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儀失聲痛哭起來。
炤寧打個手勢。
紅蘺、白薇將江和儀拖出院門外。
炤寧轉頭看向江予蕭,“這件事,辛苦你了。”
江予蕭反倒有點兒窘,“早知如此,就不把人帶來了,平白惹得你生氣。”
炤寧微笑,思忖片刻,道:“回家之後,你跟三嬸說說這件事,儘快把江和儀的婚事定下來。”她不能絲毫不顧及江予蕭和三老爺的顏面,是以,方纔的話雖然說的狠,但是無意說到做到,當然,也是有條件的,“最好是讓人嫁到外地——江素馨的婚事不就是個例子麼?”
江予蕭由衷地笑着頷首,“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吧。”又閒話幾句,他起身道辭,帶着江和儀回到府中。
斟酌之後,他先把這件事告訴了三老爺。
三老爺聽了氣得不輕,“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就該將她活生生打死!”
江予蕭啼笑皆非的,強調了炤寧的意思,末了道:“和儀這般的不知輕重,讓她嫁的遠一些最妥當。到了外地,她底氣不足,總能夠踏踏實實地過日子。要是在京城,她心裡怕是隻有她那些得失,萬一再做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誰都不好做人。”
“什麼叫見識短淺,看看她就知道了。”三老爺嘆了口氣,“那些不用你說,我明白。”隨後,他開始斟酌何家人爲何利用自己的女兒。
他們分明是欺騙着江和儀去往如意茶樓,在這樣的前提之下,江和儀到了茶樓,不免落入圈套。一個女子,一個江家的庶女,能被人算計的除了清白、名譽,還能有什麼?
何家兄妹三個是橫豎都要讓江家陷入風波與難堪之中。
他們固然其心可誅,可是江和儀的愚蠢也實在是難以叫人原諒。她能輕易相信外人的花言巧語,卻不肯聽從長輩的教導。
罷了,就讓她遠遠地嫁出去吧。
整個江家,現在只有素馨、和儀不明事理,待到她們遠嫁,府中便是上下一心,外人休想再見縫插針。
三老爺站起身來,“我去跟你娘說說這件事。”
江予蕭笑着說好。
三老爺回內宅的時候,想起了兒子跟自己複述的炤寧的話,居然爲此笑了笑。
那個孩子,不怪人說她招人恨——她要是當着和儀的面兒跟予蕭說出自己的打算,和儀日後就算嫁的再不如意,也不會記恨她。可她不,她偏生這麼做。這下好了,日後就算他親口告訴和儀,婚事是他的主意,和儀也不會相信,少不得記恨炤寧一輩子。
記恨也是白記恨。炤寧要是連這點兒恨意都負擔不起,走不到現在的好光景。
三老爺轉念想着,自己要記住炤寧這份人情。到底人家沒強行干涉和儀的婚事,連句指責的話都沒有,保全了他和妻子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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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師庭逸回到府中。
轉到西次間,見炤寧獨自歪在大炕上看書,氣呼呼的樣子。
“這可憐的小模樣。”師庭逸走過去。
“進來也沒個動靜。”炤寧這才知道他回來了,神色爲之舒緩下來,微笑着坐起身,“居然這麼早。”
他笑着捧住她的臉,吻了吻她的脣,“午間吃飯了沒有?”
“吃了。吃得還不少呢。”炤寧有點兒無奈,“原本想着繼續睡覺,卻怎麼也睡不着。”
“沒我哄着,你怎麼睡得着。”他笑着將她抱起來,轉身走向寢室。
炤寧笑起來。他昨夜到現在都沒閤眼,也該好好兒歇息了。
“吉祥呢?”師庭逸問道。
“叫紅蘺帶它去玩兒了。”吉祥瞧着她也是陪着悶悶不樂,何苦來。
寬衣歇下之後,師庭逸說起何峰:“他身爲官家子弟,遇事不知輕重,不顧無辜百姓的死活,絕對要處死,只是要看怎麼個死法了。父皇命錦衣衛審問此案,會親自裁決。”
炤寧道:“何寅、何夫人不知道此事,說來也是被兒女害了。給何峰定個秋後問斬的罪就行了吧?怎麼都是一條路,但是死得太慘的話,做父母的會更難過。”
“跟我想到一處去了。”師庭逸道,“我這半日都在琢磨何寅這個人,原本是挺憨厚安分的一個人。只要是臣子,都會有野心,都想權傾朝野,但他以前控制得很好,選擇了知足常樂之道。偏生命不好,何從雲撩得他的野心顯形,還沒來得及仔細籌謀,就被推下了深淵。”
“他和何夫人都夠可憐的。”炤寧想到有過數面之緣的何夫人,唏噓不已。
“不說這些了。”師庭逸點了點她的眉心,“少想些事情,這病就好了,現在疼得厲害麼?”
“現在不疼,難受。”炤寧有些費力地形容那種感覺,“是昏沉沉的那種難受,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困在了方寸之地,怎麼也沒法子掙脫出去。想做點兒事情的時候,腦子不靈光,總是沒個頭緒,亂七八糟的。”這麼說着,已經又有了點兒火氣。
師庭逸失笑,把她攬到懷裡,“說來聽聽,想做什麼事沒做成?”
炤寧把臉埋到他胸膛,“想給幾個人算算近日的運道。”她無事可做的時候,就會用奇門遁甲預測身邊人近期會發生什麼事。
“結果呢?”
炤寧有點兒沮喪,“沒算出來。忙了半晌,只算出兩日後京城有一場東南大風。”
師庭逸輕輕一笑,“心不靜的時候,瞎忙活什麼?”又打趣道,“合着你學奇門遁甲,就用來給人算卦了?”
“那倒不是,有時還會給人看風水。”炤寧並不隱瞞自己的不務正業。
師庭逸哈哈地笑起來。
她戳了戳他心口,由着他笑。
苦讀《易經》的人大有人在,想精通奇門遁甲的人比比皆是,但大多數都在未入門的時候便頹然放棄。若沒有良師益友引導,再往深處學會極爲辛苦:不把它琢磨透,一輩子都難受;可若是走錯了方向,便容易走火入魔。
她學會了這些,卻沒有用武之地——以前最需要預測的一件事是誰害她,但是預測的結果不可能精準到某一個人;最需要做決策的是要不要找出兇手並加以報復,這是她不需考慮藉助奇術便能決定的事情。大事上用不到,是以,她平日只得委屈這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做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
師庭逸笑道:“樑居士在外遊歷期間,手頭拮据的時候,也曾算卦、看風水賺點兒銀錢。”
“是嗎?”
“嗯,還遇到了不少奇事趣事。”師庭逸一面輕拍着她,一面把樑居士的見聞轉述給她聽。他少年時就知道,她在這樣的狀態下容易忽略不適,慢慢入睡。
炤寧起初興致盎然地聆聽,過了一段時間,睡意襲來,安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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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春意最濃時。在去年最爲嚴寒時離京的晉王,到底是沒有辜負聖命,回京覆命。
這幾個月以來,北部遭遇雪災的災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這一次,他真是盡心竭力去辦的差事。
皇帝對此很是滿意,誇獎了晉王幾句,加以賞賜,並且當即又給晉王安排了一些差事。
晉王知道,自己是真的不需再做閒散王爺了,自是意氣風發。
晉王妃對此當然也是喜笑顏開,日後在那些逢高踩低的人面前,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再不需看那些個閒人不陰不陽的笑容。
炤寧對晉王回京的第一反應是:蔣家那兩個人,有沒有跟隨晉王來到京城?想到這件事是師庭逸的主意,也就放下心來。
當天中午,師庭逸就告訴她:“蔣家兄弟兩個如何安置,我前兩日問過大伯父,他說只管讓他們進京。並且,三叔今日已將他們迎到了江府。”
炤寧不由笑了。
師庭逸其實有點兒意外,“倒是沒看出來,大伯父現在還挺有膽色。”
炤寧笑意更濃,“大伯父以前是千方百計地讓別人幫他解決隱患,多久他都等得起。這一段出了幾檔子事,他當然不會像以前那樣行事了。”
師庭逸莞爾,“他現在是越拖延,事態就越嚴重,可不就不敢慢性子了。”
江予茼那件事,大老爺要是不拖延的話,儘早給炤寧一個交待,江予茼便不會錯上加錯,不至於落到那個地步——這些不需誰說,大老爺比誰都明白。
不過,大老爺的心思,誰也琢磨不透。所以,師庭逸一直不能確定,大老爺現在對江予茼的事情是否後悔。
興許,大老爺就是在等着事態鬧到無法收拾,他痛定思痛地下狠心處置長子——當然,這種心思是深深地藏在心的最深處,連他自己都不能清楚地意識到。
換句話說,大老爺骨子裡興許是江家最殘酷的人,只是他輕易不會展露這一面,他自己也不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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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衙之後,大老爺徑自去了醉仙樓。他還是不願意來侄女好友開的酒樓,但是今日是吏部右侍郎設宴,推脫不得。
席散時已近戌時。
大老爺打道回府,踏着月色進到書房,喚小廝把蔣連、蔣遠喚來。
大老爺那個事事都要做主的外祖母前幾年過世了,現在的蔣家,沒有如她一般的女子了,凡事都是男子說了算。
蔣連是他的大女婿。蔣遠則是蔣連的二弟。這幾年,他每次想到長女,心裡都很不好受。
太夫人把婚事定下來之後,大女兒初時爲着遠嫁悶悶不樂,後來聽說要嫁的表哥生得一表人才,並且文武雙全,心緒逐日開朗起來。
他瞧着卻是暗自生氣,卻是有苦不能說。起先是滿心盼着長女哭哭啼啼跟他鬧騰一番,給他個臺階,他好將這親事攪黃,可是長女卻只在意要嫁的人如何。
待到快出嫁的時候,長女才知道邊疆的日子太苦,哭着喊着不想嫁。
他鼻子都要氣歪了。早一點兒鬧騰的話,事情都有個迴旋的餘地,快上花轎了才鬧,即便是婚事作罷,日後誰還會娶她?丟人也不是這麼個法子。由此,便看着太夫人敲打長女,一言不發。
如何不清楚,長女出嫁後就恨上了他。不,不止長女,他膝下幾個女兒,就沒一個是發自心底的敬重他。他理解,她們是怪他不敢與太夫人擰着來,耽誤了女兒的終生。
但是,他以爲,有資格怪他的,只有佩儀——佩儀的事情,大夫人從頭到尾都是維護着她,他出的力很有限。
長女是那個情形,二女兒的事情還不如長女。
二女兒是有意中人,而且那個人的分量還特別重——當朝太子。府裡這些人都只是隱約知道她有意中人,最後沒能如願,卻不知那個人到底是誰。
到現在,二女兒對他還沒個好臉色,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底氣。一點兒人□□理都不懂。太子妃的人選,註定是出自佟家,她惦記又能怎樣?還能去給人做側妃不成?那說起來就等於是變相的給佟家添堵,並且等於是逼着皇帝懷疑江家野心滔天——那時候,皇帝與他說閒話的時候,便是默認了炤寧、燕王的婚事。
江家出個燕王妃,已經是烈火烹油,這樣還不知足,還要讓閨秀嫁到東宮一個——這是一想就絕對不能做的事情,他又如何能成全她的糊塗心思?
這事情還是管家、小廝最先看出苗頭的,戰戰兢兢地告訴了他。
他當即訓斥了二女兒一通,讓她老老實實待嫁,真鬧出什麼事來,他就將她活活打死。
後來,太夫人給她安排了婚事,她已經是無所謂了,只是多恨一個人而已。出嫁之後,恨不得再不回孃家。
愛回不回。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合情合理該成全的。
再說了,明知道不能做正妻還要惦記,那不是犯傻麼?太子側妃也只是說起來好聽,宮裡的妾室除了特別有手段的,就沒一個活得舒心。
真的,到現在他也不能對二女兒生出歉疚——她自己要往火坑裡跳,他攔下了,難道還錯了不成?
胡思亂想間,蔣連、蔣遠走進門來。
“江大人。”
兄弟兩個行禮時,對大老爺是這個稱謂,根本是要與他撇清關係。
大老爺微微一笑,指了指近前的兩把椅子,“坐。”
兄弟二人也不客氣,轉身落座。
“去年太夫人問起過你們,生怕你們在路上出了閃失,後來才知道,你們隨晉王去了北地。”大老爺問道,“這麼久了,一切都好麼?”
蔣連漫不經心地應一句:“還好。”
蔣遠卻是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心說好什麼好?哪裡好了?要氣炸肺了。
他們在進京途中遇到了晉王,晉王那時真可謂是禮賢下士,詢問他們對災情有何良策,他們還以爲他是有心要重用他們,便將想法全部告知。
晉王一副對他們青眼有加的樣子,於是,他們跟着晉王去了冰天雪地的北方,安置災民期間,一直不遺餘力地出謀劃策忙前忙後,可是後來發現,晉王根本就沒用他們的意思,將他們晾到了一邊。
他們想着,那就不聲不響地消化掉這個啞巴虧,儘快進京纔是。一提起這件事,晉王便說那可不行,用你們的時候還多着呢。
他們不敢不辭而別,擔心晉王事後在御前告狀,便一直拖延到了春日跟隨他返回京城。
晉王回到京城,他們不需想也知道,沒人會爲他們請功,甚至於,不會有人願意記得他們。
今日進城門之前,三老爺已經等在路旁。
從那一刻起,他們就在懷疑——這件事是不是大老爺的主意。
大老爺看着他們,意味深長地一笑,他們那些心思,很容易就能猜到。
蔣連給蔣遠遞了個眼色,警告他不要剛一來就挑起事端,現在還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他笑了笑,問大老爺:“我們想去給太夫人請安,卻不能如願,並且,我瞧着松鶴堂內外像是有專人把守,這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是太夫人的意思。”大老爺淡淡地道,“近來她心情不快,誰都不想見,命專人守在門外,不準閒雜人等隨意出入。”
蔣連失笑,“這話我可不信,蔣家的人之於太夫人,會是閒雜人等麼?”
“信不信都由你。”大老爺道,“明日我去問問太夫人,她要是願意見,我親自將你們送到松鶴堂;她若是不願意見,我也沒法子。況且,現在她眼裡的閒雜人等,恐怕只有蔣家。”
“不可能!”蔣遠聽了這些,到底是沉不住氣,冷着臉站起身來。
大老爺收斂了笑意,目光變得冷颼颼的,“你要記住,這是江府。還要記住,絕對的權勢與尊卑面前,沒有你上躥下跳甩臉色給人看的餘地。”
他只用了一瞬間,便由平易近人的長輩變成了氣勢懾人的朝堂重臣。
饒是蔣遠年輕氣盛目空一切,到了此刻,還是被震懾住了。
“今日我讓三弟將你們兩個接到江府,是有幾句話說在前頭:你們在京城的日子,最好安分守己,若是生事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便是被處死,我也不會干涉。明日起,你們願意住在江府便住下,但是隻能在跨院行走,不得進入正院。你們要是願意另尋宅院,那更好,彼此都能過幾天清靜日子。”
蔣連起身,“明白了。蔣家在京城還有幾處宅子,我們當然不會住在這兒,逗留到此時,也只是要等你當面說出這幾句話而已。”他拱手行禮,“告辭。日後我們登門做客的時候,希望江家不要失禮於人;而我們要是爲着一些事開罪了江府內外的人,也希望你不要以姻親爲由苛責。”
“那是自然。”大老爺並不挽留,“不送。”
江家大小姐這個人,從頭到尾,沒人提及。大老爺不敢問,蔣連則是根本不能將對方當做自己的岳父。
這樣的姻親,雙方都已心寒到了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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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錦衣衛將何峰的供詞呈給皇帝,皇帝看完之後,與師庭逸商量了幾句,親自處置了何峰:秋後問斬。
彈劾何寅的摺子逐日增多,言辭不過就是說他治家不嚴教子無方。皇帝看着有點兒煩,先讓何寅閉門思過,敲打了言官幾句,讓他們適可而止。他不喜歡事後諸葛亮往死裡踩踏同僚的人。
炤寧老老實實地休息了好幾日,總算是不再頭疼了,爲此滿心愉悅,整個人看起來喜氣洋洋的。聽得何家事情的結果,只是有點兒惋惜何寅這個人,對於別的,無所謂。何寅,完全可以做個好官的,父親對他的評價都不錯。
能隨意走動的當天,她便去了東宮一趟,與太子妃、莫心兒小聚半日。轉過天來,回了一趟江府。與大夫人、三夫人說話的時候才知道,這次三老爺雷厲風行,已經給江和儀定了親事:男方是濟南知府三子,庶出。
炤寧道辭往外走的時候,三夫人特地送到了垂花門外,小心翼翼地道:“和儀的婚事,你覺得妥當麼?你三叔說了,要是你不滿意的話,這事情還能轉圜,再給她找別家就是。”
炤寧笑了,“我聽着還好。再說了,我說過什麼話,哪裡能當真,這種事必須是長輩做主。”
對於這件事,炤寧是打心底的滿意。江和儀是庶出,只是門第高,那男子也是庶出,便是想要讓江和儀壓過別的妯娌都做不到。況且,山東離京城不是太遠,但絕對不近,江和儀再不能跑到她面前做張做致。
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誰也不能怪別人心狠。
這日下午,晉王妃到了燕王府,她是來找炤寧倒苦水的:“前幾日就想過來找你說說話的,可是聽太子妃說你身子不舒坦,自然是不能過來打擾你靜養。這兩日聽說你好了,忙不迭就過來跟你說道說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炤寧親自遞給晉王妃一盞清茶,“眼下不是你正順心的時候麼?”
“唉,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啊。晉王因爲去年燕王與韓統領舉薦的緣故,得了那麼個好差事,他這次回來我真是跟着揚眉吐氣了一番,想着總算是能過一段舒心的日子了。偏生我那個妹妹不省心,每日跑到我跟前訴苦,今日一大早又哭着去找我了,說要跟顧鴻飛和離。”
“真的麼?”炤寧意外。周靜珊不是要收拾顧鴻飛麼?怎麼會輕易盡酢貊和離這兩個字?她想不明白。
晉王妃正要回答,紅蘺走進門來,快步到了炤寧面前,呈上一封信,微聲稟道:“蔣家大公子、二公子來了,侍衛要他們略等等,可他們說您看了這封信就會即刻前去相見。”
口氣還挺大的。
炤寧可不吃這一套,將信遞迴到紅蘺手裡,“跟他們說,我這兒有貴客,沒時間搭理他們。他們願意等就等着,不願意等就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