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麼嚴重……”全子聽後,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仍抱有一絲希望,“那……那他們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啊!”
阮祺萱搖搖頭,“街上那麼多人,你保證沒有人看到?現在的情況,就是黑白二道,都在找你。你現在去報官,說不定還能提供線索,幫助官府將賊人一網打盡,這樣你就能脫險了。”
“這……我怎麼辦呀……”剛剛還神氣得不得了的全子瞬間就嚇得腿軟了。
少祥剛纔雖然眼紅,但是事情這麼嚴重,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兄弟的。“全子,這樣吧,我陪你去官府報官。相信官府不會將你當做偷盜珍寶之人的,如果他們不信,我就幫你去解釋,我給你證明!”
喬花也道,“是啊,全子。咱們兄妹也陪你去!不會有事的!”
……
包間裡,蒙曜看向陶依依,“喬花旁邊的,就是你新來的幫廚?”
陶依依點點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那個鼻菸壺,她看了幾眼便知道出自皇宮,還對現行的律法如此熟悉,不像是普通人。”
“你是不是懷疑,她的目標是你?”
“不一定,”蒙曜淡淡說道,“不管她是不是來自我的家鄉,這件事情你都不要管了。你和她是朋友,你處理起來,只會難堪。”
“可是……”
“放心,讓我去處理。”蒙曜輕聲安撫了陶依依後,目光又重新鎖定在阮祺萱的身上,只是眼中的淡然漸漸轉變成了深不可測。
忙碌的用膳高峰已經過去了,洢水閣的後廚房也漸漸空閒了下來。受了阮祺萱的提點,全子和少祥一下工就趕着去官府報官,喬虎兄妹倆則留在店裡,和做賬房的喬巖福一起覈對着中午的賬目。
人總是忙碌起來後,心裡纔不會那麼難受。於是現在沒了活幹,阮祺萱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了紅曼和彩菁的臉。在跟陶依依留下口信後,阮祺萱開始出發前往最近的寺廟。
紅曼彩菁生前是奴婢,還是一個罪妃的奴婢,也不知身後事是否能妥善地辦。阮祺萱已經離開了皇宮,離開了玄郊城,自知此生是沒有機會去祭拜他們了,唯有在佛前上一炷香,以慰藉自己的心。
她來到寺廟,手握一炷香虔誠地跪在佛像之前。一閉上眼睛,過去的種種就一幕幕地出現在眼前,如同走馬燈一般,怎麼也消不掉。
再睜眼時,她的眼神中已經帶
有了明顯的敬畏。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佛像,輕聲地說道:“以前我從不相信神佛,因爲在我許多次深陷困境之時,救下我的從來不是你們。可即便如此,我還是相信神佛是慈悲的。彩菁和紅曼都是因我而死,她們本性純良,無奈命中沒有長壽之福。若是真有神佛顯靈之說,信女阮祺萱,希望佛祖能夠渡化她們二人,讓她們下輩子無需再受這樣的苦。若能如此,信女甘願加重此生罪孽作爲懲罰。”
語畢,她又跪了許久,起身時雙腿已經發麻。走出寺廟,心情卻沒有進去時輕鬆,反而更沉重了。
在回去洢水閣的路上,阮祺萱一直垂着頭走着,從前那個自信張揚,猶如帶刺玫瑰的阮祺萱早已一去不復返了。她滿心想着的不再是下一步要對付誰,要給誰一點顏色看看,而是想着在策州生活多久之後離開,離開之後,又該去往何處。
她就這麼心不在焉地走着,直到面前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她茫然地擡頭,只見一個身形高大,面上五官與洛帝頗爲相似的男子,正負手微笑看着她。
阮祺萱震驚得愣在原地。
“秦軒姑娘。”蒙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只等着她什麼時候沉不住氣了,將一切都開誠佈公地說出來。
縱然長得像,但不至於一模一樣認不出來。阮祺萱很肯定,眼前的人絕對不是洛帝,可是對方卻與洛帝有某些關係。他鄉遇見與故人如此相似的陌生人,對方莫非是洛帝派來尋找自己,要將自己抓拿回去的嗎?
“你是誰?”阮祺萱警惕起來,沉聲問道。
蒙曜卻有些愕然,他本以爲阮祺萱是洛帝派來尋找自己的人,可是如今她這樣的反應,倒有些讓他摸不着頭腦了,原本有滿滿的把握卻被她的表現亂了陣腳。
“我是誰?這句話,應該我問秦姑娘纔是。”鎮定下來後,蒙曜重新握住了二人無形中對峙的主動權,“秦姑娘能夠隨便幾眼就辨認出一個鼻菸壺來自於皇宮,又如此熟悉國家打擊哪一類的犯罪,恐怕不會是普通村婦那麼簡單吧?”
阮祺萱緊緊咬着下脣,沒有回答他。此人長相與洛帝相似,觀察力又這樣敏銳。他的氣質早已暗示阮祺萱,他絕非尋常人。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了。
蒙曜見她不說話,繼續說道,“大概半個月以前,當朝的靖安太后被一個嬪妃毒害導致終身殘疾,事後該嬪妃被打入了天牢
。過了幾天,天牢因爲江湖人士強行劫獄導致失火,天牢中無一倖免。此後,就再沒有人提起過那位嬪妃。而秦姑娘,正好是在天牢失火後兩天出現在了野狗嶺的,秦姑娘,莫非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阮祺萱心情平靜,她躲在策州這個小城鎮,也不是沒有被發現的風險的。如今有人找上了門,難道除了大方承認,還有別的方法麼。
“公子這樣問了,也就是早已經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我就是那個毒害了靖安太后的榮妃,我從火場中死裡逃生逃出了皇宮。你若是奉命而來取我性命,那就動手吧!”
她的視死如歸令蒙曜再次愕然,可是漸漸地,他也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在自己擔心阮祺萱意圖的同時,阮祺萱也在擔心自己是來取她性命的。這麼說來,他們也算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姑娘,你我都一樣,我爲何要告發你?”
“一樣?”阮祺萱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蒙曜這才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自我介紹道,“在下姚蒙,與姑娘……來自同一個地方。”
“姚蒙?”阮祺萱仔仔細細地看着他的臉,結合起他的容貌,印象中的東西漸漸清晰了起來。
“姚蒙……蒙曜……你是謙王。”
蒙曜笑着嘆了一口氣,“許久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了。”
阮祺萱又道:“想不到在我阮祺萱有生之年,竟然能夠見到神秘的謙王。”
神秘的謙王?蒙曜好奇地看着她,“何出此言?”
“宮中流傳過許多傳說,一是謙王讓位後,被當今陛下暗殺;二,是被靖安太后所殺;三,是謙王離開了皇宮,歸隱於世間。”
蒙曜輕笑一聲,不置可否,“起碼這些傳言中,不至於全部都是虛假的。”
阮祺萱以審視般的眼神看向他,不僅是問他,也是在問自己,“那謙王,是否真的如傳言所說,能與過去斷絕了一切?”
“話不盡然。”蒙曜聽後,雙眼的光彩卻黯淡了下來,“其實,皇兄知道我在這兒。”
“陛下知道?”阮祺萱訝異地問,“知道你在策州?那你爲何絲毫不着急,不怕陛下會派人追殺嗎?”
“他若真的認爲我是威脅,十年前就應該殺了我。皇兄的性情其實很古怪,他在乎的人,往往說他專一。可他不在乎的人,往往覺得他絕情冷漠,沒有一點的人情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