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兒乖,爹爹來抱你……”上官墨言抱起我身邊的謙兒不住的哄着,我瞥着眼看着抱着孩子走來走去的男人,心裡竟前所未有的安心。我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朝着他說:“謙兒是餓了,相公勞煩你抱過來。”
抱着謙兒的上官墨言若有所思的走了過來,我接過謙兒,他便直哼着不住的往我胸前鑽。我知他餓極了,忙扯開衣襟,塞住了謙兒依依呀呀的口中,哼哼了兩聲後就將那小拳頭貼在我的胸前,小嘴不住的蠕動着,貪婪的吃着。
看着如此可人的兒子,心裡漾着無限的喜悅。身後被溫暖的溫度包圍着,我嚇了一跳,回首竟看到上官墨言笑盈盈的將我和孩子圈在懷中:“相公別鬧!”
他將臉埋在我的頸間,我只覺得癢,“盈盈,我突然覺得很幸福……有你和孩子在身邊,心裡很踏實……”
我總會被他細心的小動作所感動,他的笑,他的懷抱總會讓我留戀……
第二日是被爆竹聲吵醒的,醒來只覺得身子疼的慌。歪着頭想看看睡在一旁的謙兒,謙兒睡得正熟,小手垂在頭的左右兩邊,時不時的驚一下。睡夢中的謙兒豔紅的脣還是一吸一吸的,極爲可愛。再看向一旁,上官墨言竟沒有在,我翹起頭看了看,屋內沒有他的身影。
在牀柱上靠了一陣才懶懶的起身,梳洗畢親了親還在睡夢的謙兒,打開房門青鸞同上官墨言抱着爆竹正往外走,我忙叫住了上官墨言:“相公,這是……起這麼早就爲了放爆竹麼?”
上官墨言看着我笑着說:“討個好彩頭,你若是困就進去睡吧,我同青鸞去前邊放爆竹。”
“不了,我也和你們一起去,走遠一點放,謙兒還在睡覺。”我關了門也忙跟着去了,青鸞看着我笑的曖昧,我莫名其妙的瞪了瞪她。爆竹聲後,碎紅滿地,燦若雲錦,整條街的爆竹聲此起彼伏,頓時滿街瑞氣,喜氣盈盈。
大年初一,大街小巷舞龍舞獅燃炮竹,互相拜年。
青州傳統,這一日男人們穿着最好的衣服到親朋至友家中拜年,小孩也到外婆家和姆、婕家等外戚家中拜年。而女人們年初二纔回孃家,當晚回夫家時,孃家母親則用紅紙包裹着桔子、花生、蓮子、紅糖和甘遮等給女兒帶回夫家做“迎路”。
在青州只有司徒家還略熟,只是上官墨言對這種事不太有興趣,我自是不敢讓他去司徒家看看。
認了李嫣蘭的父親做了父親,只有年初二才能去拜訪。初一倒是閒了下來,吃過午飯我站在房門邊看着上官墨言抱着謙兒在院中碎碎念,因爲隔的太遠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搬了凳子和青鸞坐在院中看着上官墨言與謙兒的互動,謙兒抱着他爹的脖子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上官墨言也小聲的哼唧着,我伏在青鸞的膝蓋上眯着眼看着這一幕,心裡很平靜。
未來異世前爺爺整日盯着我讀書,自是知道拜年之風,漢代已有,唐宋之後十分盛行,有些不必親身前往的,可用名帖投賀。至於殤朝的民俗……翻了翻白眼,我還真的不怎麼知道。
在執金吾府中我和母親被關在小院落中,終年不得出去,只聽得母親說過一些,說是拜年之風古已有之。初一是掃帚的壽辰,這一天不能動用掃帚,否則會掃走運氣、破財,而把“掃帚星”引來,招致黴運。假使非要掃地不可,須從外頭掃到裡邊。這一天也不能往外潑水倒垃圾,怕因此破財。
母親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可是眼卻看向院牆,我知道她是想出去的。每年過年過節,母親就會變得很落寞,有時一日也說不上一句話,只是坐在院中呆呆的看着天。
也許是累了,上官墨言抱着謙兒走了過來,青鸞忙站了起來。我想進去搬個凳子出來卻看到青鸞蹲在上官墨言的身旁逗弄着上官墨言懷中的謙兒,時不時有嬰兒的笑聲傳過來。
若是……若是母親還在該有多好?我再也不會讓她忍飢挨餓,冬天的時候我不會再讓她出來洗衣做飯,我會做很多很多的藥膏,不會再讓她手背上的凍瘡再發作……
若是母親還在,定會喜愛謙兒……
若是她還在……該有多好?
第二日青鸞就在將前些日子買好的禮物包好,我忙着去做飯,上官墨言又被謙兒纏住了。吃過早飯後,我們便去了李家,彷彿我真的是李家嫁出去的閨女。
李夫人此次倒是收斂了很多,很謙卑的跟在李老爺身後,李嫣蘭的面色很紅潤,想來這些日子過的也很舒心。
上官墨言抱着謙兒一出現,李嫣蘭就伸手將謙兒接了過去進了房,我看到上官墨言呆呆的看了看空了的手,神色迷茫的看着李嫣蘭消失的地方,那表情真是好笑。
我掩着嘴笑着跟着李嫣蘭進了房,將上官墨言自己丟在了屋中同李老爺和李順在一起。
李嫣蘭對謙兒很是喜愛,從上官墨言懷中搶過來後就不撒手,謙兒也不認生,誰抱就跟誰走。我不禁暗暗的埋怨起謙兒,若是壞人來抱他,他也不哭不鬧的跟着人家走麼?
“來,謙兒,叫姨姨,叫姨姨……”
我看着趴在牀上對謙兒利誘的李嫣蘭不由的笑起來,“妹妹,謙兒不過才兩個多月,哪裡就能說話了呢?”
李嫣蘭仰着臉看我:“那……那謙兒什麼時候纔會叫姨姨?”
我坐在牀沿上不由的打趣着:“這,我哪裡知道,大概是要等這小祖宗玩夠了,無聊了纔會開口說話吧。”俯下身伸手撥弄着謙兒肥嘟嘟的臉蛋,笑着說,“謙兒,娘說的對麼?”
“夫人,奴婢聽人家說,孩子要是聰明的話,三四個月便會開口說話了。”
“真的,真的?青鸞你沒有騙人吧?”
我看着興奮的不成模樣的李嫣蘭和掩着嘴輕笑的青鸞搖了搖頭,這種事哪裡是急的來的?謙兒都沒有急,倒是急着了這一干的姨姨們。我低首看着眨着眼對我咯咯直笑的謙兒,不由的又伸手去撥弄他的小臉,謙兒不懈努力的張着小小的手,企圖抓住我在他臉上作惡的手指。
午飯後我們便回去了,李嫣蘭對謙兒依依不捨的模樣讓上官墨言的臉黑了又黑,我同青鸞掩着嘴在後邊偷偷的笑。上官墨言抱着謙兒走在前邊,許久憤憤的傳出一句:“以後……不許讓她再碰謙兒!”
我瞬間笑爆了,抱着肚子彎着腰笑的慘不忍睹,只見前邊上官墨言的身子頓了頓,頭也沒回的朝前走了。青鸞扶着我,罵也不是,笑也不是,路人皆側目的看着在大庭廣衆之下笑的毫無形象的我,我擡眼看到青鸞的頭垂的很低,就連脖子都紅了。
回到家時,上官墨言一直黑着臉沒有說話,只有抱着謙兒、逗着謙兒的時候才展開一點點的笑顏,對青鸞的時候也是好好的,唯獨只是用那張黑臉對着我。
每當我伸手去抱謙兒的時候他竟不讓,彷彿我是什麼□□。兒子不是他一個人的,還是我蘇小魚的好不好?沒有我,他上官墨言能生的出孩子麼?
晚上上牀的時候,他將謙兒緊緊摟在懷中留給我一個大背影。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背,企圖在他的背上盯出個大窟窿。
有什麼了不起,我不就是讓謙兒在李嫣蘭的房間裡帶了兩個半時辰麼,不就是將他丟在李老爺、李夫人以及李少爺的窩裡丟了幾個時辰麼,不就是在路上不顧旁人詫異的神色很沒形象的指着他的背影笑了一陣麼,這麼小氣做什麼?我又沒有對謙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好吧,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往一個還不到三個月的孩子嘴巴里塞捏碎的桂花糕,可是當年爺爺說我三個月的時候老媽就餵我吃剔掉魚刺的魚了。
要說我犯了什麼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李嫣蘭往謙兒嘴巴里塞桂花糕的時候被上官墨言看到我在一旁笑着觀看。可是……可是謙兒吃的很歡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