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雲裡和舞邪塵兩個人之間十分詭異安靜的氣氛,挽姜在一邊吃的香甜無比眉眼彎彎,這家酒樓做的飯菜很不錯,甚是合她胃口。
雲裡放下茶盞,淡然溫和的目光掃過挽姜面前的菜,白扒魚脣,花菇鴨掌,野鴨桃仁丁,腰果鹿丁...滿滿一桌竟沒有一樣是素的。
“挽姜,你身爲一個公主怎可如此暴飲暴食?”舞邪塵一臉震驚的看着挽姜面前的菜,痛心疾首的說道。
挽姜正準備伸向鹿丁的筷子堪堪在半空中停住,她茫然的看了看舞邪塵,努力嚥下嘴裡的米飯,解釋道:“舞邪塵,我是不是公主和暴飲暴食有甚關係?還有啊,我才吃了一碗米飯而已,沒有暴飲暴食。”
“當然有關係。”舞邪塵眉毛都豎起來了,恨鐵不成鋼的指着挽姜說道:“你方纔已經喝了一碗小米粥,還吃了一盤如意糕,現在又吃這麼多肉,你一個仙界公主吃這麼多以後還有誰敢娶你?”
聽到舞邪塵的話,挽姜看着滿桌的珍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臉色懨懨的看向一旁默默不語的雲裡,神情看上去很是委屈,眼睛彷彿在說快點幫她說句話啊,她沒有暴飲暴食,而且她現在還沒有吃飽呢。
“吃吧,多吃點。”雲裡莞爾一笑,將菜餚往挽姜身邊挪了挪。
“你會不會也嫌棄我吃得多?”挽姜低着頭悶悶不樂的看着雲裡骨節修長非常好看的手,聲音低低的說道。
“不會,香香他娘。”雲裡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
挽姜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的忒難受,默默的端起碗,她還是吃她的飯吧,她覺得和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說話都會讓她食不下咽。
“吼吼。”小殭屍戒香見挽姜悶悶的扒拉着碗裡的飯不去夾菜,有些奇怪的瞅了她半天,最後自己端起那盤腰果鹿丁一骨碌的全倒進了挽姜的碗裡,笑的特別單純可愛的看着她,那模樣就像是小孩子做了好事興致勃勃的在等着父母親人的誇讚一般。
“......”她這下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呵呵~”雲裡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讚賞的看了一眼小殭屍,誇獎道:“香香真乖。”
挽姜一臉悲憤的放下碗筷,擡頭看着旁邊一臉糾結的舞邪塵道:“你茶也喝了,飯也吃了,怎麼還賴在這兒不走?”
“他是你兒子?”舞邪塵一臉扭曲的指着戒香問道,完全無視挽姜的問題。
他還沒有老眼昏花,除了那個十分礙眼的魔界少主,這個小公子也不是什麼仙,分明就是一個小殭屍。
“撿的。”挽姜鬱悶:“你還不走?”
“你一直攆我走做什麼?太傷我的心了,好歹我們還相識一場。”舞邪塵捂着自己的心口可憐兮兮的看着挽姜,一臉的傷心欲絕柔腸寸斷。
挽姜覺得,舞邪塵不去演那戲臺上的名角實在是可惜了,你看看,這貨多會裝,裝的多像。
“你怎麼會來華州?”挽姜心想,她還是換個比較溫和的話題聊吧,看着他一個大男人扮嬌弱,實在是太傷胃了,她現在已經是一肚子酸水沒地兒吐了。
“我來華州找臨止,之前聽說他去了華州皇城,半途下來休息就遇到了你,所以說啊,挽姜,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啊,擋也擋不住。”舞邪塵興高采烈的說道。
呵呵,她懂她懂,傳說中的孽緣嘛,的確是擋也擋不住。
不過,臨止是誰?挽姜疑惑的看了一眼雲裡,雲裡好笑的回她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舞邪塵,臨止是誰?仙界的人麼?”挽姜皺眉道。
‘噗’的一聲,舞邪塵一口茶直直的噴了出來,雲裡嫌惡的閃身躲開茶水的攻擊,同時順便用自己寬大潔淨的袖袍利落的遮住了挽姜的臉和身子。
“咳咳,你沒聽說過仙界有這號人物?”舞邪塵難以置信的看着挽姜問道,他是真的不相信,仙界竟然還有人不知道臨止的存在。
挽姜無辜的搖搖頭,雲裡看了一眼自己原先坐的椅子上已經沾滿了某人噁心的口水,素白寬袍一揮,隨意悠閒的在挽姜身邊坐了下來,小殭屍本也想擠過來,不過被雲裡一個警告的眼神嚇了回去。
舞邪塵覺得,他有必要給這位絕對是仙界萬萬年來纔開出的一個奇葩小公主好好的普及一下仙界的人物及事蹟。
“五公主啊,你聽說過青餘山沒有?”舞邪塵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倚在椅子上問道。
又是青餘山,雲裡和挽姜對視了一眼,不說話。
舞邪塵看着挽姜沉默,以爲她沒聽說過,極度無語的搖搖頭,再次解釋道:“那青餘山啊,是懷衣上仙住的地方,那懷衣上仙啊...”
“我知道青餘山,也知道山上住的是鳳凰謀士懷衣上仙,舞邪塵,你能不能說重點?”挽姜頭疼的撫額,一臉無奈的看着舞邪塵。
“咦?你既然知道青餘山懷衣上仙,怎會不知道臨止呢?”舞邪塵無比困惑的眨眨眼,一臉的不解。
說來說去,又繞回去了,挽姜無語,開口道:“懷衣上仙在人界和仙界都很出名,我豈會不識,不過你說的那個人和青餘山懷衣上仙有關係麼?”她聽了半天也沒明白啊。
聞言,舞邪塵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般,好半天才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青餘山懷衣上仙的名諱,就叫鳳臨止。”
挽姜“......”
她能告訴舞邪塵,她一直以爲懷衣上仙的名字就叫懷衣麼,準確的說,仙界所有人都是這麼叫的啊。
雲裡若有所思的覷了一眼舞邪塵,並沒有多言。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如今仙界怕是也沒幾個人真正還記得臨止這個名字了,倒是懷衣這個稱呼已經家喻戶曉耳熟能詳。”舞邪塵慢吞吞的說道,他父王和懷衣上仙是忘年交,懷衣上仙無事時便會來冥界找他父王下棋,他那時就在旁邊,久而久之聽得到就多了些。
“哦,你來華州找懷衣上仙啊,那你還不快去?”挽姜木木的點頭,不死心的催促道。
舞邪塵覷了她一眼,張了張口,把話又憋了回去。
他方纔和雲裡打完回來時已經讓千音鳥去給鳳臨止傳信了,估摸着時辰他也該到了,本來他是打算走的,不過現在嘛,他眯了眯眼看着雲裡,嘴角漾起一絲冷笑,他偏偏就不走。
“邪塵!”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從二樓樓梯口傳來,懷衣上仙在樓上四雙眼睛的注視下衣袂飄飄的走了上來,神色絲毫沒有變化,氣質溫和淡定,斯文有禮,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今天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日子,挽姜看着眼前的幾個人心肝兒都在顫抖,感覺頭頂道道天雷劈下來,頓時有種神志不清天昏地暗的感覺。
“臨止啊,過來坐過來坐,杵在那兒幹嘛。”舞邪塵洋溢着一臉熱情的把懷衣上仙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挽姜見過懷衣上仙。”挽姜覺得自己笑的肯定特別與衆不同,特別的...做賊心虛。
懷衣上仙目光清潤平和的看着挽姜,點頭:“公主不必多禮。”
竟是絲毫沒有戳破她臉上不自然的假笑,挽姜心裡暗暗的給懷衣上仙打了個大好人標籤,嗯,雲裡和舞邪塵加起來都沒有懷衣上仙招人喜歡。
鳳臨止目光移到挽姜身邊的白衣男子身上,移到他臉上,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懷衣移開了目光,轉而饒有興致的看着小殭屍戒香。
“那個,懷衣上仙,這位是,是...”挽姜手指着雲裡本來還想說這位是她叔叔的,結果一道凌厲的跟刀子似的眼神嗖嗖的朝她飛了過來,挽姜覺得自己身邊的那個溫度啊,瞬間能把她凍成冰渣子。
“公主無需多言,懷衣心裡明白。”懷衣上仙朝着挽姜溫和一笑,又擡頭看了一眼雲裡,眼裡還是一片沉寂。
那般雲淡風輕不在意的模樣,挽姜卻是實實在在的愣住了,他說什麼,他心裡明白?他知道雲裡的身份!
舞邪塵看着懷衣上仙,又看了一眼雲裡,嘴角扯出一道笑意,哎呀,他怎麼忘了,鳳臨止這個人啊,除了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之外,對其他事情是半分不感興趣的,他的懷衣閣蒐羅的信息千千萬萬,豈會不知道魔界少主西鑰雲裡,他此刻不說,不過是心裡一點都不想管閒事而已。
“臨止,你來華州皇城做什麼?”舞邪塵給懷衣上仙沏了杯茶。
“華州的王三個月前去青餘山找我,讓我幫他解決一個麻煩,華州城裡出現了一個鮫人,法力高強無法無天,百姓吃了不少苦,我過來看看。”懷衣上仙看着舞邪塵清潤謙和的說道,那稀鬆平常的語氣倒是絲毫不把那個鮫人放在眼裡。
“哦?你呀,就是愛管人界的閒事。”舞邪塵撇撇嘴,透着濃濃的嫌棄味道。
“呵呵。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懷衣上仙好脾氣的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叫你幫我找個人。”懷衣閣想找的人哪怕掘地三尺都會找出來。
“誰?”
“陌容容。”舞邪塵輕飄飄的說出一個名字。
“你找那個鮫人做什麼?”懷衣上仙訝異的問道。
聞言,舞邪塵大吃一驚:“不是吧,陌容容就是那個鮫人?”
“正是。”
懷衣上仙無比誠懇的點頭,讓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了,真的是,無巧不成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