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雅說:“符音,如何在一個星期之內把一個有史以來最不像千金的千金改造成一個出色得毫無破綻的千金?”
“小姐,你在練習繞口令嗎?”
“哎呀你別鬧了,我纔沒有憐惜繞口令呢,我是認真的。”
白薇雅見祁連符音一臉懵相。
她每次和他認真講話的時候,他都是一副彷彿沒有聽懂的樣子。
“看你也是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一邊吃飯一邊跟你說吧。”
……
這是一間裝修成遊輪的餐廳。
來來往往的服務員都是船員。
白薇雅和祁連符音點完餐之後,穿着水手服上衣的女服務員就拿着迷你平板電腦下去。
白薇雅滔滔不絕地把她與司徒頃見面,以及在此前後所發生的事,也把她與司徒頃的對話都告訴了祁連符音,想讓他替她參謀參謀。
“原來是這樣啊……”
祁連符音捏着小勺子攪拌着小瓷杯中的熱奶茶。
室內開了暖氣,比外面十度上下的溫度暖和得多,白薇雅脫掉了卡其色的裡邊帶絨的風衣,連同祁連符音的深藍色外套,一併放在身旁的空位子上。
“小姐,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我會盡我的能力,全力幫助你,但是……要怎麼把你改造呀……”他遲疑片刻,撐着下巴,打量着白薇雅,眉骨抖了抖,“你看過且聽過《My Fair Lady》吧?”
“嗯嗯,我知道,奧黛麗赫本演的那部《窈窕淑女》嘛,哦,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的狀況就類似於影片中的女主人公?”
白薇雅聰明。
“你想的很對,但你的情況還不至於太糟糕,只是需要一點小小的改變,如果你想要把自己改造成一個循規蹈矩的千金,你要付出失去一半自由的代價。”
白薇雅臉一拉:“你這不是要我命嗎?”
若爲自由故,架子皆可拋。
祁連符音就知道她會第一時間拒絕。
於是他委婉地說道:“我並不是要你一直持續那個狀態,只是建議你在司徒先生面前使個障眼法罷了,過了他那一關,你還是能做回自己的,況且,在我看來,絕更喜歡真實的你。不然他當時就不會對無拘無束的你產生興趣。”
“說的也是,那麼符音,接下來就靠你了!”
……
祁連符音問過白薇雅的意見,她同意之後,他迅速聯繫了泉雨央,把白薇雅帶到她的工作室。
“雨央,我需要的人你準備好了吧?”
跟隨祁連符音話音落下的,泉雨央身後就來了幾個人。
“薇雅,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幾位助理和造型師,接下來你就把自己交給他們吧。”
白薇雅頷首:“雨央,我相信你。”
坐在鏡子前,白薇雅被泉雨央的造型師和助理們改造着。
她正盯着鏡子中的自己發呆,泉雨央說,看鏡子中的自己久了,會覺得鏡中的人不似自己,搞不好會走向精神分裂,拿這來嚇她,她還真差點沒被嚇到了。
決定把視線轉移,卻瞥見鏡子中出現了一個英俊絕倫的身影,燈光下越發溫暖的亞麻色短髮,看上去順滑柔軟,神色溫和的碧綠色眼眸,仿若鑲嵌進眼眶中的綠寶石,嘴角掛着的笑容淺淺,眼見他的微笑,如沐和煦春風。
白薇雅轉過身去:“安藤輕漾?”
“是我。”
安藤輕漾穿着一件深咖啡色的大衣,站到了白薇雅所坐的椅子之後。
“你怎麼會出現在雨央的工作室?”
安藤輕漾挑挑眉:“我偷偷溜進來的,你可要保守秘密啊,不然我怕被人攆出去,那太沒面子了。”
一旁的人滿頭黑線。
如果他真是如自己所說的那麼進來,保安還不早動手了,估計就沒有完整的安藤輕漾了。
白薇雅溫和地笑笑:“好啦,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符音找你來幫我的忙的,對嗎?”她給過安藤輕漾的聯繫方式給祁連符音。
“聰明。”安藤輕漾一個響指打出。
“你總是神出鬼沒的,上次在島上見到你之後,一直想着什麼時候再見你一面呢,雖然得到了你的聯繫方式,但是我和我朋友都不好意思聯繫你,我們怕打擾到你。”
沒想到,現在他就出現在泉雨央的工作室裡。
也是多虧了祁連符音。
“你這是什麼話呢,需要我的時候,就打我的電話,沒有打擾不打擾的。”安藤輕漾淡淡地說道。
“那你來這裡,雨央知道嗎,就是少女模特泉雨央,她知道你出現在她的工作室嗎?”
“並不知道,是她的經紀人放我進來的。”
白薇雅瞪了瞪眼,泉雨央的經紀人放安藤輕漾進來的,她賭三個肉包子,應該是安藤輕漾散發他的美少年魅力,折服了泉雨央的經紀人吧?
“那我待會兒介紹雨央給你認識。”
“好啊,不過我要跟你商量一下你那天需要的服裝,你希望我設計什麼類型的禮服?”
……
沙發上陪白薇雅的祁連符音看完了幾部電影,泉雨央水壺裡的花草茶也不知道沏了多少壺。
好在兩人都有的是時間與耐心。
白薇雅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同時從沙發上站起來,面部表情上都寫着:
驚呆了!
白薇雅穿着一字肩淡粉色毛線連衣裙出來,衣袖是俏皮的燈籠袖,袖口遮到手面,腰際收身,把她纖細的腰肢凸顯,一雙滑面高跟鞋,將她一雙白皙無暇的長腿襯托得越發美麗,頭髮被燙成了大波浪卷,披在背後,依舊保留原本的純黑色,沒有染額外的顏色。
她的打扮十分符合她本身的氣質,平日裡牛仔褲配上衣,不施脂粉,大大咧咧的,是個鄰家女孩,被這麼打扮一番,就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千金大小姐。
大家閨秀啊……
泉雨央和祁連符音在心裡讚歎。
讓白薇雅從頭到腳打扮一番,是明智的決定。
然而……
當白薇雅朝前走出一步之後,他們想收回剛纔在心裡讚歎的那句話。
“哎呀!”
白薇雅一頭往前栽去,祁連符音趕緊扶住她。
“我從來沒有穿過鞋跟那麼細的高跟鞋。”要命啊!
白薇雅十分困難地駕馭着腳下的高跟鞋,艱難地坐到了沙發上。
泉雨央拍拍白薇雅的手面:“高跟鞋是女人的裝扮神器,必要的時候還能當武器,薇雅,你要學會駕馭它。”
“給我些年月……”
白薇雅豎起右手食指。
“你需要一年那麼長的時間去適應?”泉雨央問道,“我已經讓她們給你搭配穿上去最輕鬆的那款高跟鞋了,既有防水臺,而且鞋頭是微微向上翹起的,這樣比一般的高跟鞋好穿多了。”
白薇雅在食指的基礎上,又擺出了一個“零”的手勢。
“十年……”祁連符音忍俊不禁。
泉雨央不禁汗顏,她居然需要十年去駕馭高跟鞋!
白薇雅擺弄着自己燙卷的頭髮,說:“可是我這樣回宿舍,慕絕就會發現我的形象改變了的。”
“所以我特地準備了這個。”
只見祁連符音變出一張淺藍色的紙張在手裡。
“婕夢菲斯的緊急假條?符音,你是怎麼得到的?”
在婕夢菲斯讀書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句話:病不起!
因爲婕夢菲斯的管理嚴格,請假方式也十分繁瑣,像這種請假條,如果不是學生會高層,是弄不到的。
但想到只要有這麼一張假條在手,可以無視宿舍的門禁,白薇雅就滿心歡喜。
永遠不要小瞧祁連符音的周到,基本上,待在他身邊,沒有後顧之憂。
祁連符音賣關子地笑了笑:“我可是絕倫三皇啊……”
白薇雅聳了聳肩,不願問下去。
好吧,絕倫三皇萬能了。
“但我有一個疑惑,薇雅,如果說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回家住,你怎麼跟司徒慕絕解釋啊?”泉雨央問。
更何況,大家都知道,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此事。
祁連符音說:“這個不用擔心,我今早和慕絕聊天的時候,有意無意提到了夫人掛住小姐了,想薇雅回去陪陪她。”
“符音,你想得真的好周到啊。”泉雨央讚賞地點了點頭。
其實,白薇雅她媽媽江月盈這陣子和她老爸去旅遊了,兒子女兒都長大,無需太牽掛,剩下的時間都過二人世界去了,等白薇雅的哥哥白颯學成歸來,白月風帆自然是屬於他的。
但是她最近,沒來由的心慌。
右眼皮老挑。
老人家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正所謂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老人家說過的話,她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
她的心有點慌亂啊。
老感覺有東西牽腸掛肚,但她仔細思忖了好久,都想不到那是什麼。
反正,就是沒法阻擋的心神不寧。
先不想那麼多,安藤輕漾在後邊等着她介紹,再隆重出場呢。
“雨央,你不是有一個人一直想見見嗎?”
泉雨央“嚯——”地坐了起來,衝上前去抓住白薇雅的肩膀:“薇雅,你說的……該不會是……該不會是……”她瞬間激動得沒法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白薇雅微笑着頷首:“就是他哦……”
泉雨央雙手捂住下半邊臉,激動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偶像啊,心心念唸了這麼多年的偶像,今天終於要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