道好奇害死貓的這個道理,才懶得去探索什麼無聊的地下室的秘密呢。
“A,你什麼時候才放我走?”
A故作煩惱地反問夜鶯:“我說,夜大小姐,這個我也無法解答的問題,你一天到底要問我多少次啊?”
夜鶯擡眼看着他:“你不是這屋子的主人嗎?爲什麼沒有決定權?”
A挑眉回答:“雖然是這麼說,可我也是受委託於他人啊……”
夜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就陷入沉默了。
每一次問都是這樣一個敷衍的答案。
她覺得看外邊的雨都覺得比這有意思。
什麼時候,她才能離開這個奇奇怪怪的地方,離開這個奇奇怪怪的男生的視線啊……
她好想念家人,想念親愛的表妹白薇雅,想念祁連符音,想念百斬染,想念其餘兩位絕倫三皇,想念好多好多的人,但是她不知道歸期是何日,這裡沒有任何通信設備,住在這裡,有種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之感。
……
白薇雅醒來之後,開口說第一聲話的時候,以爲自己的喉嚨被封住了,嚇得趕緊清嗓子,嗓子仍是有點啞,想起今天只需要上一節課,便不緊不慢地爬起來,換上喬安水給她準備的衣服,洗漱完後,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