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中,恭親王福晉正伺候着太皇太后喝藥,太皇太后對蘇麻道:“今年除夕宴的安排都佈置清楚了嗎?”蘇麻微笑道:“有玉貴妃娘娘幫着打點,自然是上下妥當,太皇太后請放心。”太皇太后微笑道:“玉貴妃協理六宮多年,經驗豐富,是個能撐起場面的主。”這時,宮女來通傳道:“啓稟太皇太后,佟國維大人求見。”太皇太后示意蘇麻和恭親王福晉退下,二人退下後,宮女帶佟國維進殿來,佟國維向太皇太后行禮道:“微臣佟國維叩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萬福金安。”太皇太后微笑道:“佟大人快免禮。”佟國維答了聲:“謝太皇太后。”之後起身,對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微臣有重大發現,明珠大人奉皇上旨意收繳恭親王府軍備,微臣也留意了一下,那些火銃乃是銅鐵所鑄,上面還隱約可見幾句滿文,而真正的荷蘭火銃應該是鋼鐵打造,那些外國傳教士也有問題,微臣瞧着根本就不是洋人,只是問了怎麼解釋‘真實的道理,神的大能’,他們幾個支支吾吾,甚至連語法拼讀都成問題,另外,微臣發現恭親王書寫時字跡潦草隨性,而借條上的字跡卻是整齊劃一,恭親王竟然不知道借條中錢款的數目。”太皇太后驚愕道:“前朝中居然會有這種事,那麼,罪魁禍首找到了嗎?”佟國維道:“眼下微臣還不能確定,不過微臣已經留意過明珠出手闊綽,倒賣官爵,放高利貸,以權謀私。”太皇太后道:“哀家知道了,傳哀家懿旨,那些假洋人全部賜死,解除恭親王府軟禁。”佟國維道了聲:“喳,微臣告退。”離去,躲在後面的恭親王福晉和蘇麻出來,太皇太后對恭親王福晉道:“剛纔佟大人說的,你可都聽見了?”恭親王福晉點頭道:“孫臣妾愚笨,不懂朝堂之事,只是有一點知道,公道自在人心。”太皇太后嘆了口氣,道:“沒錯,就是這個理,蘇麻,去把牌和骰子拿來,咱們仨來玩牌。”蘇麻應了一聲去拿牌和骰子,三人玩牌不提。
楊太妃正按着寧愨太妃的吩咐在御花園裡散步,玉貴妃和華常在扶着太后有說有笑地走來,見了楊太妃的裝束大吃一驚,太后怒目圓瞪,楊太妃跪下磕頭道:“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這件衣服嬪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在嬪妾的屋裡了,嬪妾看它繡工精緻,一時情不自禁就穿上了,嬪妾絕對不是有意冒犯,太后娘娘。”太后道:“情不自禁?你可知這件衣服乃是孝康章太后的故衣?”楊太妃低頭道:“嬪妾不知。”太后冷笑道:“不過很可惜,做妃子的就是做妃子的,穿上了鳳袍也還是妃子,在皇后面前,妃子永遠都要低人一等,俯首帖耳,不得僭越,就算肚子大生出個皇上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被哀家踩得死死的,不過這件衣服倒真的很適合妹妹。”楊太妃道:“多謝太后娘娘誇獎。”太后微笑道:“楊太妃,穿上鳳袍還真有點太后的樣子嘛。”楊太妃磕頭道:“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這件衣服是寧愨太妃給嬪妾穿上的。”太后斂住笑容,道:“寧愨太妃?”楊太妃點頭,太后思索片刻,吩咐道:“阿柔!把她的衣服給哀家扒下來!”阿柔上前去脫楊太妃的鳳袍,楊太妃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太后道:“就勞煩妹妹你跟哀家去見見寧愨太妃吧。”玉貴妃和華常在見情況微妙,向太后福下道:“太后娘娘,嬪妾先行告退。”太后與楊太妃往壽康宮去。
寧愨太妃和恭靖太妃得知太后前來,忙率領壽康宮衆人出門相迎道:“嬪妾/奴婢/奴才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福金安。”太后走入殿中,坐於上方,對衆位道:“都起來吧。”衆人道了聲:“謝太后娘娘。”起身,楊太妃身着單衣,瑟瑟發抖,跪在那兒,阿柔將鳳袍拿到寧愨太妃面前,太后微笑道:“妹妹,楊太妃說是你讓她穿着這件鳳袍到處招搖,可有這件事嗎?”寧愨太妃道:“哪有這回事,太后娘娘,這件鳳袍乃是孝康章太后的故衣,嬪妾怎麼敢犯這個險呢?”太后微笑道:“那就是說,這件衣服自己跑到楊太妃身上的嗎?”寧愨太妃道:“嬪妾不是這個意思,當時嬪妾的金兒丟了,嬪妾在找金兒的時候發現金兒被楊太妃燉了,楊太妃還在房中藏着這件衣服,嬪妾只是責怪了幾句並沒有多心,沒想到,楊太妃居然將衣服穿出去招搖,衝撞太后,嬪妾未能及時阻止,懇請太后娘娘降罪。”太后道:“既然是楊太妃有錯在先,那就降楊太妃爲楊太貴人,禁足房中,賜死,諸位妹妹有何異議呢?”楊太妃哭道:“嬪妾冤枉啊!太后娘娘!”太后道:“妹妹你千不該,萬不該穿上孝康章太后的鳳袍惹哀家煩心,諸位妹妹也應知道,後宮之中,從來就只有哀家一個太后,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孝康章太后生下皇上又如何?照樣是妃子出身,就算渾身沾滿了鳳凰毛,也掩蓋不了那股子野雞臊味,呦,瞧哀家說的,嚇着妹妹們了,其實哀家也不是個刻薄的太后,只要你們不犯着哀家的禁忌,哀家自然是不會爲難你們的。”諸位太妃道:“嬪妾等爲太后娘娘馬首是瞻,絕無二心。”太后對阿柔道:“阿柔,咱們回宮吧。”阿柔應了一聲,扶上太后離去,衆太妃齊道:“恭送太后娘娘。”楊太妃跌坐在地,宮女太監們來帶她走,這時,楊太妃發了瘋般地撕扯陳太嬪,道:“賤人我要跟你同歸於盡!”陳太嬪與楊太妃扭打在一起,寧愨太妃怒喝:“都給本宮住手!打打鬧鬧成何體統!楊太妃癲狂無狀,快帶去賜死!”楊太妃怒喝:“該死的是你這個不分是非的老巫婆!”寧愨太妃怒喝得更大聲:“你敢罵本宮!?來人!給本宮狠狠地掌她的嘴!”宮人們應了一聲,上前去掌楊太妃的嘴,鈕太嬪跪下爲楊太妃求情道:“寧愨太妃娘娘,您饒了楊妹妹吧。”寧愨太妃道:“既如此,那就不必拖延,帶下去賜白綾。”楊太妃喊道:“我要你們每個人都不得好死!孝康章太后其實是被太后下藥毒死的!你這個老巫婆就是幫兇!我要告訴皇上,讓你們全都不得好死!”寧愨太妃道:“反了她了,把她的嘴給本宮捂嚴實了!”宮女們捂上楊太妃的嘴將她拉走。
另一邊,鈕太嬪拿出一隻金鳳凰步搖簪在頭上,隨後斜坐在牀上,對着空氣微笑道:“諸位妹妹平身。”彷彿是在接受衆人朝拜一般,而她的牀上一角則是一點明黃色碎布以及寫着寧愨太妃、陳太嬪、楊太妃三人稱呼的紙人,突然,鈕太嬪將這三個紙人撕爛,又將那塊碎布丟到炭盆裡燒燬,露出猙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