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好友5335YN的月票,好友夏末,秋至。的兩張月票~~)
築水壩是徐以顯的主意,在打聽到蕩寇軍的出兵人數,尤其是以炮火開路,強行攻破韶關之後,他就清楚,蕩寇軍早晚是大西朝的心腹大患,趁着此次蕩寇軍攻打廣東,正是殲滅蕩寇軍主力的最佳機會,他想出了築水壩的方法,這也是經與張可望商議,唯一可行的方法。
張可望心知事關重大,不容有失,遂親自帶兵潛來。
這時,突然轉頭問道:“先生,根據外面探得的消息,蕩寇軍在取下韶關惠州之後按兵不動,多半是在等待後續糧草彈藥送來,恐怕還得一兩個月,我擔心日久生變,我們被困在絕地跑不掉啊。”
徐以顯略一沉吟,便道:“此處四面峭壁,人跡難至,不會有人冒險從上流順江而下,雖距離廣州過近,不過王爺不用擔心,就算蕩寇軍運氣好找來那又如何?兩邊都是峭壁,他縱使能上來些人手,火炮也沒法運送上山頂,僅憑人力如何破去我軍?
他若是集中火力從正面強攻,首先被摧毀的便是水壩,不僅他的進攻部隊難以倖免,下游也將千里澤國,廣州民衆多半會把這筆帳賴在李信頭上,他不會想不到,除非他不要名聲,否則絕不敢從正面強攻。”
張可望是張獻忠養子,封平東王。
“好!”
張可望猛叫了聲好,又似想到了什麼,問道:“如果蕩寇軍繞到上游順江而下,前方以重兵堵着出口,那該如何?”
徐以顯冷聲道:“橫豎是個死,我們索性自己炸開水壩,與他同歸於盡,但我料他必投鼠忌器,不敢強攻,放水淹城的惡名他承擔不了。
總之,他若未發現水壩,我們可以趁他攻城激烈時掘開,讓他與桂王兩敗俱傷,皇上可趁機席捲江南,他若是發現也沒關係,或能令他不敢強攻廣州,他十萬大軍,耗糧無數,早晚退回!”
這條計策不可謂不毒,大西軍不怕被發現,發現了就破罐子破摔,同歸於盡!
而且徐以顯掌握了李信的軟肋,不管蕩寇軍是否真的愛民,但目前的蕩寇軍正是最需要民心之時,即便事後弄清楚了水壩不是蕩寇軍掘的,而是大西軍掘的,蕩寇軍也依然要擔負上責任。
如果蕩寇軍不攻打廣州,大西軍又哪來的必要,哪來的機會潛入清遠峽偷築水壩?蕩寇軍是因,是廣州千里澤國的罪魁禍首。
三天之後,李信接到二瓤的彙報,沉默了!
山谷中的神秘人物居然不是廣州駐軍,而是大西軍,這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可是李信確實有顧忌,偷襲基本沒可能,峽谷內理該有山洞可以藏兵,沒法弄清大西軍的兵力佈署,以雷霆之勢一舉撥除,而強行攻打,又會惹來大西軍拼個魚死網破。
“孃的,是誰領的軍,竟能使出如此毒計。”
李信看着簡易地形圖,大罵道。
二瓤也罵道:“是哪個混蛋,要是被老子逮着,非把他卵子捏爆不可!”
“兩軍交戰無所不用其極,別罵了,還是想想怎麼辦吧,不然就真只能退兵了。”
慧劍把腦袋湊了過去,那靈動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地圖。
“廣州、佛山一帶地勢低窪,水網密佈……水網密佈……”
慧劍喃喃着,突然眼前一亮,連忙道:“哥,我們可不可以挖掘一條人工河把水引走?”
“嗯?”
李信頓時哈哈笑道:“慧劍啊,你這個主意不錯,那你就辛苦點,你和雙喜帶點人,在附近摸排一下,看看在哪兒挖掘較爲合適。”
“嗯!”
慧劍與雙喜重重點頭,拿着地圖飛奔離去。
又過三日,夫妻倆趕來彙報。
“哥,在永安與金利之間,北江與西江的距離最近,最窄之處僅有三裡,我們可以在此處開挖溝渠,把北江洪水引入西江,西江的寬度和流量都大於北江,足以承載北江的洪水。
而且西江不流經廣州城區,流域人口相對稀疏,我們可以事先疏散有關民衆,這樣即便西江氾濫,造成的災害也有限的很。”
珠江三江中,東江的徑流量最小,北江佔14%,西江則高達72%!
“乾的好!”
李信點頭道:“這事就交給你們了,儘快制訂出一個可行性研究計劃,再着高一功兄弟封鎖住清遠,不能讓大西軍的探子打探到任何消息。”
“得令!”
雙喜夫妻與二瓤施禮應下。
五天之後,有好消息傳來,在慧劍雙喜劃定的區域裡,兩江相隔確實很近,地勢也很不錯,由北江一側向西江緩慢傾斜,而更可喜的是,當地鄉民已經在兩江之間挖了一條簡易水渠,寬深均爲一丈,這意味着沒必要再勘探路線,只需把原有水渠加寬加深就可以了。
李信下令,除留兩個旅的兵力駐守虎門,其餘部隊對廣州進行扇形包圍,又命黃得功與白廣恩來廣州,留高一功率一個師在後面堵着北江,既防止大西軍由原路逃竄,也做好順流而下的準備,高成功與李雙喜率兩個師趕到指定地點開挖水渠。
蕩寇軍的軍事調動引來連鎖反應,廣州守軍除挖掘壕溝工事,還實行了物資配給與最嚴厲的宵禁措施,徐以顯與張可望得知消息,猛叫一聲好,爲怕暴露,連探子都不往外派了,只留幾人密切關注着廣州方向,坐等戰爭全面爆發。
蕩寇軍也在挖掘工事,給人一種構築包圍圈的假象,並且時不時的引發一些小規模衝突,一方面是麻痹大西軍,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測試桂王小朝廷的戰鬥力。
……
河內在當時,稱作東京,洪武三十年,越南首都遷到清化之前,東京名升龍,遷都清化之後,升龍成爲東都。
永樂六年,明成祖收復越南,更東都爲東關,宣德三年,黎利叛亂,建後黎朝,東關改名東京。
後黎朝的建立與朝鮮李朝類似,同樣是政變的結果,充滿着妥協與利益交換,僅百年不到,後黎朝便分裂,南部由阮氏統治,北部由鄭氏執掌,當今皇帝福泰帝是前皇帝永祚帝之子,永祚被廢之後,鄭氏立福泰帝,形同於傀儡,有名無實。
鄭家家主清都王鄭梉正聽取着長子鄭柞的彙報。
“父王,桂王擁三十萬兵力踞守廣州,明朝攝政王李信率大軍十萬來攻,怕是遲至年底,就要決戰了。”
“哦?”
鄭梉訝道:“十萬兵就敢來攻三十萬?那桂王怎被欺辱至此?”
鄭柞解釋道:“桂王立國較晚,所部皆爲烏合之衆,而大明攝政王所率之兵,百戰百勝。”
“嗯~~”
鄭梉年近七旬,微眯着兩眼,好一會兒才道:“這麼說,你是不看好桂王了?”
“不錯!”
鄭柞點點頭道:“明朝攝政王遲早要一統天下,孩兒就擔心,將來我大越邊上,再出現一個明成祖般的人物。”
鄭梉問道:“你的意思是,插手明國內戰,助桂王抵擋明朝攝政王?”
“不!”
鄭祚搖搖頭道:“插手內戰干係太大,況且我大越已經分裂,僅憑我鄭氏一家,無力北上,孩兒的意思是,應伺機奪取鎮南關,有此關在,若是北朝戰亂不休,進則可取廣西之地,退亦可守,鎮南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縱是北朝十萬大軍來此,亦是束手無策,父親了卻後顧之憂,可騰出手攻打阮氏叛逆。”
鎮南關山巒重疊,谷深林茂,地勢險要,古有南疆要塞之稱,歷來掌握在中方手裡,令越方寢食難安,因爲從鎮南關可以輕易的進入越南,而越南要想北上,則必須攻克雄關。
鄭梉那渾濁的老眼亮了起來,不過仍是問道:“他日若大明國力強盛,以此苛責我國,該如何是好?”
鄭柞道:“真若如此,把關城還他便是,難道他還爲此再次發兵來攻不成,就不怕重蹈明成祖覆轍?”
“也好,此事你去安排!”
鄭梉揮了揮手。
“是!”
鄭祚施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