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禍事從口出

神京,城西,春華樓。

二樓雅間,佈置精緻素淨,透過窗戶,能看到喧囂城西的一角。

雅間裡只有一張榆木圓桌,桌上擺着一個紅泥小爐,一把黑鐵茶壺被微紅的火苗炙烤,不斷噴出乳白煙氣,透着宜人的茶香。

賈琮正和一個青年男子相對而坐。

他自得知賈璉被押解到大理寺,便約了大理右寺正楊宏斌在這裡見面。

賈琮和楊宏斌曾一起兩下金陵,數次攜手斷案,一起共同經過患難,兩人是私交甚篤的好友。

上次賈琮接聖諭從金陵返回,楊宏斌還留在金陵料理大案收尾事務,半個月前才返回神京。

賈璉販賣鹽鐵一案,經過錦衣衛審訊落供,並解往大理寺定審,楊宏斌作爲主審的大理寺正,自然十分清楚事情始末。

賈琮伸手將楊宏斌杯盞中繼滿香茶,問道:“楊兄,家兄涉及販賣鹽鐵一案,突然已解完大理寺,如今不知罪愆何定?”

楊宏斌說道:“我看過令兄的供狀,他對自己在大同販賣鹽鐵一案供認不諱,簽名畫押俱全。

玉章,你我是患難故交,請恕我直接,半月前我離開金陵之時,便聽到金陵錦衣衛傳出流言。

說金陵城外火器私坊查抄,曾發現兩隻木箱上有宏椿皮貨字樣,和令尊有所牽聯。

我返回神京之後,便聽說令尊突然亡故,所以金陵的流言,我便沒放在心上。

但昨天我看到令兄的供狀,上面所言的令尊所開宏椿皮貨,和火器私坊兩隻木箱的字樣一致。

我便覺得此事必定有蹊蹺,昨日我曾仔細看過供狀,私下仔細推敲,斷定令尊也曾涉事其中。

以錦衣衛的嚴酷幹練,居然審訊令兄時,毫無觸及,玉章精明多智在我之上,必定能品味出其中意思。

其實,令尊身後無罪,你我都清楚,對玉章是最有利的。”

楊宏斌飲乾杯中茶水,微笑着用手指往上一指,說道:“依愚兄拙見,必定是顧及玉章屢建功勳,這次不願以亡者之故,對你有所波及。”

賈琮聽到賈璉供狀中,獨自承擔鹽鐵販賣的罪責,竟半點沒涉及賈赦,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但同時他也想到許多,以錦衣衛嚴刑酷法,賈璉這樣的紈絝子弟,只怕什麼話都藏不住,可偏偏供狀上卻是假話,其目的已十分清晰。

出現這樣的結果,賈赦留下的罪責,對自己的影響和衝擊,已完全化爲烏有。

對賈榮國府的傷害,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

因爲榮國承爵人賈赦獲罪,和一個普通榮國子弟獲罪,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前者有抄家滅門之禍,後者甚至只是普通刑律之案。

如今就看三法司的對賈璉一案的量刑尺度,歸根到底也是嘉昭帝對此事的尺度。

其實,在賈琮的心裡,賈璉妄下平安州勾兌,雖有過錯,但這次他幾乎是代父受過,說起來也算有些無辜。

……

賈琮問道:“楊兄精通律法,家兄一案,最終會如何判定?”

楊宏斌說道:“令兄涉及鹽鐵販賣,但涉及數量和銀流不算龐大,再加上畢竟是榮國嫡孫,按常理宮中會有所寬宥。

但是流配十年以上刑罰,多半是免不掉的。”

賈琮聽了這話,心中默然,這大概和他的估計差不多,死罪可免,活罪無論如何難逃。

楊宏斌又說道:“只是眼下的情形卻有些棘手,令兄在錦衣衛審訊時,招供出神京有三家勳貴,都曾參與大同鹽鐵倒賣。

分別是二等男兼京營遊擊謝鯨、二等男戚建輝、五城兵馬司裘良。

據說聖上聞聽此事十分震怒,已經下令錦衣衛嚴查,一旦查證這三家勳貴確有其罪,那形勢就會變得嚴峻。

玉章,如此多的朝廷勳貴之家,在邊關之地倒賣鹽鐵違禁之物,形同資敵謀反,這是犯了聖上的大忌!

我擔心一旦這三家勳貴被查實其罪,聖上要向朝野勳貴嚴明國律,行殺一儆百之法,令兄一案的判定,就會吉凶難料了!”

賈琮聽了楊宏斌的話,心中一陣凜然,他再沒想到賈璉會生出這樣的事,供出其他勳貴涉及鹽鐵販賣,這是禍從口出,必要鬧出大事。

賈琮深知嘉昭帝對四王八公等舊勳的心有厭棄,如今爆出勳貴結夥販賣鹽鐵違禁之事,必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一旦行殺一儆百之法,賈璉在這等風波挾裹之下,只怕連性命都難保住。

楊宏斌見了賈琮神情凝重,自然知道他此時心情,說道:“玉章,此事形勢難明,你只能靜觀其變,不好輕舉妄動。

等到那三家罪行確證,宮裡有了尺度,你纔好隨機應變,爲令兄爭取轉機……。”

……

榮國府,寶玉院。

自從賈璉被抓,賈母讓賈政留意大孫子的消息,官面上多走動,想法子給賈璉減輕些罪過。

老太太知道小兒子的性子,不指望他有本事撈出大孫子,不過榮國府如今也沒其他男人頂門,也是無可奈何。

本來東府那孽障是個有本事的,在賈母心裡思量,賈家唯一有本事撈出賈璉,大概也就那小子了。

只是當日,賈母在榮慶堂聽賈璉被錦衣衛抓走,氣急敗壞之下,對賈琮把話說過了。

結果這犟種孫子也不懂人情世故,回話也不帶拐彎,直愣愣的就把話說僵了,如今賈母可拉不下臉,去求那小混蛋。

不過賈母知道賈琮的軟穴,那就是自己兒子賈政,自己讓賈政去辦大孫子的事,他必定會去找賈琮幫忙,那小子就不得不出力。

但賈母也看明白一樁事,聖上親下口諭捉拿賈璉,也就明擺着賈璉的事必定不能善了,自己的大孫子的前程算是毀了。

將來家裡的爵位是要轉到二房了,自己兒子賈政雖然能爲普通,但是名聲一向不錯,承襲爵位絕對挑不出毛病。

將來家裡的爵位到底還是讓寶玉接了,這對賈母來說很容易接受,甚至樂於接受。

賈母想起自己從小寵愛寶玉,如今想來真是有些道理的,心中多少感慨自己先見之明,雖不好再說銜玉的話頭,但寶玉果然是有福的。

因心中存了這樣的心思,賈母心中雖還擔心賈璉,對寶玉卻是愈發在意,一天早晚要去寶玉房裡三趟,盼着他的傷勢能早些好結實。

王夫人見了老太太的做派,自然就看懂了老太太的心思,如今王夫人每日心中都被喜悅盛滿,多年期盼都成了真,一輩子的算計都落了地。

她又聽人說王熙鳳病倒了,又和賈母去看了一回,幫着請了大夫診病,也算盡了自己的心。

王夫人回來又想過,如今賈璉出了事情,府上的風向已全轉到了二房,自己這侄女遲早也是管不了家了,自己還不如早些打算。

於是便從東府叫來了探春,因王熙鳳病中不好操勞的由頭,讓探春和李宮裁先把家裡一攤子事管起來。

賈母是內宅的老狐狸,哪裡看不出自己二媳婦的算計,不外乎如今大房沒落,二兒媳着手儘快削弱大房權柄。

也好讓寶玉將來的媳婦,更容易接了王熙鳳的位份。

自己這二媳婦也是個狠心的,鳳姐兒怎麼說也是她的嫡親侄女。

但賈母對王夫人這些做派,只當做看不見,由着她折騰。

因賈母知道眼下的情形,二房掌府掌爵已成定局,這樣的事也是早晚要發生,不用自己開口,讓自己這笨蛋媳婦擔了名聲,豈不是更好。

不過看到王夫人的動作,倒是讓賈母想到寶玉的親事,因將來榮國府終歸是寶玉掌管的,尋一個妥當的妻室很是重要。

賈母心心念唸的孫媳婦人選,就是自己的寶貝外孫女黛玉,可黛玉正在服用三生養魂丸,需要兩年時間,才能真正去了先天病根。

自己那女婿甚至在信中特地交待此事,所以這樁親事眼下絕對成不了,只能幾年後再說。

老太太雖只是看戲,不過心思也沒閒着,讓鴛鴦就着自己的珍藏,挑幾支上年份的好參,送給王熙鳳補身子。

還特地囑咐王熙鳳好好保養,不得作踐自己,年紀輕輕以後的日子還長,即便賈璉無法善了,有自己在就不會委屈了她。

……

最近來寶玉房裡,除了賈母和王夫人,就數薛姨媽來得勤快,不僅因爲寶玉是薛姨媽的外甥,這血緣本就十分親近。

更因大房賈璉出事之後,賈家的風向已完全轉了過來,自己姐姐臉上壓抑不住的雀躍,薛姨媽哪裡會看不出來。

如今寶玉在她眼裡,可是愈發的稀罕起來,不僅是賈家的嫡子,脾氣性情也算好,將來還能承襲爵位。

在薛姨媽的心中,原先寶玉或許有些瑕疵,眼下賈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倒把寶玉稍許不足都補上了,要不怎麼說世事難料。

雖賈琮這樣能建功立業的更稀罕,但賈琮這樣的人物世上有幾個,且實在有些難以高攀。

除了賈琮之外,像寶玉這樣富貴實惠的世家子,對薛姨媽來說,已算打着燈籠偶都難找,況且寶玉這性子,女兒以後也好轄制……。

因此,最近薛姨媽幾乎每日都看望寶玉,大多數是和自己姐姐一起來,單獨來時都會帶些敷傷良藥,或滋補養身之物。

本來薛姨媽每次都要寶釵陪着一起來,也好讓他們姐弟多些親近,但幾乎沒幾次讓她如意。

每次薛姨媽去看望寶玉,寶釵不是頭疼就是肚子疼,要不就一大早沒了人影,帶着丫鬟去東府找姊妹們說話,常常磨蹭到日落纔回家。

薛姨媽雖有些無奈,不過來日方長,自己女兒那點心思,終究是癡心妄想,那琮哥兒將來能娶的只能是宦勳貴女,和薛家搭不上調子。

只要過去一些時間,女兒不死心也要死心,寶玉纔是自己女兒的正經良配。

這些日子,薛姨媽和王夫人,已私下說起兒女親事,因寶玉明年就到舞象之年,寶釵也過了及笄之年……。

……

自從寶玉被賈政揍得下不來牀,賈琮也就來看過兩次,而且都是陪迎春等姊妹過來。

依着他的性子,他實在沒有常常來看望寶玉的覺悟。

倒不是他特別厭惡寶玉,只覺得兩人南轅北轍,根本不是一路人,見了面也沒話好說,何必勉強自己瞎耽誤功夫。

再說,這次寶玉信口雌黃,被賈政揍得下不了牀,完全是他自找的,實在不用同情,一堆人圍着關心他,倒更遮蔽了他的眼目深淺。

本來他因丁憂在家,又有讀書備考春闈的由頭,就算幾日不來西府,別人也說不了什麼閒話。

可後面的事情,卻讓賈琮感到漸漸古怪。

因探春被王夫人叫來管家,雖還住在東府,但白天大多時間只能在西府理事,自然少不了每日來看望寶玉。

只是探春上次勸說寶玉,寶玉根本不放在心上,探春也不願再說討嫌的話,兄妹兩個少了許多話題,見面也是淡淡的。

因此,每次遇上賈琮休憩時間,探春常常拉了賈琮作陪。

最近賈母對黛玉也愈發憐惜起來,每日都叫她來榮慶堂說話用飯。

特別看到薛姨媽對寶玉愈發疼愛,老太太心中多了危機感,更是起了未雨綢繆的心思。

她每次來看寶玉,總要拉上黛玉一起,要多找機會讓他們兄妹相處。

賈母對孫輩的心思,大多都在黛玉和寶玉身上,她自然也知道,那年寶玉在黛玉面前摔玉,把黛玉氣得吐血。

從那件事以後,她的兩個玉兒就開始疏遠起來,不過賈母也不太當回事。

小孩子都是從小吵鬧長大,也是常有的事,如今多找由頭讓他們相處,以後做了夫妻還能不相好的。

黛玉入了賈母兩次套子,便不願意再上當,每次她和賈母去寶玉房裡,寶玉兩眼發光的樣子,黛玉就渾身不自在。

從那以後,黛玉每每在榮慶堂陪外祖母說話,只要賈母起了故伎重演的心思。

黛玉便給紫鵑使眼色,讓她去叫賈琮過來做墊背,即便耽擱他三哥哥舉業讀書,也是在所不惜的。

所以最後常常出現這樣古怪的場景,賈母時常帶着黛玉看望寶玉時,賈琮常常也會出現,看着十分兄友弟恭的樣子。

雖然賈琮和寶玉親近,賈母也是願意看到的,只是心中多少有些彆扭,這小子每次來的好像很是時候,又很不是時候,也是活見了鬼了。

……

這天,賈母又帶着黛玉去看寶玉,又見到賈琮施施然過來,身後沒跟着自己的丫鬟,居然跟着紫鵑,看到賈母心中稀罕。

賈母心中多少有些煩悶,怎麼哪裡都有這小子。

三人進了寶玉房間,正好王夫人和薛姨媽也在,正巧探春也過來,房裡一下多這些人,讓寶玉很有衆星捧月的感覺,心中很是和煦滿意。

王夫人看到賈琮,微笑道:“還是琮哥兒知道體惜兄弟,難爲常常想着來看寶玉。”

賈琮只好微笑着,心裡一陣古怪,見站在側邊的黛玉,一雙明眸瞟着他,眼神中分明是忍俊的笑意,賈琮忍不住皺眉瞪了她一眼。

王夫人又笑道:“將來賈家東西兩府,就靠你們兄弟兩個支撐家業,琮哥兒在外頭經的事多,你們兩兄弟要相互扶持,如此纔是興旺之道。”

賈母在一邊頷首,說道:“太太這話說得在理,琮哥兒是官面上的人物,我看着比寶玉要強些。

你比寶玉要年長,以後也要多照顧你兄弟,你不枉老爺從小待你像親兒子一樣。”

賈琮聽了一陣膈應,賈璉如今還在大理寺獄中,生死都還沒定,賈母和王夫人就已當寶玉要襲爵一樣,這吃相未免有些太難看。

而且還用好話籠絡自己,計謀着將來自己給寶玉保駕護航,不可謂不目光長遠,只是這些後宅伎倆,對自己來說未免太兒戲了。

賈琮雖然滿腹智計,但是面對如此無厘頭套路,又不想昧着良心客套,還真不知道怎麼回話。

好在這時有人說話,正好解了賈琮危難。

薛姨媽開口笑道:“老太太這還不放心,琮哥兒對姊妹這麼疼愛,自然對兄弟也是個上心的,將來兄弟同心,賈家興旺就在眼前。”

薛姨媽最擅長說這些漂亮話,把賈母和王夫人聽得很是舒坦,幾個婦人各自唱了幾句戲,便出了寶玉房間,自讓他們姊妹相處。

賈琮見幾個後宅翹楚出了寶玉房間,倒是鬆了一口氣,不然下面肯定要把天聊死了。

……

房間裡雖然還有賈琮、探春,但是寶玉眼裡只有黛玉。

笑道:“妹妹最近氣色愈發好了,我聽說在吃什麼三生養魂丸,這藥確實是好藥,竟能立竿見影,這藥的名字更好,正是適合妹妹用的。”

黛玉見寶玉又是故作討巧的話語,忍住皺眉的舉動,說道:“那還要多謝三哥哥,給我找了個好大夫。”

寶玉聽了心中微微遺憾,要是這大夫是自己找的,妹妹要謝的豈不是我了,說道:“賈琮日常在外面行走,終歸是有好處的。”

探春聽寶玉不找頭腦的話題,心中微微嘆息,岔開話題問道:“三哥哥,上午我聽平兒姐姐說,璉二哥已被解到大理寺,可有什麼說法。”

賈琮說道:“二哥已供認了販賣鹽鐵之事,如今大理寺正在複覈,之後便要斷案,只怕躲不過一個流配的結果。”

賈琮這話是將事情說得輕描淡寫,免得讓探春等姊妹憂心,賈璉供出了那另外三家參與鹽鐵販賣的勳貴,已經讓整件事更加複雜。

一旦嘉昭帝起了以儆效尤的狠心,不但那三家勳貴要遭殃,只怕賈璉的性命也難保。

但即便賈琮只說了流配的結局,還是讓黛玉、探春等姊妹心有餘悸。

她們一生都活在富貴豪門內院,見多了花團錦簇的日子,獲罪身敗,千里流放,對她們是很難想象的恐懼和驚悚。

……

趴在牀上的寶玉,突然說道:“以往我常說仕途經濟不是好事,你們都說我不合時宜,如今看來確實有些道理的。

璉二哥平日只是喝酒聽戲,也算有幾分雅骨,如果他一直這樣悠遊的過日子,反而萬世太平了。

可他一旦生出經濟商賈的心思,便招來如此大禍,你們都說說,這仕途經濟那裡會是什麼好事。”

黛玉聽了寶玉老生常談,嘴角微微一撇。

探春聽寶玉又發宏論,不僅有些頭疼,伸出玉指揉了揉太陽穴。

賈琮聽了寶玉的話,神情也是一僵,這寶玉是富貴懶惰的性子,那也就罷了,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定要給自己找補理由。

說道:“寶玉,如今家裡出了大事,將來榮國的爵位,多半要從老爺手上傳給你,以後西府必定要你來當家操持。

這仕途經濟的事情,必定你是逃不了的,如今可不要把話說滿了,多少也要學着做這些事。”

寶玉聽了賈琮的話,眉頭一皺,臉上生出清高不屑的神情,說道:“賈琮,你寫字作詞都是好的,但你這話說的確是差了。”

探春聽賈琮好不容易說些勸解寶玉的話,心中正有些高興,卻聽寶玉回話依然故我,執迷不悟,心中不禁多了一份失望。

寶玉看了黛玉一眼,神情肅穆的說道:“南華經上說: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

這話極得我心,我註定做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明白人,家中勞什子爵位,我是不想沾惹的,誰愛這東西,誰接了就是。”

探春聽寶玉又說起狠話,不禁嚇了一跳,突然想起賈琮說過,西府可能有內衙坐探的事。

探春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房間,見襲人和麝月都在寶玉身邊服侍,外間有幾個小丫頭在走動,院子裡還有兩個婆子在晾曬衣服。

探春走到寶玉牀邊,急聲說道:“二哥哥,你怎麼又說起瘋話了,上次已捱了老爺的家法,這次愈發說的狠,怎麼拿家裡的爵位渾說。”

寶玉聽了探春的話,想起賈政暴怒的神情,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賈琮聽寶玉的話,不動聲色說道:“寶玉,難得你有這番志向,我今天舉業功課還沒做完,還要回去讀書,就不吵你了,你好好養着吧。”

寶玉見賈琮走了,心裡有些不高興,轉頭對黛玉說道:“賈琮樣樣都好,就是三句不離仕途舉業,未免有些無趣。”

黛玉不願接他話茬,說道:“寶玉,你好好養着,我也先回去了。”

寶玉聽了黛玉也要走,大圓臉一垮,說道:“林妹妹怎麼也要走,怎麼不再坐坐。”

他正要對黛玉懇求幾句,讓她好歹留下多說幾句話,卻見黛玉急匆匆的走了。

探春看着寶玉嘆了口氣,囑咐了襲人好好照顧,也跟着黛玉走了。

一路上想起上次宗人府上門問責的事,探春心中不禁生出擔憂。

但凡寶玉有三哥哥的半點聰明和分寸,也不至於鬧出這麼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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