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嚇得面色發白,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慄着,就連發出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你們是什麼人,抓我做什麼?我不過是一個小小匠師,沒有的罪過誰,你們是弄錯了吧?”
方南蜀好歹也是武學世家的小公子,自然不會用自己的武功來,對付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工匠。聽聞他口中的廢話連篇,方南蜀像拎小雞一樣,直接把這個工匠,一把扛在肩膀上。
那工匠仍然試圖不斷地掙扎,口中溢出尖叫。
如此吵鬧的聲音,完顏朵聽着,實在是煩的厲害,便又擡起手,一掌直接劈在工匠的肩窩上,工匠眼前一黑,頓時昏迷了過去。
剎那間,整個世界,似乎都清淨了。
“朵兒,你這也太直截了當了。”方南蜀嘴上雖是這樣說着,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的讚揚,他笑眯眯的看向完顏朵,調.戲道。
完顏朵卻是嗔怒一般的,瞪了他一眼,並未說話。
時間緊急,兩人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很快,就帶着這個工匠,回到了完顏酒館之中。
待到完顏朵他們回到酒之後,已經是夜裡子時了,完顏朵打了個哈欠,徑直走了進去,大堂中這會兒已經空無一人,唯有一個酒館的夥計,還在收拾東西。
完顏朵看了這個夥計一眼,出聲吩咐道:“你把這個人給我關到柴房裡去,千萬別讓他跑了。”
完顏朵的話音剛落,方南蜀便把手中的工匠,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酒館夥計聽到聲音,有些詫異的擡起頭,就正好看到地上被綁着的男子。
這個男子,看起來顯然已經昏迷了,酒館夥計心中頓時有些悻悻然,忍不住在心中猜想,定然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子,惹怒了這位脾氣火爆的老闆娘。
雖然是這樣想着,但酒館夥計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乖乖的,把這個昏迷的男子,往柴房的方向帶去。
待到一切都處理完畢之後,完顏朵和方南蜀兩個人也有些累了,便商量着明日再審問這個工匠,就合自回屋睡了。
翌日,工匠是被完顏朵給踹醒的,身上一陣痠痛,才一擡頭,就看到她那張妖豔漂亮卻散發着冰冷之意的臉,縮着身子往後挪了挪,他害怕地望着完顏朵。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此行將你綁了過來,只是爲了問問,呈給靜怡太后的玉佛可是你打造的?”完顏朵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這個工匠,臉上含着毫不掩飾的怒意。
“那玉佛,是小的和幾個兄弟一起打造的……”話尚未說完,完顏朵已然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臉色難看,“誰讓你在玉佛上做的手腳?都老實給本姑奶奶交代清楚,否則,我要了你的性命!”
工匠聞言,臉色頓時變了,繼而他突然渾身發抖,嚇得面如土色,迭聲哭喊道:“冤枉啊,什麼在玉佛上動手腳?小的並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姑娘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完顏朵冷笑一聲,臉上盡是嘲諷之色,勾脣冷冷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想着狡辯。”
話畢,她從旁邊的小廝手上拿起一柄長劍,毫不猶豫地在他的腿腹上,劃了一下,立馬疼得那人齜牙咧嘴,哆嗦着哭喊道:“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我招!我招!”
完顏朵把劍扔回給小廝,眼裡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卻是轉瞬即逝,讓人難以捕捉的到。
若是不招,今日八成會死在這裡,工匠乾脆牙一咬,道:“當日我正在雕琢玉佛,一位宮女找到我,要我去給玉佛眼眶處,塗上兩道紅漆,並且給了我一筆錢,她給的銀子不少,背後的主子定然不是普通人,我只能頂着欺君之罪去照做啊……”
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畢竟若不是他貪得無厭,見錢眼開,收了那宮女的賄賂,事情又怎麼可能會演變成這樣?
完顏朵目光沉沉地瞪了一眼工匠,命人將他給送了回去,只待嫺歌那頭叫上官兵將工匠再捉走便是。爲防這人逃跑,她還買通了幾個打手在工匠的家裡盯着。
而與此同時,在皇宮之中,任樓樓得知了任嫺歌被太后關在瓊苑後,心中擔憂不已。放眼皇宮中,他認識的勢力比較大的人,也只有平康公主許佳偲了。
該死的壞女人!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任樓樓撇下了身後伺候自己的小宮女,轉身朝着未央宮跑了過去。
身後的小宮女跟不上任樓樓的步子,只能在後頭幹叫喚,“小公子,你去哪啊!”
由於宮中的人都認識任樓樓,所以去未央宮一路上暢通無阻。闖進未央宮的時候,就連宮中的小太監也攔不住。
任樓樓一面掃視着,一面朝裡面叫喚道:“公主姐姐,公主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救阿醜出來啊。”
正在裡屋梳頭的許佳偲,聽到任樓樓熟悉的聲音,頓時有些無奈,她只好讓身後的婢女加快了手中動作。任嫺歌的事情,她早些時候也聽說了,但是是母后下的旨,她正愁怎麼解決呢……
不過看母后的態度,想必眼下尚且沒有生命威脅。望着任樓樓急得泫然欲泣的模樣,許佳偲只能出聲安慰。
“樓樓啊,你不用擔心。阿醜向來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不會有事的。”思索一番過後,許佳偲又看了一眼外面,拉着任樓樓的手,打算往門外走去,“隨本公主去一趟瓊苑吧,看你着急得緊,便帶你去看看。”
許佳偲趕至的時候,任嫺歌已經得到了完顏酒館那邊,傳來的消息,不出程陽所說,當日在玉佛之上做了手腳的,果真就是那個工匠。
門被人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撲了過來,“阿醜!”
任樓樓看到任嫺歌,顯然也很是高興,一張粉雕玉琢的臉上,剎那間露出了笑容,拉扯着任嫺歌的袖子。
被玉佛一事弄得焦頭爛額的任嫺歌,強扯出一個笑容,摸了摸他的腦袋後,把目光放在了許佳偲的身上,臉上神色顯得有些格外的意外深長。
“樓樓一直在本公主耳邊面前唸叨,本公主便帶着他來瓊苑了。”許佳偲看着任嫺歌臉上的疲憊之態,不免生出幾分擔憂。
任嫺歌“嗯”了一聲,隨即擡起頭正色道:“公主殿下,奴婢懇請您幫奴婢一個忙,有關玉佛。”
許佳偲早就猜到她會這麼說,因此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之色,只是勾了勾脣角,淡淡道:“你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不必跟我客氣。”
任樓樓也眨巴着眼睛,仰頭望着自己的孃親,等着她開口說話。
終於,在任樓樓和許佳偲兩個人灼灼的目光之中,任嫺歌緩緩的開了口:“公主可否幫奴婢去宮外聯繫完顏酒館的老闆娘,她會將一切經過告知你,屆時,還希望你能夠在太后面前替奴婢解釋解釋。”
許佳偲聞言,緩緩的點了點頭,她並沒有細究原因,畢竟她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更何況,她心中明白,等到了完顏酒館的時候,就什麼都一清二楚了。
許佳偲坐上了馬車,她靠在身後的軟墊之上,眉眼間似乎有疲憊的神色,就闔眼眯了一小會兒。
“公主殿下,到了。”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工夫,馬車就已經在完顏酒館的門口停了下來,許佳偲由着宮女的攙扶,姿態萬千的下了馬車。
他們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不了人的視線,畢竟酒館門口,乍然出現一輛異常華貴的馬車,是個人都難免覺得驚訝。
許佳偲沒有在意旁人的眼光,她下車以後,徑直走到完顏朵的房間,完顏朵看到她之後,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平康公主,也算是任嫺歌的朋友,此番定然是爲了幫任嫺歌而來。
得知一切的許佳偲並沒有去自己的寢宮,反而徑直朝着太后寢宮的方向走去,趕至慈寧宮後,恰巧看到靜怡太后正坐在桌邊喝茶。
“兒臣參見太后娘娘。”許佳偲在靜怡太后的不遠處停住腳步,欠身恭敬的行了個禮。
靜怡太后看到許佳偲,臉上似乎流露出幾分意外的神色,但很快,她就已經恢復了平靜,淡淡道:“起來吧,不必多禮。”
許佳偲脣角微揚:“母后,阿醜惹怒佛祖一事已有定論,兒臣這邊亦有證據證明有人栽贓陷害於阿醜。”
“哦?”靜怡太后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訝異的神色,疑惑道:“能請動當國公主爲她解釋,這個宮女真是能耐不小,你且說說,你有什麼證據?”
“兒臣已經查到,當初打磨玉佛的時候,有一個工匠被人收買,藉此陷害阿醜,這是工匠家的地址,請母后過目。”許佳偲將一張紙條遞了上去。
靜怡太后接過後神色頓時變得陰沉,她皺着眉頭,沉思了半晌之後,突然揮手下令道:“你們去那家人的宅子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