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就說唄,難道我說不聽,你就不說了?
躲不過的事,我向來不掙扎,只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他拉着我在一株櫻花樹下席地而坐,我仔細看了看,地上只有櫻花,暫時還沒有發現蟲子,應該不會被咬着。
“那年也是櫻花盛開的季節,父王駕崩不久。”我看着他的目光飄向遠處,滿臉的神往,似乎是在回想着什麼幸福的畫面。“身爲皇親貴胄,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與衆皇子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日子早已厭煩。那日是本王的生辰,本王拋下隨從,獨自一人溜出來,也許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本王竟早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這裡,待回過神來,想要轉身離去之時,竟看到了一副絕美的畫。”
我疑惑的問:“絕美的畫?”此時一朵櫻花落下,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了,放在鼻尖輕嗅,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這櫻花林確實像一副絕美的畫,這話不假。
他看着我笑了笑:“是啊,一副絕美的畫卷一般。滿園櫻花盛開,滿樹爛漫,如雲似霞,極爲壯觀。”
伸手往前一指,繼而溫柔的笑道:“當時她便是在那裡翩躚起舞,時而擡腕低眉,時而輕揮羅袖,猶如從雲端走下來的仙子。傾國傾城之貌,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那時本王心中唸的,腦中想的便是她定是這桃花幻化出來的仙子。”
嘖,見色起意就見色起意,還定要尋個由頭。
“王爺貴爲皇親貴胄,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怎的想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
他輕聲嘆道,“本王也是這般想,可當時,本王的眼中,心中,腦中只剩下了那個女子,再無其他。”
“後來呢?”
“後來,舞畢,她回首朝本王淺淺一笑。本王看着那笑容竟覺得天與地都開始旋轉起來,心撲通撲通亂跳總也不願停下來。只是那抹笑容過後她便離去了,待本王回過神,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從此以後每當櫻花盛開之際我便時常來此處等待。”
“那麼……王爺是否等到了呢?”
他轉過頭癡迷的看着我,執起我的手:“等到了!盈盈——”他深情的看着我,一字一頓的說:“你便是本王等了許久的仙子。”
哎喲我去,蘇盈盈這手段還是可以的,跳個舞都能讓一位親王跪在石榴裙下,真是佩服!佩服!
這位誠親王以爲今日所做一切可以讓我感動,卻不知這一切就像鈍刀子,割在肉上好讓疼痛持續更久。
女人的嫉妒心啊,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此時此刻我挺嫉妒跟人私奔的蘇盈盈。
他傾身上前,我卻扭過頭去,只道,“王爺,妾乏了。”
蘇盈盈你說你有什麼好?爲何所有的男人都只愛你?
他掰過我的臉皺着眉看着我:“爲何……爲何你不願將你的心給我?”
我轉過頭來看着前所未有認真的他笑了笑:“王爺要妾的心?妾的心自進誠親王府那日起就已經是王爺的了,如今妾哪裡來的心再給王爺呢?”
“盈盈……”
身子不禁抖了抖,這麼深情的喚着別的女人的名字你就以爲我會將心給你麼?他將我緊緊的抱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骨頭被他勒的生疼。
鼻尖縈繞的都是他的氣息,心裡極恨,恨得卻是自己,恨自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人吶真是古怪的生物,過慣了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苦日子,旁人稍微施捨點溫暖就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我也曾想做一個讓人覺得溫暖的女人,做一個好妻子,可以相夫教子安穩的過一生。
只是……天不遂人願,你是王爺我是妾,你出生之時就註定這一生不可能只有一個妻子,而我只要一個一心一意對我的丈夫。
“爲我生個孩子好不好?”聲音悶悶的傳了上來。
我看着開的悽豔的櫻花不由得笑了笑,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拴樁‘蘇盈盈’麼,拿孩子拴樁‘蘇盈盈’?
我覺得有些冷,冷的有點過頭了,只長長嘆息一聲道:“這種事隨緣吧……”
看來不能讓青鸞光明正大的去抓藥了,如此便罷了,大不了往後我自己去藥鋪抓藥,請大夫煎藥就是了。
他從我的頸間擡起頭,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竟泛着紅絲:“若是他日你有了身孕定會生下來?”
我乾笑着點了點頭,心裡暗暗的補了句:可惜絕不會有那麼一日,除非我愛你勝過愛自己,那麼,說不定我會爲你生兒育女。
他靜靜的看着我,我的心裡一陣發毛,不禁往後縮了那麼一縮,他的脣就那樣覆了過來,我不禁皺了皺眉,身子僵硬着不反抗也不迴應。
這裡是櫻花林,雖然人煙稀少不代表沒有人出入,他雖然行爲乖張卻也不會在這裡做出什麼出軌的事情。
他的舌如靈活的蛇一般極盡侵略之能,將我完全的擁在懷中,一隻手早已順着我的衣衫滑了進去在我身上點起一簇一簇的火苗。
腦子昏昏沉沉,明明想推開他的可是身子竟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吻着我的氣息也粗重起來,我知道他動了情。
好半晌,他偏過了頭,我不住的狠狠的吸着空氣以彌補肺中稀缺的氧氣。
他沒有再做什麼只是將臉埋在我的頸間不住的平復着情緒,一陣冷風吹來,方纔的情/欲已消散了大半,我依舊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任由他靠在我的身上。
今日的上官墨言很奇怪,我猜不透他的心思,摸不透他的性情。
他要做什麼我只能應承,因爲他是我的丈夫。
許久之後悶悶聲音從我的頸間傳了出來:“回去吧!”
我自然是欣然允諾,他站了身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依舊是牽着我的手朝停馬車的地方走去。
坐在馬車中他倒是安分了,只是靠在我的肩上假寐,我僵着身子動也沒動。
呆在誠親王府的這麼些年,我早已心力交瘁,既要應付府中的那些夫人還要應付這如狐狸般狡詐的誠親王。
馬車停了下來,侍衛在外通報,他這才醒來看着我說:“你先回去吧,本王還有要事出去一趟,今晚無需等本王了,本王不去棲霞閣。”
我低着頭應允就下了馬車,我剛站定馬車就絕塵而去,我目送着馬車離去這才轉過身朝王府中走去。
“夫人——”我擡首看去原來是青鸞朝我跑來,青鸞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笑着說:“夫人回來了?”
我伸手點着她的額:“你還知道我是夫人,今日你竟棄我不顧,枉費我昨晚給你做的松子糕了。”
青鸞乾笑着:“夫人說哪裡的話,夫人雖是主子,可是王爺也是主子,奴婢不敢不聽王爺的話。”
“那你就敢不聽我的話了?”我斜着眼看她淺笑着問。
“夫……夫人……您誠心爲難奴婢嗎?”
“青詩泡了碧螺春了麼?”我沒有再逗她,喝碧螺春是一直以來的習慣,青詩每次都會泡好茶在棲霞閣等我,而青鸞總是跟在我身旁。
“小姐,龐小姐的信到了,奴婢給您放在妝奩盒的第二層中。青詩的碧螺春才泡好沒有多久,青詩猜夫人也該回了,這才讓奴婢來門前等着的。”
我點了點頭與青鸞一起朝府內走去,管家見我忙笑着朝我問安,我也笑着回了聲就與青鸞朝紫雲閣走去。
對府中的下人我從不敢有過分的言辭,都是客客氣氣的,若是他日一朝失寵也不至於三餐不濟,被下人所欺辱。
我雖是貨真價實執金吾的女兒卻也是個不祥之人,我不是蘇盈盈,對於後路我不得不做好準備。
名義上的父親蘇天照是一名執金吾,執金吾的職位與九卿同等地位,是掌旗幟的官,是屬於高官。
皇帝或者達官貴人出行,兩邊的侍衛列隊,掌旗官在前開道,手中拿着頂端刻着金烏鳥的巨杖,騎着高頭大馬確實是風光無限。而蘇天照正是這風光無限之人,可惜太過薄情,母親被冷落之後他便另娶,第二年新夫人就生下了嫡女,這些年又生下了兩位嫡子。
我與青鸞剛進院門青詩就迎了出來,那笑容就如一隻迎春的花兒一樣:“夫人您回來了,碧螺春已經泡好了!”
我訕訕的應着,說着就進了屋中,屋中飄着淡淡的茶香味,青鸞忙上前將紫砂壺中的茶水倒進茶盞中。
越過桌子直往內室走去:“青鸞、青詩,你們退下吧。對了,青鸞上一次去百味齋買的酸梅還有麼,突然很想吃。”
“酸梅還剩一些,奴婢給夫人拿來。”
坐在梳妝檯前應了一聲,青鸞與青詩就退出去了。
打開妝奩看見躺在裡面的信封上赫然寫的是蘇盈盈親啓,撕開封蠟打開梅花筏清秀的小楷落入眼中,心中竟有一股暖流竄過。
魚:
很久沒見甚是想念。我在這裡一切安好,不知你與你那花心的王爺怎麼樣了?其實我還是很期待見到你與王爺在一起幸福生活的那一日。
宇兒已經會說各種調皮的話逗我開心了,雖然有些調皮卻也被我管教的差不多了,待見你的時候定會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司空巖卿待我也不錯,這一輩子怕是再也不敢提納妾之事。我自然知道你要問什麼,但是我就是不告訴你,等你來了青州我一一說給你聽。
魚,期待你快一點來看我!
念你!
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