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姜,還我鸞鳥族全族命來!”見挽姜對自己的父王招招必殺,陌容容體內的風縵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和恨意,舉起劍朝着挽姜飛身而去。
公祭眼神一縮,從地上一躍而起拔劍衝向挽姜,挽姜冰冷的眸子裡面不帶有任何的感情,周身寒氣攝人,見公祭和豹王不怕死的衝過來,她的嘴角緩緩揚起不屑的冷笑,既然送上門找死,她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這邊衡宛見陌容容這麼危險的衝過去,心中大急,忙伸手要去抓住陌容容,“危險,別去。”
柔軟的銀絲迎風而舞,公祭沉着臉使出妖力,可是無論他怎麼做,都沒辦法靠近挽姜半步,這些不起眼的銀絲看上去脆弱無用,卻彷彿像一堵厚實的牆壁,牢牢的將一切威脅擋在外面。
陌容容面色猙獰的看着挽姜,離她已經越來越近,手中的劍蓄勢揚起,準備自身後隨時給挽姜致命一擊。
“小五!”
一聲大喊,震破蒼穹的威力,像是最有效的魔力,萬千銀絲驀然失去尖銳的鋒芒,柔軟的定在空中。
那雙深紫的眸子有瞬間的怔愣,殺意瞬間如潮水遁去,有什麼東西快速的淌過,晶瑩純粹,她慢慢的轉過身,銀絲輕柔的撫過她的臉畔,夜色蒼茫,有西風涼涼過。
‘嗤’的一聲,是利刃劃破肌膚的聲音,那麼熟悉,痛的呼吸一滯,她仰起頭看着漫天的繁星,眼睛酸澀的厲害。
“小挽!”帝無湮驚怒的看着狼王公祭插入挽姜身體的利劍,急於上前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向前傾倒。
“帝君。”司藥仙君趕忙扶住他。
帝無湮站起身,眼眸深沉的可怕,面容沒有血色,手中的軒轅劍光芒大震,他掌心一攤,軒轅劍破空而起,殺意萬千的奔過來。
狼王臉色大變,反應極快的避開身,而豹王卻沒有這麼好運,軒轅劍破空而來,那樣鋒利的劍氣,還未靠近,便將豹王活生生的劈成了兩半。
風霧咬牙切齒的看了一眼帝無湮,而後趁亂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圍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也無力去想。
四護法方纔趁着亂已經帶着其他人離開,她心中稍安,只是覺得累,鋪天蓋地的疲倦感。
頭頂的星空是那樣的美,這些閃爍的星子萬萬年不變的美麗着,冷眼旁觀的看着下面發生的一切。
那把劍還留在體內,挽姜低下頭,面無表情的看着腹部血意深深的傷口。
眼中劃過悲涼,伸手握住那把劍的劍柄,然後一個用力,劍刃劃過肌膚的聲音聽上去毛骨悚然。
她自己拔出了這柄劍,腹部鮮血淋漓,這樣鑽心刺骨的疼,她卻哼都沒哼一聲。
“你喚她小五,那我是什麼?”
她丟掉那把劍,表情始終是淡淡地。
堇宋抱着仍然面色慘白的衡宛,安撫似的拍了拍衡宛的肩膀,他旁邊站着陌容容,正一臉嘲諷的看着她,目光中甚至還帶有一絲的同情。
同情她麼,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衡宛自然是小五,她是本殿下的五妹,至於你,你不過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界魔後,也不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哪裡還有半點人樣!在本殿下眼裡,十殿地獄裡的那些惡鬼都比你好看千倍不止,看見你,只會倒胃口。”
堇宋的話音剛落,帝無湮、舞邪塵、拂霑、文書仙君和折瀾星君幾個人紛紛臉色大變,異口同聲的開了口。
“堇宋!”
我用了十萬年的時間全心全意的愛你們,也用了三百年的時間才弄明白,我們之間,註定只有十萬年的緣分,不多不少,足夠彼此忘記。
挽姜一瞬不瞬的看着堇宋,那張俊美的臉上是她以前見所未見的表情。
憎惡,痛恨,甚至是殺意。
她像是被人定在原地,一動不動,極緩慢的眨了眨眼睛,目光幽幽的落在他趕過來護住的衡宛身上,衡宛見她看着自己,臉上有一閃而過的複雜,她撇過頭不去看她,那張妖異魔化的臉龐雖然美麗依舊,卻也無端的讓人不敢直視。
“堇宋,你冷靜點,挽姜不是你想的那樣!”拂霑也趕過來,看着挽姜,眼中心疼氾濫不止,轉過身拔高聲調對堇宋說道。
堇宋冷下臉,桃花眼裡寒風陣陣,“本殿下做了什麼值得拂霑上仙如此動怒?難道要本殿下學上仙的做法,見到自己的妻子有危險也能無動於衷,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抱歉,上仙的做法,本殿下實在是學不來。”
“你...”拂霑氣極,眼眸中有深深的血絲。
帝無湮俊美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他一步一步的朝挽姜走過來,雖是瘸着腿,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和風度,只是那張臉,實在是太過蒼白。
他抓住挽姜的手腕,卻在看清挽姜的眼眸和麪容時震驚萬分,努力的壓下心頭的憐惜,他輕聲說道:“小挽,你聽話,快點離開這裡。”
挽姜眼裡霧氣深濃,她看着帝無湮,良久,忽地一把甩開那雙手,倒退三步站穩。
“帝無湮,你什麼時候如此厚臉皮了?怎麼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見你,你讓我覺得噁心。”
“挽姜,無湮是你師父,你怎麼能這麼說?!”
舞邪塵難以置信的瞪着挽姜,他剛剛趕過來,便聽到挽姜如此不留情面的話,還是對着帝無湮說的,真是讓他大吃一驚。
紫眸寒光閃爍,額間鬱冬花妖氣瀰漫,肌膚上的花紋在暗夜裡時隱時現的閃爍,眸子卻是直直的看着帝無湮,“如何不能這樣說了?我偏要說,他算什麼師父,滿腦子的齷蹉心思,真讓人噁心。”
帝無湮俊臉蒼白,他頹然無力的站在那裡,嘴脣噙動,說不出的蒼涼孤寂。
他的徒兒...
“這是什麼意思?”舞邪塵錯愕的看了看挽姜,又看了看帝無湮。
仙界的人無聲無息的全部靠了過來,文書仙君和折瀾星君對視一眼,面含擔憂。
“不要說...”
帝無湮痛苦的握緊拳,堂堂仙界的帝君,八荒的主人,竟然在自己的徒弟面前,露出了近乎哀求的神色。
眼裡露出殘忍的笑意,蒼白的嘴脣緩緩揚起,明明是那般絕美的面容,說出口的話卻那麼讓人心驚。
“帝無湮,當着所有人的面,你敢不敢承認,你愛上了自己的徒弟!”她走近帝無湮,神情冰冷傲然,帶着毀天滅地的決絕。
萬籟俱靜,風聲鶴唳,崑崙丘的夜晚,涼如水的寒意,順着血脈鑽進心底,寸寸寒心。
“帝君喜歡這個妖女?!”人羣中有人發出驚呼。
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寂靜的夜裡人聲喧嚷開來,天帝身後的衆仙家們看着挽姜和帝無湮指手畫腳的討論起來,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震驚的。
“帝君愛上了自己的徒弟?”
“這不可能,帝君豈會做出此等天道不容的事,一定是這個妖女在妖言惑衆。”
“誰知道啊,說不定其中有什麼貓膩呢,你看帝君的臉色,估計不會是假的...”
拂霑錯愕的看着帝無湮,素來淡定從容的一個人,此時像是被狠狠擊中了最脆弱的命門,顯得孤獨而寂寥,“帝君,你...”
挽姜冷笑的看着所有人的反應,心中的恨意仍在膨脹蔓延,她如今什麼都沒有了,眼前的這些人自私醜陋的面目看上去那麼震驚,她覺得快意,也覺得可笑。
她得不到快樂,得不到救贖,失去了一切,心底的窟窿再也無法彌補,她也要所有人跟着她一起痛苦。
誰都得不到幸福,誰都別想幸福。
“挽姜你放肆!仙界帝君豈是你可以隨意污衊的!如今妖界叛逆,西鑰雲裡已被上神囚困於屠魔陣,你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詆譭帝君,當真好大的膽子!”綏真怒氣衝衝的站出來,手中的仙劍毫不客氣的指着挽姜。
紫眸爆出詭譎的顏色,那雙紫的看不見瞳仁的雙眼,宛如地獄的鬼眼,綏真只覺得背脊一涼,手中的劍已經被銀絲攪碎成渣滓,星星點點的散了一地。
衆人面目驚駭的看着挽姜,心裡驚濤駭浪的悚然。
“你算個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教訓我麼,不知好歹!”
挽姜眼底泛起嘲弄的神色,雙臂猛地展開,月白雲裳流雲般在衆人眼中劃過,之前被吊高在半空中的獅王屍體瞬間被扯的四分五裂,鮮血飛濺下來,落在她白玉臉上,屍體碎塊噼裡啪啦掉了一地。
“啊!”膽小的衡宛直接嚇得尖叫起來,面色慘白如紙。
“小五別看。”堇宋擡起自己的手腕,用寬大的衣袍擋住衡宛的視線。
挽姜收回手,臉上的血跡星星點點,她擡起衣袖擦了擦,繁複精緻的鬱冬花花紋已經蔓延了大半張臉,美豔不可方物,亦冷血的令人膽寒。
“你們欺我傷我,我受着,你們污衊我是天生反骨六界禍害,我也受着,你們那般待我,我即便有滿腹委屈怨恨,也不曾把你們仙界怎麼樣,可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欺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