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出師不利
下午淺歌藉口要忙,將朵朵撂在一邊,她也不惱。
淺歌本來就是這個性格,一板一眼,答應了的事情就會全力以赴,即使這個國師之位,是被朵朵強迫才接下的,他也不會有丁點敷衍。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來,朵朵在偌大的寢宮裡走來走去,嘴裡低低嘀咕着話,只她自己聽得見。
“不行,不能太過被動了!”朵朵雙手一擊,叫來宮婢附耳吩咐了幾句。
接下來沒幾天,宮殿鬧鬼的消息不脛而走。
對此,清瀾只是涼涼的看了一眼朵朵,不置一詞。
執政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手段,清瀾沒有見過,再加上朵朵喜歡淺歌,想招他爲婿,都是明面上的事情。
這晚,朵朵小臉微白,一身單衣,赤足跑到了瓊華宮。
淺歌起身相迎,看到朵朵這副樣子,一陣輕蹙眉眼,對於衝到他懷中嬌小卻有些發涼的身子並沒有推開,反而緊了緊手。
“怎麼回事?”
朵朵特意着了單衣吹了足足一個時辰的風,面發白嘴發青身上冰涼了這纔過來,眼下更是眼淚漣漣,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我怕,大叔,我怕!”嬌嬌軟軟的聲音帶着懼意。
別說是一向把朵朵放在心尖的淺歌,就是陌生男子看着朵朵這副模樣,不明原由就會先疼上三分。
淺歌略想就明白是這幾天宮中的流言驚到了她,安撫的拍了拍她單薄的後肩,道:“朵朵不要多想,宮中並沒有什麼髒東西。”
朵朵揪着淺歌的衣襟,仰着小臉脆弱的說:“可是我怕極了,我不敢一個人睡,嗚……”
淺歌擡起溫熱的手替朵朵擦着眼淚,並道:“別怕,爲師送你回去,在你牀邊守着,等你睡着了再離開,若是實在不放心的話,讓宮婢守在你牀前。”
攝政王府上下,乃至淺淺都以爲朵朵是受了她的影響,不喜歡丫鬟宮婢往她身邊湊,其實只有朵朵自己清楚,她不喜歡那些丫鬟看淺歌的眼神,所以平日裡鮮少親近丫鬟,也絕了丫鬟拿她當墊腳石,勾引淺歌的心思。
朵朵一雙素手緊緊的揪着淺歌的衣襟,眼淚洶涌而落的說:“我想在大叔這裡睡,好不好?”
淺歌略有猶豫,倒不是他意識到了朵朵不是小孩子了,而是想起朵朵小時候也會在他身邊休息,只是長到十歲後,被淺淺擰了回去。
朵朵惟恐淺歌拒絕,忙哭着撒嬌道:“好大叔,你就讓我在這裡睡吧!爹孃都不在身邊,就大叔在,我在其他地方我也怕,我是真的怕!”
淺歌看着朵朵眼中的懼意,再想到兩人年齡差這麼多,也一直把朵朵當孩子看待,便沒有多說,摟着她上牀,扯過被子將兩人嚴嚴實實的蓋好。
“好了,睡吧!”淺歌輕輕道。
朵朵心中閃過小得意,竟然這麼輕易就上了淺歌的牀,猜想他心裡肯定也是偷偷中意自己,只是這顆老牛不好意思啃她這顆嫩草。
朵朵嘴角剛翹了下,發現兩人其實同蓋一牀被子,但被下的淺歌卻是老老實實,別說是抱着她了,就是碰也沒碰她一下。
朵朵不死心的往淺歌身邊湊了湊,顫抖的說:“大叔,你有沒有聽到聲音?”
“什麼聲音?”淺歌側耳聆聽,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及心跳聲。
朵朵咬着下脣,微紅着眼眶說:“一個女子的哭聲,她一直在我耳邊哭,大叔你快把她趕走。”
淺歌修爲高,若是有人在這宮殿使壞,不管是人是鬼,他都能發現,但是眼下別說看了,就是聽也沒聽到朵朵說的女鬼哭聲。
淺歌清楚這是朵朵的心魔,出手捂住朵朵的耳朵,溫和的輕勸:“好了,現在聽不到了,快些睡!”
朵朵趁機窩到淺歌的懷裡,一手小手緊緊的纏在淺歌的腰上,小嘴貼着他的胸口,一張一合,有意勾引的說:“大叔……”
淺歌微微蹙眉,只覺得腰上和胸前的接觸有些發燙,卻也沒有多想,仍是一派君子之風的低勸:“好了,睡吧!明天還要早起上朝!”
朵朵心中低咒了一聲木頭,卻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琢磨着想等淺歌睡着了,她才做些小舉動。
半夜裡,朵朵微微動下,淺歌便誤以爲她睡得不好,捂着她耳朵的手也微微緊了緊。
朵朵心中一聲低咒,暗暗埋怨淺歌這人的精神怎麼這麼還,怎麼還不睡覺,如此拖到了三更,卻是再也支撐不住了。
早朝時,朵朵掛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了。
清瀾一早就得了信,看到女兒這樣,心裡又憤怒又不捨。
下朝了特意把人拖到一邊訓斥。
清瀾本就捨不得朵朵嫁人,被其他男人拖走,畢竟這個女兒可是他心中的第二位,除了淺淺還真沒人比得上,就算是三個兒子也都排在她的後面。
朵朵微嘟着嘴說:“爹你就別管了!我喜歡大叔的事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你看大叔那呆子樣,我若不使些手段,他還一直把我當孩子看待!”
清瀾恨鐵不成鋼的說:“那也不用倒貼。”
朵朵纔不管清瀾說得多難聽,斜着一雙杏眼,威脅說:“爹你最好別破壞我行事,不然的話,我就把娘招到宮裡來陪我住,哼,讓你每天晚上沒媳婦抱,看你還管不管我。”
清瀾冷冷的瞪了眼朵朵,決定不理這瘋丫頭。
反正這事他說了也不算,畢竟她們母女倆人都聯手了,淺淺也看好這個女婿,他還能說什麼。
再者,大多數男子天性風流,雖然他們可以用權勢壓迫,但清瀾心裡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不近女色的淺歌不說各方面條件優秀,就是這一點也是極好的。
至少朵朵真的招了淺歌爲婿,他們做爹孃的不用擔心,以後淺歌后院裡會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給朵朵填堵。
晚上朵朵甚至不找藉口,和淺歌用了晚膳就賴着不走了。
淺歌微微擰眉,琢磨說:“今日我查了下,卻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宮中鬧鬼之事純屬無稽之談,你派人去查查清楚,看究竟是何人在後面搗鬼。”
淺歌再有本事也是清風朗月的一個人,就算以前在漢宮裡,那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到了魏宮裡,有朵朵和清瀾兩人聯手相瞞。
淺歌查不出究竟是誰在背後使壞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更何況在朵朵耳邊哭叫的女鬼,根本就是朵朵的一個謊話,更別想把人揪出來。
朵朵咬着下脣,委屈的問:“怎麼就我一個人聽到,敢情她就欺負我一個人啊?”
淺歌看到朵朵眼下的青影,誤以爲她是怕了,纔會整夜沒有睡好,極爲憐惜的說:“別多想了,這都是沒影的事情。”
得了淺歌的疼惜,朵朵更顯委屈的說:“是不是我平日裡壞事做得太多了,所以鬼才找上我。”
“瞎說!”淺歌一聲輕斥,帶了幾分不悅的說:“我們朵朵心地最是和善不過了,爲師心裡都清楚。”
朵朵咬着下脣,可憐兮兮的擡着小臉說:“但我愛欺負人,就是家中的三個弟弟我都沒有放過,大弟二弟還被我嚇得連家都不敢回了。”
淺歌輕刮朵朵的鼻樑,聲音低啞了些哄道:“別多想,他們兄弟倆是出去歷練了。”
“真的嗎?”朵朵摟着淺歌的腰,小腦袋的他胸前蹭着。
頭頂是擔憂的溫語,而她心中卻是綺麗的幻想,一雙小手更是偷偷捏了下淺歌的腰,又摸了摸他的胸,心中大爲滿意。
當晚,朵朵又留宿在淺歌宮中。
留宿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接連幾天下來,淺歌倒也習慣了,除了朵朵晚上睡覺不老實,喜歡動來動去,倒也沒有什麼其他不可取的毛病。
一連折騰了七八日,最初的兩天朵朵還有色膽,故意在淺歌懷裡磨磨蹭蹭的想下手,接連幾天下來,發現淺歌武功高就算了,還淺眠。
這晚朵朵故意把摺子都丟給淺歌處理,自個兒抱着被子早早就睡了,所以當淺歌上牀休息的時候,朵朵正好精神十足。
待到身邊的人漸漸睡了,朵朵這才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簾。
這些天晚上,她故意折騰淺歌,還一個目的就是想他睡不好,他睡眠差了,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覺,相對而言自然會睡得沉一些,如此也方便她下手。
朵朵又在淺歌懷裡拱了拱,見他並沒有醒,只是下意識的將捂着她耳朵的雙手緊了緊,便偷偷笑了笑。
一雙素白的小手更是做賊似的挑起淺歌的衣服,輕輕的扯着他的褲頭。
纔想進一步,朵朵就感覺到淺歌的氣息變了,當下用力拽住淺歌的褲頭,一臉痛苦的樣子,小嘴無意識的呢喃。
淺歌睡夢中覺得有人動他,下意識的握住了褲頭上的小手,掙眼一看,就見朵朵一副被夢魘的樣子。
淺歌慌得顧不上褲子,小意的將人摟住,溫聲低哄:“朵朵,朵朵……”
朵朵痛苦的叫道:“大叔,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淺歌愣了下,直到褲子快被朵朵扯下了,才過神來,微不可見的紅了下頰,手下輕輕觸了觸朵朵手間的麻筋,使她不得不鬆開手。
這纔將人重新抱到懷裡,低聲在她耳邊一聲聲的哄着。
“朵朵乖,這是夢,我們這是在做夢。”
朵朵表現得就如在夢中一樣,緩緩平息,終是安穩的趴在淺歌的懷中熟睡。
朵朵一張小臉面朝淺歌的胸膛,忍不住咬切切齒一番。
淺歌自是不知她心中的算血,寵溺的笑笑。
“怎麼又是說說夢話又是磨牙。”
朵朵心中吐了一口老血,卻也不敢再次做怪,只得安分的睡下。
第二天早朝前,淺歌叫醒了朵朵。
見她揉着眼睛,一副愛睏的嬌樣,又睜着她眼下的青影,看了看,脣邊的笑意微微凝結。
“今晚睡覺前喝碗安神茶,這些日子就沒見你睡過一個好覺。”
淺歌說話間,溫熱的手指輕輕滑過朵朵的眼底。
朵朵一副享受的樣子,微嘟起嘴,嬌聲嬌氣的說:“哪有,人家明明睡得很好,有大叔在,我什麼都不怕。”
淺歌知道朵朵說的是女鬼的事情,但是這幾天下來,他卻沒有查到一點頭緒,不免也覺得有些奇怪。
可是朵朵看着又不像說謊,眼底青影,一看就知道沒有睡好的原因。
再者,朵朵是他一手帶大的姑娘,他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她話的真僞,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在她這麼大的年紀了,撒嬌哀求幾聲,就同意夜夜同牀共枕。
“你昨天晚上做惡夢了,還記得是什麼嗎?”淺歌低聲詢問。
朵朵微斂着眼簾,想着是糊弄過去還是扯一個謊。
想了想,擡眼,嘴角一癟,晶瑩的眼珠就要奪眶而出。
“大叔你壞……”
淺歌心底一顫,倒不是有什麼綺麗的想法,而是這感覺就跟小時候一樣。
剛學武功時,朵朵受不住苦想躲懶的時候,就是這樣嬌嬌弱弱的看着他,委屈得不得了。
“怎麼啦?”淺歌不自覺的軟了嗓音。
朵朵嘟着小嘴,眼眸一擡,微惱的問:“大叔是不是還想着離開我?”
淺歌好笑的拍拍朵朵的小腦袋,仍舊一副把她當小孩子看待的樣子,眼神越發溫柔的說:“怎麼會?爲師不是已經留下來了嗎?”
朵朵咬咬下脣,心裡悶悶的。
低垂眼簾望了眼胸前鼓鼓的地方,娘都說她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卻有十七八歲的身材,胸前鼓鼓的,腰肢細細的,怎麼就大叔這笨蛋,一天到底覺得她還像三歲的小姑娘似的。
“可是我夢到你要走,怎麼拉你,你都不肯留下來!”
朵朵一眼望去,美目裡滿是怨恨,眸中波光瀲灩。
淺歌卻只當她是孩子鬧情緒,擡手輕點了下她的額,哄說:“你也說了是夢,夢都是反的,更何況我現在人不是站在這裡嗎?”
朵朵鼓着雙頰,不滿的說:“那是因爲你拉住了你!”
淺歌清冷的模樣微微染笑,有些哭笑不得的想着,難道她昨晚睡着睡着扯住了他的褲子,只是這小丫頭哪裡不扯,偏扯他褲子,真是讓人無奈。
朵朵見淺歌這樣子心裡就蹭了一把火,扭身就去上早朝,沿路一臉陰沉,哪有在淺歌面前的嬌媚天真。
心中更是默默想着,一定得讓他知道她已經是一個女人了才行,否則的話,再多勾引的手段都是白搭。
她媚眼一拋,他卻只當她眼中進沙了,這種日子何時是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