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饞貓

炤寧不想壞了晉王妃說話的興致,不等她開口,便繼續詢問之前的事:“快跟我說說,兩個人怎麼鬧到了這種地步?”

晉王妃苦笑,說起詳細的原委:“剛成親那一陣子,靜珊聽說顧鴻飛還在繼續照顧他以前那些個女人,便鬧了幾次。我和爹孃都覺得這也算是顧鴻飛一個好處,是都知道那人是個什麼脾性,萬一過不下去了,也不至於虧待了靜珊。我們三個人來回地勸,靜珊總算不爲這件事置氣了,但顧鴻飛卻因此事動了真氣,也不說什麼,只是不大願意回府了。平日有空,寧可悶在宮裡的班房,也不回家住。”

顧鴻飛倒是會選地方躲清靜。任憑周靜珊再能找茬,也不能到宮裡去找他。炤寧笑了笑,“這樣也不是壞事吧?他在宮裡總不會行差踏錯。”

“說的就是呢。”晉王妃嘆息一聲,“靜珊也不覺得是壞事,只是叫人傳話給他:她在家裡實在是無聊,想幫着打理庶務,日後他給那些女人的銀錢,都要經她的手,讓她心裡有數就行。顧鴻飛倒是也痛快,說她只要循例行事,怎麼都好。

“誰承想,靜珊到底是孩子脾氣,銀子出手的數目大了,便會生氣,把事情擱到一旁。這個月按例應該給孫氏三萬兩的支出,她也壓下了——孫氏是顧鴻飛的原配。

“孫氏很是精明能幹,成婚後跟顧鴻飛一起經營着幾筆買賣,和離之後也沒拆夥。只是,她一個女子,不好拋頭露面,便讓顧鴻飛全部打理着,隔幾個月分給她一些進項就好。說起來,顧鴻飛之所以越來越闊綽,是這孫氏的功勞——最早,顧鴻飛家底薄,並沒閒錢置辦田產鋪子,是孫氏動用嫁妝幫忙,他才慢慢有了這麼大的家底。

“靜珊那個傻丫頭不明就裡,也不找人仔細詢問一番,只吩咐賬房照她的意思行事,否則便將人攆出去。

“這次我家王爺回來之後,顧鴻飛不好繼續在宮裡裝死,回家了,設宴爲晉王接風洗塵。賬房的人怕被靜珊攆出去,更怕被顧鴻飛活活打死,便將那件事說了。顧鴻飛一聽徹底惱了,指着靜珊的鼻子說,這輩子就沒見過比她更小氣愚蠢的女人,之後就奪了靜珊打理庶務的權利,又帶上銀錢給孫氏送過去,連續兩天沒回家,宮裡的差事也請了假。

“靜珊篤定顧鴻飛回頭去找孫氏了,說他這是明明白白地打她的臉,她不能再跟他過下去了,一定要和離。”

炤寧聽完原委,撓了撓額頭,輕輕嘆息一聲:“這兩個人可真是奇人——他們不管出什麼事,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誰的過錯更多。”這件事錯誤的根源,自然是顧鴻飛濫情之故,可是認真計較他以往的風流賬的話,便會損害到他以前經歷中那些可憐的女子的利益。大家都是女人,她不能爲着看到新人笑,就讓舊人更加痛苦。

說到底,周靜珊該懲罰的是顧鴻飛,而不是顧鴻飛以前那些女子。

晉王妃又嘆了口氣,“我是好話歹話都說盡了,靜珊卻是如何也不聽。我家王爺聽了原委,根本就不管,家務事,誰又管得了?私底下還跟我說,說句難聽的,靜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成顧鴻飛的舊人,這會兒要是混不講理地給她撐腰,往後真到了那一步,人家顧鴻飛對她絕情,我們都無話可說。”

炤寧如實道:“這種事我也只能聽聽,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雲裡霧裡的。”

“我知道,換了誰又能說出個一二三?只是來跟你倒倒苦水而已。”晉王妃總算是露出了笑臉,“太子妃現在不愛說話,沒閒情聽我說這些;楚王妃要是知道箇中原委,少不得取笑一番,把這事情當笑話講給人聽。我爹孃已經快被煩的白了頭。我也只能跟你說說。其實只你一句不知道誰對誰錯就已經是個態度——這就是跟我們想的一樣啊,你都是這樣,我也只能甩手不管。”

炤寧笑出聲來,“你倒是會擡舉我。”

兩個人說笑了一陣子,晉王妃記掛着留在家裡的女兒,道辭離去,相約過幾日在晉王府的宴請上再聚。

炤寧送走晉王妃,紅蘺上前來稟道:

“蔣家那兩個人已經走了,還說這可是您自己埋下的禍根。”

炤寧牽了牽脣,“我只是不明白,他們怎麼一副把我當做眼中釘的樣子?是不是榮國公的功勞?”

“應該是。”紅蘺一面思忖一面說道,“榮國公落難之前,少不得與蔣家互通書信,並且,那兄弟兩個進京應該就是榮國公的安排。現在他們是這個態度,看起來,榮國公是把家裡家外的事情全都推到您和二老爺頭上了。”

“隨他們去。”炤寧想了想,又搖頭,“不,我得給他們算一卦。”

紅蘺笑出聲來。

**

太夫人掙扎幾日,到底還是想見一見蔣連、蔣遠。

大老爺得知後,命人去給蔣氏兄弟傳話,他們當日便來到江府。

論輩分,太夫人是蔣連、蔣遠的姑奶奶——她的母親去世了,同輩兄弟姐妹已年近花甲,與她三個兒子同輩的兩個侄子各自娶妻成家,分別生了蔣連、蔣遠。

太夫人坐在廳堂之中,在腦海中徘徊不去的,是嫁給蔣連的孫女江錦言。

錦言出嫁至今,日子定是不好過的。她與蔣家上上下下不睦,對孃家雖然有些怨恨,可在大事上,還是以孃家的意思爲重。

那個苦命的孩子,是唯一一個與她有着深濃的祖孫情分的人。

那孩子悲苦的命運,是她一手造就。

蔣連、蔣遠相形進門來,看到老態畢現的太夫人,不由微愣。在他們的記憶中,太夫人一直是他們離京當年那個風姿綽約的美婦人,此刻記憶與現實的衝突太大。

“姑奶奶。”兄弟二人齊齊跪倒磕頭,給太夫人請安。

“起來吧。”太夫人語氣淡淡的,“坐下說話。”

兩人稱是落座。

蔣連連聲問道:“我們幾日前便到了京城,您怎麼到今日才肯見我們?去年在信裡,您不是一直盼着我們前來團聚麼?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太夫人的視線緩緩轉移到他臉上,不答反問:“錦言可還好?”

“……還好吧。”蔣連一提起髮妻,便已神色轉冷,“我們的夫妻情分,其實早已名存實亡。”

“知道了。”太夫人斂目沉思多時,之後擺一擺手,“你們走吧。”

“什麼?”兄弟兩個異口同聲。

蔣遠蹙了眉,“姑奶奶,您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被江式庾禁錮在此地了?您跟我們交個底,我們一定會爲您討個說法的!”

太夫人冷哼一聲,“是爲我,還是爲了蔣家?你們何時將女子的安危看在眼裡了?”隨即起身往裡間走去,“給我滾,日後不必再來。”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猶豫片刻,黯然道辭。

當日,太夫人叫人傳話給大老爺:“若是可能,將錦言接回京城,與蔣連和離。”

大老爺着實沒想到太夫人會做這個決定,但無疑是贊同甚至感激的,當即告訴傳話的人:“告訴太夫人,我會抓緊辦這件事。”

隨後,太夫人又命人跟他說:她想在院中建個小佛堂,餘生只求一心禮佛,錦言回來之後,不需去見她,她不想再見任何人,不想再聽到任何佛堂之外的事。

大老爺聽了,心頭生出幾分黯然,面上當然是滿口應下,即刻吩咐下去。

太夫人這一生,算是有了結局。怨恨的,她仍舊在怨恨;愧對的,她盡一點兒心力去彌補錯誤。但不論是誰,她都不想再相見。日後江家、蔣家的起落,她不再關心,甚而不想聽聞一字半句。

**

城外園林的事情,師庭逸和炤寧慢悠悠地進行,現在總算是能交差了。

工匠打造的模型即將收尾的時候,炤寧籌備的園林概貌圖也到了尾聲。

圖長一丈,寬三尺,看起來似是極耗費精力,但是對於炤寧來說很簡單,她只是將存在腦海的景緻繪製成圖,這充其量是個用時較長的手工活,甚至不需要傾注哪怕一點兒情緒,只有調製顏料要費些功夫。

最早,她只是想畫出來給自己看,挑挑毛病。畫出來之後,想到皇帝對自己和師庭逸算是很好了,便改了主意。

這天,她進宮陪皇后說話,恰逢皇帝也在,被問起園林的事情。

炤寧如實說了,道:“燕王殿下的意思是,明日他親自送進宮來,父皇既然問起來,那麼兒臣這就回府,把概貌圖和模型送進宮來。”

皇帝笑道:“不用你來回折騰。等你回府的時候,讓景林隨你走一趟,由他帶人把東西取來就好。”

炤寧稱是,心裡卻在想,自從回京之後,一直沒見過景林,不知他在忙什麼。

過了一陣子,炤寧告退離開正宮,往外走的時候,景林尋了過來。是二十多歲的男子,容顏俊逸,身形挺拔,笑起來顯得吊兒郎當,並不似常在皇城行走的人。

景林對她拱手笑道:“見過燕王妃。”

炤寧頷首一笑,“許久未見了。”她一直不知道怎麼稱呼他——他是皇帝的心腹,但在明處並無官職,在外面的時候,她喚他景先生,在宮裡相見,自然不能再這樣稱呼。

“的確是。”

因是在宮裡,兩人都收斂起以前的熟稔,打過招呼之後,沉默着到了宮門外。炤寧乘坐馬車,他騎馬。

到了燕王府,着人去取園林概貌圖、園林大致模型的時候,兩個人才得以敘舊。炤寧是想請他到花廳說話,他說在外面看看景緻就不錯,她也就由着他。

炤寧問他:“這一段你在忙什麼呢?進宮多少次,也沒見過你。”

“瞎忙活,混日子。”景林凝了她一眼,“不想喝你的喜酒,便連帶的不想看到你。”

炤寧笑道:“哦,原來我這麼討人嫌。”

景林沒轍地橫了她一眼,“早在三年前就討人嫌。”

炤寧笑意更濃,“嗯,那倒是,不需你說我也知道。”

最初,景林奉命趕到她身邊照應的時候,他對她真是特別反感,不喜歡她的倔強、沉默、不領情,討厭她爲了一個放棄她的男子悲痛欲絕,太傻了。

他討厭她,但是與徐巖特別投緣,尤其欣賞炤寧身邊那些小小年紀便赤膽忠心、身懷絕技的丫鬟、護衛。

一日一日消逝,他看着她一日一日好轉起來,領略到她驚人的記憶力、領悟力,又一次次目睹她的冷酷跋扈、恣意飛揚。

很多時候,她叫他恨得牙根兒癢癢,很多時候,她又叫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與炤寧時時起爭執,但都是沒心沒肺的,轉頭就忘記之前的不快,晚間常在餐桌上一起喝酒,一度成了酒友。

陪她去往江南期間,他總算意識到自己爲何對她有這麼多情緒:他喜歡她。

這真是災難。她那麼一根兒筋的人,再活八輩子,除了師庭逸,也不會對別的男子側目。

他跟皇帝提了兩次,能不能找個人替下他。

皇帝在信裡跟他發了兩次脾氣,說你別以爲這是小事,日子便是再無趣,也得給我好生照顧着她。

他便去找炤寧,說我怎麼就喜歡上你了呢?真是見鬼了。你跟皇上告我一狀吧,讓他把我喚回去。

炤寧卻說,那又不關我的事。隨後,懷疑地打量他半晌,問:你騙我呢吧?

氣的他。

生氣歸生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他當然要處處幫襯着,爲她日後的前程鋪路。到了江南之後,他便自顧自遊山玩水,交給炤寧一本空白的書冊,讓她每日寫下接觸過哪些人,到過哪些地方——說實話或是編瞎話都隨她,他拿去謄錄一遍,轉呈皇上算是交差。

不知道是他還是炤寧的問題,兩個人相見時總是沒個正形,她一直都不能相信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地喜歡着她。

喜歡一個人卻弄成這種情形……偶爾想想,他挺心酸的。

眼下,她已經嫁給了燕王,他一面爲自己難過,一面又爲她高興——喜歡上她這種女孩子,就是這樣矛盾,沒瘋掉算他走運。

景林在心裡嘆息着,說起正事:“太子有意收留蔣家那兩個人,蔣家兄弟兩個若是有意投靠的話,這事情就沒得改。皇上知道他們進京的事,太子前兩日刻意提起的。”

“江家和燕王府不會阻攔蔣家的人投靠誰。”炤寧道,“興許我大伯父早就料到了這一節,並且希望是這種情形。”

景林放下心來,斜睇她一眼,“難道你不該問問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麼?”

炤寧笑起來,“錦衣衛不知道的事情,你大抵都知道,我問這個做什麼?你又不會告訴我。”

“跟你說話最沒意思。”景林沒好氣,“沒事要多想想在外接觸過哪些人,有哪些可能被蔣家人利用。想不出的話,就別出門招搖了。”

“誰出門招搖了?”炤寧睨着他,“招搖是什麼意思?你倒是跟我說說。”她在京城這些年的日子,大多是這麼過的,眼下只是多了一些串門的情形,他居然說她招搖?“混賬1她輕聲補了一句。

景林見她這樣,反倒笑了,“你一生氣我就特別高興。”事實是他覺得她生氣的樣子特別好看,特別可愛。

炤寧無語,沒轍地望了望天。

“沒工夫理你,我去後園逛逛。”他慢悠悠地踱開步子。

炤寧又氣又笑。說起來,相識至今,好幾個年頭了,他一本正經的情形,她只見過幾次,見面時大多如今日。這是一個讓她無法評價的人。

東西送到宮裡之後,炤寧似是卸下一個重擔,自心底輕鬆下來。

江予莫的一名親信前來報信,把江府這幾日的事情一一稟明。

聽了太夫人的近況,炤寧全無感觸,只是想着這樣也好,江家和她又清淨了一些,不用再防賊似的防着太夫人再有驚人之舉。

這一晚,師庭逸將近酉時纔回來——這已經不容易了,前幾日都沒回來過。

炤寧當然早就睡着了,換在平時,他不會擾她,今日卻是破了例。

沐浴歇下之後,他把她攬到懷裡,勾過她的下巴索吻。

想她了,想得厲害。

她不舒坦的時候,他沒心情想這些,每日早早回來哄着她多吃些飯菜,哄着她入睡。等她沒事了,他又積壓了不少公務,有了心情卻沒了時間,連續幾日都在書房忙碌到後半夜。

睡得正香的炤寧是被舌尖的戰慄喚醒的,她有點兒惱火地捶了他後背一下,“就要吃到嘴裡了,你偏要搗亂1

師庭逸聽了立刻明白過來,她做的是吃佳餚美味的夢,不由笑了,“小吃貨。”

炤寧扯着他的衣服,“你賠我。”

“你這是撒嬌還是耍無賴呢?”師庭逸輕咬着她的脣,“沒良心,不想我麼?”

“……”炤寧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心說這是兩回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起牀氣、醒來氣不定何時就發作。

“想不想我?”師庭逸一刻不清閒地調動着她的情緒,“嗯?”

“……嗯,我想想……”炤寧語氣變得軟綿綿的。

“這還要想?”他半真半假地威脅,“這可是你自己找罰。”

這時候她已完全清醒過來,細算了算日子,從小日子到現在,他這隻貪吃的貓都沒口糧,也是難爲他了。她笑着摟住他,“誰叫你不早些回來的?對了,什麼時辰了?”

他纔不管什麼時辰,不用管。“不準煞風景。”他以吻封脣,將她安置成他想要的姿態。

炤寧由着他。

後來她發現,近在眼前的這隻饞貓是不能餓着的,餓他一段時間,他找補的時候會沒完沒了。

這方面的十八般武藝,他算是學得差不多了,她卻還在半路上打轉兒——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最要命的是,她都繳械投降了,他正是威風凜凜的時候。

終於,逃出生天。

可他並不跟她分開,不放她去沐浴。

炤寧很懷疑今日自己能不能按時起來——昨日皇后特地叮囑過的,要她早一些過去,有兩幅畫叫她瞧瞧,順便嚐嚐正宮小廚房做的點心。

“等到今日晚間行不行?”炤寧商量他,“我要是累得爬不起來,就不能進宮請安了。”又提醒他,“你還要上大早朝呢,再磨蹭就遲了。”

“不行。”師庭逸專心致志地廝磨着她的耳垂,“今日不去請安,就說你頭疼。”

炤寧失笑,“那你呢?”

“我——”他舌尖一卷,撩着她的耳根,身形故意動了動,“腰疼。”

“別鬧。”炤寧又是想笑,又爲着難熬的感觸蹙了蹙眉。

到底,她是擰不過他的。

晨曦初綻時,她心裡掙扎得厲害:乏得厲害,想睡,可這一睡,怕是神仙都喚不醒。這會兒就起來的話,就要眼巴巴地熬到天光大亮,肯定熬不住。

她嘆了口氣,戳着他的臉。

師庭逸笑着把她摟到懷裡,“放心睡。昨晚我在御書房跟父皇說話,母后聽說我在宮裡,便尋了過去,讓我給你捎回來兩幅畫,讓你看看真僞,不必特地去一趟。父皇身體還沒好利落,今日免了早朝。”

“那你不早說?”炤寧沒好氣地捏了捏他的下巴,隨後卻是更深地依偎到他懷裡,打了個呵欠,“睡覺。”

“嗯。”師庭逸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眼裡是滿滿的溫柔、寵溺。

炤寧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白蓮進門來服侍她起身穿戴,“蔣連、蔣遠來了,這次沒提您,只求見王爺。”

炤寧想到景林的話,猜測兄弟兩個是想在太子、師庭逸之間周旋一番,看看誰給他們的好處更多,他們纔會做出選擇。

可是,憑什麼呢?就憑上次想要她看的那封信?

“來多久了?”炤寧問道。

“一刻鐘左右。”

“哦……”炤寧剛要說什麼,卻見師庭逸笑微微地走進門來,她不由得隨着他笑了。看起來,這廝沒給那兩個人好果子吃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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