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就任由她這麼胡作非爲?”最終,天帝轉過臉,目光凌厲的掃向西鑰雲裡,銳利如炬。
西鑰雲裡抱着挽姜起身,身姿清挺俊逸,他眼神微暗的瞥了眼文書仙君,抱着挽姜的大手輕輕一動,那本如銀絲般堅硬的絲線竟然瞬間綿軟了下去,跟在雲裡身邊的大護法這時一個手風掃過去,文書仙君便徑直的飛向天帝那邊,帶起一陣淡腥味。
“如果這樣能讓挽挽開心,本尊自然樂意由着她。”說着他低頭看了一眼挽姜,見她靠在自己懷中一言不發,眉宇間籠着一層不可察覺的陰霾,募地又道:“可是如果有人讓她難過了,本尊也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仙界由不得你放肆,這個孽障禍害六界,遲早有一天,你也會栽在她手上。”天帝冷笑,眼神裡滿身譏諷。
雲裡莞爾,眉眼間不見半分惱怒:“若是真有這麼一天,本尊亦是心甘情願,不勞煩天帝掛心。”
“你!...”天帝顯然是被這樣油鹽不進的西鑰雲裡氣的不輕,他平復了半晌,惡狠狠的出了口氣,募地又說:“西鑰雲裡,若是你想要拿到渡魂簫救你的母后,就把這個孽障交出來,朕將陌上鈴給你。”
“陛下,萬萬不可啊!”
“請陛下三思。”
“爲了六界安寧,陛下千萬不能答應這個妖孽啊。”
仙界的人又開始嘰嘰喳喳的叫嚷着,魔界這邊的人都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冷眼看着這羣仙人,眼底滿是嘲諷和譏笑。
“仙界的人真不害臊,搶了我的東西,如今反倒是拿來要挾我們了。”挽姜笑嘻嘻的摟住雲裡的脖子,眼睛滴溜溜的轉着:“我們何時說過要與你們討價還價了?陌上鈴是我的,我只是來要回我的東西,你們既然強行霸佔不給我,那我就只好搶回來了。”
“還有,用陌上鈴此等神物來交換我這個廢物,這樣虧本的生意,呵呵,還真是令我感動啊,原來我在你們眼裡,還是很有價值的啊。”
挽姜話音落,整個南天門變得鴉雀無聲。
雲裡輕笑,低頭看她,眼神溫柔:“挽挽這般的稀世珍寶,豈是一件陌上鈴可以交換的,放心,本尊是捨不得丟下你的。”
即便是早已經知曉雲裡的厚臉皮,但是在這樣一個場合,這麼多人看着他們兩個,還是叫她紅了臉頰,嬌羞的躲進雲裡的懷裡,小手在他的腰際偷偷地狠狠地捏了幾下,結果引來雲裡一陣暢聲大笑。
“挽姜!”折瀾星君站出來,正直方剛的臉上除了隱隱的怒氣,還有一絲想要將她拉回正途的希冀。
他說:“挽姜,你難道在真的忘了?你曾是佛陀天佛祖最爲喜愛的弟子,佛祖說過,你天性純善秉性豁達,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得起佛祖對你幾百年的教導嗎?”
“......”挽姜愣了半晌,像是沒聽明白折瀾在說什麼,神情很是莫測。
折瀾見她如此,以爲她的心裡已經產生了些許的動盪漣漪,於是再接再厲道:“挽姜,過去你是犯了錯,做錯了事,但是如今已經受了懲罰,如果你肯改過自新重新開始,仙界依然願意接納你,我們都會接納你。”
他說的如此坦蕩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在場的人紛紛的看向挽姜,想看她有什麼反應。
良久,約莫是過了一盞茶的時辰,在一片寂靜中,挽姜輕輕的笑了出來,她攏於袖中的手狠狠的拽緊,掐的掌心生疼,心臟彷彿被人無情的揪起,疼的她呼吸都粗重了許多。
緩慢而冰冷的擡起頭,挽姜直視折瀾星君的眼睛,眼裡的寒芒殺氣鋪天蓋地,她冷冰冰的開口道:“折瀾,我敬你是長輩本不欲同你計較,但是你卻欺人太甚!”
她纖嫩的手指猛的指向仙界的人,厲聲道:“你們大言不慚的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心裡可曾有過半分愧意?!呵,佛祖...”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眼神狠戾的望向折瀾,話音森森:“佛算什麼佛!落井下石和火上加油他們哪一樣沒做過,佛祖...根本不配爲佛,世人愚昧無知,將那些麻木無情的佛當作信仰虔誠供奉,又豈知那些佛,根本不會關心他們的死活,仙佛永遠只會爲自己着想,你以爲我會在乎這些?接納我?從今往後,我只會佛擋**神擋殺神!”
折瀾是徹底的震驚了,包括仙界的人,都被挽姜這番話驚得愣在當場,這話委實太過不敬,連神界都如此不放在眼裡,聽着那般張狂無忌的話語,所有人都緘默了。
“哦?佛擋**神擋殺神?姑娘好膽量。”幽幽傳來的一聲輕笑,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卻讓這原本靜默的氛圍,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西鑰雲裡眯起眼,嘴角噙着薄笑,抱着挽姜極快的向後飛去,而他們兩個原本站着的地方,那座精緻雅麗的轎輦,已經變得一片焦黑,還騰騰的冒着黑煙。
“玉方上神!”仙界的人欣喜的大叫起來,慌忙的俯身跪拜下去,恭敬有禮。
神,乃是六界之首,掌管天地萬物九州,俯首睥睨之間,山河交替,揮衣拂袖之時,四海風雲。這般驚天動地的神力,六界裡只有神可以做到,然神貴爲六界之首,素來維持着六界穩定的秩序爲職責,六界相安無事的共處,神從來都不會輕易離開神界,以免令六界秩序混亂。
看着緩緩而下的玉方陌年,真是一邊驚喜一邊憂愁。仙界的人喜笑顏開的圍在玉方陌年身邊,而魔界這邊的人卻是神情嚴肅的盯着他,生怕他一個揮袖間,自己便成了六界裡的一縷孤魂,從此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玉方陌年落下,一襲月牙冷輝般的素白仙袍,無風自動,飄然生姿。他轉身看向西鑰雲裡,兩個人目光有短暫的一個相交,隨即玉方陌年轉開視線,看向西鑰雲裡懷中抱着的女子,脣角揚起,笑容溫潤端方:“姑娘,神界貌似並沒有得罪你的地方,何以要神擋殺神呢?”
看着眼前這個光風霽月般朗潤的男子,挽姜只覺得心口裡竄起一陣烈火,燒的她渾身都疼。
她慢慢的開口,聲音清淺,字字珠璣:“誰說沒有,玉方上神貴人多忘事,三百年前玉方上神從我身邊帶走了什麼,上神可還記得?”
玉方上神凝了一會兒,忽地看着挽姜說道:“原來是五...挽姜姑娘,呵呵,日子久了,竟差點給忘了,是本神的錯。挽姜姑娘,當日帶走那名殭屍,實乃本神的職責所在,姑娘是識大體的人,本神以爲,姑娘不會計較此事的。”
覷了眼方纔被玉方陌年一個揮袖便燒焦了的轎輦,挽姜笑的清冷:“錯了,本姑娘從來不是識大體的人,相反的,本姑娘十分護短,上神當時一聲不吭的帶走香香並殺了他,做的真是乾淨利落。就算你是神又如何,人間有句話上神應當聽過,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
玉方挑了挑眉,眼神有些訝異,面上波瀾不驚:“如此說,姑娘是想本神給那個殭屍償命?”
四周發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挽姜懶得理會,嘴角懶懶的笑意清冷似四月清晨的霧,她幽幽道:“豈敢,無須上神以命抵命,只要現在在我面前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就好了。”
饒是大度謙禮如玉方陌年,此時的臉色也不由得變了變,白玉般的臉頰覆上一層翳色,神情更是冷了幾分。
仙界的人,則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以爲她已經瘋了。
挽姜笑笑,頭輕輕的歪靠在雲裡肩上:“怎麼,上神做不到?如此划算的買賣,上神當真不願意?”
玉方陌年雙手背於身後,他腰桿挺得筆直,更襯得身姿俊挺,格外英氣,此時沉聲笑開,如烏雲撥去,晴霞滿天,他微眯起眼睛看向挽姜,道:“姑娘何意如此戲弄本神?”
然而挽姜並不再開口,她偏了偏腦袋,神情冷淡的看着他。
“陛下,玉方此番前來,實乃有要事相告,可否...”見挽姜不理會自己,玉方無奈的笑了笑,轉向天帝,語氣便有些遲疑起來。
天帝自然是懂了他的意思,玉方上神親自下界,要說的事情自然不會是尋常的小事,只是現在,他神情略帶諷刺笑意的盯着西鑰雲裡,卻是對着玉方陌年說道:“上神也看到了,魔界來勢洶洶的打上仙界,朕若是現在離開,難保魔界的人不會趁機偷襲,仙界曾經在魔界手裡吃了不少虧,魔界的人實在太過刁鑽狡猾,那些個手段真是叫人防不勝防啊。”
此話一出,魔界的人紛紛對着天帝怒目而視,若是可以,估計每一個魔兵都想狠狠的撕了天帝,無奈他們的魔尊沒有發話,所以他們即便是恨極了仙界,也不敢擅自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