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一堵牆就更好了,一堵牆絕對比你聽話!”
什麼嘛,她可是人耶,是人氣少女模特呀,爲什麼他那麼嫌棄她啊?
泉雨央心裡千百個鬱悶。
子非榆不耐煩地把剩下的整包紙巾塞到她手裡,“自己擦乾淨!”
泉雨央欣喜地拿着紙巾,才擦了那麼一會兒,又受到了劈頭蓋臉的教訓。
“你這個白癡女人!怎麼這麼沒用啊,進個樹林都不會自己走出去,真以爲自己長得好看能當飯吃!”
“可是長得好看做模特真的能賺錢養活自己……”泉雨央的手被他牽着,小聲嘀咕道,“然後就可以買好多零食了……”
“再敢頂嘴,罰你打掃我整層圖書室!”
“嗚……”
泉雨央扁起小嘴,憤怒得想甩開他的手,可是他的手跟威化餅裡邊夾的牛皮糖一樣,甩來甩去甩不掉,真煩!
……
白薇雅無助地瘋跑着,累得氣喘吁吁,扶着一棵樹,咔嚓,好像摁下了什麼開關。
一團團白色的影子就開始在她頭頂晃動。
一張張面部可怖、血跡斑斑的臉在她眼前閃過。
他們所發出的笑聲,十分淒厲,勝過斷崖兩邊猿猴的哀啼。
而且聽上去刺耳,好像指甲刮過黑板一般。
恐怖的東西,總令人印象深刻。
好像有一隻鬼手,把她的魂魄拖到很低很低的、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
“走開、給我走來!”白薇雅驚恐萬分地揮手驅趕着這些令她心臟跳停的東西。
一片白茫茫的幽靈一般的東西朝她移動了過來,她嚇得閉上了雙眼,那一堆幽靈好像纏上她一般,怎麼趕都趕不走。
她最怕這些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了。
爲什麼老是遇到恐怖的玩意兒啊!
她真的……害怕到不行了……
“嗚嗚嗚嗚,我好怕——”她跌坐在原地,抱膝哭泣。
如果絕倫三皇的隨便一位出現就好了,不管是溫文爾雅的祁連符音,還是愛書成癡的子非榆,還是……
白薇雅眼前拂過一張英俊絕倫的面容,臉上還要掛着一抹邪魅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所以說啊,她最希望見到的人是那一位……
“司徒慕絕……”
她把臉埋在雙膝,淚水慢慢流淌而下。
白薇雅想他來救她,非常、非常!
想得到他結實臂膀的擁抱,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被他強有力的雙手公主抱,又或者是,得到來自他的一個安神之吻……
她從來沒有那麼強烈地渴求着他的出現。
怎樣都好,她好需要他……
他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都好,開着一輛重型機車碾壓而來,還是蕩着藤條像泰山一樣晃過來,又或者從直升機的梯子上跳下來……只要他出現了,她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想象着一個個神奇的出場方式,她的心暫時好受一些。
忽然一陣陰風從她的衣領直直地灌了進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冷!好怕!
……
“求求你們,不要再靠過來了!”
隱約聽見白薇雅帶着哭腔的聲音,司徒慕絕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呼喚她:“白薇雅,你在哪裡!
有人在叫她?
是她恐懼過度,出現幻聽了嗎?
看到白薇雅蜷縮着,抱着雙臂,渾身溼淋淋的,心最柔軟的某一處好像被擰住了似的,怪疼。
“Beer!”
那個映入眼簾的小身影,他恨不得立刻就將她摟入懷中,輕聲安慰,司徒慕絕兩步作三步趕過去,正準備抱起白薇雅的時候,被她奮力一推。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好怕,求求你們,不要再靠近了!嗚嗚嗚嗚嗚……”她哭得他的心亂作一團,打了好多個結子,暫時解不開。
“薇雅,是我!”他伸出手去抓她胡亂打着的手。
“別過來!”白薇雅閉着雙眼,不停往後退着。
司徒慕絕檢查着附近有什麼開關,不出所料,就在一棵樹上出現了一顆按鈕,他憤憤地把它關上,那些白色的團團飄動的東西慢慢隱去了身影。
這些3D影像,以假亂真。
“該死!回去就讓人封了這裡!”
司徒慕絕忍不住發出一聲咒罵,彎身湊近白薇雅。
“別、別靠近我!”
無視掉她雙手死命拍打,他大手擒住她一雙手腕,將渾身冰冷的她捲入懷裡。
“你看清楚了,現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司、徒、慕、絕!”
有權利與義務守護她的,也只有他司徒慕絕!
“別怕,我在呢……”
聽見司徒慕絕的砰砰心跳,白薇雅定了定神,聽着他低沉的令人心安的聲音,她慢慢地把頭擡起來。
小鵝蛋臉斟滿淚水,在湖中浸泡過的溼頭髮而下被風吹得半乾,她眼瞳深處,所定格的是一張神情緊張的俊臉,粉色的脣瓣輕輕動了動,將記憶深處重播了無數遍的名字說出。
“慕絕……”
不帶姓,只喊名。
難道她不知道,僅僅是這樣喚他,就會令他的心像被團團暖火擁抱一樣嗎?
“嗚嗚嗚嗚……慕絕,我好怕!”
她不知從哪裡借來的力量,身軀朝前一蹦,雙手緊緊箍住他白皙的脖子,把驚嚇過度、冰冷的身軀往他懷裡鑲嵌。
好像要化作一塊小小的冰塊,融化進他的懷抱裡。
好溫暖、好溫暖……
什麼害怕的、恐懼的東西,都消失吧……
誓要變成一隻扎滿果子的小刺蝟,讓他抱得不疼,還把刺上的果子獻給他。
白薇雅的腦海世界已經混亂一片,她只想緊緊地抱着司徒慕絕,或者讓他緊緊地抱住她,彷彿要融入他的身體裡一般。
他劍眉顰蹙,心疼地擁着懷裡彷彿縮小成一團的小女生。
該死,她沒事幹嘛離開婕夢菲斯?還讓祁連符音把她送到外市的飄塔學院大學部,飄塔學院有什麼好的啊,一羣如狼似虎的人,而且還有一個傷腦筋的百斬逸,要是他再像上次那樣對她做出些什麼不好的舉動,他非宰了他,千刀萬剮的那種!
纔不見一個短短的下午,她就把自己折騰得那麼狼狽,存心是要他難受啊,她又是怎麼弄得一身溼的?
聽百斬逸敷衍着說掉湖裡了,難道說,她也掉湖裡了?他們兩個是一起掉下去的?
在此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
難道她不知道,“心疼”兩個字能夠在他心裡書寫出鮮血嗎?
深深地嘆氣,司徒慕絕帶着滿腦的疑惑,抄起白薇雅一雙長腿,把她抱起,慢慢摸索出口。
白薇雅蜷在他雙臂製造的懷抱之中,心安理得地把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那是他給她最具有安全感的小世界。
一顆無名的種子,眠於兩人心上。
……
泉雨央來回踱步,看得子非榆頭都大了。
“薇雅和司徒慕絕怎麼還沒出來啊,擔心死了!”
“哼,擔心?”子非榆語氣諷刺,“是誰剛纔一個人溜到附近買了一套新衣服,路過小賣部,說着十八年從沒吃過一種叫冰糖葫蘆,買了一串,還嫌棄裡面的山楂酸,一邊吃一邊抱怨……”
泉雨央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下來,差不多都給埋到地裡,嘴裡嘟囔着:“你不是也陪着我嗎?”
子非榆雙目惡狠狠地一瞪:“我是怕你又到處亂跑!”
泉雨央和白薇雅兩個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老是令大家擔心啊?
“你再給我亂跑,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不留餘力地戳着她光滑的額頭,泉雨央還想後退躲避他的“一陽指”神功,被他大手鉗制住肩膀,嗚,額頭被戳得好痛啊……
“啊!司徒慕絕把薇雅帶出來了!”
泉雨央一見司徒慕絕抱着白薇雅出現在兩人面前,歡欣雀躍地衝到兩人面前,順帶擺脫子非榆的魔爪。
“薇雅,你終於出來了,哎呀,你怎麼全身都溼透了?趕快想辦法弄乾吧,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白薇雅在司徒慕絕懷裡掙了掙,他會意將她放回到地上。
“薇雅,我剛纔經過一間小店,裡面的衣服很好看哦,我現在就陪着你去買吧,我們可以穿姐妹裝呀!”
泉雨央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元氣,拉起白薇雅的手,就往前跑。
“絕,你的衣服好像也有點溼啊……”子非榆瞟一眼司徒慕絕。
泉雨央回頭:“司徒慕絕,一起去買衣服吧!”
司徒慕絕和子非榆對視一眼,各自嘆一口氣,邁開長腿緊跟兩個女生。
……
“吃!”
司徒慕絕指着白薇雅面前的美食,催促着她開餐。
美國無骨牛仔扒配黑椒汁、新西蘭牛扒拼香煎鵝肝、粟米忌廉湯、瑞士雞中翅……
“你點那麼多,我怎麼吃得完啊,吃不完就浪費食物,你這不是逼我吃到吐嗎?”白薇雅望着眼前的“滿漢全席”,眼神略微幽怨地說道。
“吃不完我吃,快點吃。”
啊?她吃不完他吃?這……不太好吧……
白薇雅手裡拿着刀叉,再次踟躕。
她偷偷把目光挪向另一桌的泉雨央和子非榆。
“蠢貨,你要是這頓飯不給我吃完舔乾淨餐盤,你就別想離開這裡了,瘦得皮包骨,你以爲行走的骷髏很有美感嗎?”
子非榆的毒舌功力,白薇雅打滿分。
“可是我真的不能吃那麼多……”坐在他對面的泉雨央可委屈了。
模特要保持好身材的呀!
“廢話少說,給我吃!”
異曲同工之妙。
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