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出使漢國
淺淺夫妻兩人,匆忙趕到劉羽琪的小院,就見一家人都圍在這裡,一副正好要送大夫出來的樣子。
“娘,大嫂怎麼了?”
“淺淺?怎麼突然回來了?”
淺淺和姜氏的聲音同時響起,姜氏又忙對姚氏說:“湘茹,你替我送送大夫。”
“好。”姚氏一臉笑眯眯的回答。
淺淺不解的看了看,不是說劉羽琪昏倒了嗎?怎麼見娘和姚姨都挺高興的。
見大夫能見到這麼開心的地步也就一個原因了,淺淺眉眼不免染了喜色問:“大嫂是懷孕了嗎?”
“對,懷了一個多月了,你大嫂真是福星,這才成婚就有了身孕!”姜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恨不得立即殺豬宰羊酬神一番的樣子。
“哈哈,這可是大喜事,我去看看大嫂!”淺淺高興得直往內室裡衝,清瀾一個男人自然不方便進去,因此就站在院子裡,也沒有走開。
“這孩子……”姜氏一臉笑意的望着淺淺的背影搖搖首,回眸對着清瀾,要將他請到廳裡去坐。
清瀾自己倒是不願意,執意站在這裡。
姜氏也知道她勸服不了清瀾,便沒多說,跟着淺淺進了內室。
內室裡,淺淺興高采烈的向劉羽琪道喜說:“恭喜啊,大嫂,你也是當孃的人了。”
劉羽琪喜色中帶了微微羞澀的回了一句,“謝謝,我也沒有想到這個孩子來的這麼快。”
“快點好啊,你看我大哥這個年紀,若再晚幾年,那就叫老來得子了。”淺淺一臉調侃的望向牀邊的大郎。
只見他笑得春風得意,完全不在乎淺淺揶揄的話。
劉羽琪微微笑了笑,看着大郎,想到他剛纔的話,目光卻是閃過一抹黯然。
緊隨其後來的姜氏,擡眼直接對大郎說:“你大妹夫也來了,正在院裡站着,你趕緊去陪陪。”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男人陪男客,女人陪女客。
大郎一聽說清瀾來了,也不敢怠慢,忙起了身對劉羽琪說:“你想吃什麼就讓廚房做來吃,一會兒安胎藥拿來了,記得喝,若是怕苦,就吃顆蜜棗。”
“我曉得的。”劉羽琪臉色微現紅暈,即感覺大郎的話窩心,又羞澀於人前太過親密。
劉羽琪自小就是按高門女子培養的,那一顰一笑都是有規定的,即使和自己的夫君也不能太過沒了規矩,不然的話,會顯得不莊重。
而在高門中,只有那些小妾纔會如此,耍盡了手段,就是爲了把夫君多留在屋內。
“你一個大男人別待在這裡了,趕緊出去了,娘會盯着她喝安胎藥的!”姜氏笑着揮揮手。
大郎臉上也浮現一抹不自然,尷尬得沒再多說什麼,大步走了出去。
劉羽琪望着大郎的背影,眼神略顯擔憂。
看她如此,淺淺猜想,她應該是聽大郎說了要去漢國的事情,纔會如此。
“你們姑嫂兩人聊聊,娘去吩咐廚房給你燉湯,你現在是一個吃兩人補,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吃得這麼少了。”
姜氏有些坐不住,恨不得讓劉羽琪一口氣吃成大胖子,這會兒哪裡願意閒在這裡等丫鬟端安胎藥來。
淺淺望着姜氏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笑彎了眼的說:“大嫂懷孕了,一家人都很高興呢!”
劉羽琪抿了抿脣,拉着淺淺的手問:“你特意過來,也是聽說了你大哥要去漢國的事情嗎?”
“嗯!我聽說了,所以來看看!”淺淺眉梢眼尾的笑意微微斂去,略顯沉重的拍拍劉羽琪的手背。
劉羽琪咬了咬下脣,有些擔憂的說:“現在各國間並不平靜,你大哥這時候出去,會不會遇上危險?”
淺淺扯了扯嘴角,沒有明說,但是以劉羽琪的聰慧,她會問這樣的話,自然就是心裡已經有數。
“這出使他國,多少都有些風險的,但是大哥的身份倒不至於像裕皇子他們這樣,出了事,也頂多是被趕回來,不至於被軟禁被威脅,之前鎮國公和平津侯不也這樣,但也沒事啊!”淺淺默默的說着言不由衷的話。
對於想要羊皮紙的漢國來說,大郎比起皇子更爲有價值,可是這一點,淺淺不能明說,不然的話劉羽琪會更擔心。
“我想請祖父幫忙去疏通疏通,看能不能換一個人出使漢國,你覺得可行嗎?”劉羽琪輕聲嘀咕,並沒有將淺淺的勸說放在心上,徑直說着自己心中所想。
“這……”
淺淺猶豫着,覺得目前可行的辦法,應該就是向皇上說出羊皮紙的事情,但是之前都沒說,這會兒說,皇上不見得會高興,只怕會更加忌諱肅親王府。
劉羽琪其實是一個有主見的人,這會兒也不過是心裡慌,嘴上纔不自覺的這樣問了起來,但她心中其實早有主意。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說一聲!正好我現在懷了身孕,快去向我孃家報喜,然後請祖母一定要來一趟。”劉羽琪後一句話是對她的貼身丫鬟青芽說的。
青芽得了指使,一下就跑得沒了影。
看着劉羽琪這樣,淺淺微微抿了下嘴,說:“我過來本是想說,大哥要出使漢國了,我心裡也不安,所以讓清哥哥給安插幾位暗衛在他身邊。”
劉羽琪對於讓皇上改變主意也沒多大的把握,比較這種事情,該在皇上下旨前就走動了。
因此,劉羽琪忙接話說:“淺淺有心了,那幾位暗衛的話,也先準備着,畢竟皇上已經下旨了的事情,明天一早就出發了,突然改動,不見得能成事。”
淺淺微微啓脣,想了想也沒說打擊劉羽琪的話。
雖然清瀾沒有跟她多說皇上派職的事情,但是她私心裡想着,清瀾能推了自己的差事,在大郎的事情上,應該也不會視若無睹,畢竟他是清楚漢國的目的,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大郎落到漢國的手裡。
這趟出行,說得好聽一些,就是保護璟皇子等人,但到了漢國,不就等於是別人碗裡的魚肉一樣。
姑嫂倆人挨坐在牀邊,默默的說着話,其間也喝了安胎藥,劉老夫人這才姍姍來遲。
“有喜啦?”劉老夫人滿是喜色的樣子。
淺淺讓開牀邊的位置,福了下身子見禮,畢竟是劉羽琪的祖母,也就是她的長輩,私底下自然不能以身份論尊貴。
“世孫妃也在啊!”劉老夫人笑笑的坐到了牀邊。
劉羽琪一下拉住了老夫人的手,眼梢眉底盡透着嬌意,一句閒話也沒有多說,直接問起了正事。
“祖母,孫兒如今有了身孕,不想相公出行漢國,您能不能和祖父說說,不讓相公出去啊!”
劉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微斂,孫女這樣急哄哄的把她叫來,她就猜到了是什麼事情。
不過這事,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劉老夫人看了眼在場的人,兩個侍候的丫鬟是劉府帶來的人,再就只有淺淺一人,話倒是都能說。
“你當這事這麼容易啊?清楚皇上有這意圖的時候,你祖父就阻撓了,但是皇上執意如此,你祖父也奈何不了,更何況,當時不單你祖父阻撓了,肅親王府的世孫爺也反對,還另行提議了他人,都被皇上拒絕了,如今聖旨都下了,將軍名號都封了,你覺得怎麼可能改變。”
淺淺微微擡了下眼皮,清瀾沒跟她說得這麼清楚,她只是猜想清瀾不會任由大郎被派這樣的苦差,倒不知道這般盡力。
想來,他可能是覺得事情沒有辦成功,過程多說也是無益的,所以纔沒有跟她細說。
“那怎麼辦啊?我才懷了身孕。”劉羽琪在劉老夫人面前,完全是一副小女兒的嬌態,依賴的看着老夫人。
劉老夫人拍拍劉心琪手,安撫說:“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也只能在他安全方面下功夫了。”
劉羽琪嘴角一垮,見劉老夫人這樣說,就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淺淺也是這樣說的,王府派了幾位暗衛過來,這一路會跟着相公同行。”劉羽琪聲音低低,顯得有些失望。
劉老夫人沒安撫劉羽琪,畢竟這是已成的事實,除了接受也沒有第二種辦法了。
她望向淺淺,滿是感激的說道:“世孫妃有心了。”
淺淺微顯尷尬的一笑說:“他也是我大哥,有能幫到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的。”
這感覺挺怪的,幫自家大哥做點事,還被其他人來感謝。
但同時,心裡也挺高興的,至少老夫人這樣相護的情況看來,劉家是真的把大郎當了半個兒子在照看。
“你祖父也是這意思,稍晚一些,府上會有四人過來找大郎,到時候你跟大郎說一聲,四個都是府中一流的好手,有什麼事情多仰仗他們,危險的事情就自己別做了,不想想你,也要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老夫人回眸對着劉羽琪一陣叮囑。
老夫人不單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又是女人,自然不習慣武將那套,而且就他看來,什麼都不如活條命最重要。
畢竟,她可不想她孫女千挑萬選的夫婿,這樣早就沒了,到時候苦的仍是她的孫女。
也正是因爲這原因,劉府才這麼盡力的走動,不想讓大郎出行,但是聖意已決。
“嗯!多謝祖母,我會跟相公說的!但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劉羽琪仍然有些不死心。
老夫人卻是十分肯定的說:“沒有一點可能性了,你想想南宮姑娘和蘇公子的婚事,這才隔了多少天,皇上下的旨意又作廢,這樣朝令夕改,那以後皇上哪裡有威信可言,所以你別多想了。”
淺淺微微愣了下,她還以爲說了羊皮紙的事情,皇上就會收回成命,但完全沒想到這一重。
淺淺原是打算,等會兒回去的路上,和清瀾說這事,讓他連夜到宮裡一趟,向皇上請旨,免了大郎去漢國。
想到這裡,淺淺有些坐不住了,再加上她們祖孫見面了,自然有私話要說,淺淺也沒多留,直接去了書房找清瀾和大郎兩人。
書房裡,氣氛有些沉悶,淺淺一臉不解的看着沉默不語的兩人,問道:“這是怎麼了?”
清瀾上前扶着淺淺在椅子上坐下了,這才沉聲說:“大哥決定去漢國。”
淺淺愣愣的擡眼,這一聲決定,自然與皇意無關,而是他自己想去。
“爲什麼?”鬧了半晌,他們急不可耐的事情,原來大郎本人是欣然嚮往的。
“我把羊皮紙的事情,剛剛告訴大哥了。”清瀾一邊說,一邊注意着淺淺的臉色,怕她不高興,又忙加了一句。
“大哥如今去漢國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有些事情,讓他知道會好一些,他能事先多有防備。”
清瀾就是好意,纔會說出羊皮紙的事情,淺淺又不是傻子哪裡會想不到。
“我本來是想說,看能不能把羊皮紙的事情告訴皇上,說不定皇上因此,會不讓大郎出使漢國了。”淺淺苦笑一聲,不過這辦法顯然是沒什麼用的。
清瀾沉靜的目光望了眼淺淺,略顯心疼的樣子,但有些話,卻得明說。
“大哥雖然是經大將軍一手提拔起來的,他的岳家也是純臣,但是大哥與我們的關係,皇上並不能十分放心,而這次出行,皇上會挑上大哥,多少也些關係,最重要的一點是大哥戰場上的功勳,皇上覺得他能夠勝任這次的任務。”
大郎接話說:“嗯,皇上私下有召見過我,並說到時候如有異動,就讓我將漢國一干人等扣留。”
淺淺輕嘲的撇了撇嘴,說:“皇上真是天真,連國師是什麼樣的實力都不懂,竟然就敢妄想。”
大郎有些猶豫的問:“國師難道真的這麼厲害嗎?”
國師在魏國十分的低調,除了一雙綠眸倒沒有什麼特殊,畢竟大郎是一個男人,也不會去關注男人的樣貌。
更何況國師都會戴面具,除了給人的感覺是清風骨道,絕世出塵,倒也看不出其他來。
至於武功方面,國師根本沒出過手,旁人哪裡曉得厲害。
淺淺可不想大郎掉以輕心,故意問說:“大哥,你和清哥哥對打,你能在他手裡過幾招?”
大郎面色赧然,“不到十招。”
大郎的武功是戰場上學的,那是實打實的蠻力,而清瀾的武功以內力爲輔,兩者比對,過不了十招也是正常的事情。
“大哥,你知道嗎?清哥哥的師父就是被國師殺死的,這樣一說,你明白國師的實力了嗎?”
大郎微怔的看着淺淺,又見清瀾點點頭,剛毅的脣不自覺的抿了起來,說:“那就真的是一個棘手的角色了。”
“對啊!”淺淺對國師這樣的敵人也是甚感煩躁。
她現在可沒有那種敵人越強,挑戰難道越高,人就越興奮的感覺,她現在只希望日子順順利利的,好讓她快快將肚裡的兩個寶貝蛋生出來。
“不過就算如此,皇上沒有下旨,我也是要去的。”大郎突然這樣說話,淺淺微微愣了,有些傻眼的看着他問。
“爲什麼?”
大郎瞥了眼清瀾,這纔回話說:“大妹夫都跟我說了,國師找上他幾次了,就是爲了搶奪羊皮紙,他很擔心漢國這次回去時,會趁機做點小動作來威脅他,要他交出羊皮紙。”
淺淺微微擰眉,這事夫妻倆早有猜測,只是不解清瀾突然跟大郎說這事幹嘛。畢竟幫不了什麼忙,還多一個人擔心。
“國師捉了你,你肯定也不會願意說出羊皮紙的事情,到時候真要這樣的話,你說不定會被帶到漢國去,到時候我在路上也能給你照應,能把你救出來啊!”
大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淺淺覺得窩心又好笑。
“不會的啦!國師現在不可能明面上對我們怎麼樣,我們防他,就是防他私底下使些手段!”
如果光明正大的擄去漢國,這不是要兩國開戰的意思嗎?
但若不這樣,她到時候一口咬定,她沒有羊皮氏,漢國一樣要派人來肅親王府要東西,事情也會攤開在明面上。
所以目前,應該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不會就好,不會就好!”大郎心安的嘀咕着。
畢竟淺淺懷了身孕,若真碰上這樣的事情,到時候能不能安全也不一定,所以一聽說這事,他對出使漢國的決心便十足有十。
大郎畢竟是戰場上回來的將士,雖然爲官的日子尚短,政治觸角並不敏感,但是他的妹夫,他的岳家先後向皇上上書,不讓他出行,他多少也清楚這當中的意思。
只是大郎嘴笨,有些話不會說,但不表示心中沒有所想。
他這一路到漢國就是兩個月的行程,而裕皇子又跑回蜀國了,這兩個月的時間裡,魏國和蜀國會不會開戰,沒有人清楚,但若真開戰起來了,漢國絕對會坐收漁人之利,到時候他一個魏國的將士,待在漢國的領土上,哪裡有什麼安危可言。
“大哥這次出去,要自己多加小心,把璟皇子安全送到了漢國,就趕緊回來,不論漢國怎麼留你,都別多做停留。我看這次和蜀國的事情,我們魏國不是割地賠償的話,就要開戰了。”淺淺忍不住碎碎唸了起來。
大郎點着頭應聲說:“放心好了,我肯定一刻都不會多留的。”
“那就好!清哥哥已經跟你說了暗衛的事情了嗎?你剛纔在大嫂那邊過來,劉老夫人來了,那話裡的意思是劉家也給你準備了人,一路護衛你的安全,稍晚一些人會來向你報到,你晚一點過去一趟,見見老夫人。”
淺淺想着,大郎和清瀾在書房裡談話,劉老夫人過來了,他可能還不太清楚。
“嗯!都說了,你不用擔心,祖母來了,我過去一趟,待會兒來了,我們再說!”大郎一聽劉老夫人來了,也不敢多耽誤一刻。
淺淺忙說:“不用了,我們現在就回去了,該說的事情都說清楚了,再晚了,回去的路也不好走了。”
有些話沒有明說,但大郎現在清楚了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人,自然就清楚淺淺這聲路不好走的原因是什麼。
“我覺得和蜀國開戰的機率比較大,魏國在三國中,本來就稍微顯弱,若再割地賠償的話,以後只有被欺的份。”
臨走前,清瀾突然插上這麼一句。
大郎愣了愣說:“我也是這樣覺得的!而且對方設了局,挑起這場戰爭,就算這次平息了,仍有下次,總不能次次割地賠償。”
“正是!”清瀾目光沉了沉,溫情的話沒有說出口。
淺淺在一邊接話說:“所以大哥也別聽皇上的話,什麼沿路拖行程,查明真相了就把人帶回來,這根本不可能,你們打不過國師的,不如早早的趕緊把人送到漢國,你自己安全回來,還可行一些。”
“嗯嗯!你們這樣一說,我清楚該怎麼做了,你們別擔心!只是到時候,我不能看到小侄兒平安出生了。”大郎略顯失望的看了一眼淺淺的肚皮。
他這個做大舅的,大妹兩次生孩子都沒法第一次看到小侄兒,難免覺得少了點什麼。
就像三個弟妹成家,他這個做大哥的,一次都沒有參加,說來心裡也是覺得很有遺憾的。
“大哥要平平安安的回來,看到大嫂順利生孩子這纔是最重要的!”淺淺目光定定的看着大郎柔笑。
大郎淺笑的應了一聲,說:“這是一定的!”
“嗯!你去找大嫂,我們去和爹孃說一聲,就回去了。”淺淺起身。
三人說笑着一起出了書房。
淺淺夫妻兩人去看了藍冉瑩和小思源,這才向姜氏道別,啓程回王府。
擔心漢國有所行動,清瀾和淺淺出行,都快趕上帝后出行了,那侍衛比起平時,多了一倍有餘。
馬車上面,淺淺小聲的和清瀾說着話。
“我覺得漢國這樣做,這次應該不會對我們出手,就算要出手的話,應該是趁着魏國和蜀國開戰的時候,再趁火打劫。”
剛纔一番分析,淺淺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大一些。
說來,這些天,他們分析來分析去,清楚漢國會對他們出手,但一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手。
而她又懷有身孕,不單清瀾十分緊張,就是她自己也有些緊張的。
但是剛纔大郎說到沿路有照應的時候,淺淺就想到了一件事。
漢國不可能直白的爲了羊皮紙對付她,不然的話,王府將這事公開了,蜀國方面也會有想法。
最重要的是這種關鍵時候,漢國要羊皮紙是爲什麼,羊皮紙上可是記載了大量的兵法,若不是想打仗,誰會急着要這東西。
魏國順勢把舞陽公主的事情再推到漢國的頭上,那漢國這些日子在魏國做的事情不就成了白搭。
所以她用一種置身事外的方法,細心下來琢磨,覺得漢國應該不會搬着石頭砸自己的腳。
“嗯!我剛纔也想到了這點!”淺淺說完,清瀾順嘴接話。
他也正準備和淺淺說這事,剛纔和大郎談話的事情,他也覺得之前他們的想法有些盲點。
夫妻倆人過於看重彼此,弄得有點神經兮兮,卻忘了在大局上分析這件事情。
畢竟漢國就算是要羊皮紙,也是爲了奪天下,怎麼可能會因爲羊皮紙而把漢國推入到風浪口上。
“不過就算這樣,我們也不能鬆懈,畢竟這天下形勢瞬間萬變,誰知道下一步會怎麼樣。”清瀾覺得,不管漢國打算做什麼,他們這邊不鬆懈纔是最主要的,不讓敵人有機可趁。
“嗯!”淺淺柔順窩到了清瀾的懷裡,臉上微現倦容。
清瀾張手抱住淺淺,在她耳邊低聲說:“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到了王府,我抱你回去。”
淺淺勾了勾脣,嘴角浮現起一個淡笑,張口卻是說:“我擔心大哥的事情,有些睡不着。”
清瀾擰緊了眉說:“你別這樣,我會派人一路跟蹤保護的,你只兩個月就要生了,這時候可得保持好的心情。”
淺淺低低的應了一聲,明白清瀾說的纔是對的,眼下什麼事,都不如她把孩子先平安生出來重要。
畢竟就像他們分析的一樣,就算要開戰也是兩個月後的事情,那會兒,也正是她生產的時候。
安全回了王府,清瀾把淺淺抱回安然居安置好了,讓花兒她們侍候着,自個兒又去了王爺的松柏院。
清瀾去松柏院待的時間不長,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這一晚,王府上下一片戒嚴,卻是風平浪靜的直到天明。
一早,璟皇子一行人離開國都,清瀾也沒有送行,而是找了託詞請了假,留在屋裡守着淺淺。
直到午時過了,有下人來報,說是漢國一行人已經出城了,清瀾和淺淺對互相對望一眼,鬆了口氣。
“果然,真的沒在這時候動手。”淺淺低低說了一聲。
清瀾沒有接話,臉色卻有點不好看。
淺淺微微聳了聳肩,勸說清瀾。
“別多想了,畢竟羊皮紙的事情,我們在南陽時就清楚早晚有面對的一天,哪裡會曉得,真要面對的這天,才發現這不過是一聲東擊西的手段而已。”
因爲羊皮紙的事情,王府的注意力全被國師牽引住了。
當時,清瀾就狐疑過,國師到底是何等人,國師沒有傷他的心思。
國師甚至有點像小孩子,就是直白的上來向清瀾討要東西。
雖然兩邊的人有交手,也要死傷,但是清瀾和國師兩人始終沒有出手,就算王府這傷折扣了國師不少手下,他也沒吱一聲。
如今倒總算看明白了,原來這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
但是誰又能想得到。
可是事情就來得有這麼巧。
若不是在南陽有喬三公的事情,王府也不會信得那麼真,更不會讓璟皇子行事得那麼輕鬆。
但是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現在說什麼,更不過是馬後炮而已。
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的肅親王府,清瀾臉色難看,也是正常的事情。
國師什麼活動都甚少參加,也不露面,只一心盯着王府索要羊皮紙,而王府又是清楚他的實力,自然也是全力對付,哪裡曉得,人家不過是鬧家家玩玩而已,只怪國師玩得太認真,又怪清瀾太輕信他要羊皮紙的決心了。
“大哥怎麼樣了?”淺淺故意問了一句,引開清瀾的思緒。
清瀾嘴角動了動,這才說:“我們的人在暗處,劉府的人在明處,但是大哥已經清楚漢國的實力了,也沒想過這些暗處的人能瞞過他們的視線。”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這怎麼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啊!”
清瀾無奈的望了眼淺淺說:“也不是這樣說,而是目前爲止,三國間暫時不會有舉動,就算有什麼,也不過是蜀國單方面微而小的挑釁,畢竟裕皇子一路跑回去也是要時間的,這近兩個月內應該算是平靜。”
淺淺瞭解,所以纔會提議讓大郎趕緊把人送到漢國,然後又趕緊回來,這樣的話,這一趟倒也算是輕鬆差事。
但就怕,到時候被留在漢國,而且在蜀國和魏國關係破裂的時候,漢國再來參一腳,可就麻煩了。
可是淺淺覺得,她越是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樣的事情就越是容易發生。
璟皇子走的當天下午,邱子衍就在這時候醒了過來。
聽到下人來報,淺淺便立馬趕了過去。
看到一臉病容的邱子衍,揚着虛弱的笑容衝着她笑時,淺淺只覺得鼻子一陣酸,幾步上前,擔憂的問說:“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叫大夫來看看。”
邱子衍搖了搖首說:“我沒事,他們呢?”
淺淺抿了抿嘴,明白邱子衍問的是誰,不過在邱子衍昏迷發燒的這些天裡,他們四人早就已經下葬了。
“都……沒了?四人?全沒了?”邱子衍表情僵硬的開口,原本就蒼白的臉,這會兒更是顯得有些青色。
淺淺安撫勸說:“你別多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你的身體,你別忘了自己這條命是怎麼撿回來的,你若不把身體養好,怎麼對得起他們,往後的日子,你可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了,你還是他們四個人的,你要代替他們四個人好好活下去,萬不可自暴自棄。”
邱子衍目光暗了暗,苦澀的說:“我這條命,哪有自暴自棄的資本。”
自邱家破亡了,他就不是爲自己活了,就是爲了邱家而活,如今又遇上這種事情,四條命換了他一條命。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有人追殺我,我自問在商場上行事光明,並不曾有過什麼齷齪。”
邱子衍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他雖然大力購買了不少田地,也將五穀糧倉開了起來,便是這當中行事都是銀貨兩訖,從未借了淺淺的勢,做過仗勢欺人的事情。
淺淺對邱子衍一向信任,有事情多也不會瞞他,更何況這次連累到他差點沒命的地步,淺淺自然也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邱子衍聽完了愣愣的呆了下,幾番無聲張嘴,片刻後才木訥的解釋說:“我和她並不相熟,一次偶然的機會救了被小地痞欺負的她,見她隻身一人,心中多有感慨聊了幾句而已,之後她爲表感謝,倒是去了城南米鋪幾回,但是我都沒在那裡,說來,我們也不過見了一面而已。”
淺淺聽到這樣的答案,其實心中有些放心,倒不是怕邱子衍真做壞事,而是在慶幸,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過客,幸好不是他的心上人,否則的話,只怕更讓他難過。
“我沒想過,救她一回,會害她沒了性命,早知道會是這樣,我當初就不救她了。”邱子衍沉默了下,天性善良的他,將事情攬上了身。
淺淺蹙眉反駁,“這種事情怎麼能怪你,說來你們倆人都沒有錯,錯的是璟皇子他們,是他們不折手段的挑事。”
就算他們發現了國都有漢國的暗樁那也沒有用,那些人根本就不願意指認漢國,後來王府深查下才發現。
就如那五府普通百姓人家,家中第三代全是孫女,但並不是他們真的沒有生下男孫,而是男孫生下了,不是離奇失蹤,就是生產時夭折了。
至於是不是真的如此,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但是這樣湊巧的事情,說來,想也沒人會相信他們。
可正是因爲留了後,後人又都在漢國,所以他們怎麼也不會背叛漢國的。
對此,淺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能說漢國的手法高明。
這樣做,不單保證了這些人的忠心,而且也讓他們感激,畢竟對他們而言,漢國人只有回到自己的地方,纔算安全。
相信他們直到死,也會認爲,這是漢國體恤他們背井離鄉,特意給他們留的後,哪裡會想到,這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
“真的和我沒有關係嗎?可若不是我的話,漢國的人不會找上他們,他們也許就不會死,不是嗎?”
邱子衍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是因爲他和那位姑娘相識的原因,就恨不得斬了自己的手,當初爲什麼要多事。
不多事的話,那位姑娘不會死,這次跟他出去的四位少年不會死,大家都不會死。
淺淺緊擰着眉,壓低了聲音說:“你這樣鑽死衚衕是沒有用的,你與其在這裡想這些,不如想想,怎麼對付漢國比較好。當然,如果你想我出事的話,又是另一說。”
淺淺故意拿自己說事,就是因爲她清楚邱子衍在乎她。
果然,她話音一落,邱子衍便忙擡眼問:“怎麼說?關你什麼事?你會出什麼事?”
淺淺抿了抿嘴,又說了國師的事情,並說道:“你該清楚當初喬三公的事情纔對,你覺得國師會那樣對付喬三公了,如今又清楚喬三公把羊皮紙交給了我們,你認爲他會怎麼對付我們?”
邱子衍一片灰敗,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淺淺也不想在這時候讓邱子衍煩心這些事情,但若不這樣說的話,他就會想那些人的死,倒不如轉移他的思緒。
“可能也就是兩個月後的事情了,裕皇子現在也逃回蜀國了,皇上雖然有派人去追,但也不知道追不追得上,裕皇子身邊有擅長易容的高人,只怕皇上難找到他的。”淺淺撇了撇嘴,有點責備皇上無能的意思。
但是又有點忍不住辯解,不怪我軍無能,只怪敵軍太狡猾。
“……若我們現在成了三國最大的米商就好了,控制了三國的糧草,相信就沒人敢輕言打仗了。”邱子衍訥訥的說道。
他以前一直聽淺淺說這樣的話,說是控制了糧草經濟就等於控制了三國命脈,那會兒並沒有切死的體驗。
但是這一次,他卻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
戰爭要來臨的時候,他什麼也做不到,若是當初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是啊!”淺淺抿了下脣,她雖然一直有這樣的大志,但是以前是經濟不允許,現在是時間不允許。
“我想一個人靜靜!”邱子衍滿目複雜的閉上了眼。
淺淺看他如此,心裡也不好過,沒多話就出來了,在門口對着侍候他的丫鬟一陣叮囑,這才腳步沉重的回了安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