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裡,用了晚膳,看院子的嬤嬤就送來了一小匣子的藥物。
秋葉白站在門口,看着那白玉雕刻成的華貴匣子,對着一臉恭敬地嬤嬤淡淡道:“替我謝謝攝國殿下。”隨手給那嬤嬤一些碎銀子。
那嬤嬤也不推遲,拿了賞賜,也含笑而去。
寧春接過了匣子,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分別倒出來嚐了嚐,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都是頂尖兒的活血護筋的藥物,有些幾乎是聖藥一級,江湖上怕是天醫神君那裡纔能有的級別,千金難求。”
秋葉白指尖撫摸過那些藥物,輕笑了起來:“看來這位殿下除了難以揣測之外,還是個極爲細心的人哪。”
百里初是聽到了定王的邀約,畢竟此事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竟然當夜就送來最好的藥物,只怕是記得她腳腕受傷了,同時也是一種似是而非的示警。
明日的叼獸大會,只怕不簡單。
“既然是好東西,不用豈非浪費。”秋葉白眼底幽光一閃,笑着吩咐寧春。
寧春點點頭,轉身去化藥去了。
——老子是四少的紅蘿蔔的分界線——
華麗精美的宮殿裡,瀰漫着貴重的鵝梨香氣,一隻精緻的青銅獸鼎擱在軟榻的步踏之上,裡面一汪碧水上飄蕩着美麗的千重櫻花花瓣。
鼎,乃國之器也,常做祭祀之用,最是神聖莊重。
深紅淺紫的花瓣在這鼎裡漂浮,生出一股子輕浮之氣,但是最輕浮的還不是這些花瓣,而是那盛着花瓣香泉的鼎裡還有一隻玉足在裡頭懶洋洋地浸泡着。
腳趾精美,腳踝優美,宛如玉器雕成,晦暗光線中,也擋不住那隻玉足彷彿會自己發出柔光的白色。
一名美貌的小太監恭敬地跪在那鼎前,小心地伸手在鼎裡揉按着那隻玉足,而另外一名美貌的小太監則小心地幫那玉足的主人用玉錘敲着腿。
敢用一國鼎器做泡腳盆子的除了攝國殿下,大約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送過去了?”百里初幽涼微啞的嗓音響了起來,微微拖長的尾音慵懶而悅耳。
“是。”一邊端着一碟精緻點心的伺候眉目纖細陰柔的俊美青年恭聲道,他遲疑了片刻,輕聲道:“不知殿下爲何如此看重此人,只是今日回稟的嬤嬤說他接了您的恩賞,卻無任何感激之色。”
百里初取了一隻點心懶洋洋地送到脣裡,眸光陰幽莫測地輕笑起來:“若是他感恩戴德,本宮只怕就要想着他是不是要折騰什麼幺蛾子出來了。”
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一白一楞,他幾乎沒有見過殿下用這種口氣提起一個人,那兩日在地道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白沉吟了片刻,還是道:“殿下,屬下看他形容不像尋常人家養在鄉下的庶子,但是派去的人卻只查到他私下在莊子附近有兩個置辦下來的小店,並無其他。”
越是如此,才越是值得懷疑。
百里初一邊看着手裡的奏章,一邊在身邊伺候的太監端着的盤子裡拈了一枚玫瑰梅子含了,漫不經心地道:“再查就是,是人,活着,便有痕跡。”
他很期待,拿住那人把柄的話,看見那人臉上露出驚慌神色的樣子。
他頓了頓,忽然擡起眼看向一白,似笑非笑地道:“一白,你可是吃醋了,若是你哪日裡能看着本宮眼睛半盞茶,本宮也不會吝嗇給你的賞賜,嗯?”
一白沒有想到自家主子忽然擡起臉來,一下子撞進那雙黑多白少詭吊的眼裡,只覺得心神一寒,幾乎有一種自己的精魂靈智都要被那深淵黑洞吸乾的錯覺,他呆滯了片刻,隨後瞬間大力地抽離心神,一身冷汗地低頭,努力調動內息平復血脈虛損,咬牙道:“臣不敢。”
百里初看着跪在地上發抖的人,忽然輕笑了起來,又含了一隻青梅子進嘴裡:“呵呵……不敢,是,你們都不敢。”
但是有一個人敢,這麼多年,就那麼一個人,讓他忽然就熄了把那人吸乾或者做解藥的心思。
他很想看看那人能有多大膽,能讓他維持多久的興趣,也看看那人的運氣能有多好。
畢竟一出生就是秋家四子,而且還是男兒身,真是幸運啊。
幸運得讓人嫉妒。
不可否認的,主子心情好後後放低柔的聲音很悅耳。
一白默默地想着,可是……也很讓人覺得不安。
“是了,桃花魚卷怎麼還沒端上來?”百里初的聲音忽然變了,冷冷地道。
一名藍衣管事太監立刻匆忙上來,小心討好地道:“回殿下,方纔奴才見您和一白大人在談話,所以把桃花魚卷放在一邊小爐子上熱着。”
桃花魚是極爲罕見的泉水魚,每年也就幾個月有,在京城外,而且快馬加鞭送來,活着的也就是那麼幾尾,容不得他們這些人不小心。
百里初看着面前的那一碟精緻的魚卷,眯起眸子,紮了一塊進自己嘴裡,隨後臉色一變,忽然擡手就把那疊魚卷給打翻在管事太監身上:“蠢,魚卷鮮嫩,如何熱得,如今味道全變!”
主子大怒,周圍的太監瞬間撲通跪了一地,藍衣大太監更是連連叩頭:“殿下恕罪。”
百里初曳麗無雙的面容瞬間陰沉到了極點,卻笑道:“暴斂天物,本宮餓了,可聽到!”
那表情幾乎稱得上猙獰,卻詭異的愈發顯得豔麗。
“是……是……。”那藍衣太監嚇得趕緊點頭,擺手讓人上菜。
不一會,他們面前長長地紫檀雕魚鳥臺上放了幾十碟子精緻的菜餚,飯菜的香氣瞬間蓋過了空氣裡的鵝梨香。
百里初聞着那味道,滿意地眯起眼,脣角翹起個近乎溫柔的弧度:“這般味道,可比什麼香料都好。”
一白忽然想起若是殿下讓人制了烤雞香、烤豬香、蒸魚香沐浴的時候撒在身上……他臉色忽然白了白。
嗯,此乃大不敬,不可多想。
百里初正優雅地用膳,忽然看見身邊寵臣的面色不佳,思慮了一下,筷子掠過雞鴨魚肉時候停了停,然後停在素菜一欄,親自夾起一整隻醃黃瓜放在他面前,淡淡道:“賜你的。”
一白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條醃黃瓜,沉默了下去,忽然有點憂傷。
一根黃瓜——難道他連一根雞腿都不值得麼。
不過他忽然想起,主子非常善用一切詭異手段讓得罪他的生不如死,其中包括就黃瓜,他瞬間覺得醃黃瓜作爲食用還是不錯的。
“謝主子賞。”
——老子是一白大人的憂傷黃瓜的分界線——
一根黃瓜能讓憂傷,也能讓人愉快,一早起來,秋葉白便看見寧春早早端進來的飯菜裡有好幾根水嫩的小黃瓜,春日瓜脆,最是爽口,這些黃瓜又是皇家專門作爲水果種植的,她很喜歡,用了早餐,又讓寧春給她裝了袋,打算帶去看叼獸大會的時候,做個零口。
剛剛出門,便看見定王的人已經等在門口,她爽快地道了句:“有勞了。”便上了車。
那小馬車駝着她和寧春一路往秋山最大的獵場而去,走了一刻鐘,便隱約看見樹林稀少,場地開闊了起來,還能聽見不遠處野獸的咆哮夾雜着不少人的嬉笑交談之聲。
秋葉白看着前面用黃布圍了起來,便曉得這就是到了圍場了,她正要下車,忽然聽見兩道利箭破空之聲夾着銳器而來,一道直取她的腦門,一道奔殺向她的後心。
------題外話------
一隻黃瓜的憂傷~公主喜歡一切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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