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寧森月眼疾手快,拉住了不知死活冒犯雲逸風的青莜。
寧森月扯出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而自個兒則是對着雲逸風諂媚一笑,“太子殿下說得是哪裡的話?草民不過是想找地兒方便方便,這……太子殿下總不會不應允吧。”
言罷,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可謂是如西方油畫一般顏色各異。
青莜青筠滿目驚愕,雲姝則是忍俊不禁,想來若不是雲逸風在場,她真是得噴笑出聲。
雲逸風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不過更多的想來是掩藏在心底的嫌棄。
寧森月則是一副尷尬至極的模樣掩着面,剛剛也是一時間過於着急,竟是忘了在場還有這麼多人看着,脫口而出便是人有三急的藉口。
雲逸風思忖片刻,驀地似笑非笑的凝着寧森月一笑,詢問道:“寧月公子小解,爲何要帶着自家婢女,難道寧月公子還有這等癖好?”
此言一出,青莜險些又是耐不住性子,好在青筠在身邊及時拉了她一把。
寧森月盈盈一笑,臉上不見絲毫羞臊之意,嘴裡卻吐露着即便是男子也掩面羞臊的言語,“這,不是大家一起急麼?”
她如今是無比慶幸自己是女扮男裝,喬裝成寧月公子,這樣一來,即便是將來出府,換下這套裝扮,已是無人能夠認得自己。
雲逸風險些栽倒,而云姝更是一副若無旁人的模樣捧腹大笑,一邊笑着還一邊朝着寧森月投來讚賞的眸光。
顯然並非只有雲姝一人,那些個妓|女老鴇聽聞此番,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只是礙於雲逸風太子殿下的身份不敢笑噴出聲而已。
“寧月公子可真是舌燦蓮花,本太子佩服。”雲逸風又是一陣咬牙切齒,凝着寧森月的瞳眸醞釀着一股腥風血雨。
今日,他算是真正見識了這寧森月的巧舌如簧,她當真是爲了活命連什麼污穢的話也敢說,當真不像身份高貴的皇室中人。
一時間,雲逸風對於寧森月只剩下滿滿的厭惡。
寧森月笑着作揖:“太子殿下過獎了,您也不賴哈。”
言罷,寧森月只覺着那聚集在身上的森寒目光越來越甚,幾乎是想着將自己凍成冰雕一般。
經雲逸風這般一鬧,寧森月如何還能夠離開兇案現場,百無聊賴倚靠着身後樑柱,寧森月時不時瞧着窗外的天色,約莫已是午時將過,可這兇案還未水落石出,也不知該折騰至何時。
而一旁的雲姝見寧森月悶悶不樂,便上前問其原因。
“雲姝啊雲姝,早知今日會碰上這等事,我便不與你來這佳人苑了,今日申時,我還得前往品鳶閣與友人一聚,現下倒好,只怕是得食言了。”言罷,又是長聲一嘆,夾雜着她心下無限的悲涼蕭瑟。
雲姝略微尷尬,乾笑一聲,後似是想起了什麼方纔道:“不如你隨着我們一塊破案吧,早點破案,也能早點離開佳人苑,今日之事就當是我雲姝對不住你,下次我請你去醉仙居大吃大喝一頓如何?”
“謝謝啊,我更擔心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寧森月不以爲意,瞥向窗格的清眸不帶一絲波瀾起伏,昭示着主人此刻的情緒低落。
她也並無責怪雲姝的意思,這件事歸根結底還得怨懟自己,若是一開始,她不抱着貪玩的心思隨着雲姝來這佳人苑 ,只怕如今早已是到了品鳶閣與那神秘之人會面。
或許,正像是雲姝所說一般,她若是協助雲逸風他們儘早破案,也許能夠趕得上申時前往品鳶閣也未可知。
思及此,那如一汪死水般不起絲毫漣漪的眸子終是閃過一抹亮光,那染着口脂的紅脣微微一揚。
“好,我隨你們一塊堪破這場兇殺案。”寧森月釋懷,將心思完全投入案件之中。
同時,她亦是不忘交代青筠青莜趁此時機,回王府尋來京墨,與他一同前去品鳶閣,屆時若是自己不能夠及時趕到品鳶閣,有京墨在,她也是安心一些。
雖說一開始嫌棄京墨是景雲晟身邊之人,擔憂着他明面上是景雲晟派來自己身邊保護,實則暗自給景雲晟透露自己的行蹤。
但此時此刻危機時期,也顧不上其他,她唯一所擔心的便是京墨那狂妄的小子不願前來。
親眼見着青筠青莜二人離去之後,寧森月便看向雲姝道:“對了,現如今案情進展的如何?”
“太子殿下已將牡丹姑娘安置好,並召刑部侍郎前來佳人苑調查此案。”雲姝託着下頜,倒是怎麼也不曾想到,此事不僅僅是驚動了太子殿下,如今更是連刑部尚書也被驚動。
“那兇手,怕是如今還躲在佳人苑中其中一處。”寧森月凝着那窗格下的腳印,大膽猜測。
“何以見得?”盈盈水眸夾雜着一絲狐疑。
寧森月眸色一凝,沉吟一二,方纔解釋道:“那腳印只停留在半掩的窗格以及窗格下的走廊,而後便不曾出現其他腳印,我猜測,應當是兇手來到走廊,瞧着佳人苑中人來人往,生怕被人發覺所以躲了起來。”
這兇手也有愚蠢一面,其實他大可在殺人之後將牡丹打暈過去,而後故作一般的嫖客行走自如,悄悄離開佳人苑。
雲姝紅脣輕揚,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道:“你就篤定了兇手與牡丹並無關係?”
寧森月搖頭,“不,我只是相信,兇手斷然不會是牡丹姑娘。”但兩者是否有所關聯,她便不得而知。
雲姝驀地一笑,眼瞼微垂,眸底快速掠過一道深意。
她並未追問寧森月有這般見解的緣由,她相信,寧森月能夠想到的,自己也一定能夠想到。
未過多久,又是一道驚呼聲打破了此刻靜謐和諧的氣氛。
“寧月公子,雲姝公子,真兇抓到了!”
獨屬於老鴇尖細刺耳的聲音傳入耳畔,寧森月不由得嬌軀一顫,隨後便趕緊問道:“真兇是何人?”
言罷,她便是有些懊惱,即便是知曉了真兇的名字又如何,怕是自己又認不得他,倒不如親自走一遭看個究竟。
老鴇微喘了一口氣,而後才訝異道:“你們絕對想不到,兇手竟然真是牡丹姑娘。
”
她本也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一地,要知道,牡丹乃是她們這兒的紅牌,雖比不得花魁,但平日裡也是爲他們佳人苑增加了不少收入。平日裡更是乖巧敦厚,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如何能夠狠心將一支尖銳的髮釵插入一個人的喉管之中。
那鮮血淋漓的場面,莫說是她一個未曾涉世的小姑娘,即便是自己這見慣了大風大浪之人,也是忍不住腹中一陣翻滾。
可,即便她不願承認,此事也是板子訂釘的鐵一般的事實。
寧森月不屑一笑,瀲灩清眸滿是嫌惡,“莫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所斷的案子?”
老鴇卻意外搖頭,解釋道:“是牡丹姑娘自個兒承認的。”否則,她也不敢相信此事會是牡丹姑娘所爲,若不是她所爲,她何苦擔下罪惡?
聞言,寧森月與雲姝極爲默契的面面相覷,她們各自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難以置信。
自個兒認罪?
真是可笑,膽敢殺害朝廷命官,那牡丹有幾條命可以償還?
此事一旦坐實,以她妓|女的身份謀害朝廷命官,判處腰斬分屍都算是聖上網開一面!
寧森月登時便問道:“牡丹姑娘和太子殿下此刻身在何處?”
柳眉緊蹙,清澈無瑕的眸子滿是擔憂之色,紅脣輕抿,這仿若是上帝精心鐫刻而成的嬌顏。只是瞧着老鴇也是一陣心神盪漾。
“在,在如春堂。”老鴇結把着道,凝着寧森月的丹鳳眼滿是驚羨、愛慕之色。
如春堂,正是先前安置牡丹的廂房,由於牡丹原先所待的廂房染了血,出了人命,未免牡丹受驚嚇,便急忙將她挪到另一處暫時休息。
寧森月、雲姝以及老鴇三人,陸續來至如春堂。
推開工匠精心雕刻而成的門扉,映入眼簾,便是牡丹一臉死寂,微垂螓首,跪倒在雲逸風腳邊。
不似一開始所見的嘶聲哭泣,如今的她,更是了失去了靈魂的破碎玩偶。
雲逸風顯然也並不相信牡丹會是殺害了禮部侍郎的真正凶手,且不說她只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殺禮部侍郎,也就是她的嫖客,不存在任何動機,再者,若是她真殺了禮部侍郎,又何必自投羅網?
疑點重重,不得不讓雲逸風審訊眼前之事。
“真的是我殺了禮部侍郎。”
“她絕不會是兇手!”
異口同聲的兩道女聲隨之響起,卻各自持着截然相反的觀點。
牡丹臉上死寂的表情颯然換上一副憤懣,凝着寧森月的狹長鳳眸似是醞釀着風暴,她怒道:“你是何人?有什麼資格在太子殿下面前大放厥詞。”
寧森月絲毫不見動怒,她款款上前,先是跪地朝着雲逸風行禮:“草民寧月拜見太子千歲。”
“起身吧。”雲逸風尤爲好奇的瞧着她,很是期待她接下來的言辭。
正如寧森月所說,他也並不相信牡丹會是殺害禮部侍郎的兇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