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嫺歌掙了掙卻沒能甩開許盎城的手,當下一把拉下面紗,冷哼一聲:“知道是你又如何,你我不過初識,爲何不能動手!”
看着任嫺歌一臉疏離的模樣,許盎城的眼底越發幽深,這個冷血的女人!當下許盎城不再按捺心頭的衝動,一把將任嫺歌攬入懷中,右手緊緊扣住任嫺歌的手腕,貼着那雙明鏡般清透的眼睛,口中玩味的問道:“初識?我倒是覺得這雙眼睛,熟悉的很呢。”
任嫺歌心頭一跳,感覺到許盎城近在咫尺的呼吸,心跳不由得加快,面上卻仍舊強自鎮定,鳳眸輕眨,直視着許盎城的臉道:“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你難道都覺得眼熟嗎?”
看着那雙鳳眸眼底隱現的桀驁,許盎城心頭輕嘆,但是能有這樣眼神的人,只有你一個啊。
任嫺歌趁着許盎城一瞬間的沉默,身形一閃,極爲靈活的與許盎城拉開距離,一臉冷意的看着許盎城,沉聲問道:“你到底來幹什麼?”
許盎城感覺到懷中的軟玉消失,心頭閃過一絲失落,正要說話,卻聽到遠處細微的沙沙聲,黑眸一凜,聲音低沉的看着任嫺歌直接道:“懷王府有埋伏,跟我走。”
說完,直接縱身離開。
任嫺歌眼眸深沉的看着許盎城離開的方向,她也挺聽到了暗處傳來的沙沙聲,想必是剛剛跟許盎城的動手,已經驚動的懷王府的人,現在若不走,只怕就難以逃脫。
任嫺歌暗暗咬咬牙,當下縱身一躍,隨着許盎城的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當任嫺歌剛剛離開,她原本站的位置上就出現了一個面目如冠的美男子,只是眼底閃爍的邪惡和陰鬱,讓人心頭髮寒,此人正是懷王,許盎城。
看着空無一人的情況,許揚城身後的一名黑衣人站出身來,走到許揚城身邊,垂頭問道:“主子,要不要追?”
許揚城若有所思的盯着任嫺歌和孟錚離開的那個方向,嘴角微勾,眼底露出一絲殘虐,幽幽的開口:“去,通知京兆尹,本王留了一件至寶,讓他,全城搜查!”
而此時的完顏酒樓,原本沸騰喧鬧的客人,已經被孟錚的出現驚得不敢出聲。
孟錚冷眼掃視了一圈衆人,肅然開口道:“怎麼?看到本將軍,一個個都蔫了?剛纔不是說的很來勁嗎?嗯?”
感覺到孟錚身上隱隱散發的怒火,這是經過鮮血磨礪的實質性殺氣,頓時一個個都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縮着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玲瓏一看,眼珠一轉,頓時有了計較,當下笑着對孟錚微微一福,口氣親近道:“幸虧將軍今天也在,不然還不知道要鬧到何等地步,玲瓏替我家小姐先謝過將軍了。”
話裡話外,都透着一股親近之意,彷彿這孟大將軍和完顏朵有過多深的交情一般。
孟錚冷眼看着場下的衆人,聽到玲瓏的話,不由得眉心一皺,他向來最是厭惡那些攀附名利之人,但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張蒙着面紗的臉和那節奏分明鏗鏘有力的音樂聲,心頭一動,沒有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這一舉動看在樓下衆人眼中,卻又多了幾層意思。
誰不知道京城的冷麪少將孟將軍,一向生人勿進,對於想要攀龍附鳳的人,一向不假顏色,沒想到不僅今天特意來爲完顏老闆捧場,還情願當衆出面爲完顏朵消弭事端,想來這關係,自然是值得深究了。
得到了孟錚的支持,完顏酒樓的腰桿自然也就挺直了。
當下玲瓏站直身子,嘴角帶笑,眼中卻毫無暖意,那副冷漠的樣子,倒是和任嫺歌像了三分,清清嗓子,玲瓏笑着道:“各位,我們完顏酒樓的規矩便是每月一次的登臺獻藝,原本是爲了回饋衆位對我們酒樓的厚愛,但若是有人想要爲了一己私利,強行破壞完顏酒樓的規矩,我們也不會輕易妥協。”
玲瓏的話音一落,身後的勁裝男子唰唰的站出,冷硬強悍的氣勢讓衆人心頭一顫,即便是有些心有不服的人,礙於孟錚在場,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看着場下的場面被控制住,玲瓏這才又換上一張笑意盈盈的小臉,吩咐酒樓內的小二自己招待客戶,自己隻身一人,正準備去往三層,跟小姐彙報。
“等等!”一道清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玲瓏轉眸一看,正是先前爲完顏酒樓出頭的孟錚,趕忙換上一張笑臉,眼帶感激的對孟錚福了福身子,歉聲道:“孟將軍,方纔藉着您的名頭這才壓下衆人的喧鬧,玲瓏深感感激,情急從全,還請孟將軍見諒。”
看着這個年歲尚小,但是談吐卻十分老練的丫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但隨後又恢復平日裡的冷漠,冷聲道:“剛纔跳舞的人是你家小姐?”
“啊?”玲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低聲應道:“是!是我家小姐,也是完顏酒樓的老闆,完顏朵。”
孟錚眼眸微動,又問道:“那這音樂是?”
“這音樂也是我家小姐,今天交到樂師手中的,之前並沒有演奏過。”玲瓏恭敬的回答。
看着玲瓏臉上的真誠,孟錚眉心皺了皺,這個小丫頭倒不像是撒謊,但是這個音樂,若是沒有經歷過生死殺戮,是絕對編不出來的,想着那雙勾魂攝魄的媚眼,孟錚心頭總有一股詭異的熟悉感,當下凝聲道:“帶我去見你家小姐。”
玲瓏身形一頓,看着孟錚眼中多了幾分探尋,雖然今日的事情是孟錚出面擺平,但是他與小姐向來沒什麼糾葛,這番找上門,卻又不知爲何。
玲瓏心中納悶,更是仔細的看了看孟錚,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除了點點的冷意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想了想,才緩緩開口道:“孟將軍稍後,玲瓏前去向小姐稟告一聲。”
孟錚一聽,本能的皺眉,但是想到剛剛那張震動人心的舞蹈,不由得換下神情,隨意的點點頭,道:“好,我便在這等着。”
說完,孟錚便轉身回了軟閣。
玲瓏看着關上的門良久,心中思緒更是起起伏伏,實在沒有想明白孟錚此番的用意,只能轉身走到樓上,徵詢一下小姐的意思。
而此刻的任嫺歌,卻是剛剛跟着許盎城的身形,回到了完顏酒樓的三層房間。
看着許盎城又將她帶回原處,任嫺歌心頭一陣火大,想也不想直接衝上前,一把抓住許盎城的衣領,沉聲喝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看着任嫺歌眼底蘊藏着的焦急和懊惱,許盎城輕輕一嘆,微微一動身形,看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就已經從任嫺歌的手中掙開,大掌安撫似的摸了摸任嫺歌的長髮,語帶溫和的輕聲道:“彆着急,完顏朵的毒我有辦法。”
聽到許盎城的話,任嫺歌面色一愣,沒有想到許盎城原來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完顏朵,當下瞬間後退,一臉戒備的看着許盎城,道:“你說什麼?”
許盎城嘴角微挑,看着任嫺歌挑眉道:“怎麼?沒想到嗎?”
任嫺歌看着許盎城的模樣心頭打鼓,腦子卻在飛快的旋轉着,她絕對相信不是因爲自己的裝扮露的像,但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那便只有一個原因了,就是他,一早就知道完顏朵受傷的事情,
任嫺歌心頭一頓,一雙鳳眸中閃過一絲異樣,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透着一股詭異,背後彷彿有一雙大手,在默默的操控着所有事情的走向,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完顏朵的命。
當下,任嫺歌不再追究許盎城到底有何計劃,目光直視道:“你剛說你對完顏朵的毒有辦法?你有解藥?”
許盎城搖搖頭,就在任嫺歌準備發飆的時候,悠悠的開口道:“但是我知道誰那有。”
“我也知道!”任嫺歌沒好氣的說,心中暗自惱恨,如果不是因爲許盎城,自己也不會在懷王府半途而退,現在完顏朵的情況越來越危機,懷王府的戒備也驚人的森嚴,實在不知道應該從哪下手,任嫺歌只覺得好多事情絞在一起,彷彿成了一團亂麻,但是隱約中,又好像有什麼事情被漏掉了。
聽到任嫺歌的話,許盎城依舊搖搖頭,道:“除了他,還有一個人那有解藥。”
許盎城的一句話讓任嫺歌瞬間眼眸一輛,急切的開口道:“是誰?”
許盎城正要說話,就聽到房門外敲門聲響起,玲瓏清脆的聲音清晰明亮:“小姐,孟崢孟將軍想要見您。”
孟錚?任嫺歌眉心一皺,探尋的眼光看向許盎城,卻見許盎城嘴角微彎,無聲道:“就是他!”
任嫺歌面色一凜,當下揚聲回道:“讓他進來吧。”
許盎城點點頭,不再說話,直接從窗後躍出,不見了蹤影。
任嫺歌對於許盎城的來去無影也不驚訝,當下眼眸深沉,心中暗自忖度,雖然在宮中和這個冷麪將軍多有碰面,但是並沒有交談過,對這個人的瞭解也不甚詳細,但既然這個人手中有解藥,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