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屬於她和司徒慕絕的回憶,如同被更換的拼圖,一片一片變成她和井上耀在一起的畫面。
不是的!她根本就沒有和井上耀在一起過。
自始至終和白薇雅在一起的人,是司徒慕絕不是嗎?
是司徒慕絕啊!
“不——纔不是這樣的!你撒謊!你胡說八道!我和慕絕在一起快五年了,我會認不清他的樣子嗎?我會分不清記憶中的人嗎?我愛的人是他,從來就不是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
爲什麼記憶中和她在一起的人成了他?
井上耀的手輕輕擡起,摩挲着白薇雅的臉頰:“薇雅,是你得了妄想症,纔想司徒慕絕和你在一起,其實,司徒慕絕的女朋友是貝芙妮啊,不是你,你想清楚吧,清醒過來把吧……”
“不是——”
白薇雅再一次從睡夢中驚醒。
她坐着,雙手死死地纏着兩邊的牀單,彷彿溺水之人被救上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胃裡又是一陣翻滾,一抹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白薇雅痛苦地閉上了雙眼,養神。
又做回第一個夢了。
可怕,好可怕……
爲什麼這些天,她一閉上眼睛如夢,夢裡的人會是井上耀?
爲什麼井上耀會接連不斷地出現在她的夢裡,爲什麼每一次閉上雙眼,她眼裡的人都是井上耀。
不應該是司徒慕絕嗎?
她現在最爲想念的人,明明就是司徒慕絕。
日思夜想,發了瘋似的想。
連續數日彷彿被夢魔壓制的那種痛苦,令她不敢入睡。
她甚至夢到,跟她在牀上耳鬢廝磨,同牀共枕的人,是井上耀,甚至赤誠相見的人,還是他……
白薇雅抿着脣瓣,雙手緊握成拳。
被司徒慕絕以外的男生親吻,親密地觸碰,她都覺得這是對司徒慕絕的一種背叛。
現在這樣的夢境真實到了可怕的地步,模擬出彷彿是她真的經歷過的。
她該怎麼辦?
這樣可怕的夢魘不是一天兩天跟隨着她了,是連續不斷地來,一旦她閉上雙眼入睡,就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
彌空市。
婕夢菲斯貴族學院。
“天哪!是慕絕學長——”
“司徒師兄回來了?”
“好帥,好帥,真人比照片裡的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啊啊啊當年的絕雅夫婦要回來了嗎?”
“對了,白薇雅呢?薇雅師姐在哪裡?”
司徒慕絕驅車回到婕夢菲斯,那效應堪比哈雷彗星撞地球,瞬間引起了全校女生的**,他禮貌地對迎上來的學生點了下頭,好在有保安過來幫忙,就撥開人羣,朝着不遠處的一棟玻璃建築走去。
神風楚和遲雪在辦公室,祁連符音和子非榆也在,四個閃閃發亮的帥哥站在辦公室,着實有點兒浪費了。
因爲這裡沒有女生。
女爲悅己者容,但是男也會爲悅己者容吧?
“Beer真的回到彌空市了嗎?”司徒慕絕掌心往桌上一拍,欣喜地問道。
整張桌子被他拍得震了震,聯通桌子之下的地板。
“前輩,這個還不確定,只是聽貝芙妮說。”神風楚的手指指尖輕輕敲着桌面。
遲雪那張娃娃臉看着神風楚,心裡是醉的。
剛纔神風楚從婕夢菲斯外頭進來的時候,真的拽得二百九似的不理人,煩躁地揉着自己香檳色的短髮,高傲的眼神再往女生們身上一睨,就把她們鎮住了。
“你簡直是婕夢菲斯雷峰塔。”鎮得好!
很有子非榆當年的風範。
遲雪用感激地眼神看着神風楚。
神風楚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遲雪,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說你雷峰塔是誇你呢!如果不是你鎮住了她們,待會兒我們會被追九條街,你還記得追愛日嗎?”遲雪不忿地說道。
啊,這兩個人又吵起來了。
但是神風楚對於司徒慕絕是非常恭敬的,因此遲雪佩服司徒慕絕啊,能夠讓國王一樣的神風楚也俯首稱臣。
“我們也是聽貝芙妮說的,要不……絕你回白家那邊瞧瞧?”祁連符音雙手輕抱在胸前,眼簾垂下,“我過去是薇雅的司機兼保鏢,她一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躲在家裡不出去,或許她真的回來了,就在她的房間裡也說不定,她的房間你應該知道是白家的哪一間吧?”
“好,我這就去找她。”
司徒慕絕迫不及待地朝白家趕過去。
……
泊蘭家族的私人飛機上。
白薇雅撐着發脹的腦袋閉目養神,耳邊傳來關夜雨的聲音:
“你就不能明天早上再回去嗎?非要連夜趕,遲雪說你坐夜航班睡不了覺。”
“我沒事,很快就到彌空市了。”
她自我安慰說的很快,其實還有幾個小時。
現在的她,已經恢復原本的模樣了。
一切輪轉得太快,當她看着白颯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雙腿一軟,險些就癱坐在地,若不是關夜雨扶着她。
而白颯身旁站着的女生,是騎士V!
才知道,是騎士V把白颯救了回來。
他們……
白薇雅望着他們兩個人,嬌小可人的騎士V緊挨着白颯站着的時候,白颯的手輕輕搭在騎士V的肩膀上的時候,原本想撲到白颯懷裡痛哭的白薇雅,慢慢流露出了笑容。
白颯沒有死去。
白家還是完整幸福的五口家庭。
而且,她感覺有什麼美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無奈,現在有一件更加迫切的事情,司徒慕絕還等着她。
但當她聽到司徒慕絕回到了彌空市的時候,白薇雅是震驚的。
他怎麼一聲不吭就回去了。
是子非榆他們讓他回去的嗎?
不多考慮,她就要求準備一架飛機,關夜雨二話不說地陪着她登機。
……
同牀共枕的男女。
一地凌亂的衣物。
司徒慕絕與貝芙妮。
白薇雅站在自己的房間裡,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番景象。
貝芙妮睜開了雙眼,慢慢從牀上爬起來,瀑布似的紫色長髮披肩,被單搭在胸前,遮擋住春光。
“好痛……”
貝芙妮那痛,想必白薇雅一定知道是哪一方面的。
白薇雅雙眼瞪大,眼眶中淚水充盈,她死死地盯着仍在牀上熟睡的男子,渾身不住顫抖。
昨夜一夜未眠,加上飲食時間不定,胃部瞬間傳來劇痛,她捂着胃難過地彎下身。
司徒慕絕恰好在這個時候醒來,對上了白薇雅的眼睛,兩道交融的目光,驟然變得像兩塊相碰的玻璃,死死地攪住,死死地糾纏。
白薇雅已經恢復了自己的模樣,出現在他的眼前。
“Beer……”
方喚了這個名字,司徒慕絕就感覺到身後有個人,回頭一看,是貝芙妮。
他感到一陣頭痛,恍然發現身上沒有穿衣服,貝芙妮如是。
白薇雅的反應出乎意料的淡定,硬生生把視線從司徒慕絕身上挪開,僵硬地轉過身去,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世界的聲音被鎖住,司徒慕絕望到了牀單上的一抹殷紅。
“貝芙妮,你……”
他凌冽的目光睨着貝芙妮,貝芙妮從未看過他這麼恐怖的眼神,霎時間心裡泛虛。
“怎麼回事?”
“慕絕,是你昨晚……對我……”貝芙妮琥珀色的眸子中寫滿了委屈。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碰的人是誰,他會不知道嗎?
貝芙妮和白薇雅,完全就感覺不同。
他迅速起身把衣服穿上,一字一句地對貝芙妮斥道:“貝芙妮,我警告你,少給我耍花招,你如果傷薇雅一分,我會還你萬分,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動她,除了我!”
白薇雅衝到自家的花園裡,扶着涼亭的柱子,就撐不住了,胃痛加上心口的疼痛一起來,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眶裡掉出來,她低着頭,想要強忍着,不要哭泣,可無奈哭得像個傻子一樣。
司徒慕絕和貝芙妮睡了?
這是真的嗎?
睡在司徒慕絕身旁的人,本該是她。
但是,她不信司徒慕絕真的會這麼做。
她相信他,她堅信着他不會背叛她。
令她難過的是,她懷疑是貝芙妮設計司徒慕絕。
她知道貝芙妮醫術好,所以有她的辦法把司徒慕絕迷到牀上去。
但她也不相信貝芙妮竟然是這樣的女生。
這樣的事情,她也做得出來?
那可是她自己的身體啊。
更諷刺的是,他們所在的房間,是她白薇雅的房間。
誰能告訴她,在她回彌空市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薇雅哭得撕心裂肺,完全控制不住眼淚的決堤。
最後,扶着柱子嘔吐不已。
在她難受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張疊成四方形的紙巾。
“薇雅,你怎麼樣了?”
白薇雅接過紙巾抹嘴,連聲謝謝都沒辦法說出來。
她回頭,淚眼汪汪地望着關夜雨。
關夜雨輕輕撫着她的後背,替她順氣。
她天真的以爲,讓關夜雨在客廳坐着,就不會讓他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模樣,但還是被他察覺到她剛纔走出客廳的異樣。
看來,她的演技,一點兒也不過關啊……
白薇雅嘲弄自我似的地勾了勾嘴角。
“夜雨,謝謝你,我沒事……”
“薇雅,你這是睜眼說瞎話的最高境界了吧?都吐成這樣了,還說沒事。”他望着她慘白的臉色,心疼不已。
“吐了就好了。”
這種難受,比剛纔在自己房間裡看到的難受,算得了什麼?
“薇雅,你剛纔……究竟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