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錦衣府的吳司官此刻表示他非常非常地震驚,這姑娘也太吃香了,怎麼一個一個的男子都搶着上來要當這姑娘的未婚夫的
不過,他打量了一下燈火之下的蔣玉菡,覺得此人眉目俊朗,與柳五兒立在一處,這纔是一對璧人。吳司官忍不住摸了摸袖子裡的那張銀票,心想,矮胖子,真對不住,要換了我是那姑娘,我肯定得嫁那位叫“琪官”的呀
可誰知柳五兒卻一蹦老高,對忠順親王說:“王爺別被他騙了,我爹孃可沒同意讓我嫁他。”她這是怕成爲忠順親王的情敵,沒過兩天,就被忠順王府給陰了。所以這會兒一定得努力地撇清一下。
忠順親王面無表情,蔣玉菡和柳五兒鬧了這麼一出,倒也叫他無心去想前事了。當下,忠順親王只點頭道:“柳家丫頭,本王憐你廚藝超羣,所以有時候才容你說些不經的言語。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姑娘家家的,不得隨便置喙。知道了麼”
柳五兒歪着頭心想,難道這就是贊成蔣玉菡形婚了她心裡舒了口氣,想,只要不和這黑臉王爺結仇就好。
想到這裡,忠順親王親自對錦衣府的吳司官說:“此女確實不是賈府中人,本王可以爲她作證。”
吳司官哪裡敢託大,連忙對忠順親王行禮,道:“這如何敢當既然王爺能夠作證,自然再無疑義。這名女子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柳五兒聽到這裡,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蔣玉菡聽到這裡,將柳五兒的衣袖一扯,說:“來,五兒,跟我走。”
五兒愣了一下,已經被蔣玉菡拽走。她被蔣玉菡扶着,坐在了馬上,緊接着背後一暖,竟是蔣玉菡縱身上馬,坐在了她背後。
柳五兒面孔紅了紅,心想,大事不好,蔣玉菡當着衆人的面,與自己如此的親密,估計自己這份形婚,是逃不掉了。
蔣玉菡一手環抱住柳五兒的腰,一手控繮,旁若無人地從寧榮后街上走出。柳五兒坐在馬上,見到錢槐望着自己的眼神,只見錢槐面上一片黯然,心裡有點抱歉,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暗自祝願這錢槐能將他的父母親人從賈府解救出來,好人一生平安了。
轉眼間,蔣玉菡與柳五兒,兩人一騎,已經走出了榮寧后街。這裡終於再見不到什麼兵丁了。
柳五兒很想回過頭去跟蔣玉菡解釋一下,又想問問賈府中人的命運到底會如何。然而蔣玉菡卻貼着她耳邊道:“千萬不要回頭,只聽着我說話。”
柳五兒一嚇,立刻就乖乖地不敢動了。
“你記好了,上門提親什麼的,只是掩人耳目。嫁不嫁,在你”蔣玉菡輕聲地說。
柳五兒登時一陣輕鬆,竟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她可不曾注意到,身後蔣玉菡的面孔上沒來由地一黯。
接着,蔣玉菡又說:“賈府的事,千萬不要打聽,也千萬不要去奔走,不要惹禍上身。”
柳五兒一愣,連奔走打聽也不行賈府的事情,真的這麼大麼
接着,又聽蔣玉菡說:“小郡主,儘量不要再在忠順親王面前出現,平白惹他疑心,知道了麼”
柳五兒一怔,心想忠順親王會疑心什麼,又想,難道那豆花鋪子自己也不能親自去招呼了不過,她又想着,反正那豆花鋪子可以叫孫管事和翠縷去張羅,回頭自己不出面就是。
想到這裡,柳五兒便微微地點了點頭,覺得身後的人悄悄地舒出了一口氣,接着小聲地說:“你,好好地再過幾個月,應該就好了。”
柳五兒一怔,心想,這“好了”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天下太平了
蔣玉菡將柳五兒放在了外城自己家門口,叮囑她好生休息,然後自己回了紫檀堡去。可是柳五兒又哪裡閒得住。換句話說,蔣玉菡要她不要爲了賈府的事情打聽奔走,這又哪裡是柳五兒能夠做得到的這不到了下午,紫鵑已經來了,低聲對柳五兒說:“你知道府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麼姑娘也是今天早上起來才聽說的。”
柳五兒奇道:“怎麼,北靜王爺沒跟你們姑娘說”
“哪有功夫呀,王爺今天應該陪姑娘回門的,結果天沒亮就出門去公幹,一直快到午時纔回來,對姑娘抱歉得很,急急忙忙地送姑娘去林府了。姑娘就遣了我出來,想來問問你,知不知道府裡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柳五兒想了想,她倒是掌握了不少賈府裡的第一手信息。只不過,她知道的,估計黛玉也都知道了。
“我今天早上才路過府裡的,看見好多兵丁將兩府都圍住了,說是要查抄”
聽到這兒,紫鵑臉色就有點發青。她很走運,當初陪黛玉從大觀園裡逃出來的時候,賈府將她家裡一房人的身契都給了林府。可是紫鵑是家生子兒,在這樣人際關係盤根錯節的大家族裡,哪個家生子兒沒有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的還留在賈府裡的
“不過你放心吧,我聽說北靜王爺也去府裡了,有他周旋,應該無礙吧”柳五兒說來,也有那麼幾分不大肯定。因爲一同去的三名王爺之中,忠順親王地位最尊崇,應該是他說了算而忠順王爺,應該沒有北靜王那麼好說話。
紫鵑想了想,說:“這個自然,姑娘肯定會想辦法跟王爺那邊打聽的。不過,五兒,幫咱們一個忙”
這個忙,不用想,肯定是從旁打聽賈府的事情。柳五兒有點鬱悶,早先蔣玉菡剛剛囑咐過的,如今就有人尋上門來找她幫忙了,這叫她如何是好。可是真要叫柳五兒置身事外,偏又是有違柳五兒本心的事情,她自忖是做不到的。
然而隨後柳五兒卻發現,其實不用她去打聽,自然有人會將消息送到她耳中。話說,她家中不是就有一位“包打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