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當然是想過的,不過我想着,有朋友和家人在身邊,不管是困難還是容易,都無所謂了。”她看着許盎城,眸中盡是思念。
被困了多日的許盎城終於忍不住道:“傻瓜。”
雖然身在西夏的皇宮,但兩人多日未見,互相思念,此刻好不容易在見到面,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這是什麼場合。
尉遲軒把目光投向雪兒,雪兒點頭示意。
尉遲軒道:“好,那就各退一步吧,量你們也逃不出西夏皇宮。”
他說着,當先示意許盎城可以過去了。許盎城本來就沒看他,心裡眼裡只有任嫺歌,直到尉遲軒輕輕在他背後推了下,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奔了過去。
“你來救我,豈不是跟我的初衷不一樣了?”
“你身陷囹圄,我怎麼可能不救?放心吧,西燕有太后,樓樓,還有鬼手七和完顏朵他們,不會有什麼問題。只要……”她說着,頓了頓,看向尉遲軒,“只要我們把這裡的事情解決掉。”
尉遲軒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忘記了什麼,低下頭默默思索。
皇上看着互相維護的許盎城和任嫺歌,淡淡道:“你們想解決,也沒那麼容易吧?這裡是西夏,僅憑你們三個人的力量,又能做什麼?”
一直未曾開口的方南蜀忽然道:“三個人,已經足夠了。”
說着,他微一用力,手上的鐵鏈應聲而裂。再看另一邊的許盎城,也是如出一轍。
兩人沒有束縛,紛紛活動了下手腳,站到了任嫺歌的身邊。
“單以身手來說,你們三人確實很強。可朕可以叫來的人,可不是三個。”皇上拍拍手,滿意的看着瞬間奔赴聚集過來的侍衛,“那是三十個,三百個,三千個,三萬個!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誰都清楚,任你們身手再好,武功再高,也總有一個極限,等你們打累了,就不如留下來,看我們是怎麼一步步把西燕收歸囊中的。”
任嫺歌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轉向尉遲軒,“七王爺,想明白了嗎?現在你等得那個人還不來,你覺得是什麼情況?”
“這……怎麼可能……”尉遲軒喃喃道。
他知道這趟進宮不會那麼簡單,走之前是讓許揚城看守人質的。現在許盎城和方南蜀都在這裡,那麼許揚城呢?
已經和他們合作了這麼久,註定會成爲西燕的新帝,許揚城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可能性。那麼唯一的結果,就是他已經被處理掉了,沒辦法再過來了。
果然,任嫺歌淡淡道:“許揚城不會來了,他能守得住方南蜀,也能守得住我,但我和方南蜀同時出手的話,他一個人又能如何?皇上剛纔還說雙拳難敵四手,我想這樣的道理,七王爺也該明白的。”
尉遲軒狠狠握住了拳,冷冷道:“是你們殺了他?”
任嫺歌毫不客氣道:“抓我男人害我朋友,甚至還曾傷我和我兒子,這樣的人不殺還留着過年嗎?”
尉遲軒隱約覺得,任嫺歌有些變了。她先前還算溫和,現在怎麼會變得這麼凌厲?
難道……
“我說呢,嫺貴妃怎麼這麼大火氣……”尉遲軒別有深意的看一眼許盎城,“也是,任何人若是隻剩下一個月不到的壽命,的確容易火氣大。可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毒,是有解藥的。”
許盎城扭頭看向任嫺歌,“你……你身上的毒還沒解?”
任嫺歌猜到尉遲軒肯定會利用此事,不過現在這種時候,她也沒必要再瞞着。不說實話,許盎城只會更擔心,說不定反而容易落進別人的陷阱,直接說了,同心同力,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解了,但你的容妃給我下了另一種毒,大概還有十幾天。所以我只能趁着自己還有命在,想盡辦法把我家人和朋友帶回去了。”
皇上看着周圍的侍衛,冷冷道:“恐怕你沒這個命。來人,給朕拿下這三個敵國來歷不明的人!”
方南蜀揮揮手道:“住手!”
皇上饒有興致的看着他,“這種時候還想掙扎?”
方南蜀笑笑,“那倒不是,只是想和皇上談一筆生意。”
“什麼生意?”皇上有些好奇他這種時候還能翻出什麼花來。
方南蜀淡淡道:“用嫺歌的解藥,換你們三個的命。嫺歌怎麼說都是一個人,皇上,七王爺,還有容妃娘娘,你們可是三個人……哦對了,容妃娘娘之前不是說自己懷孕了嗎?那就是多加一條命了。”
此言一出,皇上和尉遲軒都轉而看向雪兒,雪兒微微搖頭,“沒有。”
任嫺歌有些莫名,方南蜀笑了,“我還以爲你想繼續裝下去呢……也罷,三個人也好,四個人也無所謂,嫺歌一個人換你們這麼多人,也算是穩賺不賠了。”
雪兒被氣笑了,冷冷道:“方公子,你們三人身陷重圍,只要我們一句話,你們就會被這重重侍衛包圍,現在還說大話,不覺得可笑嗎?”
方南蜀又道:“你們三人身陷重圍,只要我一句話,你們就會被我的人重重包圍,現在還說大話,你們不覺得可笑?”
“你的人?”雪兒不解。
方南蜀再不兜圈子,直接一揮手,侍衛中數人立刻出手,武功高低太過明顯,不過一會的功夫,皇上,尉遲軒,雪兒都還在驚訝,這邊已經處理乾淨了。
有十人身着侍衛服侍,卻身手利落的幹掉了旁邊的人,然後齊齊站到了任嫺歌他們的身後。
“你這是……”
方南蜀笑笑,“真以爲你們能隨隨便便抓到我嗎?不是我自己願意,你們連我一片衣角都碰不到。我不過是假裝落到你們手中,好方便傳遞消息罷了。嫺貴妃剛從那邊出發,我就收到了消息,開始讓人漸漸混入侍衛當中,就爲了這一刻。好了,答疑解惑結束,現在是你們落在我們手上,縱然外面還有禁軍,可現在,我們只要拿捏了你們,外面就誰也不敢動了。如何,解藥換三條命,換不換的了?”
皇上恨恨的看向尉遲軒,雪兒有些害怕的往尉遲軒身後躲了躲。
尉遲軒淡淡道:“解藥,可以給你們,但不能現在給。”
這邊的變故,任嫺歌也沒有想到,看到現在自己這邊徹底佔了上風,於是毫不客氣道:“要給就現在給,否則我就不要了。尉遲軒,你應該知道我的,我說一不二。我這次來,本就沒想着還能活命,只想要帶他們回去。只要他們沒事就行。我們走了,西夏這邊你們是要打要和要自相殘殺要相親相愛隨你們得便,我們懶得管。但如果你想我們做別的,那就算了。”
尉遲軒看了眼皇上,輕聲道:“我可以現在給,只怕你們出不去。在這裡,你們有人,能威脅我們,出去了,可就未必了。”
任嫺歌毫不在意的笑笑,“所以我想請……皇上護送一程。這西夏,眼下暫時還在皇上手裡,七王爺再怎麼厲害,也終究有限,這種關鍵時候,若是不管皇上的生死貿然出手,那就是實實在在的逼宮了。等我們出宮,立刻放了皇上。”
“成交。”尉遲軒咬牙道。
他確實不想放人,甚至想要趁着這機會害死皇上,那他就光明正大坐上那個位置了。
可如果真的那麼做的,就像任嫺歌說的,他一樣處理不了西夏的一片亂局。所以現在,他也只能放人了。
交易談好,兩邊各有心事,都不囉嗦,尉遲軒給瞭解藥之後,任嫺歌三人便帶着西夏皇帝,一路出宮去了,直到宮門口,才把皇帝交給了一路跟出來的尉遲軒。
他們這邊人少,伸手又好,趁着那邊接過皇帝亂作一團,那十個混進侍衛裡的人慢慢撤走,一邊走一邊防備着對方派人來追。而任嫺歌等三人則是直接躍上房頂,消失不見了。
……
數月後,西燕皇宮,太后寢宮。
“太后娘娘,嫺貴妃都已經回來數月了,這皇上一直也沒有封后,前幾日忽然又下旨將宮中所有妃嬪無論品階全都趕出宮去了,咱們皇上可只有太子一個兒子,那以後可怎麼辦?”
太后坐在軟榻上,淡淡道:“太子聰慧,有一個也便夠了。”
“可是……可是嫺貴妃出了宮,這到底是貴妃娘娘啊,就這麼隨便行走江湖,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皇帝不是追過去了嗎?”
“可是……可是奴婢聽說,那是因爲嫺貴妃去逛青樓了,皇上一聽說消息,馬上就丟下國事跑去抓他們了。這可是國家大事啊……”
太后擺擺手,毫不在意道:“怕什麼,國家大事不是有人處理嗎?”
“太子殿下年紀還小,這直接處理國家大事……”
“從前不也處理的了嗎?皇帝不在,就能處理,現在皇帝回來了,反而處理不了了?”太后瞪了一眼一直說話的宮人,淡淡道,“皇帝和嫺貴妃苦盡甘來,且讓他們過幾天舒坦日子,國事有太子,還有太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西夏最近蠢蠢欲動的,太子殿下只怕是……”
話音未落,首領太監匆匆忙忙竄了過來,一見太后便跪了下去,喘着氣道:“啓稟太后,太子殿下直接對西夏出兵了!”
太后愣了一下,然後大笑:“不錯不錯,太子年紀雖小,這魄力卻一點也不比皇帝差。你,派個人去告訴皇帝一聲,太子監國,宮裡的事不用皇帝操心,讓他趕緊把嫺貴妃追回來,哀家等媳婦茶已經等了幾個月了。”
“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