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風蕭瑟。
透雲閣裡也難得的安靜寧謐,時而可以聽見睡在旁邊的憐香傳來的陣陣輕鼾。
然而云若卻有些輾轉難眠,遂藉着月光反覆的看着那白瓷藥瓶。
方纔經多番逼問,香兒這丫頭可算是如實將得藥的經過說出。
雖然聽來很是合情合理,但她總覺得哪裡多了些巧合,就像是有人特意爲她送藥一樣。
是自己自作多情,還是煞有其事,雲若始終想不透徹。
最重要的是,千樂宮、白衣少年、還有這藥之間或許有什麼關聯?
雲若有些愁眉不展,轉了轉瓶子,輕輕舒口氣。
也可能是自己想複雜了,說不定這不過是個從千樂宮出來的瓶子,沒甚含義。
若是如此,那千樂宮中定也有一個人急等這貴重之藥,知道藥丟了,說不定已然急壞。
想來想去,還是等明兒個一早便將藥送還人家,順道也看看千樂宮究竟是否與夢境中的一樣。
思及此,雲若又翻了個身側躺,將瓶子放在枕邊。
結果瓶子不穩,隨着清脆的一聲碰在了旁邊的夜明珠上。
雲若指尖輕頓,然後輕輕的在夜明珠上畫了兩個小圓,幽靜的眸中,搖動着淡淡的流光。
“夏侯靖。”她下意識唸了這個名字,回憶起被他強行抱入閣中的情景,細眉不由蹙起,低哼了一聲,悶悶閉上了眼睛。
只是身上,似乎還殘留着那無法掙脫的龍涎之香。
入夢繾綣,撩撥着她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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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即過。
透雲閣外漸漸透了微亮,時而能聽到院裡傳來憐香忙活的聲音。
最終還是**沒有睡好的雲若,早早就起了身。
她換了身乾淨的素衣,雙手將兩鬢長髮綁於頭後,然後對着鏡子簡單收拾妝容。
指尖拂過這陌生的臉龐,心緒還是不能平靜。
葉眉,鳳眼,精緻如畫的面龐,無論怎麼看,都要比前生的自己溫婉許多。
嘆一聲,自己這倔強的脾氣,怕是要將這張臉給人的感覺徹底破壞了。
雲若無奈的扯了扯脣角,遂起了身,拿上那藥瓶準備出門。
在院中曬被子的憐香聽到雲若腳步,緊忙停了活兒問:“主子,您這是去哪兒啊!”
雲若輕言:“去替你這丫頭還藥,道歉。”言罷,便離開了透雲閣。
憐香怔在那裡好一會兒,隨後悶悶不樂,道:“主子真是太善良了,還藥,昨晚念道的那千樂宮聽都沒聽過,說不定只是那做瓶子的工匠隨便刻下的,千樂宮,千樂宮……哎。”
憐香哼了幾聲,轉回身繼續曬她的被子,順道還將朗朗上口的“千樂宮”胡亂編了小曲,邊曬被邊哼唱。
然而就在她纔剛剛唱到了第三遍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這三個字,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憐香身子一僵,蹙眉道:“怎麼誰都問這三個——”
然,當她轉回身看向身後說話之人時,話音突然停滯,緊接着便隨着一陣恐懼,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瞠目結舌甚至連齒間都下意識打着寒顫。
而那身後之人,亦驀然攥住手中帶給雲若的同樣一個白瓷藥瓶,狠狠落下一個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