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罰跪

如果皇上繼續這樣下去,不僅對這個小丫頭不好,依現在朝堂內暗風涌動的局勢,難免被有心人捉住小辮子,對許盎城更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而剛纔跑出去的任嫺歌,已經因爲許盎城的特殊待遇,已然惹上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靜妃鳳無雙,抱着懷中溫順的波斯貓,閒閒的坐在涼亭裡,眼角帶笑,看着被楚貴人楚晴喝令跪在地上的任嫺歌,笑的溫柔婉約,好像一切都與她無關。

任嫺歌一臉冷漠的看着站在身前的楚晴,一雙鳳眸眼底越發的沉靜。

“哼!這麼一個醜丫頭!也膽敢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看看看自己的德行!”一道蠻橫的聲音格外刺耳,楚晴瞪着眼睛,一臉不甘的看着地上的任嫺歌,心中越發嫉恨,一雙眼睛好像淬了毒一般,惡狠狠地盯着任嫺歌。

任嫺歌從正德宮出來之後,便準備找個去平康公主許佳偲的央樂宮的由頭,恰好王喜交給她一樁差事,日前許盎城答應賞賜給許佳偲的貢品正準備找人送過去。任嫺歌當即自告奮勇,攬下差事,準備趁着這個機會,去許佳偲面前刷個好感。

沒想到,她剛剛走到御花園,便看到正在和鳳無雙一起喝茶的楚晴。原本想要少生事端繞道而行,沒想到卻被鳳無雙張口叫住。

一旁的楚晴聽說任嫺歌的身份,登時火冒三丈,藉着不尊禮法的原因,硬要任嫺歌磕頭認錯。

任嫺歌看着站在身前,神色囂張的楚晴,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而鳳無雙,卻是落得在一旁靜靜地看好戲。

“本宮讓你磕頭認錯,你聽到沒有!”楚晴一聲嬌喝,橫眉瞪着跪在地上的任嫺歌。

任嫺歌面色不動,一雙眼底波瀾不起,聲音冷淡道:“奴婢不知有何罪過,請貴人明示。”

楚晴眉眼一跳,美目中迸發出一陣怒火,喝罵道:“大膽奴才!本宮說你有錯就是有錯!不想活了不成?”

“奴婢不敢”,任嫺歌的聲音平穩依舊,眼眸輕輕低垂,斂去眼底一閃而過的寒芒。

“找死!”楚晴眼底厲光一閃,擡手便要朝任嫺歌臉上打去。

任嫺歌耳尖一動,眼底流光一閃,擡手便抓住了楚晴的手,微微擡眸,一雙如明鏡般沉靜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楚晴,卻讓楚晴從心底,感到一絲滲入心脾的冷意。

“娘娘,奴婢是御前侍奉,臉上帶傷恐怕有損娘娘的賢名。”任嫺歌目光沉靜的看着楚晴,清冷的聲音不由得帶上三分冷意。

楚晴被任嫺歌的眼神嚇住,但是聽到她的話,心頭打得怒火頓時上涌,顧不上其他,狠狠地甩開任嫺歌的手,怒罵道:“你敢用皇上來壓我?”

“奴婢不敢。”任嫺歌的聲音平平,周身的氣勢卻越發凝實,楚晴對上任嫺歌的目光,心頭一顫,不知爲何,竟然從心底生出一絲冷意,不由得後退一步,看向任嫺歌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驚恐。

而一直在身後看着的鳳無雙看到兩人對峙的情況,目光一凝,將手中的波斯貓遞到紅玉手中,長身站起,嘴角勾起一絲冷漠的弧度,走至任嫺歌面前,冷聲道:“一個小宮女,嘴巴到是厲害。怎麼?楚貴人貴爲貴人,竟連處罰一個奴婢的權利也沒有了嗎?”

任嫺歌聽着鳳無雙的話,眉心一皺,對於現在自己在宮中,不過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宮女,不用說楚晴,就是連一個太監總領的名頭,也要比自己大。

想到這,任嫺歌眼底越發冰冷,眼眸注視着鳳無雙,嘴角微挑:“娘娘言重了,前日奴婢不過是陪娘娘在啓華殿聊天,皇上身邊便沒有了得力的丫頭,才特意去的啓華殿,娘娘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若是今日楚貴人會毫無緣由的責罰奴婢,不是更是不將皇上放在眼中?靜妃娘娘您明明知道,爲何卻又任由楚貴人肆意妄爲呢?”

“你!”鳳無雙眼光一頓,沒想到任嫺歌,居然用皇上對於她的厚待來壓人,更是毫不避諱的,直接道出前幾日皇上去啓華殿的具體原因。

鳳無雙一時語塞,愣在原地。一轉眸,卻看到一旁的楚晴眼神一變。

楚晴雖然貴爲貴人,但是因爲家族勢力單薄,在朝中更是無人支持,只能依附與鳳無雙,現在聽到任嫺歌所說,雖然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卻也不敢對鳳無雙說些什麼,當下臉色變了變,最終強自撐起一絲笑意,看着鳳無雙道:“姐姐,這個死丫頭機靈古怪,說的話自然不能全信。”

鳳無雙面色如常,瞥了一眼楚晴臉上討好的笑意,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但還是順着她的話點點頭,道:“自然,本宮向來與妹妹脾氣相投,相交甚好,又怎麼會因爲這個小丫頭的一兩句話而有所改變呢。”

楚晴雖然頭腦衝動,但是心思卻極爲敏感,鳳無雙嘴角一閃而逝的譏諷自然看得明白,但是礙於場面,只能緩緩底下頭,掩去眼眸深處的恨意,聲音越發溫婉,道:“自是如此。”

看着兩人虛情假意裝腔作勢的模樣,任嫺歌嘴角微勾,眼底的幽光一閃而過。

既然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楚晴自然不願意再被鳳無雙當槍使,但是若要就此罷手,只怕會得罪了鳳無雙,一時之間,踟躕不定,猶豫萬分。

靜妃看着楚晴的模樣,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底嫌棄的瞥了一眼,正要開口,就聽到一陣明朗的笑聲傳來:“什麼事情這麼熱鬧?”

任嫺歌眼眸一動,微微低下頭,眼角卻朝來人看去,只見一個身着月牙色錦袍的男人朝這邊走來,逆光之下,來人的五官輪廓有些模糊,但是深邃的五官,傲挺的鼻峰和微勾的脣角,配上一雙如鷹般明亮銳利的眸子,讓人無法直視。

鳳無雙看到來人,眼眸一閃,隨即眉眼彎彎,笑着福了福身,道:“懷王。”

懷王?任嫺歌心頭一動,早先聽聞許盎城登基之時,與先太子許揚城爭奪激烈,待到許盎城登基,便冊封許揚城爲懷王,雖有親王之名,卻沒有賦予軍機之權,可見是警戒之心仍在,沒想到居然在這個場合下見到這個先太子。

任嫺歌微微垂下頭,斂過眼底的神色。

許揚城看着鳳無雙,面上露出一絲笑意,拱手問安:“靜妃娘娘。”

靜妃展顏一笑,溫聲說道:“前些日子聽聞懷王身體抱恙,久未曾進宮,沒想到今日竟這般巧合,王爺身子可好?。”

懷王點點頭,一雙鷹眸越發明亮,道:“勞靜妃娘娘掛念,目前已無大礙。”

靜妃笑着點點頭,目光掃到一旁跪着的任嫺歌,正要開口,卻聽到懷王問道:“誒?怎麼這還跪着一個小丫頭?可是做了什麼錯事?”

此時的楚晴這才緩過神來,趕忙收回看向許揚城的目光,臉頰微紅的垂下頭,沒想到懷王居然如此風姿不凡。

鳳無雙背對着楚晴,自然無從得知楚晴的神情,到是跪在地上的任嫺歌,將楚晴一瞬間的失態盡收眼底,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鳳無雙掃了眼任嫺歌,道:“這個小宮女也不是本宮的奴才,方纔不小心衝撞了楚貴人,這才被罰。”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揭過了方纔楚晴故意找事的原因,一個衝撞貴人,在宮裡,便是一個可大可小的罪名,但憑這個貴人發落了。

許揚城聞言,眼眸一挑,一雙鷹眸好奇的看向任嫺歌,不知爲何,那銳利的目光讓任嫺歌本能的產生一種厭惡,下意識的皺皺眉。

看着任嫺歌平凡無奇的模樣,許揚城眼底閃過一抹深色,彎脣輕笑道:“原來是衝撞了楚貴人,看着小丫頭瘦瘦小小的着實可憐,不如楚貴人給本網一個薄面,饒了她可好?”

被許揚城點名的楚晴聽到許揚城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心中移動,眼底閃過一絲細微的慌亂,但聽完許揚城的話以後,一雙秀眉卻緊緊地皺起來,看着地上的任嫺歌,心中越發的不甘,這麼一個小賤人,怎麼人人都來爲她求情!

站在一旁的鳳無雙聽到許揚城的話,面上的笑容一滯,一雙杏眼中閃過一絲深沉,隨即攔住正要開口的楚晴,率先笑道:“王爺客氣了,這個小宮女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一向很得皇上喜歡,楚貴人本來也不會太過嚴苛,既然王爺開口了,楚貴人又怎麼會有不依之理。”

楚晴聽到鳳無雙的話,眼中閃過一絲不解,雖然不明白許揚城爲什麼會開口替這個賤人求情,但是就這麼答應,也着實有些氣不過,但是接收到鳳無雙那道陰冷至極的目光後,楚晴也只能抿抿嘴,嚥下一口氣。

許揚城對於鳳無雙如此痛快的回答倒也有些意外,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也就不再追究,朗聲笑道:“如此,本王便謝過娘娘,將人帶走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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