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宗主之所以沒有將控制“魑魅魍魎”的方法告訴自己,估計就是怕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掌控他們,反而引火燒身,但又爲了不至於讓這樣的秘法完全失傳於世,所以他將控制的方法告訴了青龍。
之所以告訴了青龍,而不是四大護法之中的其他一個,大約就是因爲他知道,青龍看起來沒心沒肺,其實比誰都要認真可靠吧!
青龍不肯告訴自己,大約……也是不喜歡戰爭吧。江湖不涉及朝堂之事,同樣朝廷也幾乎不管什麼江湖之事,想必是因爲之前有着無數次血一樣的教訓,合作幾乎沒什麼好下場吧。青龍不肯說,想必也是有着希望五毒宗獨善其身的意思在裡面吧?
不過,這世界上的事情,哪裡有什麼真正的對錯?對的錯的,又不是計算算術題,一是一二是二的。人們身處的立場不同,身份地位有差,看待同一件事情的態度當然不一樣。要是全都一樣的話,那就不可能會有戰國之時稷下學宮之中百家爭鳴的精彩場面了!
也許,站在別人的角度,鳳輕不應該趟這趟渾水。但是站在鳳輕的角度,爲了蒼生也好,爲了景雲晟也好,她都必須站出來!
總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人這輩子,雖然免不了要有遺憾,但是卻不能給自己留下什麼後悔的事情。鳳輕清楚明白的知道,要是這一次她沒有出手,等待她的,很有可能就是後悔一生的慘痛代價!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應該把方法告訴我?”想到景雲晟在戰場上很有可能隨時斃命的情況,鳳輕抿了抿形狀姣好的嘴脣,看着青龍,道。。
雖然她確實看清楚了那三處大穴的位置,但是這樣的大事,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當真是一點都馬虎不得!
青龍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周圍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玄武和沈瀟然。
沈瀟然立即推了推還不明所以的玄武,道:“這裡的善後工作交給我們,你們先走。”
玄武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鳳輕挑了眉毛,道:“去我那裡吧。”
見青龍沉默着點了點頭,鳳輕轉身率先一步離去。
“好了,四下無人,你可以說了。”
前腳剛剛踏進自己的住所,鳳輕就急急忙忙地問到,絲毫沒有平日裡的半分冷靜。
青龍看着眼前人猴急的模樣,忍不住冷笑一聲,道:“你就這麼着急想要上戰場去?”
風情一愣,只覺得自己被青龍看得一陣不舒服,當即就皺了皺眉,臉色也沉了下來,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過問!”
似乎輕輕地冷哼了一聲,青龍接着鳳輕的話道:“希望你可不要後悔了!”
然後,還未等鳳輕開口,青龍就拿出了方纔他用於控制“魑魅魍魎”之時的那根銀針,在鳳輕眼前晃了晃。鳳輕的滿腔怒火頓時消失,整個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這根不起眼的銀針上
。
“這根銀針是特製的,所以能夠輕易穿過他們刀槍不入的身體。”青龍拿起鳳輕的手,將銀針放在她的手心,又將她的手指握了起來,“好好收着,僅此一根,沒有了就沒有了。”
“什麼材料做的?”鳳輕好奇地把玩着手中的銀針,問道。
“不知道多少任之前的宗主,機緣巧合得到的一小塊隕鐵。”青龍也沒有隱瞞,“至於那三處大穴,你應該看清楚了吧?”
“百會、膻中、氣海?”鳳輕報出這三個穴位來。
“沒錯。”青龍點了點頭,“至於手法,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鳳輕乖乖的附耳過去,聽青龍將手法仔仔細細的告訴她。
還好自己多問了一句,原來不僅僅只是點穴就好,還要一定的手法,若是不問,倒是一個不好,那可就不是像今天這樣毀了一個百毒園的後果了。不過青龍也還真是謹慎,這裡所有的人都已經被莜珺帶着離開了,況且以青龍的武功,若是有人偷聽,他一定能夠在第一時間發覺,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了這樣的方法,可見當真是事關重大。
離開鳳輕的耳朵,青龍雙手抱臂,柔軟的廣袖微微上移,露出了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腕來。他看着若有所思的鳳輕,低聲道:“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
鳳輕擡眸看青龍,看這個亦師亦友又給了她不少氣受的傢伙,露出了一個十分誠摯的微笑,道:“謝謝你,青龍,我曉得分寸的。”
青龍看着鳳輕發自內心的感激的笑,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身瀟灑離去。
青龍走後,鳳輕並未入睡,而是坐在窗前,看着天光一點點驅散黑暗。直到那一點點金紅色終於在東方的山頭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角,鳳輕霍然起身。
沒有知會任何人,帶着“魑魅魍魎”,鳳輕快馬加鞭的朝着京城趕去。
皇宮總是給人一種守衛森嚴的感覺,平常人想要進去一窺真貌那絕對是天方夜譚。不過鳳輕這一次進去的十分輕鬆,只要報出她五毒宗宗主的名號,讓守衛告訴皇帝,她是來幫他們解圍的,皇帝就忙不迭地派了他身邊最最受信任的公公,帶着一個鎏金的只有公主才能夠享受的歩攆,將鳳輕迎了進去。
這不是鳳輕第一次走在皇宮裡,兩邊的景物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境卻不如當年了。只是想起自己在這裡經歷的一幕幕,手指還是忍不住握緊了扶手,暗暗地默唸着青龍教給她的武功心法,平復着自己有那麼一點點起伏的心情。
皇帝似乎還是那一副老樣子,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上面繡着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好像下一刻就會從衣服上面化爲真正的金龍,咆哮着翱翔九天。只不過,不變的是皇帝的衣服,如今局勢內憂外患,就算是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都吃不消這樣的消耗,他的鬢邊比起當年明顯多了一些斑白,眼神眼上去,似乎也不如當年有神了。
他也老了
——這是鳳輕見到皇帝之後的第一個想法——都快要撐不起這一身威嚴的龍袍了。
不過,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是不會老的呢?
“草民五毒宗宗主鳳輕,參見皇上。”鳳輕雙手抱拳,衝着皇帝草草一禮,隨後便挺直了腰桿,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樣的隨意,看得在殿中伺候的下人們一個個膽戰心驚。
試問有誰在見到九五之尊的時候,還敢用這樣敷衍的態度,就算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呀!眼前這個人不過是一個江湖勢力的宗主而已,怎麼敢如此大膽?
如果是以前,鳳輕還是寧森月的時候,她一定不敢這麼敷衍皇帝。因爲那個時候,皇帝雖然挺看好她的,但是她還沒有天真到以爲皇帝的一點點看好就能夠讓她爲所欲爲。
而現在卻是不一樣了,現在是皇帝有求於她,要是惹得她不高興了,她拍拍屁股走人了,那皇帝上哪裡去找第二個五毒宗宗主幫她解圍?
而皇帝見到鳳輕之後,第一個反應居然不是因爲她的無禮而感到憤怒,而是因爲她的容貌感到震驚!
不畫而翠的黛眉之下,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看起來靈動而又深邃的讓人看不透,高挺筆直的鼻樑之下,是一張櫻紅色的小嘴,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若不是因爲這個自稱鳳輕的人,眼角有一朵盛開的血紅色罌粟花,他幾乎都要以爲,眼前這個人,就是當初死去的寧森月!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皇帝的書在微微的顫抖。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姑娘有點可怕,眼神冰冷的像是從地府而來。
可是寧森月已經死去了這麼多年了,人死不能復生,難不成她還真的能夠從十八層地獄之中爬回來,向那些害過她的人索命復仇嗎?
大約……只是相像罷了!
“久聞鳳宗主大名!”皇帝好一會兒才壓下了自己心中的驚訝,保持着平靜,開口寒暄道,“來人,賜座。”
鳳輕也不推辭,又是草草的謝恩之後,隨意地坐在了整張椅子上——不坐白不坐,其實站着跟皇帝說話也還是停費力氣的一件事情!
“鳳宗主此次前來,可當真是解了我雲升帝國的燃眉之急啊!朕在此,先行謝過了!若是宗主能夠替朕解了此次危難,朕一定會好好報答宗主的!”皇帝雙手都放在桌案上,說着客套話。
世界上有一種客套叫做假客氣,皇帝跟你說什麼客氣話你可千萬別相信。畢竟伴君如伴虎,萬一一個不好他翻臉了,那簡直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過鳳輕也壓根就沒有想跟他客套,再說了,他這人還真是有點自戀。自己是爲了他來的麼?顯然不是!
論相貌,他沒有景雲晟帥;論才情,也沒有景雲晟有才;論重要性,更是沒有景雲晟和蒼生重要啊!所以說,他一個人在那裡一廂情願個什麼勁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