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猜測,可能是有人給了她那個玉葫蘆,然後又告訴她用這個來找我,便能得到她想要的。”許盎城猜測。
任嫺歌點點頭,“的確像是這樣,不過你這個皇上,是不是應該再多做點別的事情,把你後宮這一團亂糟糟的都處理一下?”
“我不着急啊。隨便她們自己打去,反正,等時機到了,我會把他們全都一鍋端掉的。”
“一鍋端?”任嫺歌問了一句,然後立刻明白過來。
許盎城承諾過,早晚會把後宮諸人全部遣散,她雖然記得,但也一直沒當回事,或者說根本沒有放在心裡,不過,許盎城似乎一直都很認真的記着。
想明白這個,任嫺歌覺得有些慚愧。
不可否認,她確實因爲許盎城明知道她不想讓雪兒進宮還把她帶回來封妃的事感到很不滿,可許盎城在那之前,便已經承諾過遣散後宮的事。那麼,把一個女人放進明確會被遣散的後宮裡,似乎也不過是隨便給她一個落腳地罷了,細想起來也算不得什麼。
既然如此,那她之前跟許盎城生氣了那麼久,似乎就有些沒道理。
“嗯,那溫悅毀容的事,你還要繼續查嗎?”
“鳳無雙把雪兒的嫁妝拿走了大半,現在就算再查,恐怕也查不出什麼結果了。讓人隨便查查吧,至於結果,就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了。畢竟,此事和你也沒什麼關係。”
這話聽得任嫺歌有些暖,笑道:“嗯,確實和我沒關係。所以另一件看起來和我沒關係但其實和我有些關係的事,你要不要關心下。”
“鳳家的事已經交給鳳無缺去查了。”許盎城明顯的耍賴語氣。
任嫺歌哭笑不得,“許盎城,鳳無缺也是鳳家人,你怎麼就能肯定,他一定能查清楚?”
“差不清楚也無所謂,鳳家如果真有濫殺無辜,自然是要教訓她們的。不過鳳家如今已經毀了,就只剩一個鳳無雙,再怎麼樣,也不過就是把她趕出宮去,難不成還真的要殺了?”
任嫺歌當然不喜歡鳳無雙,可若真的要殺她,她也覺得沒必要了。
畢竟那事,和鳳無雙沒多少關係。鳳家人的孽債,也都在邊境的時候,被許揚城清理過一次了,再糾纏也沒必要。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也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了。”任嫺歌道,“那你這麼把我帶回宮,還要讓別人看到你疏遠我,又是爲什麼?”
“演一場戲,把你摘除這個局。你不是向來都不喜歡宮裡的各種爭鬥嗎?雪兒做那麼多事,無非就是想把你拖進來,現在這麼一出,她就沒辦法了。”
任嫺歌沒有想到這些,心裡的怨言多少也是因爲不知道這些真相的緣故。如今,許盎城三言兩語,便將所有隱藏的事盡皆說出,徹底化解了兩人之間數日冷戰出來的矛盾。
這般真心的對待,這樣誠摯的心意,她不可能真的無動於衷。
“許盎城,你一直說等時機到了,那麼在你看來,什麼時候纔算是時機到了?”
“時機……至少要等我把眼下這些事情處理好,把雪兒的事查清楚,還有去了西夏的許揚城……他們做這麼多動作,還把雪兒送過來,自然是有別的目的。這些事情,總不能留給我們樓樓吧?他年紀還小,我不想讓他去處理這些。”
“所以,你現在是在爲我們樓樓清掃道路?”
“自然。”許盎城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他當然不會就這麼簡單的原因,不過任嫺歌既然這麼想,他也沒必要非要去說個清楚。
……
承禧宮。
“娘娘,那邊來人了。”環兒湊在雪兒耳朵邊,壓低了聲音道。
雪兒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外間,門窗都已經全部關了起來,尉遲軒一個人坐在那裡看書,見着雪兒來,立馬是招呼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坐下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以前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也是忙於訓練將士,真正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
雪兒朝着四處看了看,確定尉遲軒在看自己以後,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
“七哥,你看什麼呢,難不成我的臉上花了不成?”
尉遲軒也是笑了笑,他平時在其他人的面前都是板着臉的,做事情很是認真,下面的人也都是誓死相隨,可雪兒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心交換的結果,他對手下人用心,手下人自然願意把命交給他。
“我在看我妹妹什麼時候偷偷的就長大了,變了一個人?”
雪兒被尉遲軒這話說的有些慌亂,連忙說道,“七哥,妹妹難得見你一次,你倒是都喜歡拿我開玩笑了,可是有人在你的身邊說了什麼?”
“沒有,”尉遲軒視線收了回去,“我自己的妹妹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你自幼就沒有母親,很多女孩子的事情你也是做不來,可這後宮有多危險,七哥已經是給你說了多少遍,你告訴七哥,爲何你非是要執意進宮?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七哥,妹妹不是都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嗎,現在西燕西夏已經僵持數年,開戰一觸即發,我不能一直都活在你的保護之下,該是我站起來的時候,我必須要出頭。”雪兒擡頭挺胸的說道。
尉遲軒微微的點點頭,總覺得有些奇怪,可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地方奇怪,自己最近大概是太累了吧,既然懷疑起了自己的妹妹。
“你還記得小的時候,有一次七哥帶你去軍營,你像是一個假小子一樣,拿着劍就不願意走?”
“我哪裡是有那麼粘人?從小七哥就不喜歡我用刀用劍的,還說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模樣,你說當初你要是教我習武的話,我現在也能像是大哥一樣跟着你去沙場了,哪裡是還需要在宮中伺候男人呀。”
雪兒盡力的讓自己表現出來更多一些小女孩的俏皮。
西夏皇室從來都不肯承認她的身份,可七哥則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找到了她,還一直悄悄照顧着她。她以前是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從未發過火,就連是在那道聖旨下來的時候,也沒有想着要去找皇上理論,而是選擇了另外的一個方法。
尉遲軒看着妹妹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心裡也是在想着她到底是不記得了,還是故意這麼說的?
尉遲軒雖然是皇子,卻是西夏唯一一個常年混跡軍營裡的皇子。
他的雙手放在桌子上,桌面上的那本兵書,已經是有些破舊了。
“你父親以前最喜歡看這本書,每次一看就是一整天,他是天生的武將。反倒是你,我就一直都把你保護在我的羽翼之下。”
“那是當然了,七哥你對我那是連說話重一點兒都捨不得,我小的時候他不懂事。”
“哈哈,”尉遲軒笑了起來,一隻手還拍了拍大腿,“你還都記得?”
“嗯”她也是隨着尉遲軒笑了起來,“妹妹雖然平時不怎麼給七哥你說,可是這些事情可都記在心裡呢,七哥也是嘴巴上厲害,可心裡還是顧忌到我的,你不也是每天要後廚專門給他做一些我喜歡的菜給送過去嗎?”
說道這些,雪兒忍不住心裡一暖,。
“七哥,你畢竟是皇子,這軍中的事情也該是交給下面的人處理,你太上心了,有的人可能還不領情呢。”
“你說皇上呀?”尉遲軒說起他來就不怎麼高興,“以前依仗我的時候,那還不都是恨不得天天來巴結我呀,我早就看出來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尉遲軒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一些,“總之雪兒你就算是進了宮,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我也不會是放過他的。”
雪兒見着尉遲軒那麼激動,也是樂了起來。
“知道了,七哥,你這話呀我可是一直都記着呢。”雪兒笑了笑,“不過有你這樣的一位父親,他就算是想要欺負我,怕也是要先考慮考慮後果的。”
尉遲軒也是笑着連忙就把視線給放在了她的身上,“你呀有的時候就是太爲別人考慮了,七哥擔心的就是你在宮裡吃虧,這後宮的女人最爲可怕,你說你以前連家門都不怎麼出過的人,哪裡是有那個本事去對付他們?”
雪兒笑了笑,“七哥,我的確不太懂後宮的算計,但我也不是嬌養的女兒家。我已經把溫家和鳳家都攪和了進來,那個任嫺歌不過就是運氣好,等我下次再設計一下,照樣把她也拉進來。當初的事,我一件件都記得清楚呢。”
“嗯,雖然七哥一直不想你孤身過來,不過你畢竟是我妹妹,你想報仇,七哥再怎麼樣,都得幫你。”
說到這個雪兒就來氣,“七哥,明明我們都把任嫺歌和她兒子都已經抓到西夏了,可皇上居然害怕和西燕的戰爭打不贏,就讓我們放人……有那麼大的牌在手裡還怕,一點都沒有七哥這樣的氣魄。”
尉遲軒點點頭,沉思:“他確實沒什麼氣魄,雪兒,西夏也好,西燕也好,終究都會變成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