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力倒是不錯。
望着任傾月皮笑肉不笑地,任嫺歌在心中冷冷評價了一番,恰好自己打算在京都有一番自己的事業,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任傾月的心眼雖說是壞了一些,但是卻也是有自己的優點,不如與她共同商議商議,共同創業一事?
纔要脫口,就看到任傾月穩穩端着一杯清茶過來,手上一抖,將幾滴茶漬濺落在任嫺歌的裙襬之上,似乎是故意的又看着像是無意的,在茶水濺到了任嫺歌衣服上的那一刻,任傾月慌張將茶杯放下,連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笨手笨腳……”任傾月本就生的一雙於世無害的水眸,加上聲音細軟,酒館裡不少的人都以爲是任嫺歌對自己姐姐不好,在旁省不得有幾番議論。
“那個醜姑娘是誰啊,怎麼如此沒輩分,竟讓姐姐爲自己端茶送水?”
“可不是,咱西燕國的規矩禮儀都學到哪兒去了,當真是沒有丁點家教。”
“相由心生,也難怪的有一張毫不起眼的臉了。”
茶客衆說紛紜,任嫺歌權當笑話聽了,反倒是護母心切的任樓樓氣得嘴巴都鼓了起來,從長椅上跳了下來,指着一羣聽者有意的說客大聲責罵。
“你們纔是沒家教!你們纔是醜八怪!”小小幼童的話竟也被那些喜歡滋事之人放上心頭,一時間又有不少人來詢問說孩子是誰的,耳邊嗡嗡嗡地叫個不停,任嫺歌耐不住堵了堵自己的耳朵,倍感頭疼。
完顏酒館是完顏朵麾下的,還犯不着爲了任傾月那點小心機在這酒館鬧事,當下完顏朵和玲瓏並不在酒館之內,也只能夠先離開了。
任嫺歌十分懊惱地回看了一眼表面上十分愧疚的任傾月,推開了擋在了任樓樓面前的男人,冷冷開口說道:“啊,真是對不住,這個孩子是我的,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與幾歲頑童計較,也不曉得是誰沒有家教。”
遂而拉起任樓樓的手,徑直地從男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之下,昂首挺胸出了門。
真是可惜,完顏酒館的長凳還沒坐熱,就要被任傾月以潑茶一事給弄走。不過是樓樓稍稍戲弄了任傾月一下,她便如此沉不住氣,關於要創業的事情恐怕得先擱置一段時間了。
出了酒館之後,任樓樓依然氣憤不已,“孃親,我看這個姨母就是故意的。”
“不錯,她是故意的。”
任樓樓不解地望着任嫺歌,“那孃親爲何不同那些胡亂說話的人解釋?”
任嫺歌說:“有些話,多說無益,好了,咱們早些回宮吧,免得宮中有人又開始多疑瞎鬧騰。”
殊不知一雙漂亮精緻的瞳孔,正緊緊盯着母子倆離去的背影,金陽之下,顯得格外得溫馨。眼睛的主人身穿銀白色的雲霧環鶴紋錦袍,領口繡着金絲線,腰間一把精巧的匕首,五官說不出的妖冶,卻又令人感到幾分害怕。
有侍女乖巧給他呈上來一盤新鮮的葡萄粒,就看到他單手撐在窗櫺之上,目光尾隨任嫺歌二人的身影,兩瓣紅脣微微動了動。
“阿醜……有意思的宮女,能屈能伸,怕是不像名字那般簡單。”就見男人的嘴角勾了勾,帶着點兒算計的味道。
……
邊城城門,許盎城一身鎧甲迎着遠處領兵而來的孟錚,兩人相視一笑握起了拳頭,一同拿起拳頭捶在了對方的胸口,笑聲傳蕩了出來。
許盎城藉着兩人握起的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說道:“此處不是談話的地方。”
孟錚點了點頭,應聲瞭然地點了點頭,斜長的眸子中劃過了一絲冷然,轉過身拿起了大旗往地上一插,道:“全軍駐紮!”
“是!”震耳欲聾地聲音在耳側響起,許盎城對着一側的小將吩咐道,“今日多準備好酒好菜,犒勞諸位將士。”
“是。”將軍點了點頭應着許盎城的話吩咐了下去,而許盎城也與孟錚一同進了城府裡面。
“多日不見,皇城一切可好?”許盎城與孟錚一邊走着,一邊詢問着,“皇宮……”
那沒良心的女人,怕是又折騰出了什麼花樣吧,呵……
孟錚聞言擡起的腳步生生頓在了半空,遲了一秒才放了下去,擡起頭看向了近在咫尺的許盎城,不禁握緊了拳頭,低聲地回答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後宮中小打小鬧雖是有的,但臣畢竟是個外人。”
言下之意許盎城自是明白,便也沒多問,而孟錚也不提其他,一直安靜地跟着許盎城走到了屋中。
其實他知道,許盎城想問的無非是任嫺歌的事,但那也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哪怕是一國帝君,他的兄弟……他也不願意讓,儘管他還不知自己在那女子心頭的地位,可心早已偏了。
索性許盎城沒有再問,他也不用再答。
嘎吱――
房門被許盎城推開,屋裡擺放着一個巨大的沙盤,上面插着許多的小旗,而這正是邊城的防禦圖,孟錚一見立刻收下了心頭其他的雜念,嚴謹地問道:“如今這局面……”
“專注於騷擾,而不肯進攻,朕懷疑他們竟有謀劃。”許盎城指着防禦圖上的幾塊地方,朝着孟錚看去,見孟錚沉下了眸子,道,“消耗越長,對我軍越發不利,這仗戰或者不戰,已然成了三軍心頭只惑。”
“皇上的意思臣明白,臣願領命潛入內部刺探軍情,還望皇上成全!”孟錚對着許盎誠拱了拱手,對着許盎城回答道。
許盎城頓了頓,端起了茶抿了一口,道:“如此也好,由孟將軍前去,朕也放心,然凡事量力而爲,朕可不願我朝失去一大猛將。”
於私孟錚是他的好兄弟,於公他們是君臣,不管如何許盎城不能失去孟錚,但此次非由孟錚前去方可,也唯有孟錚纔可讓他放心。
“皇上放心,臣定然凱旋歸來,早去早回!爲我朝扳回一局!”孟錚朝着許盎城看了一眼,接着轉過身,卻又停頓了一刻,扭過頭終是說道,“靜妃恐容不得樓樓小公子。”
說完這話,孟錚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子,半響後許盎城從屋裡走出,拿着一份信交給了外面的侍衛,斜長的眸子中劃過了一抹幽光,“送去皇宮,速去速回。”
動他的人,鳳無雙誰給你的膽子!
……
紅玉本着就是鳳無雙那頭的人,每日不時便去任嫺歌的宮殿附近轉轉,獲知她領着任樓樓獨自出宮後,早早派人候在正德宮門外,只等着她來自投羅網。
在紅玉的心中,未經通報宮女私自出宮,這可不是件小事。
故而當任嫺歌悠哉遊哉拉着任樓樓的手,出現在正德宮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紅玉那張雖然嬌俏,卻看起來不怎麼順眼的臉。她見到任嫺歌的一瞬間,就像是等到了老鼠的貓,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任樓樓一直以來就看不慣這個紅玉,仗着皇帝許盎城對自己也寵愛,所以橫着一雙眼瞪着溫悅。
被任樓樓一瞪,紅玉有怒意卻也不好發泄,只得往任嫺歌的身上發泄。她一手叉着腰,一面看着任嫺歌,似笑非笑,“阿醜,你今日爲何私自帶着小公子出宮啊?”
任嫺歌未開口,任樓樓搶先一步,“我要阿醜帶我出宮,管你什麼事?”
紅玉一噎,良久才緩過氣來,笑着說道:“小公子有所不知,宮女若無御用腰牌,是不得隨意出宮的,今日阿醜犯了宮規,理應懲罰的。”
一聽要懲罰自己的孃親,任樓樓哪裡肯,忙將任嫺歌護在自己的身後,“誰敢動我孃親,我跟誰急!”
紅玉怎會管得着任樓樓的意思,在紅玉眼中,任樓樓不過是在皇上身邊受寵的小孩子罷了,任樓樓動不得,這可不代表阿醜她動不得。於是給身邊幾個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會意,都朝着任嫺歌走了過去。
就在任嫺歌想着要不要動手的時候,熟悉的女聲在耳後響起。
“都說宮裡有些奴才作威作福,看來果真如此。”
是平康公主!
轉頭朝後看去,就望見許佳偲領着數十名宮人,威風凜凜地從宮道那頭走來,一襲嫣紅色的花繡宮裝,面若桃腮,當真是貴氣逼人。
“紅玉,本公主知曉你家主子,是有着鼎鼎大名的靜妃娘娘,只不過你也要曉得本公主與阿醜交好,若是要懲罰,恐怕需要率先過問本公主的意思纔對吧?”
許佳偲的聲音慵懶而又帶着威嚴,紅玉聞之臉色驟變,倉皇低下了腦袋,“平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方纔是奴婢唐突了,對阿醜有所冒犯。”
不過是一羣狗仗人勢的奴才罷了!許佳偲看向紅玉的目光有些凌厲,“自知有錯,爲何不與自己掌摑以示懲戒?”
不出片刻,除卻許佳偲身後跟着的宮人以及任嫺歌,所有人紛紛自己抽打耳光,聲音清脆明亮,整個正德宮門前都是啪啪啪地響聲,彼時的紅玉怕是心中鬱悶不已,爲何每次阿醜都有貴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