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傳承生雲譎

寧榮街,伯爵府。

賈琮過了兩府夾道的小門,進了東府之後,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西府實在是個是非之地,每日裡都出一堆破事,哪裡有自己的東府這麼清靜無爲。

他想起剛纔在西府風雨遊廊上的一幕,王熙鳳那精明潑辣的話語,不禁讓他微微皺眉。

又想到平兒俏臉通紅,一副羞怯尷尬的模樣,心中泛起恍惚憐惜的感覺。

溫柔嬌俏的平兒,平時是王熙鳳的左膀右臂,但王熙鳳一旦危急,爲了達成自己目的,卻會毫不猶豫將她送人,想來多少讓人欷歔。

但賈琮的心思很快轉到賈璉的事上,雖他早料到賈赦死後,嘉昭帝遲早還是會發作,榮國府生出變故,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今日榮國府果然生出事情,但嚴重程度卻遠低於賈琮的估計。

錦衣衛雖奉聖上口諭,手持緝捕文書,煞有介事將賈璉捉拿入獄。

但賈琮和錦衣衛指揮僉事何宏輝當面溝通,察覺錦衣衛舉止十分收斂,似乎所有罪愆只聚在賈璉身上。

對賈赦的罪責隻字不提,在賈璉脫口說出是奉賈赦之命來往大同,錦衣衛甚至刻意進行制止,看起來倒像是有意替賈赦掩飾。

這起初讓賈琮十分迷惑,但事後仔細揣摩,錦衣衛奉聖諭捉拿賈璉,諸般行動尺度,只能是得了皇帝授意。

他雖想通其中一些根由,但一時無法全部參透,

這時,賈琮看到寶釵正迎面過來。

方纔寶釵和湘雲入了東府,賈琮讓她們在東府暫避,但寶釵因薛姨媽還在西府,心中終究放心不下。

她只在迎春院子裡坐了一會兒,便準備回西府看看情形。

還沒走到夾道小門,便看到賈琮,迎上問道“琮兄弟,西府那邊怎麼樣,可有鬧出其他事情來。”

賈琮回道:“二哥因倒賣鹽鐵違禁的罪名,被錦衣衛拿走了,不過錦衣衛只問罪他一人,並沒有牽連到其他人,如今錦衣衛都退走了。

寶姐姐現在回去倒是沒有大礙。”

寶釵神情歉然,說道:“當日我哥哥和我說璉二哥的事,我擔心我哥的話不實,沒敢和琮兄弟提起,不然你知道了也好早有籌劃。

或許璉二哥會躲過今日之禍。”

賈琮微微笑道:“當初你就算告訴我,二哥也已做下的事,已經是覆水難收了。

我知道寶姐姐心地細膩,思慮周全,當初不和我說起,多半是不想我牽扯其中,纔不願告知。”

寶釵聽了賈琮的話,心中微微一顫,心中泛起柔意,她沒想到賈琮心思靈透,一下就猜中她的心意,也不枉自己那樣對他。

他日常和自己親近不多,卻能體悟自己的心思,似乎對自己知之甚深,實在很是難得。

可惜,自己和他終究有些距離,將來多半也是沒了的局,想到自己母親日常的言辭勸阻,且時不時就說幾句寶玉的好處。

方纔和賈琮偶遇的雀躍,一下蕩然無存。

……

寶釵出身皇商之家,比起衆姊妹更懂得世故。

她想起府上大老爺過世之後,姨媽和母親提了幾次府上爵位承襲的事,雖然沒有明言,但寶釵心思機敏,卻能看出姨媽臉上的遺憾之色。

寶釵想到身爲長房嫡子的賈璉,如今犯下重罪,必定就丟了襲爵的資格,琮兄弟又已被封了爵位。

榮國府的爵位,八成就要落到二房寶玉身上,到時候自己母親只怕心思會更熱絡,必定要逼着自己坐實金玉良緣。

想到這些,寶釵心情沉鬱難耐,一雙妙目忍不住在賈琮臉上流轉,心中有滿腔的話和他說,卻根本不知怎麼開口。

融和秋陽之下,賈琮見寶釵雙眸瑩潤,猶如秋水盈波,眉眼嬌豔,肌膚堆雪,脣瓣秀美粉糯,恍如花開四月正當時。

穿着件淡粉色牡丹刺繡圓領袍,下身一件金色撒花百褶裙,滿頭雲鬢烏黑,金釵步搖寶光閃動,當真是美不勝收好人物。

賈琮正待說話,卻見晴雯匆匆過來,手上還拿着一個信封。

見了賈琮說道:“三爺,剛纔有人往府門那裡遞了書信,說是三爺的金陵故友,請三爺看過書信出來相見。”

賈琮拆開信封看過,神情一變,告別了寶釵便匆匆離開。

寶釵回頭望着賈琮離去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

……

榮國府,鳳姐院。

方纔錦衣衛過來捉拿賈璉,因在院子裡搜檢賈璉的罪證,將整個院子翻了遍,打爛了瓷器杯盞,踢翻了桌椅板凳,四下一片狼藉。

王熙鳳一回院子,看到這種淒涼情形,忍不住心酸掉淚,也讓她心有餘悸。

賈璉出事,讓王熙鳳丟了一生最在意的榮耀,她不能允許情形變得更糟,如今她把最後的希望,都寄託在賈琮身上。

她想起方纔風雨遊廊上的一幕,賈琮聽到自己說,只要出力救助賈璉,自己就把平兒送給他。

一向少年老成、臉厚心黑的琮老三,竟也會有這般尷尬窘迫的表情,王熙鳳想想都覺好笑。

且他去扶跪在地上的平兒,正眼都不好意思去看她,王熙鳳心中斷定,琮老三要是沒被自己勾起色心,她王熙鳳的姓氏就倒過來寫。

王熙鳳見平兒臉色紅暈未退,默默無語,指揮院子裡的婆子丫鬟,清理滿院子狼藉。

平兒常年跟着王熙鳳管家,早已薰陶出不俗的才幹,忙碌了好一會兒,就把院子給歸置乾淨,像是從沒經過方纔那番動盪一般。

王熙鳳見她忙完事情,並沒像往日那樣,進裡屋給自己端茶送水,而是想往自己屋子鑽,倒像有意躲着自己。

王熙鳳對着門口說道:“平兒,你這小蹄子,我又不是吃老鼠的貓,你這和我裝什麼耗子,過來說話。”

平兒見王熙鳳發話,才磨磨蹭蹭進了裡屋。

王熙鳳看着平兒的俏臉,依舊紅暈未退,冷笑道:“今天聽了我這話,你心裡是不是樂開花了,還在我面前裝蒜。”

平兒眉毛一挑,眼眶微微發紅,說道:“奶奶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樂開花了,好沒意思的話。

今天無緣無故,當着琮三爺的面,要把我送人,我就算是個丫頭,平時服侍奶奶也算用心。

也沒這麼低賤,讓奶奶當個物件一樣,送來送去,這話頭傳了出去,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王熙鳳說道:“琮兄弟這般能爲樣貌,府上多少丫鬟騷呼呼的想往上貼,還找不到門路呢,你倒不願意起來。

那行,你既不願意,明兒我回了三弟就是。”

平兒一聽這話,俏臉漲的通紅,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順手倒了一杯熱茶給王熙鳳,然後坐到一旁,偏過頭不知想什麼。

王熙鳳哼了一聲,說道:“這幾年但凡我提到琮兄弟,你總是有意無意,明裡暗裡說些好話,看你那小樣兒,我還看不出來嗎。

你可別告訴我,你從來沒對三弟長過心思!”

平兒一聽這話渾身一震,賈琮小時候窩在東路院,誰也不會注意到,但自從那年來了西府,日常來往見面也就多了。

賈琮更是一年比一年出色,不要說無雙得意的樣貌,那滿腹文章韜略,還有在外頭的本領能爲,神京八房賈家子弟無人可及。

自來少女多懷春,要說不動心是假話,只是平兒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鬟,按常理到了歲數,不是陪房就是妾,早就被定了命數。

王熙鳳又是個厲害的,平兒雖心中有些遐思,卻不敢當真,更不敢透露半點口風。

但日常王熙鳳說到賈琮,她總會不知覺的維護幾句,雖然不着痕跡,但王熙鳳是鬼精之人,哪裡能看不出來。

平兒只是不肯承認,開口辯解道:“奶奶偏拿話編排我,三爺本來就出挑,人人都說好,我跟着說了幾句,怎麼就成了不是了……。”

王熙鳳嘆了口氣:“三弟生了這般得意模樣兒,還這麼有本事,天生就是個桃花命,不是他勾搭女人,就是女人勾搭他。

你就是看上他,也沒有什麼好害臊的,咱們女人這一輩子,錢財體面雖都很要緊,但最要緊是找個頂得住的男人做靠山。

你二爺是不成了,這次就算保住性命,左右也是逃不過流配的命數,還不知道是多少年呢。

這院子我是得好好守着,可你今年才十六,卻沒這個必要,好在這幾年我看得緊,沒讓二爺沾過你,不然還真送不出手……。”

……

平兒這幾年光忙着進出端大銅盆,自然懂得王熙鳳的意思,聽她說得如此露骨,俏臉通紅如火。

王熙鳳諷刺道:“以往你心裡必定埋怨我是個醋娘子,防賊一樣防着你,如今可知道我的好處了,不然你也有今天!”

平兒一臉羞惱,說道:“我可從來沒想過那事,便是你挑唆着,我也是不願意,今兒反來拿這些浪話調戲,我纔不要聽。”

王熙鳳說道:“平兒,別人的心思,我都猜得到,但是三弟這人心術深,我卻猜不到他是怎麼想的。

我方纔仔細想過,就算他這次幫不上二爺,我也要把你送給他。”

平兒雖心中狂跳,但忍不住有些心酸,說道:“我就這麼不好,讓奶奶這麼嫌我,巴不得早些推我出門子。”

王熙鳳神情似乎有些疲倦,伸手摸了摸平兒鬢角的秀髮,說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前程,哪裡就能一輩子一起胡混着。

我不過是給自己積點福報罷了,以前覺得琮兄弟年紀輕輕,就靠着自己本事掙來爵位,是一樁極體面的事,如今看起來反倒是不好的。”

平兒聽了王熙鳳的話,美眸閃動,心中一陣迷惑,奶奶說什麼積福報,又說三爺自己掙來爵位反倒是不好的,這些話到底什麼意思?

……

今天錦衣衛上門拿了賈璉,王熙鳳哭鬧折騰一通,又絞盡腦汁的想着救賈璉脫困,還兼帶丟了爵位誥命的苦痛,多重煎熬,早有些心力憔悴。

她掙扎着叫來興兒,讓他在外面盯着賈璉的消息,便靠着炕上休息,雖然已疲倦欲死,可腦子裡卻像在跑馬車,亂哄哄一片,怎麼都睡不着。

剛纔王熙鳳雖和平兒說了不少話,但有些話卻是存在她心裡,並沒有對平兒說。

她要把平兒送給賈琮,表面上是爲了讓賈琮出力救出賈璉,其實她的心思並不止於此。

王熙鳳一貫精明多變,善於算計,便是十個男人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

雖然丈夫賈璉面臨大禍,王熙鳳雖也慌亂,卻並沒完全糊塗掉。

剛纔在榮慶堂上,賈母和王夫人的言行表情,她更是一下子看清往後的形勢。

自己丈夫一輩子算是毀了,再和榮國爵位無緣,本來長房敗了賈璉,還有賈琮可以襲爵,爵位只要還在長房,就會對王熙鳳夫婦有利。

可賈琮偏偏能爲過於出衆,所以王熙鳳纔會對平兒說,賈琮自己掙來爵位,如今反而不是好事。

因爲在常理看來,賈琮總不能自己封了爵位,還能再佔了家裡世傳的爵位。

所以,榮國爵位必定要落在二房頭上,到那個時候,自己姑母王夫人便得了勢,只怕老太太都會讓她三分,甚至不會再反對金玉良緣的親事。

只要寶釵成了榮國二房的媳婦,便會毋庸置疑成了榮國府的當家奶奶。

到時自己一個敗了丈夫,失了地位的女人,在這逢高踩低的國公府邸,還能算個什麼東西,一輩子都要苟延殘喘的活着。

以王熙鳳這樣要強的性子,她絕對忍受不了這樣的局面,更何況丈夫賈璉還是生死難料。

……

所以王熙鳳算計長遠之下,同爲大房子嗣的賈琮,就成了她以後立足榮國府的關鍵。

王熙鳳心中算定,即便將來二房承襲了榮國爵位,以二老爺和寶玉的德行,除了爵位貴重,其他地方根本沒什麼大出息。

以賈琮的在官場的地位本事,在賈家依舊是難於忽視和撼動的存在,雙方又有親兄弟這層關係,正是王熙鳳名正言順的靠山。

只是賈琮賈璉兩兄弟的關係,實在說不上多麼深厚,以後又如何讓人家出力,王熙鳳送平兒給賈琮,便是要補上這個缺口。

平兒從小服侍自己,對自己忠心耿耿,這份情義非比尋常。

況且平兒不僅生得嬌俏美貌,榮國府丫鬟中一等人物,而且性子溫良和善,人緣極好,這樣的女子最能得男人憐愛。

王熙鳳對自己的丫頭很有信心,只要讓平兒入了賈琮的房頭,她必定能討得賈琮的寵愛和歡心。

將來自己的心腹丫鬟成了賈琮的牀榻香軟,這枕頭風長年累月的吹,自己這靠山還能不穩妥。

所以,王熙鳳想的非常清楚,賈琮能出力保住賈璉的性命,那便是最好。

萬一賈璉最終還是不幸,王熙鳳還會把平兒送到賈琮房中,不僅討了長嫂的好名聲,也給自己下半輩子做長遠打算。

……

神京,安奉坊。

這裡聚集很多神京的瓦肆、酒館、花樓,日常人羣繁雜,日夜喧囂,品流混亂。

賈琮根據書信上的地址,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樓,進了二樓的雅間。

便看到有一人早等在那裡,賈琮笑道:“我是真沒想到,劉兄竟然從金陵到了神京,怎麼也不早些叫我出來一聚。”

方纔讓人給賈府傳遞書信,約賈琮見面的,正是金陵錦衣衛千戶劉海。

劉海苦笑道:“賈大人要是知道我是爲何到神京,只怕就不會這麼說了,說不得還要對我避之不及。

我也不瞞賈大人,我此次到神京是奉了金陵葛千戶的令諭,來錦衣衛指揮使司辦差。”

賈琮微笑道:“我猜劉兄此次入京,定是受葛千戶之命,來傳遞關於家父涉事的信報。”

劉海神情吃驚,賈琮又神情莊重的對劉海抱拳,說道:“賈琮多謝劉兄深情厚誼,提前向金陵鑫春號傳信,讓小弟有了進退之地。”

劉海微微一愣,笑道:“賈大人一向足智多謀,劉海早已多番領教,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

賈琮笑道:“其實這並不難猜,當日我和劉兄一起查抄金陵城外火器私造工坊,我們都親眼見過那兩個宏椿皮貨木箱。

我在金陵錦衣衛之中,只有劉兄一位好友,再無其他熟人,向我傳遞信息之人,除了劉兄不會再有他人,此番高義,賈琮必定會銘記於心。”

賈琮這番話可不是客套,而是對劉海的確心存感激。

正是劉海提前向他傳遞信息,才讓賈琮可以提前做出謀劃,在火器工坊展示那副驚豔當下的後膛槍圖紙,加重自己在嘉昭帝心中的份量。

從而讓嘉昭帝處置奪情賜婚、賈赦所犯罪愆等關鍵事情上,最大限度顧忌到自己的存在,否則今天他可能不會安然坐在劉海面前。

很多事情會比當下要更加棘手,他也可能會陷入更危險的困境。

所以劉海提前送出信息,對賈琮今日之局面,起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劉海說道:“我這次來神京辦差之事,因和賈大人密切相關,所以不敢登門拜訪,以免給大人帶來麻煩,所以纔會送信相約。”

賈琮聽了點了點頭,劉海身在錦衣衛,如何隱秘防範,自然十分清楚,這樣的謹慎對他們兩人都是必要的。

劉海說道:“神京事了,我今日就要返回金陵,這些日子我和指揮僉事何大人多有接觸,湊巧聽到一些消息,或許對賈大人有些用處。”

賈琮眼睛一亮,今日指揮僉事何宏輝上門捉拿賈璉,其言行不同尋常,賈琮多少能猜出些意思,卻又不能一窺全貌。

或許劉海帶來的信息,能讓他看清事情完整的根底。

劉海說道:“昨日錦衣衛便收到宮中口諭,要拿問令兄歸案,當時我去指揮使司衙門交割手續,順便向何大人辭行。

我剛到何大人官廨門口,湊巧吏目向何大人諮詢緝捕文書之事,何大人似乎在修改文書,還交代吏目,賈赦已死,罪在其子賈璉。

後面還說了一些話,但是正好有人經過,我便不敢再聽,順勢進去和何大人辭行。

今日即將啓程離京,想來這消息對賈大人會有些用處,這纔過來相告。”

賈琮聽了劉海一番話,心中猛然一震。

賈赦已死,罪在其子賈璉。

雖只是簡單幾個字,但聽在賈琮耳中,卻如洪鐘大呂,他想起今日何宏輝的古怪舉動,本讓賈琮沒有想通之處,一下便霍然貫通。

錦衣衛必定得了嘉昭帝的授意,何宏輝纔會在修訂緝捕文書之時,對吏目說出這樣的話。

賈琮只是略微思索,就清楚了嘉昭帝的用意。

皇帝爲了使自己因父喪而奪情賜婚,變得更加無懈可擊,冠冕堂皇,對內向太上皇,對外向朝野輿論,都有一個合理的交代。

這才隱匿賈赦身後罪名,但卻對賈赦所犯之事,皇帝不會輕易就此揭過,涉及其中的賈璉,就成了替罪羔羊。

而以賈琮對嘉昭帝心性的瞭解,因賈赦之罪而衍生出的對榮國府的打壓,絕不會因賈璉的入獄而簡單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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