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個青年男子,手執長槍,英姿颯爽、威風凜凜。一套槍法行雲流水。莊淑看的癡迷。她由來覺得只有手握刀槍,衝鋒陷陣的男人,纔是真正頂天立地的男人。但從小接觸的不是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世家子,便是隻會吟風弄月的文弱書生。唯一不同的卻是自己的兄長平王。
青年也是察覺到身側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轉頭望去,一個端莊清雅的女子立在樹邊。
被發現,莊淑有些羞澀。無論如何烈性,偷看一個男子,終於禮不合,轉身正欲去取紙鳶,卻聽到身後人喚住她。
“長公主?”
莊淑愣了下,轉身看向青年,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公子。自己也是很少出門,此人怎麼會認識自己?難道是因爲去年香雪閣的風華美人榜?
青年走上前兩步拱手見禮:“末將獨孤繹見過長公主。”
獨孤繹?莊淑愣怔了一下。雖然從未謀面,但是時常從平王和藺若芸的口中聽到這位大週年輕的將軍。並且一直仰慕,曾經還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生一定要嫁一個像獨孤繹一樣的將軍,否則,便終身與青燈古佛爲伴,了卻紅塵。
“獨孤將軍?”莊淑禮貌的點頭回應。
“長公主怎麼會入這林中?”獨孤繹看了眼周圍並無人相陪。
“我……只因紙鳶落入林中,過來取,不想竟然打擾將軍練槍。”莊淑忽然心中有些亂,說話結結巴巴。
“長公主並無打擾,長公主是與平王同來?”
“是。”
“自從年前與平王見過一面,這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既然此處巧遇,末將自當去拜會。不知長公主可否介意同行?”
“並無可介意的。”莊淑微微笑了笑。
獨孤繹也是不知不覺得笑了。
兩人回走十幾步,便見到還掛在樹梢的紙鳶,獨孤繹飛身取下,便交給莊淑。
莊淑看了眼紙鳶,絲毫未有損傷。笑着讚道:“早已聽聞二公子是年輕將軍中的佼佼者,今日得見將軍槍法身手,更是令人讚歎不已。”
“長公主過獎。”
“將軍過謙纔是。將軍十三歲隨獨孤老將軍入軍營,十四歲便上戰場,十五歲活捉敵軍主將,而被封爲將軍,十八歲戰功顯赫被皇上冊封爲鎮遠將軍,二十歲大敗叛軍李榮,冊封爲護國將軍。”
莊淑緩緩的說着,言語中帶着無盡的仰慕和崇拜。
獨孤繹聽着,心中卻詫異,長公主身爲深閨女子。聽聞是德藝雙馨,且傾國傾城。本以爲會是專攻琴棋書畫,只知殷商、南宮風華、蘇牧生、李榷這等才子。卻不想竟然對他會這般的清楚。吃驚之餘,更有一種欣喜。
獨孤紓採摘果子已經回去,還不見莊淑從林中出來,幾個人也都開始擔心起來。這裡雖然人少,但也因爲人少而更加的危險。
皇甫卓正準備進林中去尋找,莊淑便走出來,手中拿着剛剛飄落的紙鳶,身邊還有一位青年。
看清青年的臉,獨孤紓表情立即的苦了起來。真的天生相剋,走到哪裡都能夠遇到這個二哥。
獨孤繹只是笑盈盈的走過來,好似並沒有看到他一般。對着皇甫卓拱手施了一禮,“見過平王。”然後對着其他的人微笑以禮。
皇甫卓點頭回禮,看到他手中的長槍,笑道:“二公子竟會來此處練武,想必是有什麼煩心事,散心吧?”這裡距離獨孤府並不近,而且還是一片樹林中,可不會是單單想找個地方練槍。
獨孤繹笑笑,搪塞道:“倒也沒什麼,不過能在此處見到平王也長公主,心情確實大好。”然後將目光落在了皇甫卓身邊的清水身上。現在清水和皇甫卓之間的關係,滿華京都知曉,也並不是什麼秘密了。他自然也能夠猜出她就是那位清水姑娘。一直聽說她是個美人,身上有一種出塵脫俗的氣質,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接着將目光移到旁邊獨孤紓的身上。
獨孤紓咧嘴牽強的笑了下,“二哥,那個……今天天氣不錯,二哥,這兒見到你,這麼巧啊。”
獨孤繹冷冷的看了眼獨孤紓。每日就知道遊手好閒,從沒做過一件正經的事。若不是父親寵溺,千般阻攔,他早就將這個玩世不恭的弟弟扔進軍營中磨礪去了。
如今有外人在,他也不便教訓這個弟弟,也就不去搭理他。
獨孤紓見兄長不責怪,也鬆了口氣,立即的走回到鋪好的地毯上盤膝坐下,悠閒的品嚐起剛剛自己採摘的果子,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道:“味道甜甜的,不錯。”
“是嗎?”清水也走過去,順手拿了一個,輕咬一小口,慢慢的咀嚼。然後衝着身後的皇甫卓笑道,“這個果子的確很甜。”拿起一個遞給皇甫卓,“嚐嚐。”
弱水也從方巾上拿了一個遞給溫秣,“秣哥哥,給。”
獨孤紓愣了下,剛剛放紙鳶分組,當面拒絕他而和溫秣一組,現在又主動的送果子過去。完全是無視他的存在。心中氣惱,狠狠的一口將手中的果子咬去一半,狠狠的咀嚼,好似和果子有深仇大恨一般。
皇甫卓在旁邊看着,心中忍不住竊笑。
弱水回頭看了眼獨孤紓,偷笑了下,“看樣子三公子餓的還不輕。”
獨孤紓回了一個白眼,又是一大口咬下去。
幾個人聊得很投機,更是很開心,不知不覺天已經接近黃昏,天也漸漸地涼了起來,開始起風。
回去路上分別的時候獨孤繹不忘再望一眼身後端莊溫婉的莊淑。
莊淑也有些不捨的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