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六十臺佛郎機炮!
秋葉白忍不住拍着大鼠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我就知道大鼠你是個腦子好使的,這樣的活兒找你準沒錯。”
大鼠得意的嘴脣上的小鬍子一翹一翹地,一點不害臊地道:“那是,這種坑蒙拐騙的活兒交給我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軍港的那幫全呆子。”
看着大鼠那一副‘誰有他騙人厲害’的模樣,衆人皆大笑了起來、。
“你真是太厲害了!”寧秋忍不住興奮地衝上去抱着小七,也顧不得他風塵僕僕和周圍的視線,直接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小七瞬間漲紅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只伸手抱着寧秋,一時間吶吶不知作何迴應。
平日裡寧秋和他在一塊都是避着人,甚至有時都不願意別人提起他們在一塊的事兒,只怕別人說她沾嫩草。
“笨蛋,這麼個大美人,親回去啊!”
“親一個!”
“你不親,我們親了!”
衆人都笑着起鬨。
寧秋原本就是江湖女兒,若是一開始還有些羞澀,這會子倒是一點不畏懼,轉頭白了衆人一眼。
小七看着懷裡的人兒那興高采烈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抱住她的纖細腰肢,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大夥皆又興奮地大笑了起來。
百里初靜靜地看着秋葉白站在衆人之中,笑容清朗而明媚,似朗朗晴空下的七月驕陽。
他一向幽邃莫測的冰冷眸光裡閃過淡淡的笑容和溫柔。
他的小白,走到哪裡都似發光的光源。
……
簡答的慶祝之後,是緊張的勞作。
“快,小心的吊起來,不要摔了!”老牛師傅站在船下扯着嗓子使勁地吆喝。
“嘿,起!”
一干牛家村的年輕子弟和士兵們皆揮汗如雨地喊着號子分別將帶回來的佛郎機大炮吊上大船。
艾維斯則領着人在船上負責安裝,好在之前秋葉白已經讓老牛研究過海盜船上的火炮口的位置,連夜在每一艘船上都鋸出了一定的窗口,如今便是將這些炮安裝上去即可。
秋葉白看着艾維斯領着人想法子固定那些火炮,見他忙得滿頭大汗,便遞了一塊手帕過去:“怎麼樣,可以麼?”
如果她沒有記錯,正常的軍船上,包括海盜船的甲板上都鑲嵌有固定的炮座以拴牢沉重的炮筒子,但是因爲他們的商船是臨時改裝,時間緊迫,所以火炮非常不好固定,海上風浪那麼大,若是固定不好,這些炮四處滑動反而會砸傷自己人。
艾維斯也不客氣順手抓過來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隨後微微顰眉,做了幾個動作示意下一下炮膛下面的固定也許有問題,但是他會想法子解決的。
秋葉白微微顰眉,想着要不要再找老牛師傅或者他的徒弟來一起來看一看,畢竟對方也是打鐵的鐵匠,會對固定這些東西有些心得。
此時,身後卻傳來了一名陌生士兵的聲音:“大人。”
秋葉白轉頭一看,目光掠過士兵的蒼白的面孔和腥紅的嘴脣,便知道他是一名鶴衛,她一愣:“怎麼了?”
“海盜船的黑龍說他已經想通了,要見您。”
秋葉白看了看掛在天空中的驕陽,隨後輕笑:“這時辰還沒有到呢,行,讓他過來。”
不久之後,黑龍和另外兩個海盜便被鶴衛帶到了秋葉白麪前。
他們身上的鹹魚臭味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掩鼻,黑龍忍着羞惱,若無其事一般,走到了秋葉白麪前抱拳簡單行了個禮:“大人。”
“如今不過是以午時三刻,黑龍船長和諸位就想好了麼?”秋葉白看着他,微笑着問。
那黑龍遲疑了片刻,用剩下的那一隻眼睛看着秋葉白道:“秋督公是罷,你真的能保證在我們護送你們之後,我們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
“本官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應諾。”秋葉白看着他頷首。
那黑龍似很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堅定地點點頭:“好,我們已經想好了,我們會盡力護送您和朝廷的運糧船順利到達粵東行省。”
另外兩名海盜也頻頻點頭。
秋葉白看着他,卻沒有說話。
黑龍被她那深邃銳利的目光看得有點心頭髮虛,他硬着頭皮問:“大人,您這是看什麼?”
她看着黑龍,悠悠地道:“我在看你的心,你的眼睛,都在告訴我你真是厭恨我厭恨到想要將我碎屍萬段,順便將我們的船隻奪走,對麼?”
說着,她忽然手腕一轉,一把修長的袖底刀已經架在了黑龍的脖子上。
另外兩名海盜瞬間緊張了起來,倒退了幾步,兩股戰戰欲逃。
但是不知何時,一白已經抱着胸站在他們身後,令他們根本不敢再後退。
“我已經等到我需要的人,所以已經不需要你們這些麻煩的傢伙了。”秋葉白淡漠地道。
黑龍渾身一僵,眼角餘光瞥見邊上正在安裝炮臺的衆人,還有手舞足蹈指揮衆人的艾維斯,他心中一寒……
真的是不需要他們了?
他看着秋葉白不安地乾笑了幾聲:“您……您在……。”
他說不下去,因爲秋葉白的目光實在銳利得像一把刀子,直剖人心,而脖子上冰冷的刀鋒咬在脖子上,帶來死亡的氣息。
周圍無比喧囂,但是他卻只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見,命懸一線的恐懼感最終擊潰了他的心中的怨恨和謀算,他忍不住崩潰,捂住額頭跪了下去:“求大人給咱們一條生路,我們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您要我們做什麼都可以。”
那兩名跟着他的海盜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看着瑟瑟發抖的海盜們,周圍的人都自覺避開。
這是頭兒在處理人呢。
秋葉白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彷彿在沉思是要留他一命,還是打算要了他的命。
黑龍只覺得自己彷彿在等待自己最終的審判一般,緊張又恐懼,他在這一刻無比痛恨自己早前對於投誠的猶豫和自己人謀劃出了海就想法子奪船殺人的計劃導致如今命懸一線的狀況。
慌亂之中,他忽然擡手,三指併攏對着天空起誓:“如果我們能活下來,我們對海神起誓,絕對不會背叛您,否則葬身大海,屍骨無存,斷子絕孫。”
其他兩名海盜也立刻舉手,大聲起誓,引來周圍船工們驚愕的目光。
對於常年在海上漂泊討生活的人而言,海神絕對是最不可以觸怒的,海神之名也是不能隨便提及的,一旦決定向海神起誓,便是下了最堅定的決心,只因爲漁民或者海盜們都認爲違背海神的誓言不會有好下場。
秋葉白見多識廣,自然聽過這些傳說,她睨着黑龍發白的臉,片刻之後,眸光一寒,殺氣頓現,手腕一轉,刀鋒地向黑龍的頭上削去。
黑龍不曾想自己就要命喪於此,頓時心中一片絕望,他慘叫一聲:“不要,啊啊啊……。”
衆人也瞬間睜大了眼。
但是,下一刻……
“吵死了,蠢貨你的頭還在脖子上呢!”一白似忍耐不了他和另外兩個海盜的尖叫,直接上去一腳踹倒黑龍,對着另外兩個海盜陰沉沉地看過去。
那兩個海盜一對上他陰厲的眸光,瞬間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吱聲。
黑龍一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發現自己的頭還在,只是頭上的髮髻沒了,他頓時只覺得渾身一飄,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兩腿抖得站不起來。
秋葉白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睨着他:“想要活着,便讓本座看到你們的價值,去幹活。”
黑龍渾身發抖,連滾帶爬地起身,對着秋葉白一個勁地點頭:“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大人!”
秋葉白看着他,輕嗤了一聲,吩咐身邊的司禮監跟來的幾個紈絝:“他們有些航海經驗,帶他們去幫艾維斯和老牛,如果做的不好,格殺勿論。”
“是!”那寫紈絝們一臉殺氣騰騰地點頭,又讓黑龍幾個嚇得頭更低了。
看着黑龍他們被打發離開,一白微微搖了下頭:“大人覺得他們發了幾個誓言就可信,這個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誓言?”
秋葉白搖搖頭,微微一笑:“首先海神對於他們這些海上討生活的人而言就像殿下在你們心中的額地位一樣,他們不會輕易發誓,第二,我相信的也不全是他們的誓言,而是他們的恐懼。”
“恐懼?”一白一愣,有些不能理解,雙白端着個盤子過來,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很簡單。”
她順手撥開自己垂落在臉頰邊的鬢髮,悠悠地道:“若是一個人心中對另外一個欺壓他的人的恨高於對此人的恐懼,那麼他就一定怨恨和反抗那個欺壓他‘惡人’。”
“若是他對那‘噁心’心中的恐懼和恨齊平,那麼他就會異常的猶豫,而若是他對那個‘惡人’的恐懼高於怨恨許多,那麼他就會——臣服,短時間之內他的恐懼會壓制住他的理智,不讓他反抗,而讓他順從。”
若是用後世的說法,這就是一種心理威懾的遊戲,許多手段兇狠劫持人質的罪犯,最後能讓人質主動爲他們辯護,甚至掩護他們逃離就是這麼來的。
後世的醫學對於這種現象有一種非常專業的說法,不過她覺得她就算解釋了,一白他們也不會聽得懂。
這就是爲什麼她要用高壓和殘暴的手段壓對待黑龍的緣故,那些海盜皆是窮兇極惡,刀口舔血之徒。
“簡單地說就是對什麼人用什麼手段,對惡人就要以暴制暴,惡上惡。”秋葉白看着他們淡淡地一笑。
一白和雙白兩人若有所思,亦忍不住暗中欽佩。
原先總覺得秋葉白能這般在朝內一帆風順地連升大員,多是因爲自家主子暗中的保駕護航,但是如今看來,這位藏劍閣閣主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否則她若是個阿斗也扶不起來。
“就像你們的主子一樣,如果他不是那麼恐怖,你們也不會臣服罷?”秋葉白忽想起這世間最大的‘惡人’,打趣起來。
一白聞言,纔要下意識地反駁,卻被雙白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袍。
他一愣,隨後看着秋葉白的身後,輕咳了一聲:“大人先忙,我和雙白先去看看外面的山口處有沒有什麼異常。”
秋葉白見他們形容有異,正是奇怪,忽然感覺身後有幽幽涼涼的氣息,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擱在她肩頭:“怎麼,大人覺得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很恐怖麼?”
她一頓,左右看看,已經無人留意到這裡,便反手將那隻擱在自己肩頭的手握在手心,轉過身去看着戴着面具的熟悉之人,彎起明眸一笑,用傳音入密的功夫道:“不,我是覺得自己嫁的夫君真真是天下最惡、最狠、最可恨之人,非他強行霸佔了本姑娘,本姑娘此刻還逍遙江湖,賞遍人間好顏色,染軍師,你說是也不是?”
百里初睨着面前的人兒,見她眼中揶揄之色,便微微彎了下脣角,同樣用傳音入密的功夫溫柔地道:“哦,原來姑娘你還想賞遍人間絕色,看來你夫君錯在沒睡得你下不了牀了。”
秋葉白:“這詞兒接得不對……你不該說是因爲本姑娘聰慧美貌風姿高華無人能敵麼?”
百里初挑了下眉:“那敢問姑娘這般美貌無雙風華無雙,牀上喜歡什麼姿勢?”
秋葉白默然了片刻:“……我去看看他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人果然是不能和獸戀的。
……
秋葉白自覺她和‘染軍師’這點子短暫的暗中首尾並沒有引人注意,但是她卻不知道,那只是沒有引起普通人注意而已,而對於無時不刻關注她動向的眼睛而言,卻是瞞不過的。
梅蘇默默地站在另外一艘船上看着那一雙璧影,他閉上清淺的修眸,慢慢地握緊了拳頭。
“司運大人,您過來看看?”
他身後傳來喚人的聲音讓他瞬間又恢復了平靜,鬆開了拳頭,轉身向喚他的工匠走去。
而另外遠遠地站在遠處的天畫擱下手裡的銅質瞭望鏡,眼中閃過一絲腥紅的光:“泉州那邊到這裡需要多久的時間?”
他身邊的侍衛立刻道:“大約一個時辰左右。”
天畫點點頭,脣角泛起冷笑:“很好。”
……
“大人,您弄來的那些海盜還挺好使的。”大牛叔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恣意橫流的汗水,看着秋葉白笑咪咪地道。
“他們似乎對怎麼在沒有炮臺的情況下固定炮臺很有經驗。”。
更不要說知道要在船舷弄什麼東西可以防止人跳過船上及防勾船等等,更有經驗。
“要不怎麼是海盜呢?“秋葉白看着那些海盜們乖覺地、熱火朝天地加入改裝船工之中,她微微彎起脣角。
她之所以一定要收服震懾這些海盜的原因就在這裡。
他們在海上也會遇上打劫不到東西的時候,自然缺衣少食,除了何珅收了他們的錢允許他們偶爾靠岸補給,船上有什麼東西壞了,想必也是他們自己修繕,還有遇到其他海盜尋仇的時候,怎麼躲避,怎麼還擊和保存自己。
他們更懂得怎麼在惡劣和各種不允許的條件下更好地利用船隻和保護自己。
而這正是艾維斯和老牛都欠缺的。
海盜的經驗和艾維斯的遠航經驗、再加上老牛師傅的能耐,讓原本平安到達粵東的可能性從三成提高到了六成以上。
“老牛佩服!”老牛師傅聞言,忍不住感嘆,這中間真是好大學問。
但是也更堅定了他跟隨秋葉白的決心。
兩人正是說話間,秋葉白忽然聽見船下響起一道冰冷的厲聲:“除了正在修繕炮臺的人,所有人全部都到港口集中。”
那聲音,秋葉白自然認得,她一低頭就看見一白正讓鶴衛們驅趕人羣,而司禮監的人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所有運糧的士兵、被關着的客商、甚至一些沒有在忙的船工們都全部被往港口的寬闊地帶趕。
她不免有些疑惑,正要轉臉的時候,便聽見身後傳來百里初幽涼低柔的聲音:“我們這裡有
內賊。”
她一冷,轉身看向百里初,隨後便看見他手上抓着一隻雪白的鴿子,那鴿子撲棱棱着翅膀,一雙黑豆似的眼睛無辜地四處張望。
秋葉白神色立刻一沉,看向百里初:“這是信鴿,什麼時候抓到的?”
百里初遞給她一張紙條:“這是之前鶴衛們在山上的制高點巡視的時候,看見停在一顆樹上覓食的。”
秋葉白打開紙條一看,上書一行小字——已將港口被佔,何珅已死之消息快馬加鞭送至泉州府。
她臉色微變,狠狠一握紙條就向船下走去。
一干被集中的港口前方開闊地的衆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人人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
天畫也與他的侍衛們都走到了廣場之上,正是百無聊賴的時候,卻忽見秋葉白從船上走了下來,她的手上還抓着一隻鴿子。
天畫身邊的護衛瞬間大驚失色:“是小白!”
天畫也看見了,臉色亦立刻閃過一絲冷獰,壓低了聲音厲聲道:“你喊那麼大聲,是怕別人不知道小白是我們的麼?”
那些護衛們立刻噤聲,只是不安地慢慢隱入人羣裡。
秋葉白抓着白鴿和百里初一起下了舷梯,正巧看見梅蘇也往人羣裡走,她微微一挑眉,喚住了梅蘇:“梅司運這是去哪裡?”
梅蘇轉過臉看向她,神色淡然地道:“大人是懷疑咱們之中有人出了內鬼,梅蘇嫌疑不小,自然要站在那邊,接受審查。”
秋葉白聞言微微一怔,梅蘇竟然能憑藉她手上抓了一隻鴿子便判斷出了她的想法麼?
她頓了頓,看着梅蘇道:“本座並不懷疑梅大人,梅司運若是想要通風報信,您回泉州城便可以通風報信了,何必多此一舉?”
梅蘇清淺如籠着薄煙的眸子靜靜地看着她,許久,他淡淡地一笑:“那還真是多謝大人對下官的信任了。”
說罷,他轉身向船上走去,彷彿沒有看見秋葉白身後的百里初一般。
秋葉白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每一次看見梅蘇都覺得像是看見四月潮溼蔥蘢的江南煙雨,但是他就像攏在那煙雨之中,讓她只能看見那渺渺青煙飛雨,卻看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作什麼。
百里初留意到面前人兒的表情,他精緻的脣角微抿出一道鋒利的弧度。
雖然小白和梅蘇有那一層關係,但是,他開始有點不喜歡自己當初那個選擇留下梅蘇,讓他爲小白所用的決定了。
秋葉白沒有留意身後之人神情的變化,徑自抓着那隻鴿子走到衆人的面前,她將手裡的鴿子舉起,目光冰冷地環顧了一圈:“我想知道,咱們之中是誰那麼想讓大夥送死,所以將鴿子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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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衆人瞬間喧譁了起來。
秋葉白的意思,大夥都明白了,這是有人利用信鴿將港口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一干馮家村的人和何珅一系的人瞬間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這可是意味着他們得救了!
那馮家村的村長一下子站了出來,得意忘形地獰笑:“哈哈,你們這些混賬東西,看你們還能往哪裡逃,泉州的人馬馬上就要殺到了,你們一個抖跑不了,要給我女婿償命!”
他這麼一吼,一干馮家村的人和那些和何珅有合作關係的商人們也蠢蠢欲動起來。
那馮家村的村長一時間忘了之前的教訓,繼續鼓譟起來:“大家不要怕這些朝廷的狗官,咱們泉州的人馬即可就到,咱們將他們都攔下來,撲殺在此……。”
他話音未落,空氣一聲蜂鳴瞬響立刻讓周圍馮家村的人想起了之前那恐怖的場景,他們想要阻止自家村長,但是卻已經來不及。
“唰!”一聲詭異凌厲的風聲想起之後,馮家村的村長梭然住了口,瞪大了眼珠子,片刻之後他的頭顱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向腦後翻折下去,那弧度超越了人類能翻折的極限,伴隨而來的是頸腔裡瞬間噴射入泉的鮮血。
“啊啊啊啊啊——!”
周圍被噴到的馮家村的人和客商們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天畫和他身邊的人看見了這一幕,卻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天畫暗嗤了一聲,還擔心被發現,現在卻有個蠢貨自動出來認罪領死了,也省得他操心。
卻不想,百里初目光冰冷地看向衆人:“還有沒有人出來認罪?”
衆人皆是一愣,那馮家村的村長不是已經認罪了麼?
秋葉白目光銳冷地看着衆人:“這隻信鴿是北地的品種,泉州太熱,它生活不慣,所以信鴿絕不是馮家村長養的,但他那樣不識趣之人,留着也無用。”
這姓馮的整日裡試圖掀動這些客商和他們以死相搏,留着也是個禍害。
衆人再次沉默了下去,北地的信鴿,那麼也就是隻有北方的人才會有養麼?
難怪連士兵們也都全集中在了這裡。
秋葉白看着一片緘默的人羣,她輕笑了一聲,微微眯起眸子:“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法子發現你們中是誰做了手腳?”
衆人面面相覷,有人不安,有人好奇地看過去。
秋葉白伸手輕撫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信鴿,輕笑了一下:“這鴿子有些時候沒有用餐了,想必會很快地飛去尋它的主人要吃食罷。”
天畫在底下看見,卻神色大變,立刻低聲吩咐身邊的人:“一會子用暗器將小白打下來!”
那侍衛一愣:“但是公子,你不是一向很喜歡小白的麼?”
天畫壓低自己的嗓子,厲聲道:“叫你打你就打,廢什麼話。”
“是。”那侍衛趕緊應了。
秋葉白擡手一振,那白鴿瞬間飛了起來,撲棱棱地在空中飛繞了幾圈,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中向人羣中某處俯衝飛去。
天畫看着那白鴿衝下來,神色瞬間一緊。
隨後半空中忽然飛出一道暗影直向白鴿擊去,衆人一驚,眼看着那白鴿就要擊中,說時遲那時快,空氣裡又同時響起了破空之聲。
當!”一聲響,那兩枚暗器瞬間在半空中撞擊在了一起落下了地。
而白鴿因爲受驚,再次撲騰到了半空之中。
天畫一看這情形,暗自叫了一聲糟糕,秋葉白早有防備!
果然他一擡頭就看見秋葉白銳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方向,最終隨着那鴿子落下的方向,定格在他的身上,目光冰涼。
他心中一冷,心中只一個念頭,她知道了!
隨後他忽然摸出一根針扎向身邊那護衛的胳膊。
那護衛只感覺胳膊一疼,以爲他讓自己再射下白鴿,立刻再次出手。
“唰!”一聲破空之聲後,那白鴿這一次到底沒有逃掉,哀鳴一聲,直直地落了下來。
鶴衛此刻已經鎖定了出手之人,直接飛身就向那護衛抓去,那護衛大驚失色,立刻拔出了自己手裡的刀迎戰,但是下一刻他忽覺得喉嚨一癢,伸手捂住嘴裡噴出黑色的血,他錯愕地瞪大了眼,瞬間倒地。
周圍的士兵和客商們大驚,立刻散開來。
“抓住天畫和他身邊的那些‘鏢師’!”秋葉白明眸寒霜,厲聲下令。
天畫梭然擡頭,看向遠處的她,嗤笑一聲,嘖,他原本打算讓那護衛做個替死鬼,沒想到還是瞞不過你呢,樓主大人。
------題外話------
~(⊙_⊙)天畫童鞋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