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被打上了“烙印”倒是小事,不知道這些日本軍醫給自己注射了什麼藥劑,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那纔是最可怕的!
樑漱梅已經在發抖,嚴語走過去,擼起她的袖子一看,她果然也被注射過!
“這就是他說的藥劑?這東西有什麼科學依據嗎?我之前看過一本醫學雜誌,提到過基因藥劑,會不會是這個玩意兒?”
樑漱梅終於有些動容:“你還知道基因藥劑?你看的都是些什麼書?”
她的驚訝表情,也讓嚴語有些納悶,他看的書確實駁雜,也確實四處託人尋找五花八門的書籍,但她是個醫生,而且還是留洋的,不至於這麼沒見識吧?
許是嚴語的表情略帶嘲諷,樑漱梅也被刺激到了。
“這個基因藥劑的技術,目前權威的期刊都沒有發表過,我也只是聽一些導師說起過,有個美國人提出過這樣的觀點,基因技術目前是最前沿的科技,甚至還沒有成型……”
“還沒有權威發表過?那我看的是啥?”嚴語也有些哭笑不得。
樑漱梅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這些日本人的思想確實超越了時代的禁錮,他們是戰爭狂人,這種狂熱催生出來的創意,拋開別的不談,確實是天才級別的。”
“所以,這些真的是基因藥劑?”嚴語也吃驚起來。
“我也不清楚,但我覺得他們不會成功的。”樑漱梅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難掩一臉的擔憂。
“爲什麼這麼自信?”嚴語坐到了她的旁邊,這次她倒是沒有排斥。
“我看過他們這個基地,基因技術是非常細微級別的研究,他們的基礎設施達不到要求。”
“他們的設備已經很老舊,再超前的思想,也必須有相應的設備和儀器來完成,他們被困在這裡這麼多年,雖然吃喝不愁,但設備卻沒法更新換代。”
“你跟我說用幾十年前的設備和儀器來研究製造現在都尚且只是雛形的技術和藥物,成功率能有多高?”
樑漱梅雖然有些驚怕,但心思到底還是清楚的。
聽得她這麼一分析,嚴語也鎮定了下來,不過還是免不了問了一句:“那他這個藥物會不會帶來什麼副作用?”
樑漱梅白了一眼:“我又不是他們的人,我跟你一樣都是小白鼠,我哪裡知道這麼多……”
嚴語撇了撇嘴:“您這麼大的能耐,把我耍得團團轉,原來還有您不知道的事啊……”
樑漱梅也有些惱,但到底是窘迫,朝嚴語說:“你也別說風涼話,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再任由他們搞下去,真要成功了,可就是災難了!”
“怎麼出去?這個問題爲啥要問我啊?”嚴語能夠感受到樑漱梅的用意,但他實在不知道,樑漱梅和趙同龢一樣,爲何都認爲嚴語有辦法扭轉局勢。
事實上,嚴語對此根本就束手無策,對自己的能力更是清楚得很,又或者說,對他們寄託厚望的能力一無所知。
他看着樑漱梅,雖然沒有逼問,但樑漱梅似乎意識到隱瞞已經沒有意義,當下開口解釋了起來。
“我們一直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只是一直找不到,趙同龢雖然不是掌教,但卻是龍浮山嫡系傳人,他知道內情……”
“照着他的說法,我們只有找到預言之子,才能夠進入這個地方,所以才故意給你灌輸趙神通的人格……”
“你們爲什麼認定了我就是預言之子?就不能好好跟我商量,一定要用這種陰謀詭計?你知道你們傷害了多少人麼!”
不提也罷,說起來嚴語就怒火中燒。
然而樑漱梅卻搖頭:“我們沒有傷害任何無辜之人,你所看到的那些,都只是表演罷了……”
“那蔣慧潔呢!她也是演員麼!”嚴語見到她這種表情,更是憤怒!
然而樑漱梅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着嚴語,嚴語的心中突然有點慌了!
他沒有仔細檢查過蔣慧潔的傷口,只知道她被割喉了,而神秘人曾經告訴過他,神秘人並未傷及無辜人,嚴語還不相信,此時心中到底是動搖了。
“她……她也在騙我麼……”曾幾何時,嚴語認爲蔣慧潔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可眼下看來,根本就沒有可信之人!
這種被全世界欺騙的感受,簡直讓人崩潰發狂!
“就不能好好跟我說?好歹是對付這些鬼子,該怎麼做我就怎麼做,爲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
樑漱梅看了看羽田貴臣,遲疑了許久,到底還是繼續說。
“我們要騙的不是你,而是另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嚴語覺得越發糊塗了。
“預言之子不會知道這裡的入口,也不知道該怎麼進來,否則我們又何必灌輸給你,直接照着法子和路線進來就好了……”
“那預言之子又有什麼用?爲什麼這麼重要?”嚴語就更是納悶了,感覺被樑漱梅帶到了迷宮裡一樣。
“當年龍浮山的先輩徹底截斷了出入口,經過這麼多年,已經絕大部分不在人世了,唯獨一人,還留守在此處,替龍浮山把守着……”
“他老了,沒法進來殺光這些人,又不能讓這些邪惡的人出去,所以就想找個接班人……”
“預言之子?”
“是,他把龍浮山祖上預言之子的傳說給用上了,他只相信預言之子,也只會讓預言之子來代替他的守護者位置……”
“爲了預言之子,龍浮山才發生了篡位的事,將掌教嚴真清給逼走了……”
“他們想讓我當預言之子,父親不同意,所以他們才逼走了父親?”嚴語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對趙同龢的痛恨就彷彿怒海狂潮!
然而樑漱梅的下一番話,卻又徹底澆滅了仇恨之火,讓嚴語愧疚到臉龐都火辣辣的。
“不,是你的父親主動提出要讓你來做這個預言之子,而趙同龢爲首的龍浮山道人都不同意……”
“你父親早年在外奔波,出入老河堡,都是爲了尋找這個守護者,爲了調查這個事情,也因爲顧全大局,讓你跟你母親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趙同龢與龍浮山的道人們認爲掌教的付出與犧牲已經太多,不忍心再讓你來承受這份責任,嚴真清卻說他跟守護者已經商議妥當,除非是你,否則沒人能得到守護者的信任……”
“他……他真的這麼做了……”嚴語的心中充滿了失望,甚至憤怒,他雖然能夠明白嚴真清的偉大之處,但作爲他的兒子,而且還是虧欠他這麼多的兒子,嚴語始終是非常不平衡的。
“是,雖然他是掌教,但私自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不允許的,因爲這不僅僅干係到龍浮山,你也看到了,這些人有多麼的狂熱,即便已經年紀很大了,但他們仍舊不眠不休地進行着研究……”
“我們還無法確切得到研究進展,更不知道藥劑的作用與威力,一旦讓他們面世,將會帶來怎樣的轟動,甚至是災難?”
嚴語擡起手來:“大道理就不要再講了……我父親……他……”
樑漱梅也輕嘆了一聲:“他被趕下山之後,就來了老河堡,想要找到守護者,接替守護者的位置,但他再沒出現過,所以趙同龢纔會過來尋找……”
“在這一點上,你確實誤會了趙同龢……”
“所以,假調令的事也是你們做的?那個嚴語也是你們殺的?”嚴語有些咄咄逼人,一下子接觸到全部的真相,他反倒有些着急了。
“不,那個嚴語並沒有死,從兩三年前開始,我們就已經在爲這件事做準備了。”
“之所以讓你留在老河堡,是爲了讓守護者主動來找你,我們就不用費盡心思把你塑造成趙神通了……”
“就不能直接把趙神通的事全都告訴我,讓我來假扮趙神通?”嚴語也是鬱悶到了極點。
樑漱梅卻不以爲然:“你以爲我們沒有試過?爲了得到守護者的信任,趙同龢失去了自己的兒子,還有一個趙氏的嫡系侄子……”
“守護者只相信天然覺醒的預言之子,再高明的演員也會被看穿,不管你準備有多周全!”
嚴語沒想到趙同龢竟付出了這麼多,心裡也有些發堵。
“這算哪門子守護者……”
樑漱梅嚴肅起來:“你現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等你知道這個基地裡有多少邪惡,或許就能明白,守護者顧全的是大局,他守着的是一方百姓,更是數千萬甚至數億的人!”
嚴語環視了一圈,咬牙說:“就不能徹底毀掉這裡?或者像龍浮山的先輩們一樣,堵死這裡不就好了麼?”
樑漱梅輕輕吸了一口氣:“這不正是我們的目標麼?要不是基地被打開了,我們也不會這麼拼命……”
“基地被打開了?不是你們打開的?”嚴語的問題聽起來有些蠢,但樑漱梅並沒有再隱瞞。
“趙江海都從這裡出去,你覺得呢?”
嚴語不由陷入了深思,而後朝樑漱梅問:“那現在該怎麼辦?”
樑漱梅似乎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問題,她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湊了過來,壓低聲音朝嚴語說。
“你必須找到守護者,並取得他的信任,這纔是我們的希望!”
“我?”嚴語的心頭變得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