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賈琮院。
賈琮豪言一出,書房裡三人詭異的安靜下來。
閨閣女子的腰也是能隨便摟的,這可是大犯禮教之事,放在聲息閉塞的鄉村,男子必定要遊街,女人多半要浸豬籠。
即便是做過,也沒人像賈琮這樣直言不諱,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這本就算不了什麼事……
晴雯見三爺在林姑娘面前大言不慚,心中暗自好笑。
她見賈琮不注意自己,便偷偷溜出書房,也不想這是她冒失嘴快,才鬧出的事故。
不過晴雯倒不會替賈琮擔心,院子裡的丫鬟哪個不知,三爺的嘴最能哄人,哄林姑娘更是輕車熟路的,不用替他白操心。
黛玉聽了賈琮的話,俏臉微微發紅,說道:“三哥哥,你真是不怕害臊,這種事還說的這麼響亮,瞧把你能的。
被人聽去還真壞了寶姐姐的名頭。”
賈琮微微一愣,有些尷尬的說道:“還是妹妹有道理,剛纔太唐突了,以後不會說了。”
黛玉雙眸微眯,似笑非笑的問道:“三哥哥,你覺得寶姐姐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賈琮隨口說道:“是長得挺好看的,不過妹妹長得更好看。”
黛玉一臉不信的問道:“你又想說好話哄我,又沒讓你說我,你今天那個……”
黛玉說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臉色紅紅,硬憋出一句:”你……摟了寶姐姐,你老實告訴我,心裡是不是挺美的……”
賈琮毫不猶豫的說道:“那裡就美了,我爲了扶寶姐姐,自己還淋溼了半身。”
又笑道:”妹妹怎麼覺得摟了腰就會心裡美,也是奇怪的事情,要不我來試一試。”
說着便裝着要上前,去摟黛玉的纖腰,只是還沒碰到黛玉的衣帶,早嚇得黛玉慌忙逃開,賈琮在後面笑着追。
黛玉一邊繞着書桌躲避,身姿靈動,宛如穿花蝴蝶一般。
一邊氣笑道:“三哥哥,你真沒規矩,一年大似一年,還能拉拉扯扯,你要是再這樣,我可就真的惱了……”
晴雯在書房外的走廊上繡花,只過去一會兒,便聽到書房裡面,林姑娘又笑又說話,窗櫺上光影晃動,還有紛亂的腳步聲。
林姑娘聽着一點也沒惱的意思,倒是挺開心的。
心想自己果然沒猜錯,三爺是真能哄人,做了這等風流事兒,沒把林姑娘氣哭了,居然還能把她逗樂,當真稀奇古怪,不知是怎麼弄的?
……
黛玉被賈琮一番插科打諢,原先心中還有一絲疑慮,一下也淡去了大半,還是咬牙在賈琮手上掐了一把。
她自然能品味的出來,賈琮剛纔一番笑鬧,就是不想自己多想,其實便是多想了,也沒什麼意思。
這些姊妹中間,黛玉、寶釵、湘雲都是外家姑娘,賈琮又如此得意出衆。
寶釵在姊妹中人物出衆,舉止嫺雅,頗爲動人,黛玉心中自然對她多有留意。
她天性聰明敏感,其實早就感覺出來,寶釵看三哥哥的目光頗不尋常,那種不同只有她能品味出來。
雖然湘雲妹妹也很親近三哥哥,看三哥的眼睛都是發亮的,但那多半是妹妹對哥哥的崇拜,寶姐姐的目光卻是不同的……
但是這種事情只要不說破,便不會有什麼事情,且黛玉能夠看出,自己的三哥哥對寶釵,和對其他姊妹並沒有兩樣。
而且,寶姐姐日常出入來往,可沒有自己和三哥哥這般要好,想到這裡黛玉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笑着走到那具古琴前,將賈琮剛纔彈奏的琴曲,重新彈奏了一次,音韻和諧,轉折如意,比起賈琮要悅耳許多。
隨着琴聲婉轉低迴,繞樑不絕,黛玉看到賈琮臉上含笑,俊逸清朗,全神傾聽,心中微微顫動,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寧和美。
她突然想起這琴底篆刻的密文,雖然不知其中深意,但蘊意纏綿,讓人心醉,似乎暗合當下之境。
她忍不住隨着琴聲,在口中輕誦道:玄武之畔,落鳳之巔,合闔爲美,累世哀殤。天道宿命,難掩暗香,生死契闊,其德愔愔。
……
榮國府,梨香院。
薛姨媽從東路院回來,見寶釵早已重新換過衣服,梳洗整理,正和晴雯說話。
薛姨媽知道晴雯是賈琮的貼身丫鬟,心裡也不敢輕看。
且今天的事晴雯都在場,賈琮讓晴雯送自己女兒回來,多半也是擔心自己姐姐那裡出糾葛,留下晴雯有耳目之意。
薛姨媽也是世故通達之人,當着晴雯的面,便說了王夫人許諾不向人提起此事。
寶釵和晴雯聽了這話,心中都各自鬆了一口氣,只是金釧目光閃爍,心中居然有些失望。
在金釧看來王夫人把事鬧大才好,三爺可比寶玉有擔當許多,說不得就此要了自己姑娘,那才叫好事呢……
晴雯得了準信,便向薛姨媽告辭,忙着回去向自己三爺通風報信。
等到晴雯走後,薛姨媽才嘆了口氣,神情頗有些煩惱。
寶釵問道:“媽,姨媽既然都答應不張揚此事,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薛姨媽說道:“你姨媽心中認定和你和琮哥兒有牽扯,說出來的話頗爲難聽。”
寶釵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咬牙說道:“我和琮兄弟清清白白,他只是在我摔倒時扶了一把,我們問心無愧,管別人怎麼想。”
薛姨媽說道:“我說了不少好話,總算把你姨媽哄住,算是堵住了她的嘴,只是她另外提了一件事,卻有些棘手。
她說自己都已搬出了榮國府,我們家還是借住梨香院,其實已頗爲不便,勸我們早日搬出去,省得以後生出是非。”
寶釵聽了這話,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如果薛家搬出了榮國府,以後想見他一面都不容易了。
本來自己和他的情份就單薄,以後只怕就更加疏遠了,將來還能有什麼指望……
寶釵心中明白,自己那姨媽說這話,有些不懷好意。
他二房搬出榮國府已數月,爲什麼早不提這話頭,偏偏出了今天的事才提。
不外乎姨媽原先指望自己許給寶玉,才從不提薛家搬走的事,如今必定猜出自己心思,便想從中作梗,讓自己斷了念想……
寶釵雖心中不願,但王夫人這話偏偏在道理上,讓人很難反駁。
一時之間,兩母女都有些沉默,王夫人揭開了話題,自己一家再留在賈家,臉面上就很難過去了。
……
這時,外屋響起敦實的腳步聲,薛蟠掀開門簾進來,見母親和妹妹都臉色難看,心中微微訝異。
問道:“媽,你和妹妹怎麼都愁眉苦臉的,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薛姨媽訓道:“你就是個沒籠頭的馬,整日在外面瞎逛,家裡的事你哪日操心過。”
薛蟠不服氣的說道:“媽,兒子雖愛在外面走動,那也是爲多結交朋友,也是對家裡有好處的事,我總比寶玉窩裡橫強多了。”
薛姨媽苦笑道:“你結交的酒肉朋友有什麼用,今天你姨媽說現在她身份大變,讓我們也早日搬出榮國府,省的生出是非怨懟。
這些日子你也消停些,明天你去安排人手,把我們的別苑歸置打掃,等事情都妥當了,我們也好收拾搬過去。”
薛蟠一聽這話,一臉的不樂意,說道:“我們住得好好的,幹嘛要莫名其妙搬走,反正我是不搬的。
媽,我姨媽又是鬧哪門子玄虛,怎麼突然說讓我們搬走,總該有個原故吧?”
薛姨媽擔心兒子犯混,因不肯搬走,又鬧出事情,親戚之間生出難堪,便把早上發生的事和薛蟠說了。
又讓薛蟠這段時間收斂些,別臨了要搬走了,又留下什麼話柄,讓親戚故交笑話。
沒想到薛蟠聽了事情來由,並沒有辦法氣餒,反而眉花眼笑起來。
他對寶釵說道:“妹妹,今天琮哥兒到底扶你哪裡了,竟能氣得姨媽發瘋,原來琮哥兒也是個懂事的,居然還有這手段……”
寶釵被哥哥的話氣的滿臉通紅,擔心哥哥又說出什麼混賬話,自己要被他活活臊死,氣得起身就進了裡屋,不肯再出來。
薛姨姨媽也被兒子的渾話氣倒,隨手拿起針線籃裡沒納完的鞋底,在薛蟠大頭上抽了一記。
罵道:“你這殺千刀的,有這樣和自己妹妹說話的嗎,被黃湯薰壞了腦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薛蟠呲嘴咧牙的摸着大頭,皺眉說道:“媽,你的手勁也太大了,我說吐嚕嘴了還不行嗎,只是兒子勸你一句,這事可要想清楚些。
依我看來,必定今日的事情,讓我姨媽看出妹妹對琮哥兒有情意,姨媽知道再也鼓搗不了勞什子金玉良緣。
心中一定是恨上了,這纔拿話歪派你,逼着我們搬出榮國府,想要生生攪合了琮哥兒和我妹妹的好事,她真是損人不利己。”
薛姨媽聽到兒子說什麼好事,心裡便一陣膈應,喝道:“什麼好事不好事,你就這麼巴望讓你妹子做小,沒良心的東西!” 薛蟠頗有些苦口婆心,說道:“媽,你怎麼忘了我的話,皇后纔是皇上的妻,其實貴妃……”
只是薛蟠的好話沒說完,大頭上就捱了薛姨媽一鞋底,低聲喝道:“你就閉嘴吧,又說這些作死的話!”
……
薛蟠苦惱的揉了揉腦袋,說道:“媽你不喜歡聽好話,兒子就跟你說正經話,當初我們能借住榮國府,的確是姨媽的情面,這事不假。
但如今賈家的情景大不相同了,榮國府的正主子是琮哥兒,說句不中聽的,我姨媽和榮國府已經沒一錢銀子關係。
這地界都不是姨媽的,她憑什麼讓我們搬走,這話只有琮哥兒纔有名份說,媽,你說是不是在這個道理。
如今媽要是因爲姨媽一句話,就這樣搬出了榮國府,琮哥兒這家主可不成了擺設,媽你這不是存心下琮哥兒的臉面嗎。
而且,兒子也聽到些風聲,姨媽因爲二房丟了爵位,她和琮哥兒正不對付呢,如今琮哥兒又勾引我妹子……”
薛蟠信口而說,正有些特意,見薛姨媽怒目圓睜,又舉起了鞋底,慌忙改口說道:“媽,我又說錯話了,是琮哥兒和妹妹生了嫌疑。
我姨媽沒了妹妹做兒媳婦,她和琮哥兒可不是愈發卯上了,他們兩個掐起來,是他們的事情,媽何必這個關口摻和進去。
你這個時候搬出去,倒像是幫着姨媽示威一般,豈不是當面下琮哥兒的臉面,這又何苦來呢,咱們兩不相幫,也不得罪人不好嗎?
所以,依兒子的主意,我們踏踏實實住下去,那才叫正理,說不得將來還能給妹妹掙個前程……”
裡屋門簾後一直站着寶釵,她雖知道哥哥言語粗俗,但一心想要撮合自己和賈琮,雖也是出於他的私心,但行事並不悖逆自己心意……
所以寶釵也想聽他會說些什麼,等到聽清哥哥一番歪理,差點把她逗得笑出聲來,可是仔細一想,倒像是挺有道理。
薛姨媽聽了兒子一套道路,也一下愣住了,薛蟠見了母親的神情,知道她已被自己說動,對方纔超常發揮頗有些得意。
過了半晌之後,薛姨媽才說道:“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但你姨媽既已提出這話頭,這事就算擺在那裡了,以後必定還有其他人說起。
總要想辦法化解了此事,不然我們薛家會留下好大一個話柄……”
薛蟠笑道:“媽這話說得有理,只要不被姨媽哄的搬出賈家就行,據我看來,如果琮哥兒知道這事,他必捨不得妹妹這樣的。
必定是要留我們住下去,只要他開了口子,姨媽就是急死也沒用。”
門簾後的寶釵,聽到哥哥話語露骨,說什麼賈琮捨不得自己,忍不住滿臉通紅,啐了一口。
薛蟠說到這裡,如果話語躊躇了一下,問道:“媽,兒子再多問一句,夏家姑娘那事,真的就沒有下文了?”
薛姨媽一聽這話,眉頭微微一皺,沒想到自己兒子對那夏姑娘,還真有幾分癡心。
不過聽他問的小心翼翼,也沒和自己犯渾,薛姨媽心中微微一軟。
說道:“媽還能哄你不成,這事找了高僧算過卦,你們兩人命數不合,強攜姻緣,必生禍患,沒有結果。
你也安生些放下這事,天下好姑娘多得是,媽一定給你找個更可心的。”
……
時間轉眼到二月末,陽春三月在望,天氣漸溫煦,園子裡冬日枯乾枝丫,開始綻放新綠,早燕春歸,萬物生機勃發。
榮慶堂裡已撤去厚實的棉擋簾,收掉了青銅熏籠,展開了清爽的玻璃屏風,臥榻椅子都換了輕薄坐褥靠枕。
這年雖然榮國府發生劇變,但賈母的安樂日子卻絲毫沒變,每日還是穩坐高堂,日常和媳婦孫女們說笑逗趣,逍遙度日。
這日王熙鳳挺着有些臃腫的身子,過來和賈母請安。
自從她顯懷以來,雖不像往常那樣走動利索,因太醫囑咐眼下胎齡,還需時常走動手腳,將來分娩會少不少風險。
王熙鳳如今在賈母眼中也很金貴,雖賈璉發配遼東,但王熙鳳腹中胎兒,卻是正經的長房嫡出曾長子嗣。
王熙鳳被平兒攙扶着進榮慶堂,後面還跟着丫鬟豐兒,還有一個老道的陪嫁婆子,兩個粗使丫頭等在門外,排場着實不小。
剛入了堂中,賈母就給她準備了往年用過的靠椅,上面鋪了厚實鬆軟的坐褥。
兩人剛坐下說了幾句閒話,王夫人也進來請安,王熙鳳因身子不方便,也不用行禮,只是口頭客套即可。
其實自從二房遷至東路院,王熙鳳重新管理西府家務,這親姑侄早已相敬如冰,大家也就臉面上糊弄着。
雖王夫人移居東路院,賈政又封砌了東路院小門,兩處來往十分不便。
但王夫人還是每日過府,給賈母請安,如今二房地位尷尬,她愈發覺得要在老太太面前,常常露臉說話,省得西府都不記得她這人。
她看着王熙鳳隆起的腹部,還有她多了幾分豐潤的俏麗臉龐,心中不免升起一絲羨慕和妒忌。
雖然賈璉發配遼東,十幾年才能回來,但王熙鳳一旦生下男丁,便佔了長房曾長孫的名份。
他們娘兩個在西府的位份,也就愈發穩如泰山,二房在家中的地方,多少又被削弱了幾分……
賈母看着王熙鳳腰身豐腴,氣色也是瑩潤透紅,看着很是喜性。
笑道:“如今家務事你儘量少操心,讓下面人操辦就是,身邊人要是不得力,我給你調幾個老練的,你暫時使着也可以。”
王夫人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老太太莫非要趁鳳丫頭重身子,編排心腹來管家?
卻聽王熙鳳笑道:“還是老祖宗體恤我,不過我身邊有平兒和五兒,平兒日常跟我管慣了家,五兒是琮兄弟多年親自調教的。
她們兩個做事都是極得力的,根本不用我操一點心,下面又有林之孝兩口子歸置,家裡的事情都很妥當,倒不要再派人過來。”
賈母聽了這話,也只好作罷,她雖有些心思,不過並不太執着,畢竟如今年紀大了,高樂還來不及,沒太多心裡算計了。
王夫人聽了卻有些失望,她自然希望西府的水越混越好。
只是賈琮不僅派心腹丫鬟五兒來看場,還將自己攆出去的丫鬟小紅,生生提拔成榮禧堂管事丫鬟,就此收服了林之孝兩口子。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西府家業就成了他的鐵桶江山,連老太太都被懸空架了起來。
這小子不禁在外頭做官厲害,小小年紀,居然家宅裡的道道,也十分狡詐奸滑,着實讓王夫人心中十分無力……
……
賈母又說道:“如今馬上入春,正是年頭家事最忙的時候,手頭有事情早些分派,少些手忙腳亂,自己也少操些心。”
王熙鳳笑道:“日常的家務事,這兩日都派下去了,爵產田地的春耕,也派了得力的人下去督促,不會有什麼差錯。
只是下兩個月,倒是有兩樁要緊家務事,要說給老太太知道。
今年琮兄弟和寶兄弟都到了舞象之年,琮兄弟是三月二十一日生辰,寶兄弟是四月十八日生辰。
按我們府上估計,爺們滿十五歲是大日子,需要操辦不少事情。
如今琮兄弟位份不同,我本想給他辦一次賀宴,說不得還會有老親來走動。
但琮兄弟不喜張揚,況他馬上要下場春闈,不想太過耗費心思,到時閉門擺幾桌酒席,請老太太和家裡人吃酒,也就過去了。
至於寶兄弟如何置辦,自然是等着太太的意思。”
賈母和王夫人聽了都心中便扭,她們的寶玉滿十五,她們本想給寶玉操辦熱鬧一場。
只是賈琮身爲家主,對這事卻如此簡單馬虎,兩下比較,寶玉如果大操大辦,就顯得有些不像了……
王熙鳳又說道:“她們兩個還有一件要緊事,家裡爺們滿十五,房裡就要安排兩個姑娘服侍。
這事前頭也提過兩次,眼下選那幾個入各自房頭,也得開始盤算起來了。
寶玉房裡自有老太太和太太定主意,琮兄弟房裡出色的貼心人不少,依我看就讓他自己拿主意就行,老太太也省心。”
賈母聽了王熙鳳這話,心中微微一動,目光不自覺看向鴛鴦。
她見王熙鳳一雙明眸,在自己身上打轉,怕漏了心中痕跡,隨口說道:“鴛鴦你去給我換杯熱茶來。”
鴛鴦聽到賈琮到了年歲,房裡要安排姑娘服侍,一顆心已不自禁挑動。
她想到賈母當日那句:‘總會讓你如意’,俏臉微微有些發燒。
聽了賈母的話,便去端着那杯茶去換,發現茶杯還是燙手,心中奇怪,茶還是熱的,老太太怎麼要我去換?
賈母說道:“琮哥兒雖然能爲大,但這種開身內闈之事,總要家中長輩給他操辦,這也讓他自己收拾,未免有些不好聽。
他老爺如今已亡故,他那個太太也不是個靈醒人,自然只有你這做嫂子的,我這個做祖母的,一起給他歸置操心。
他房裡那幾個雖也出色,但不是年紀太小,便是一團孩氣,不夠老練,只怕服侍不一定周到。
依我的主意,只有芷芍這丫頭,是個可心的,再說又被皇后賜禮,對內對外都要有個名份,另外再選一個穩重的,也就事情妥當了。”
這時,鴛鴦手拿茶盤,端一杯滾滾的茶,輕輕放在賈母身邊的案几上,正好聽到了賈母那最後一句話。
王熙鳳眼尖,從身後正看到鴛鴦的耳根子,通紅了一片,一雙鳳眼不禁一亮。
這時外頭婆子傳話,說薛家姨太太來給老太太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