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方南蜀的邀功,完顏朵表示不屑一顧,跨過地上的溫青從臺階上進去了。彼時完顏酒館的客人並不是很多,以至於被打得傷痕累累的溫青,過了許久纔有人將他送去醫館。
這一次小小過節,註定了任嫺歌和溫家的不和,也奠定了日後她在宮中的局勢。
時而有宮女給任嫺歌送來遠方的書信,信封上並沒有標註是何人寄來的,空白的信封裡,黃頁之上,只是簡簡單單的寫着“我好,勿念”。
蒼勁有力的字跡,讓她一眼就辨認出來是來自於許盎城的信,任嫺歌不免搖了搖頭,暗自嘀咕着:“真是個自戀的皇帝,誰沒事唸叨你。”
在她看過之後,她便將信封和信,放在燭燈之上燃燒殆盡,尚且不知道後宮在許盎城沒回來之前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數,因此不可能留下對自己不利的物件。
宮中上下都只認得金錢,任嫺歌心中想要創業的信念愈加明顯,上次任傾月雖然對自己充滿敵意,但是任傾月出身官家,好歹是有些交際的,與她共同合作的話,興許產業能夠開得更加順利一些。
在兩番猶豫之下,任嫺歌還是去完顏酒館聯繫了任傾月,當時任傾月正在房中梳髮,對任嫺歌突然的破門出現有些驚訝。
“表妹急匆匆來找我,莫非是有什麼要事?”
任嫺歌不假思索地,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表姐,我想要辦一個鏢局,但是眼下我的身份並不適合出現在京都衆人面前,所以,想要勞煩你幫忙打點一下,事後這個鏢局的受益,你我四六分如何?”
任傾月看起來有些震驚,她實在沒有想到,任嫺歌會拉着她一起合開一個鏢局,當初來京城,也不過是聽說了任嫺歌有一座酒樓,眼下任嫺歌還想要拉着她開鏢局,若是日後有機會,將新開的鏢局和完顏酒館一同握到自己手中,豈不是更好?
她假意猶豫了良久,應下了任嫺歌的邀請。
於是下一刻,任嫺歌將合開鏢局的事情,告訴了完顏朵等人,她將完顏朵叫到了酒館的隔間中,把想法都說了出來。完顏朵自然支持任嫺歌自己動手主持事業,只不過,一聽是要和任傾月一起,完顏朵倍感擔心。
任嫺歌用眼神告訴她讓她放心,隨即緩緩開口說道:“朵朵,所以說,這段時間,能不能請你,幫忙打探打探哪個地段有鋪子出租?”
完顏朵仍舊懷疑地打量了笑意滿滿的任傾月一眼,隨即道:“這個可以,反正尋常我在酒館也就偶爾管一管進賬的事情,時間倒是充足,只是……嫺歌,你真的考慮清楚了要開辦鏢局嗎?”
話外意思,不過是說任嫺歌是否真的確定要和任傾月合作,因爲在完顏朵的心中,任傾月此人表面看起來十分地柔弱,其實骨子裡全是壞水,和任傾月合作,她擔憂任嫺歌會被任傾月算計。
但是任嫺歌並不是很焦急,因爲任傾月這邊,看起來並不像很快會有動作,眼下她以宮女的身份被囚禁在後宮,而完顏朵的完顏酒館自顧不暇,所以說,她寧可先將此事交託給不知本性的任傾月打點一下。
等到哪日自己從皇宮中脫身了,到時候再去要回鏢局的主權也不晚,她清楚任傾月的秉性,也不怕她會在京都裡使什麼手段。
見任嫺歌的決定已下,完顏朵也不再勸誡,她望着任嫺歌醜陋的人皮面具,緩聲說道:“你可想好自己要開的鏢局叫什麼名字?”
任嫺歌撓了撓後腦勺,“這個倒是沒有細心遐想了,不如叫繁陽,繁陽鏢局怎麼樣?”
“繁陽?挺好聽的,就叫繁陽鏢局吧!”
就在完顏朵笑着評論時,門外轟隆一聲,方南蜀手持長劍從門框處奪門而入,看着聚在一塊兒的任傾月、任嫺歌和完顏朵,方南蜀撇撇嘴說道:“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做什麼?對了,剛剛聽你們說什麼鏢局,鏢局怎麼了?”
任傾月笑得溫柔甜美,對着方南蜀說道:“是這樣的方公子,表妹和我商量要開一家鏢局呢!我們剛剛想好鏢局的名字,就叫繁陽。”
“是嗎?你們要開鏢局啊?”方南蜀頓時瞪大了眼睛,表現得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他幾步走到了完顏朵的面前,隨之又看向任嫺歌,笑着說道:“你們既然要開鏢局,想必也缺少一個鏢局總鏢頭,歌兒,你看看我怎麼樣?”
任嫺歌從頭到腳端詳了方南蜀幾下,唉聲嘆氣,“你呀,武功是還不錯,就是腦子有點不過關,做總鏢頭便是要同商家交接的,就你這火急火燎的性子,八成會和別人鬧矛盾,而且動不動開打。”
方南蜀憂傷地垂下了腦袋,就看到完顏朵頻頻點頭,“這說得是真的,昨天有個登徒子言語調戲我兩句,這個傢伙便將那登徒子打得半死不活的,好在人家今天沒有找上門來,否則我這完顏酒館非得被拆了不可。”
方南蜀不屑說道:“怎麼可能,那傢伙自己有錯在先,哪裡還敢找上門,大不了……大不了他再來的時候,你將我叫過來,我把他打得連親爹都不認識!”
本先還在考慮,要不要收方南蜀湊合湊合做個打手,看他行事如此衝動,任嫺歌將自己最後一點猶豫都給打碎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鏢局還沒開多久,就處處遭人投訴了。
反正到最後無論方南蜀怎麼哀求,任嫺歌都沒有應下要方南蜀進繁陽鏢局。
這邊任嫺歌、完顏朵和方南蜀聊的熱火朝天,早早就忘卻了身邊還坐着任傾月,彼時的任傾月就像個外人,沒有人搭理她,也沒有人去過問她的心情,比起外人,她更像是這幾個人身後跟着的奴。
在人看不見的桌子底下,任傾月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不把她當一回事是嗎?呵呵,總有一日,她要讓面前的人都跪着求饒,還有該死的任嫺歌,憑什麼她能夠混得風生水起,而自己卻要寄人籬下!
一股名叫嫉妒的情感,從任傾月的瞳孔中迸發出來,只可惜那三人正說說笑笑不亦悅乎,沒有發現任傾月臉色的不對勁。
“西夏狂徒屢次叫囂,皇上,我們真的不發兵直接攻出城麼?”身邊的將士早就心下難耐了,只因西夏那邊的人偏偏不進攻擊區域,卻總在一片草原之後吹哨擂鼓。
許盎城也想直接叫着手下的將士,衝出玉門關,只不過西夏久久不出現於城池之前,而是在拐角處擂鼓,總感覺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
他如鷹隼一般精明的目光直直地望向那個視線死角,英眉蹙了蹙,冷冷說道:“你行軍也有近五年了,應該很清楚對方,就是想要我們按捺不住衝出城去,但是前方是拐角,若是其中設了何等埋伏,導致我十萬士兵傷亡慘重。”
他冰冷的目光惹得方纔提議出城的將軍渾身戰慄,“倘若真的有埋伏,那麼後果誰來承擔,朕不敢,那麼,是你敢冒此一危險嗎?”
將軍羞愧地低下了頭,“屬下不敢,是屬下唐突了。”
目前西夏不敢進犯到城門口,那便說明他們對南燕國的大軍有所畏懼,一時間還不足以威脅到玉門關的軍防。只是,此前孟錚自動請纓要冒充西夏的士兵,進入西夏軍營中打探情報,都已經過去整整一日了,還是沒有動靜,莫非是出了什麼事?許盎城側目看了一眼面前半跪着的將軍,“可有孟將軍消息?不是讓人去聯繫他了嗎?”
將軍幾番搖首,“的確派了前去的士兵,可是遲遲沒有收到消息,怕是半路上被西夏的賊人給抓住了。”
爲何覺得眼前的人是西夏的奸細,許盎城緊緊的看着將軍,怎麼一個勁地在長敵人士氣滅自己威風?正在許盎城感到懷疑地時候,一道身穿紅色領巾小兵服的人從城牆上飛快地蹬了上來,不出片刻便落在了許盎城的面前。
雖然臉上多了幾分塵土,許盎城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身穿西夏兵服的人,不是自行請纓探測消息的孟錚又是誰?
看到孟錚回來了,許盎城的心稍微放下了幾分,他並未表現出內心的輕鬆,繃着一張臉問道:“那邊是什麼情況?”
孟錚嚴肅道:“果然如皇上所懷疑的一般,西夏的總帥在拐角處設置了幾道埋伏,假若我們迎戰,就會損失折半。”
果真如此,許盎城微微眯了眯眸子,視線放回了方纔胡亂建議的將軍身上,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軍營中混入了敵軍的奸細,而且貌似就是眼前這人……方纔先是提議出擊,再者又是說孟錚可能被擒……
那位將軍似乎也發現了許盎城異樣的目光,步子小小往後退了退,這一舉動落入了許盎城的眼裡,心中的懷疑就更加深上幾分。
孟錚尚且不清楚許盎城在懷疑什麼,開口問道:“皇上,接下來我們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