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完結章下
“下官不敢!”一個瞬間,陸騰揚想了許多,最終被迫在權利之下,向清瀾低了頭。
清瀾並沒有就此放過他,仍舊沉着一張臉說:“你知道就好!”
陸騰揚鬧了一個沒臉,心裡十分的不痛快,再加上陸子睿和輕靈的態度,他今天想以親爹的身份坐上高堂的位置,接受新人的跪拜是沒有機會了。
稍晚一些,陸騰揚趁着各人不注意的空當偷偷溜了。
拜了天地,回到新房裡的陸子睿有幾分內疚的對董爭妍說:“都是我的原因,所以剛纔纔出現這樣的情況。”
前院裡的客人都在討論他和陸騰揚的關係,他心裡是十分清楚的,雖然是他故意這樣做的,事先也和董爭妍商量過,取得了她的同意。
但這畢竟是董爭妍唯一一次婚禮,他心裡多少覺得有些對不起董爭妍,沒有給她一個完美。
“我不在意這些,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你大膽的去做吧!我雖然幫不了你什麼,但是卻能站在你身後。”董爭妍咬了咬脣,臉色桃紅的大膽表示。
這番言語,對她而言已是極限,算得上是示愛了。
陸子睿即感動又心酸,他一個男人實在不該讓自己的女人每天牽扯在這些麻煩事情當中。
他想給她一個安穩的家,但是眼下他註定做不到,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這一晚,陸子睿極盡纏綿的給了董爭妍一個美好的初夜,並暗暗發誓,他這一生都不會辜負她,他不要她有朝一日變成他娘那樣的可憐女人,他要讓她臉上永遠帶有笑容。
婚後,陸子睿和董爭妍在四合院裡住了三天,直到三朝回門這天,他們才又搬回了董府。
這三天裡,國都裡流言不斷,說的全是當年陸府的事情,有鼻子有眼的樣子,像是都親身經歷了一樣。
一時之間,陸尚書品性有虧的事情被人拿出來炒作,再加上清瀾的幫助,幾個文官得了指示,聯名上書,皇上不得不暫免了陸尚書的職務,讓他賦閒在府。
緊接着沒多日,謝意芝謀害嫡子嫡女的證據被人拿了出來,一狀直接告到了皇上面前,早朝的時候被大臣提出。
在魏國這裡,寵妾滅妻最被人不恥,同樣的,謀害子嗣也是大罪,更何況當初的謝意芝只是一個貴妾,即使如今她做了陸騰揚的繼室也是一樣。
皇上對陸騰揚恨得牙癢癢,心裡埋怨他竟然連一個女人都管不好,原本在心裡琢磨着過三個月找一個藉口讓他官恢復職的,如今也只能擱淺了。
謝意芝更是被皇上直接下令賜死,連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其實陸騰揚是信子睿說的話,他回府後也私下查了,問了府裡的下人,只是謝意芝掌管中饋這麼多年,陸騰揚又從來不插手後院的事情,就是有知情的下人也不敢說實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
如今他坐在家裡聽到這些消息時,人都蒼老了十歲不止,更是恨極了謝意芝當年的手段。
那會兒謝意芝陪同他出使任務,在這期間一雙嫡子女沒有了,而這時候她又正好有了身孕,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是謝意芝出的手,當時信了是意外,只處理了一批下人。
宮裡派人來賞賜毒酒和白綾的時候,謝意芝的女兒來找陸騰揚求情。
看着這張神似謝意芝的臉,陸騰揚的氣不打一處來,當年只怕就是她發現了自個兒有了身孕,所以纔對子睿他們下手。
“爹,你救救娘,你救救娘啊!”
陸騰揚冷冷看了女兒一眼,拂袖走人。
這些年,他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甚是疼愛。
如今雖然對謝意芝滿是怨恨,但對這膝下唯一的女兒卻是遷怒不起來,畢竟她當初尚未出生,如今又十歲不到,大人間的恩怨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皇上下旨要謝意芝死,又有清瀾的人盯着,下面的人自然就不會陽奉陰違,她甚至連掙扎喊怨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宣旨的公公摁的地上灌了毒酒。
在得到謝意芝死去的消息後,董爭妍做了一桌子菜,陪陸子睿喝了幾杯,以示慶祝。
她看到陸子睿因爲謝意芝的死而變得開懷了一些,心裡也就放心了,她就怕陸子睿執念太深,最終苦的是他自己。
畢竟放在心裡這麼多年的結,如今終於解開了大半,陸子睿一時興奮喝多了,不再裝做沉穩自持的樣子,多了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活力,抱着董爭妍說了許多許多話。
很快到了九月,馥兒的預產期也就是月中這幾天,這幾日母妃天天往國公府跑,淺淺倒覺得沒什麼,畢竟三個孩子都是她的,自然該由她親自帶。
倒是朵朵有些不樂意了,這天用了早膳,母妃又準備去國公府。
朵朵小臉一板,嘟着嘴說:“祖母,你到底是我們王府的人還是國公府的人啊?你到底是我的祖母,還是舅奶奶的祖母啊?”
朵朵知道馥兒肚子裡懷了一個孩子,比她小多了,還沒出生,她就要叫人家表舅或者表姨。
她是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孩子的,畢竟朵朵這個年紀最是計較這些了,不說是她,就是兩個小子也是。
中秋的時候,一家人在一起過的節日,兩個小子盯着馥兒的肚子看了許久,才一臉不屑的說:“等他生出來長得比我們高的話,我們就叫他表舅。”
而朵朵比這兩個小子的好勝心更重,自然更不樂意。
如今再加上她喜歡的祖母,天天跑去國公府,就爲了照顧那個還沒有出生的所謂表舅,她心裡能高興纔怪。
大有種還沒有出生,就和她爭寵的感覺。
“傻孩子,祖母就是去看看而已,你一會兒不是要去你師父那裡上課嗎?”母妃眼底一派笑意,一臉慈愛的哄着朵朵。
朵朵斜着眼睛,奶聲奶氣的說:“祖母,你就別哄我了,我當我不知道嗎?我就算今天休課,你肯定也要去國公府的。”
母妃哭笑不得的敲了敲朵朵的額,說:“舅爺爺對你這樣好,他如今老來得子,你還不許祖母去看看啊?”
朵朵捂着額,怪腔怪調的叫着,“祖母,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母妃微怔,看了眼朵朵,又看向淺淺,用眼神示意問道:“朵朵這是怎麼了?”
淺淺失笑的罵道:“好了,你別鬧你祖母了,你祖母是有正事要辦,怎麼?你是不知道去你師父那裡上課,所以故意找藉口是嗎?”
朵朵杏眼向上一翻,糯聲道:“娘,你就別挑撥我和我師父的關係了,我師父纔不會上當。”
淺淺好笑的說:“你又知道咯?”
朵朵一臉得意的說:“當然,我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淺淺鄙視的看了一眼朵朵,直接將她無視了,側目對母妃說:“母妃,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國公府吧!舅母就是這兩天生了,別耽誤了,去看一眼也好放心。”
母妃笑睨了一眼嘟高了脣,一臉不悅的朵朵,揪住她能掛醬油瓶的小嘴說:“好了,別不高興了,最多祖母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糖葫蘆可好?”
朵朵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這可是祖母說的噢,不許騙人!”
朵朵吃過一次糖葫蘆,挺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滋味,但是母妃覺得街上買的東西不乾淨,所以平日裡大多不會讓朵朵吃這些東西。
這次也是被朵朵鬧得沒有辦法,急於哄她纔會鬆口。
淺淺倒不在乎朵朵吃街上的小吃,畢竟普通百姓都能吃的,她們也沒有什麼吃不了的,更何況,當年她可是吃着地溝油長大的,也沒見出什麼事。
母妃前腳剛出房門,朵朵就自小凳子上跳了下來,風風火火的說:“母妃,我去找師父了。”
“去吧去吧!”淺淺好笑的揮揮手。
就這活力十足的樣子,哪裡有一點剛剛爲了母妃爭寵的委屈樣,明顯就是故意騙哄母妃。
下午的時候,淺淺在屋裡教兩個小子認字卡。
兩個小子有點不樂意的說:“這些我們都認得了,我們不要學這個了,要學和姐姐一樣的東西。”
淺淺失笑的戳了戳他們的額,嗔道:“你們兩個野心倒是不小啊!還沒有學會走就想着跑了啊?”
“誰叫姐姐罵我們是笨蛋啊!還說這些她看了幾次就全部記住了,我們都學了好多天了。”二哥兒不滿的嘟高了脣,一副緊繃的包子臉。
淺淺回想了下當初,沒心沒肺的笑說:“你姐當初的確是一學就好,記憶特別好。”
其實大哥兒和二哥兒都不差,記憶也都好,但只有朵朵完全和清瀾一樣,看東西都是過目不忘,因此,學東西也特別快,在這一點上,朵朵倒是有本錢鄙視兩個弟弟。
“娘偏心,你就是疼姐姐一點,你別以爲我們不知道!”兩個哥兒對視一眼,一臉埋怨的同時說出來。
“噢,這都被你們發現了?”淺淺故意逗着他們倆。
大哥兒不滿的說:“別人家的兒子是個寶,女兒是根草,到了我們家裡,就是兒子是草,女兒是寶!早知道就不投生在你們家了,哼!”
淺淺輕敲了下大哥兒的腦袋,失笑的說:“鬼精靈似的,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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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兒一臉得意的揚揚下巴,他纔不會說是聽下人碎嘴說的。
下人倒也沒有惡意,就是覺得奇怪而已,所以幾個丫鬟碎嘴說了幾句,正好被兩個哥兒聽到了。
好在兩個哥兒聽到了倒是心眼大,不在意這種事情,反正他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文的武的都打不過朵朵,被她欺壓着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只想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他們長大了再說。
只是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長大了的他們被欺負得更慘。
“好了,別鬧了!你們想追上姐姐,就快點把這些字卡都記熟了,姐姐也是一步一步學過來的,基礎不打好,怎麼學姐姐現在所學的東西。”淺淺斂了笑,不再和兩個兒子鬥嘴。
兩個兒子不滿的翹了翹嘴,挪了挪小屁股,被迫繼續記字卡上的圖樣和文字。
沒多時,門房來信,說是舅母快生了。
淺淺眼睛亮了亮,立刻起身說:“你舅奶奶要生了,娘得去看看!我送你們去你姐姐那裡。”
兩個平時一肚子壞水的小子,一聽要把他們送到朵朵那裡去,立即抱着淺淺的腿,扯着嗓子一陣乾嚎。
“不要,我不要去,我們要跟着娘,娘別拋棄我們!”
淺淺甚是無語的兩個小子的頭上一人敲了一下,不過心裡也知道是朵朵平時把他們欺負狠了,所以他們倆見了朵朵都是繞路走的,一般情況下不會主送上門被奚落。
“行了行了,我帶你們一起去就是了!”淺淺頗是無奈,一手牽起一個,吩咐慎語她們速度打點好出行。
國公府里人仰馬翻,好在事先都準備妥當了,產房裡面倒是有條不絮,不過平津侯的亡妻,就是生產時不順利一屍兩命沒的。
所以這一次,平津侯特別怕有人再動手,請來的兩個穩婆,不單早早的就把她們接到了府裡,就是穩婆的家人都被他一併控制起來了。
就是防止有人再用穩婆的家人,逼着這兩個穩婆使壞。
但即使是這樣,平津侯還是不放心。
淺淺帶着兩個小子來的時候,遠遠就見平津侯在屋前走來走去,面色蒼白,雙目無神,不時張望門口的方向。
“你說她會不會有事?她還這麼小小一隻,是不是承擔得起生產的痛苦?”平津侯用手比劃了下,在他的眼中,馥兒就像一個奶娃似的。
畢竟若是他當初的孩子還在的話,比馥兒還大上一點,都是能做祖父的人了。
母妃安撫說:“沒事沒事!女人都要經過這一趟的,而且裡面還有大夫,隨時盯着,無妨的,無妨的。”
平津侯也是真的怕了,這一次特意託人請了一個女大夫來,倒也算不得什麼女大夫,只是某位大夫的髮妻,她一個女子跟着丈夫學了不少醫學方面的知識,而且主攻女子婦科,平日裡倒也時時在各大世家後院裡走動。
這樣的人雖然尋來了,但平津侯還是不放心的,又怕人家醫術不好,又怕人家被人收買了的,好在這對夫妻倆是好心人,主動住到了國公府,等於說把性命交給了國公府拿捏。
“舅奶奶叫得好恐怖啊!”淺淺帶着兩個小子剛走近,兩個小子就捂着耳朵,一臉怕怕的樣子說道。
母妃回眸就看到淺淺來了,還帶來兩個孫兒,當下皺了皺眉,說:“怎麼把他們帶來了?”
小孩子家家的來到這種地方,不說等下丫鬟換水時看到的血,就光是這叫聲,也夠他們晚上睡不踏實的。
淺淺十分無奈的說:“他們倆不肯去朵朵那裡,又要跟着,我就帶出來了。”
說罷,她回眸對好兒和圓兒說:“你們帶着他們倆去花園裡玩,注意安全,別讓他們受傷了。”
“是!”好兒和圓兒應了話,兩人同時對兩個小子說:“小少爺,奴婢帶你們去後花園裡玩。”
兩個小子也不願意在這種叫聲恐怖的地方,當下二話沒說就跑了。
淺淺不放心他們兩個,除了好兒圓兒跟了去,還帶了不少丫鬟和奶嬤。
“怎麼樣了?”待兩個小子去了後花園,淺淺這才上前說話,雙手握住母妃微涼的手,無聲的安撫着。
母妃抿抿嘴說:“已經一兩個時辰了,還沒有出來,怕又是一個折騰的。”
淺淺柔聲安撫說:“折騰就說明是哥兒,娘別擔心了,舅母會沒事的。”
母妃臉色暗暗的說:“倒希望你舅母這胎一舉得男,畢竟你舅舅這個年紀了,雖然別人當着我們的面不敢說,但是背後多的是人笑我們國公府斷子絕孫,國公府也是被我們王府拖累了,我這心裡也不舒坦。”
這些事情,淺淺都明白,拍拍母妃的手說:“放心,一切都會好的,舅母還年輕,舅舅還健壯,他們接下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國公府肯定能恢復以往的繁盛。”
“嗯!我也是這樣想!”母妃擡臉,微微一笑,臉色好了許多。
另一邊的平津侯仍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淺淺上前叫道:“舅舅你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和舅母吃了這麼多苦,兩個人才能在一起,有了現在平靜的生活,往後的日子裡,老天爺一定不會薄待你們的。”
“嗯!”平津侯重重的應了話。
早就看到了淺淺帶着兩個小子來,只是一心牽掛着屋裡生產的馥兒,他就是和人噓寒一句的心情都沒有。
淺淺也沒有打擾平津侯,知道現在除了馥兒平安產子的消息,其他的什麼安慰話對平津侯而言都沒有用,還不如讓他安靜的待會。
一個下午過去,馥兒還在裡面奮鬥着,人蔘茶都喝了兩回了,孩子還沒有出來,好在裡面有丫鬟出來說話。
知道孩子雖然沒生,但馥兒還是清醒有勁的,他們這才放心。
畢竟他們守在門口,只聽得到馥兒痛苦的慘叫聲,心中難免惴惴不安。
晚膳時分,淺淺吩咐丫鬟弄了點簡易的小吃端來,勸說平津侯和母妃吃一點,兩人都沒有什麼心情。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平津侯說了這麼一句,又守到門口去了。
淺淺搖了搖首,也懂他的心情,畢竟當初她生產的時候,清瀾更誇張一些,後來甚至還暈倒了。
“母妃,你吃一點吧!這麼一天下來,你也累了!”
母妃看淺淺一片孝心,雖然沒有什麼胃口,但也意思意思的拔了兩下筷子。
她不放心的問:“兩個哥兒呢?你別守在這裡了,趕緊去看看他們,可是吃了飯,他們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可經不得餓。”
淺淺微微一笑說:“母妃放心好了,他們都已經吃過了,這會兒被安頓在隔壁院子裡,我讓花兒給他們說故事,正乖着的!”
“嗯!再過一會兒,馥兒還沒有生的話,你就帶着兩個哥兒先回去,我們大人折騰一下沒有關係,但兩個哥兒還小,經不起折騰,別耽誤了他們休息的時間。”母妃不放心的叮囑。
淺淺保證說:“母妃不用擔心他們倆,我會顧好的,而且一會兒清哥哥也會來接我們的。”
以清瀾的性格,他回了府不見人的話,肯定會直接過來接他們母子,如今沒有來,只能說明他事多還沒有回府。
不過這話說完沒多久,清瀾就出現在她們的面前了。
“你在這裡一天了?”清瀾微擰眉,有些擔憂的問:“沒去休息一會兒?”
淺淺一指置於脣間,讓清瀾別沒眼色的這時候說這些,畢竟平津侯正擔心着馥兒,免得他聽到了心裡不舒服。
“我吃過了,兩個小子在隔壁院裡,你要不要過去陪着他們?”
清瀾微挑了下眉說:“不用,我在這裡陪着你。”
“嗯!”淺淺應了話,便不再多言。
幾人一人坐了一個位置,等着產房裡的好消息,稍晚一些,就是國公爺也忍不住了,親自過來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母妃有意讓淺淺他們帶着孩子先回去,不過淺淺倒覺得沒有必要,反正國公府這麼大,又不是沒有院子給他們住。
而且在這裡都守了一天,也沒有道理在最後離開。
母妃見淺淺這樣說,便沒多說什麼,只是親自跑了一趟隔壁院裡,看着兩個哥兒好好的,又對丫鬟又敲打了一番纔算放心。
馥兒自午後開始,直到亥時孩子纔出生,算起來也是整整一天的時間了。
孩子呱呱落地,一聲響亮的哭聲自產房裡響起時,平津侯再也忍不住的衝了進去。
產房裡髒亂不堪,看到平津侯突然闖了進來,嚇得一個個都在趕人。
“侯爺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快出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平津侯甩開她們,直接來到牀邊,伸手撫了撫馥兒的汗淋淋的發,說:“辛苦你了。”
馥兒臉色蒼白的笑笑,“不辛苦。”
淺淺和母妃緊隨其後的進來,看到穩婆手中抱的孩子,母妃接過來,笑眯眯的逗着,問道:“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
“恭喜夫人,是個男孩子。”穩婆眉開眼笑的回答。
想着到時候國公府的賞錢肯定會翻倍,因此,笑得越發燦爛。
國公爺一個大男人,自然不可能像淺淺她們一樣進產房,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見還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人來報喜,不免急了。
他扯高了嗓子說:“你們別顧着在裡面說話啊!也想想這外面的人啊!”
母妃抱着孩子和淺淺相識一笑,平津侯得知母子均安,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對淺淺說道:“你們把孩子抱出去給我爹看看。”
“嗯!”淺淺和母妃出去了,國公立刻迎了上去,笨手笨腳的想接過孫兒,但又怕粗手粗腳傷了孩子。
屋裡,丫鬟快速的將牀單被子等物都換了一遍,馥兒也實在是乏了,睏倦的眨着眼皮。
平津侯安撫說:“累了就快睡,我在這裡守着你!”
馥兒強打起精神,有些彆扭的說:“別,我這裡髒,你讓丫鬟給你別安排一個房間。”
“胡說,你辛辛苦苦替我生孩子,哪裡髒了?”平津侯強硬卻不失溫柔的打斷了的馥兒的話。
馥兒心裡一暖,只覺得這一天的苦痛都煙消雲散了。
正在這時候,孩子一聲嘀哭傳來,馥兒擔憂的望向門口,平津侯安撫說:“不用擔心,孩子肯定是餓了,府裡早就請好了奶嬤,再者,妹妹和淺淺都在,她們都是有經驗的人,倒是你自己,先把身體調養好了,不然這些天,我不會把孩子放在你這邊的。”
馥兒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故意嚇唬自己,也不多說什麼,再加上實在是累得連睜開眼皮的勁都沒有,這才嘴角勾着笑意睡着了。
等馥兒睡穩了,平津侯又叫了兩個丫鬟在旁邊守着,這才抽空去看兒子。
兒子就在隔壁的屋裡,奶嬤剛喂完奶,淺淺幾人都圍着孩子的搖牀邊,搖牀是照着當初朵朵三姐兄的搖牀打造的,即結實又美觀。
“快來看看你兒子!”國公爺圍在搖牀邊,一臉老懷安慰的說:“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平津侯笑意濃濃的上前,“這都多少年了,爹還記得我小時候的樣子啊!”
國公爺吹着鬍子說:“怎麼不記得了,就是希哥兒這個模樣。”
這個孩子的大名也還沒有取,不過國公爺和平津侯的意思是說他是國公府的生機和希望,所以不管是大名還是小名都帶一個希字。
所以眼下也就希哥兒,希哥兒的叫着。
母妃在一邊笑着說:“我是不記得大哥小時候長什麼樣了,我當初那會兒比你還小呢!不過看這孩子的眉眼倒是的確和大哥長得像,我們國公府以後又要出一名威風凜凜的武將了。”
國公爺到了這個年紀,差點就斷子絕孫了,所以早在平津侯娶了馥兒,又懷有孩子的時候,他們父子早商量過了,不再讓後輩走武將的路。
“再說吧!若是他們小兩口以後不打算再生的話,就讓希哥兒走文科,若希哥兒下面還有弟弟妹妹的話,就由他自己決定好了。”
國公爺的話沒有說得很明白,但是淺淺幾人卻也聽出了深義。
當下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國公爺到了這個年紀才抱上孫,在這樣的時代,傳宗接代是一等一的大事,沒有什麼事比這個更重要了。
他人都老年,自然是想家裡的子孫平安順遂,多枝多葉,有沒有大作爲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舅爺爺說得對,我家那兩個小子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正經的料,倒是朵朵這閨女,以後怕是有機會做那女將軍!”淺淺笑着調侃。
瞬間沖淡了剛纔略顯哀傷的氣氛。
在場的幾人又都是交際的好手,在這樣好的日子下,自然都順着淺淺的話,說起了幾個孩子的事情。
眼看子時都要過了,淺淺也有了睏意,國公爺再是興奮,也是上了年紀的,這年頭最重要的就是養生,畢竟這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了,不比當初年輕時,夜夜徹夜不眠都不礙事。
平津侯自己也急着回房陪嬌妻,幾人看希哥兒睡得熟,又叫了奶嬤和丫鬟敲打了一番,這才念念不捨的各自回屋。
住在國公府裡,淺淺特意讓下人把他們一家四口安頓在一個屋裡,等他們回房的時候,小丫鬟還守在牀邊,看他們來了,得了指示,這才退出去。
淺淺看着四平八仰躺在牀鋪上的兄弟倆人,哭笑不得的說:“這奇葩的睡姿竟然隨了誰啊!”
清瀾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淺淺,淺淺俏臉一紅,死不承認的說:“我纔不是這樣睡的呢!我每天晚上在你懷裡睡着,第二天醒來你若還在牀上的話,我仍然在你懷裡,你別冤枉我好吧!”
清瀾抿抿嘴,不答話了,免得淺淺惱羞成怒,但他越是這樣,淺淺越發覺得沒面子,用鼻子哼了哼,梳洗了一番,上牀摟着兒子就睡覺了,還故意把兩個兒子放在中間,藉此來表達她的不滿。
清瀾瞥了一眼,不說什麼,反正一會兒淺淺睡着了,他再把人抱到懷裡就是了,這並不影響什麼。
這一晚,國都各個世家都知道國公府有後了,侯爺夫人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就是宮裡的皇上也一直等着消息。
當得知生的是一個男孩子時,臉色陰鬱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老天爺真是厚待他們。”
孰不知,若不是他從中作梗,平津侯別說是當爹,連當爺都可以了。
畢竟平津侯上過一次當,吃過一次虧,這一次,自然不可能縱容那些妖魔鬼怪,馥兒和希哥兒這才能平平安安。
次日一早,淺淺他們用過早膳就回了府。
老王爺昨晚就得了消息,上午等他們回府的時候,還確認了一遍,這才眉開眼笑的說:“好,生得好!”
“洗三滿月的時候,禮物都加厚一倍,親家總算有後了,我這心裡也高興,不用再覺得愧對他們什麼。”
老王爺喜得有些忘形了,若不是身份和年紀的原因,淺淺覺得就他這心情,只怕能在這裡舞上一曲。
國公府是母妃的孃家,打多重的禮她都是樂意的,當下喜色的回說:“放心吧!兒媳知道該怎麼做。”
老王爺笑眯眯的撫了撫須,他對這個兒媳倒是一直滿意,就算這中間的二十多年因爲清瀾丟失而一直頹廢,他也沒有指責過她什麼。
畢竟君懷谷不再納妾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且國公府也因此斷了後,他這個做親家的有什麼道理逼着兒子再另行納妾,只爲了開枝散葉。
人家親家都能做到這一步了,他們王府還不善待人家的閨女也就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在老王爺的心裡,嫡孫和庶孫是兩種概念,就像君翊帆,他的能力其實也不差,可差就差在出身。
若他的母親不是那樣的一個人,也不至於被這樣輕視,不論是老王爺還是君懷谷,他們心裡都覺得,若是對君翊帆好的話,就是對不起清瀾他們母子倆。
洗三這日,國公府一改往日的低調,大辦了一場,但凡關係親近一些的人都請了,比起當初淺淺生下雙胞胎,置辦的洗三宴都大了許多,也熱鬧了許多。
對於這樣的情況,大家也都是瞭解的,畢竟國公府總算有後了,還不允許人家揚眉吐氣一回啊!
忠勇侯府雖然和國公府沒有直接關係,但也是沾親帶故的,自然是全家都來賀喜了。
這幾天,二郎不在國都,月初就出去了,去別的州開新店,順便沿路查一下各鋪的情況。
國都裡客似雲來的帳目就由藍冉瑩打理的,再加上開年的會試,國都這時候就已經開始涌入大批學子。
客似雲來的生意可以說是日日紅火,差不多都成了各個學子最喜歡逗留的地方,畢竟客似雲來的後臺是侯府和王府,這是誰都清楚的事情。
這些學子想着在客似雲來用餐,指不定哪天就碰到忠勇侯或者是肅親王了,若是能趁機表現一番,入了他們的眼,以後還不是平步青雲,過上好日子了啊!
“二嫂,怎麼了?臉色有些蒼白?”淺淺注意到藍冉瑩臉色有點不對的樣子。
藍冉瑩說:“沒事,就是這兩天太忙了。”
淺淺皺了下眉,說:“二嫂做事別這麼拼,現在不比當初了,日子也好起來了,而且二哥纔出去沒幾天,你就這樣折騰自己,他以後哪裡還敢出去啊!回來不得心疼死啊!”
藍冉瑩羞澀的笑了笑,“放心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白天忙店裡的事情,晚上又要照顧女兒,身子的確覺得有些乏了。
其實女兒的事情不用她一手一腳的去照顧,雖然大嫂如今生了三個小子,但是婆母也沒有偏心的意思,再加上思源怎麼說也是婆母第一個孫女,在她心裡的地位不比大嫂的三個兒子低。
只是她帶女兒帶慣了,一天不見就身上不舒服,所以纔會折騰得自己累了些。
“你是要說說她了,我說她又不聽!”劉羽琪嗔怪的瞪了眼藍冉瑩。
藍冉瑩一臉認錯的樣子,討好的朝着兩人說:“好啦!我回去了會先看看大夫,然後再好好休息兩日。”
“這還差不多!”劉羽琪勉強放過了藍冉瑩。
她也是真的擔心藍冉瑩,不說她們妯娌間平日的感情好,就是侯府上下都是她打點的,二郎才走沒多少天,藍冉瑩就病倒了,這事擱誰心裡,都會有些不舒服。
洗三宴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可幹,就是抱着孩子意思意思的走一個過程,畢竟孩子還小,這個天又涼,抱出來一下,有些人甚至連孩子的樣子都沒有看清,就立刻抱回了屋。
接下來,便是一羣親朋好友吃吃喝喝。
淺淺趁着這時候,端了些吃的去了馥兒的房間,一眼就看到本該在前面待客的平津侯也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親自喂馥兒喝着湯。
“舅舅可真是疼舅母啊!看樣子我這些東西是不用要了吧?”淺淺一臉調侃的站在門邊。
馥兒臉色微紅,接過湯勺,催着平津侯說:“我自己來吧!前面客多,你趕緊出去。”
平津侯眼神有些尷尬,雖然對自己媳婦好是理所當然,但是被晚輩調侃撞破,還是有幾分不自在。
“咳咳,你舅母這裡就麻煩你了,你記得盯着她把這碗湯喝了,廚房裡煲了一個上午了。”
“好!”淺淺笑眯眯的目送平津侯出去了。
這才上前說:“看樣子舅舅很疼你,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馥兒面帶羞澀的‘嗯’了聲,說:“說來我和你舅舅的事情,還多虧了你,若不是你的大膽作風,我現在還指不定過什麼樣的日子。”
淺淺失笑的說:“這日子是你們自己過的,好壞都是你自己決定的,跟我沒什麼關係,你要謝的話就謝謝你自己的好心態。”
馥兒抿了抿嘴,笑得有些羞澀。
畢竟當初淺淺將計就計的把她推到了平津侯的牀上,又讓她懷着身孕嫁到國公府來,總終是不光彩的事情。
如今她孩子出生了,雖然沒有人在她耳邊嘀咕什麼,但她清楚這事肯定是各人心中的疑惑。
倒是國公府爲了她的顏面,統一對外都是說她早產了,就連她爹孃那邊都瞞過去了。
兩人沒說幾句,真真和馥兒的娘都陸續進來了。
幾人閒話間,突然扯到了輩份的問題,真真好笑的說:“你要叫馥兒舅母,馥兒要叫我表嫂,我又要叫你姐姐,我們這關係還真是錯綜複雜啊!”
淺淺無奈的一笑,“各大世家之間都是這樣!”
國都這些世家之間都有姻親關係,沾親帶故的叫起來,都有些亂。
真真眯眼笑笑說:“我知道啊!就是覺得好玩而已!”
淺淺失笑的搖搖頭,問:“怎麼今天沒有把律哥兒帶出來?”
真真微不可見的聳聳肩說:“前兩天有些受涼了,這纔好一點,我就沒把他帶出來,免得剛好又復發了。”
“嗯!這個季節是這樣的,你平日裡要多注意一些!”淺淺倒不多擔心,畢竟律哥兒的爹和祖父都是太醫,一個個小小的受涼,他們還不看在眼裡。
“可不是嗎?我就錯開了一眼,他就受涼了,沒把我氣壞!”真真忍不住嘀咕抱怨。
淺淺皺皺眉說:“那些子不盡心的人就早點換了,律哥兒的事情馬虎不得,一點小錯都不能容許!”
真真說:“我明白,前兩天受涼也是照顧他的丫鬟沒有注意,喂他喝水時,衣襟打溼了,沒有及時換下來,還讓他吹了風,夜裡這纔開始受涼的。”
淺淺問:“這些丫鬟都照顧律哥兒這麼久了,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真真嘆息的說:“也是情有可原,這個丫鬟家裡出了些事情,所以有些走神,不過就是這樣,我還是把她換了。”
“是應該這樣的!”淺淺贊同的說道。
倒不是她冷血,而是這樣的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一定得重視,否則的話,以後的丫鬟還不有樣學樣!
幾人又各自聊了下家裡的碎事,時間也差不多了,淺淺和真真倒一同道別離出了馥兒的房間。
宴會臨近尾聲,有些人先一步走了,淺淺和真真出現的時候,已經不見劉羽琪和藍冉瑩了。
“娘,怎麼不見大嫂和二嫂?”
姜氏一陣擔憂的說:“剛纔你二嫂突然特別不舒服,你大嫂就陪她先回去看大夫了,畢竟今天是國公府的好日子,也好在這裡影響氣氛。”
真真問:“二嫂不舒服,怎麼不讓相公給看看?”
淺淺睨了眼說:“就是不舒服,纔不讓看的!國公府大好的喜事,二嫂在這裡鬧身體不舒坦,多影響主人家的心情。”
真真咂巴了下嘴說:“這倒也是!”
淺淺回眸,叫來思行,讓她拿了自己的牌子去請太醫,讓太醫跑一趟忠勇侯府。
“娘,沒事的!一會兒太醫就去了,二嫂這幾天肯定是太累了的原因!”淺淺讓丫鬟去找太醫後,這才安撫姜氏。
姜氏嘀咕說:“希望沒事,你二嫂剛纔突然臉白如紙,把我都嚇到了,還捂着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菜剛上桌,也就是吃了幾筷子,藍冉瑩就有這樣的反應,所以她們纔不敢在這裡看大夫,否則的話,這不是砸國公府的顏面嗎?
淺淺一臉古怪的想着,絕對不是菜色有問題,菜色有問題,不可能就藍冉瑩一個人不舒服。
難道是這些天太累了,所以引起了身體問題,只是肚子?
淺淺擰眉想着,可別是藍冉瑩分不清肚子還是胃,別是胃出了毛病纔好,否則的話,治起來就麻煩了。
由於藍冉瑩身體不適回府,淺淺他們也擔心,和母妃說了一句,她陪着姜氏還有真真一起回了忠勇侯府。
到的時候,太醫正好出府。
“參見王妃!”太醫年紀頗大,遠遠的看着淺淺也沒有避開,畢竟這條路直通正門,再加上也不是孤男寡女,倒不用講究這麼多。
“起來吧!”淺淺虛扶了一下,說:“麻煩太醫跑一趟了,我這二嫂身體有些不適,可是有什麼事?”
太醫臉上泛喜的朝着淺淺報喜說:“喜歡王妃,貴府二夫人這是有了身孕,只是說日子尚淺,再加上這些天的勞碌,有滑胎的跡象。”
姜氏臉上的表情就像坐雲霄飛車一樣,像是大喜而後是大驚,擔憂的問:“我這個二媳婦沒事吧?這一胎能保住嗎?”
“是啊!我二嫂沒事吧?”淺淺和真真附和的問話。
太醫搖搖頭說:“幸好發現得早,倒不礙事,若是再拖一二天的話怕是情況不妙,如今我已經開了安胎藥給二夫人,二夫人只要照着藥吃,頭三個月儘量臥牀休養,就沒有大礙。”
“好!多謝太醫了!”淺淺微微點頭致意,身後的思行立刻上前給了太醫一個大紅包。
太醫也沒有客套,收了紅包就走了。
淺淺母女三人到藍冉瑩的屋前時,就聽到房裡劉羽琪正在訓她。
“你也是當過一次孃的人了,怎麼連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還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藍冉瑩弱弱的解釋說:“我沒注意,而且日子也就晚了幾天,昨天起斷斷絮絮有落紅,我還當是來了月事,哪裡知道竟然是滑胎的跡象。”
藍冉瑩一臉惶恐的樣子,劉羽琪也不好再多說。
淺淺推門率先進來,滿是無奈的說:“二嫂,你就是花太多心思在店子裡了,所以纔會沒顧到自己的身體。”
藍冉瑩小聲的辯解說:“這店子是你二哥的心血,他現在不在家裡,我自然想替他好好看着。”
姜氏上前兩邊,走到牀邊坐下,說:“你這個傻孩子,店子哪裡有你的身體重要,你當二郎會稀罕你幫他多掙的這些銀子,還是稀罕你的健康?”
藍冉瑩一副慚愧的樣子,她是真的沒有往這方面想過,若是想到了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如此的,畢竟什麼事都沒有孩子重要。
劉羽琪怕姜氏責備藍冉瑩,也怕她太過擔憂,在一邊解圍說:“娘你別太擔心了,太醫剛剛來過了,說是弟妹雖然有滑胎的跡象,但好好調養的話,並無大礙。”
姜氏側目說:“辛苦你了,我們剛纔進來的時候,有遇到太醫,他已經把情況都和我們說了。”
劉羽琪見狀也就不再多重複一遍,轉而朝着真真和淺淺說:“今天難得你們姐妹一起回來,不如就留在這裡住一晚吧?”
真真爲難的說:“怕是不行,律哥兒有些受涼了,我要回去照顧,看過二嫂,我一會兒就該回去了。”
孩子病了,劉羽琪自然不會多留,慰問了幾句,見真真說律哥兒已經沒有大礙了,這才放心。
“下次得空了,帶律哥兒回府來住幾天,爹孃都挺想你們的。”
姜氏微微一笑,配合的說:“是啊!你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想着,還有你也是一樣的,什麼時候把朵朵和兩個哥兒帶回來住幾天。”
姜氏後一句話是對着淺淺說的。
淺淺笑吟吟的說:“這幾天肯定沒有空的,過幾天就是朵朵的生辰了,不如爹孃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到王府住幾天可好?”
姜氏爲難的說:“這不太好吧?”
劉羽琪在一邊端着笑容,並不好插這話,畢竟她一個做兒媳的勸着婆婆去跟女兒住,一句話沒有說好,旁人容易起別樣的心思,還是不說比較好。
“這有什麼不好的啊!娘不是想朵朵了嗎?正好趁着她生日去住幾天,而且國公府就舅母一個女人,年歲還不大,又是第一次生孩子,好多事情不懂,母妃正想回國公府住幾天,但又擔心王府的三個孩子,你和爹來住幾天,母妃正好也能安心的去國公府住幾天。”淺淺靈機一動,如此勸說。
實情確實也差不多如此。
母妃自馥兒產子前幾天就不斷往國公府跑了,生產後的這幾天跑得更勤快了,這關懷的架勢,比起馥兒的孃親更甚。
“對啊!娘就去姐姐那裡住幾天,然後再來我府上住幾天,娘也知道我那婆母現在不管用,離開府裡幾天怕是不妥,還是娘來我家裡住嘛!姐姐出嫁後,你都去住過,就沒來過我們家。”真真覺得這個主意甚好,上前纏着姜氏一陣撒嬌。
姜氏耐不住兩個女兒的勸哄,有些動搖了,卻想着說:“我這一走,三個哥兒和思源也沒一個人帶。”
劉羽琪這才答話說:“怎麼會?他們都有各自的奶嬤,而且我不是在府裡嗎?”
“對啊!娘也不用擔心我了,我娘也能幫着帶思源和三個哥兒,她這會兒在廚房裡給我熬藥。”藍冉瑩嘴裡前後兩個娘分別是指她的婆母和親孃。
“這……我還是先問問你爹的意思吧!”姜氏也沒有一口答應。
不過心裡的秤已經偏了,畢竟王府她也去住過,王府上下不但沒有看不起他們這樣的親家,反而一直熱情款待,讓她對王府的印象很好。
再加上姜氏和言永福的確有很久沒有看到幾個小外孫了,心裡惦記着,所以有機會也是願意一去的。
這話說完不到幾天,就是朵朵的生辰,淺淺帶着朵朵特意提前了一天把姜氏和言永福接到了王府。
像這種事情,一般讓朵朵出馬,就沒有擺不平的,她纏人的功夫厲害,看着她可愛的小臉,一般人難說出拒絕的話。
九月十七這日,淺歌特意給朵朵放了一個假,她仍是一早就起了牀,梳着可愛的兩個小糰子,腦袋一晃一晃的跑到了隔壁房裡。
這也是姜氏和言永福自己要求的,不要另安排院子,就住在朵朵院裡就行。
淺淺知道他們是想多親近孫女,自然也不會拒絕他們的意思。
“我姥姥和姥爺呢?”屋裡沒有看到姜氏和言永福,朵朵鼓着小臉問院裡的丫鬟。
小丫鬟立即回答說:“老夫人和老太爺去了廚房,說是要親自做一碗長壽麪給小郡主吃,祝願小郡主健康長壽。”
朵朵一陣傻樂的說:“我就知道姥姥和姥爺還是最疼我的。”
說罷,朵朵一蹦一跳的去廚房,人還沒到就扯高了嗓子叫:“姥姥、姥爺……”
言永福來廚房也不過是湊個人頭而已,他哪裡會下廚做這些,聽到朵朵的聲音,他立即出門,一下抱起飛奔而來的朵朵。
“怎麼來了這裡?這裡油鹽大,不適合你。”言永福抱着朵朵站在門口,並沒有入廚房。
朵朵摟着言永福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說:“我來找姥姥和姥爺的啊!”
言永福眯了眯眼,笑說:“今天是你長尾巴的好日子,你姥姥在裡面給你下面條呢!過生辰一定要吃碗麪條,纔算圓圓滿滿。”
朵朵嫩嫩的小臉,貼着言永福粗糙的臉上,一臉撒嬌的說道:“姥姥和姥爺最疼朵朵了。”
言永福假裝生氣的說:“知道我們最疼你,平時怎麼不跟着你娘回侯府看看我們。”
朵朵大大的眼珠子一轉,頗無辜的攤開小手說:“朵朵也想去看姥姥和姥爺的,就是每天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你看我的手,每天都痛痛的。”
言永福認真的看了看朵朵的小手,倒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白白嫩嫩十分可愛的十指,不過卻也配合的驚訝問:“是嗎?我們朵朵每天都學什麼啊?”
朵朵掰着手指數了數,言永福這才真的詫異起來,說:“朵朵每天要學這麼多東西啊?”
“是啊!姥爺我帶你去看我寫的字,大叔說特別好看,一點都不像一個四歲小孩子寫的字。”朵朵特意的摟着言永福,想向她獻寶。
言永福也是急於想了解朵朵的學業,自然聽從了她的話,朝着廚房裡面叫了一句,“我跟朵朵回她屋裡看她的課業了,你一會兒寫好了麪條直接拿過來。”
“好嘞!”姜氏答了許,卻是仍不住埋怨。
她還當言永福會把朵朵也抱到屋裡來和她親熱親熱的,哪裡知道就顧自己,而她怕麪糊了不好吃,也不敢離開火竈一步。
言永福這邊,在屋裡看到了朵朵的字,只嘆漂亮。
四歲的孩子,寫出來的字倒也不能用漂亮來形容,頂多就算得上工整,但是朵朵這個年紀,手腕都沒有什麼勁,能寫出這麼一手字,已經不易了。
朵朵得了誇獎,把她所學的都拿出來讓言永福看,其中包括蠱蟲和武功,這可把言永福嚇了一跳。
但在外孫女面前,又不能表露出來,所以當姜氏端了麪條進來的時候,就看言永福臉色怪異的樣子。
姜氏也沒有多想,對朵朵招招手說:“快來吃麪條了,這是姥姥特意給你煮的,快嚐嚐看,好吃不?”
“好!”朵朵還不知道自己嚇到了言永福,笑眯眯的蹦蹦跳跳的到了姜氏身邊,仰長了脖子看着麪湯碗,拍着馬屁說:“好香啊!”
“好香就趕緊來吃!”姜氏笑眯眯的遞出筷子。
朵朵舉着雙手,邊說話邊朝旁邊走去,並說:“娘說的,吃飯前要先淨手,姥姥等我一下啊!”
朵朵走過去,立即有丫鬟端着水盆上前替朵朵淨手擦手。
姜氏得意的手用手肘捅了捅言永福說:“看看我孫,被我閨女教是多好啊!”
“是啊!”姜永福一臉笑眯眯的附和,瞬間忘了剛纔被朵朵嚇着了的事情。
祖孫三人在一起邊說邊笑,還沒有用完麪條,淺淺就帶着兩個哥兒來了,他們一來,就纏着要言永福和姜氏抱。
朵朵斜了兩人一眼,鄙視的說:“別想和我爭寵,姥姥和姥爺最喜歡我了,你看,這是姥姥和姥爺一早去廚房裡給我做的。”
兩個哥兒一聽,臉都變了,一人抱了一個,搖着他們的脖子問:“姥姥姥爺是最喜歡我的,是不是?”
“是是是!”言永福和姜氏被搖得頭昏腦脹,卻是一臉幸福的樣子。
朵朵一聽就不樂意了,瞬間加入戰局,而且三兩下就把掛在他們身上的兩個哥兒扔開,自己霸佔了姜氏和言永福。
並且大聲宣佈說:“姥姥和姥爺最喜歡我!”
姜氏和言永福看得一愣了愣,而後同時大笑出聲。
淺淺在旁,失笑的搖搖頭說:“爹孃,你們別理這三個小惡魔,他們現階級沒事就喜歡爭風吃醋,天天這樣鬧着,也不嫌麻煩。”
朵朵傲嬌的將小腦袋一擰,說:“誰和他們爭風吃醋了,我纔不屑理他們呢!都是鼻涕蟲。”
二哥兒脹紅了跳起腳來說:“你說誰是鼻涕蟲,說誰呢?”
“誰答話我就說誰!”朵朵睨着二哥兒,小臉指探的看着他。
二哥兒不滿的扯過淺淺,跺腳說:“娘,你快告訴姐姐,我前些天那是感覺了風寒,受涼了纔會流鼻涕的!娘快跟姐姐說。”
淺淺頗爲無奈的說:“你姐姐都知道,她故意逗你們的呢!”
大哥兒不滿的說:“我又沒流鼻涕,你說我幹什麼?”
“對啊!是沒有流鼻涕,但不知道是誰幾天前還尿牀了噢!”朵朵一臉惡意的笑容,故意揭大哥兒的底。
大哥兒臉紅得比二哥兒更甚,不滿的朝着淺淺問:“娘,你不是答應我了,不說的嗎?”
淺淺輕咳一聲,憋着笑說:“不是我說的啊!而且你現在才二歲,尿牀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哥兒氣得跺腳說:“不是不是不是,姐姐說她一歲的時候就沒有尿過牀了。”
淺淺扶着下巴想了想,有些惡意的說:“說來也是,你姐姐自會說話起,就沒有再尿牀過了。”
朵朵在這方面也挺早慧的,每次要尿尿時,都會哼哼唧唧幾聲,時間長了,淺淺自然也懂了意思,倒真的是一歲多就沒有尿在身上過了。
大哥兒眼眶一紅,“娘你欺負人,你又偏心。”
言永福看不過眼,摟過大哥兒抱起,不滿的輕斥淺淺。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當孃的,還把孩子弄哭了!”
朵朵不滿言永福抱大哥兒,不抱她,更加惡意的開口說:“姥爺這話不對,我在大弟這個年紀早不會再哭了,更何況大弟還是一個男孩子,爹每次還說讓兩個弟弟長大了保護我,照我看,是我長大了保護他們吧!真是像一個姑娘家似的。哎……”
大哥兒瞪大了眼,忍不了朵朵的冷嘲熱諷,扯直了嗓門就哭了起來。
一個美好的早晨,就在大哥兒的哭聲中度過,而二哥兒作爲大哥兒的同盟,見大哥兒哭得這麼傷心,也沒有閒着,癟着嘴巴醞釀了幾下,跟着哭了起來。
淺淺這時候很沒義氣的把責任推給朵朵。
“你又把兩個弟弟弄哭了。”
朵朵看了眼淺淺,搖首輕嘆,像一個小大人似的,說道:“難怪娘常常嘆息,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就夠了,如今看你們這樣,孃的想法果然沒有錯。”
“娘,你竟然想不要我們?”兩個哥兒聽了這話,哭得更傷心了。
淺淺啞巴吃黃蓮的說:“你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這話了。”
朵朵一副安撫的口吻說:“反正這事兩個弟弟已經知道了,娘就別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就是。”
“你啊!真是的!”淺淺無奈的嘆息一聲,認命的開始哄兩個哥兒。
好在今天是朵朵四歲的生辰,請的全是親朋好友,也就自家三桌人而已,每一個到來的看到這對兄弟的紅眼眶都要關心一下。
而這對兄弟也甚是執着,對着每一個都會耐心的告一回狀,使得大夥都有些哭笑不得。
朵朵見了,更是鄙視的說:“小孩子就喜歡告狀!”
淺淺沒忍住,戳了下朵朵的額,道:“你也是小孩子,給我搞清楚一下,你今天才滿四歲而已。”
朵朵腦袋一甩,傲驕的說:“我是小大人,只弟弟他們這樣愛哭鼻子的纔是小孩子。”
朵朵這話一出,兩個小子又紅了眼眶。
兒子和女兒,二對一的情況下,再次慘敗。
“行了,就別是欺負他們了,你也說了你是小大人,就拿出小大人的風範來,和兩個小孩子計較什麼。”淺淺原是想勸說朵朵的。
不過這話落到兩個哥兒耳裡,更不是滋味了,直接扯着嗓子哭了起來。
“你們能不能像四歲和二歲的正常孩子啊?”淺淺被折磨得頭大了問話,迴應她的是一片哭聲。
朵朵四歲生辰這一日,就在兩個哥兒的一片哭聲中度過了,不過看朵朵個人的表情,她倒是顯得蠻開心的,特別是她師父,今天還仍由她纏着抱着,給她剝蝦子,喂蝦肉。
這樣的日子直到年底,期間小麻煩不斷,倒也被清瀾輕易解決了,畢竟現在皇上失了左膀右臂。
一亡一廢。
谷敏至今還因爲微涼的事情,在家裡一蹶不振。
皇上倒是收回了兵權,只是不論邊關的戰士,還是谷家軍,都只認谷敏。
雖然他們不會反皇上,但對皇上的話,執行力度也沒有這麼強。
再加上皇上即使有心培養蘇祈,也不可能使他一步登天,不然的話,羣臣不會服他,他以後行事也會頗多不便。
因此,皇上目前倒也沒動什麼手段,只是一心等着殿試,到時候在這當中挑幾個好苗子,着重培養。
很快就到了年末,顧雪瑩出嫁的日子。
她是她們幾個閨蜜當中嫁得最晚的一個,當中大多的原因是顧家捨不得雪瑩早早出嫁,有心多留她兩年。
由於冬天的太陽升起太晚,淺淺又早答應過要給雪瑩化妝,讓她美美的出嫁,所以在婚前的頭一晚,淺淺便索性住到了顧府。
陪她一同的人還有劉羽琪和元珊。
四個女子躺在一張牀上,雪瑩笑着將四個人的手都拉到了一起,笑吟吟的說:“你們三個就好了,都成了一家人,就我一個嫁的對象不是你們的親戚。”
淺淺調侃的說:“這沒有辦法啊!誰叫你早早就定了人家,不然的話,我也替我哥哥做媒了,把你迎回府。”
雪瑩笑笑,她從來沒有說過,她其實很羨慕淺淺三人,淺淺是陪着清瀾吃苦過來的,倒可以不算。
但是不論是劉羽琪還是元珊,現在都是國都女子羨慕嫉妒的對象,畢竟夫君不單長得一表人才,還專情溫柔。
這樣好的良緣,誰人不喜歡。
“淺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替你表做媒,哪一個哥啊?是親大哥還是大表哥啊?”元珊斜着眼睛,故意找麻煩。
劉羽琪配合的說:“是啊!你對我們兩個嫂子有什麼不滿啊!你說啊?竟然還想把我們換掉。”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好啊!你們竟然敢聯手欺負我了,是嗎?”
“有什麼不敢的!”劉羽琪和元珊對視一眼,同時朝着淺淺出手,搔她的癢癢。
雪瑩睡在三人中間,很不幸的被殃及到。
鬧了一會兒,四人氣喘吁吁的躺在牀上,淺淺突然斂容的說:“雪瑩,你不用擔心,你以後也會幸福的。”
雪瑩微微眯上眼,淡笑的說:“嗯!我很幸福的!”
只是不可能有你們這種幸福。
這一句話,雪瑩憋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淺淺三人都看出了雪瑩對未來生活的恐懼,故意挑了一些夫妻間相處之道和她嘮叨。
她雖然嫁的門第高,但對方並不在國都,而且就算嫁過去就是世子妃又如何,並比不過在爹孃眼前來得自在。
這也是顧家拖着婚事的原因之一。
換言之,雪瑩這次嫁出去後,她們四人再難像這樣聚在一起聊心事了。
說說笑笑間,沒來得睡覺,天就亮了。
下人過來侍候雪瑩起身的時候,四個姑娘眼底都有淡淡的青影,好在妝容一上,仍是一副美麗動人的了。
花轎臨門的時候,顧雪瑩沒有忍住,大聲哭了起來,顧夫人也是眼睛紅紅的和顧雪瑩抱在一起。
這一別,別說是她們這些小姐妹,就是顧夫人想見女兒一面也不容易。
好些國都裡嫁出去的女兒,一生都再難見幾面,也難怪顧雪瑩哭得這麼傷心。
淺淺模模糊糊的想着,這纔是真正的哭嫁吧!
看着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將雪瑩接走了,淺淺心裡一陣惆悵,又看顧老夫人和顧夫人的神色。
上次安撫說:“不用擔心,雪瑩的性子這麼溫柔,長得又漂亮,她的夫君一定會善待她,她一定會過得幸福的。”
“借你吉言!”老夫人笑笑,眼底一片擔憂。
雪瑩就是太溫柔了,若是碰到一個願意疼她的男人,自然是一生的幸福,可是若碰到一個渾的,她這一生將會極苦。
所以這次出嫁的名單裡,老夫人給雪瑩的陪嫁,都是精挑細選後才敲定的人,可見對她有多少不放心。
見顧老夫人和顧夫人如此,淺淺三人又留下來說了會兒話,這才各自回府。
府裡上下正準備着過年的事宜,淺淺回房的時候,清瀾正在屋裡。
“今天沒有事忙嗎?這麼早就回來了。”淺淺走近清瀾的身邊坐下。
清瀾放下手中的密信,說:“馬上就要過年了,眼下也沒有什麼事情。”
淺淺‘噢’了一聲,目光落在密信上面,問:“哪裡的消息?”
“慕容山莊來的!”清瀾說話間,已經把摺子遞給了淺淺。
淺淺火速看完,挑挑眉問:“蘇祈是真的沒有舉動,還是按兵不動?”
清瀾眼神閃過一抹疑惑,“目前據各方面的消息傳來,蘇祈的確沒有任何動作,他接手了龍吟教,但沒有尋思着擴大勢力,只是將內部人員重新整頓了一番。”
淺淺眉眼閃了閃,說:“這人心思挺深的,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願腦子聰明一點,別害得婉婉夾在中間難做人。”
清瀾若有所思的想着,他覺得有必要去和蘇祈接觸一下。
不說解決了蘇祈能少了丞相府的阻攔,就是對淺淺也是好的,免得她時時擔憂這事。
再說了,丞相府畢竟是百官之首,若是有朝一日,王府迴歸正統,雖然不在意丞相府是否很阻止,但多一份助力總比多一份阻力要強得多。
眨眼間,兩個小子的生辰到了,接着就到了新年。
這一年,可以說是豐收的一年,若說讓淺淺他們覺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就是國公府有後了,平津侯和馥兒有了幸福的生活。
在這樣的氣氛當中,會試的日子到來。
淺淺秘密見了田鴻升。
“怎麼才兩個月沒見,人好像又長高了不少?”淺淺比量着兩人的身高。
田鴻升笑眯眯的說:“是嗎?我也覺得自己好像長高了一些。”
淺淺上下打量了眼,說:“要多吃一點,人太瘦了!”
田鴻升現在給人的感覺就是瘦高瘦高的,再加上這幾年讀書,人也白淨了些,看起來有點弱不經風的感覺。
若是不向人說起,一般人看不出來,他是田地裡出生的。
“我吃了就是不長肉,我娘還一直說我浪費糧食,光吃不長。”田鴻升笑得頗無奈的樣子。
淺淺笑着搭話,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談了下南陽的生活,田鴻升才漸漸斂笑問說。
“淺姐姐是有什麼事要吩咐我做嗎?”
淺淺微微一笑,“別胡思亂想了,沒什麼事情讓你做,只是提醒你,會試殿試的時候,若是有人試探你,千萬別穿幫了啊!”
田鴻升揚揚首,得意的說:“淺姐姐就放心好了,邱大哥已經都告訴我了,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就是裝做不認識你嘛!很簡單的。”
淺淺滿意的點點頭,“皇上若是想拉攏你,事先應該會派人來和接觸,最近有沒有人和你走得特別頻繁。”
“咦?”田鴻升答了一句,說:“倒還真有這樣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人,是三個人,他們最近做什麼都喜歡拉着我去!”
“據說傅正的爹是朝廷大官,官拜戶部尚書,他是誰?是你們的人還是皇上的人,邱大哥說爲了安全,讓我連他都不要聯繫,這事我也沒有來得及和他說。”
田鴻升本人倒覺得不重要,畢竟他只要不露馬腳,不讓人知道,他和淺淺的關係,就沒有人會對付他。
相反的,皇上真的想拉攏他,重點來培養的話,反而會對他很好。
淺淺寬慰說:“是皇上的人,不過沒有關係,你和他交好也沒有事,只是別讓他發現我們的關係就好。”
田鴻升點點頭說:“我也是這樣覺得的!不過我並不太喜歡他們,其實他們掩飾得很好,但我其實看得出來,他們並不喜歡我,有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你別理他們,你比他們強多了,這次科舉是用實力說話。”淺淺勸說道。
田鴻升說:“就是啊!他們比起陸大哥來說差多了,憑什麼這樣囂張啊!陸大哥都沒有這樣過。”
田鴻升和國都的子弟鄉試時,畢竟不是一個考點,但是陸子睿卻是和他們同一批,所以田鴻升纔拿陸子睿做比較,而不是拿他自己。
“這次下場,你盡力就好,就算沒有高中也沒有關係,畢竟你還年輕!以後多的是機會。”淺淺這樣說,也是爲了不讓田鴻升有心理負擔。
畢竟他年紀還小,再加上眼下王府和皇上之間的關係,其實說真的,淺淺倒希望他落榜,免得他心裡承受不住。
田鴻升微揚首說:“我纔不會認輸的!而且陸大哥把他書的批註都抄給了我,這幾個月,我除了在學院裡的時候,就差不多寸步不離的在房間裡看書,我挺有自信的。”
淺淺讚揚的說:“有自信就好!我相信你能行的,努力!”
“好!”田鴻升握緊了拳,想着他拿解元多少有些僥倖,並不像陸子睿那樣,滿腹經綸,但不管怎麼說,他都要努力。
就算拿不到狀元進不了前三甲也沒有關係,他一定要考到進士,以後當了官才能幫淺淺分擔解憂。
淺淺幫了他這麼多,改善了他和他孃的生活水平,又教他讀書寫字,現在也輪到他回報的時候了。
會試前,淺淺沒有特意去見陸子睿。
畢竟有些話不用說,他也知道,而且以陸子睿的心態,定然會全力以赴。
他的目標是會元,再接下來是狀元。
三元及第,纔是他最終的目標。
和田鴻升這個初下場的小子是不一樣的,更何況比起田鴻升的動力來說,陸子睿有他一定要成功的理由。
會試結果出來的這天,淺淺特意派了下人去查成績,當得到陸子睿和田鴻升都高中了的消息,特別是陸子睿不負衆望的再次奪得會元時。
淺淺真的恨不得買一串鞭炮跑到街上去狂歡纔好。
畢竟三元及第,是陸子睿心中的一個執念。
他想着用這份漂亮的成績單,狠狠的甩到陸騰揚的臉上,讓他後悔。
會試之後,緊接着就是殿試。
殿試的經過,淺淺看不到,是由皇上親自監考,只是晚上宴請狀元、榜眼、探花時,淺淺有幸參加了。
而且高中的三人當中有兩個可以說是她的弟弟,所以自始自終,淺淺都笑得像撿了錢似的。
皇上的表情其實和她也是如出一轍,直到探花郎端着酒杯到了清瀾和淺淺這桌時,皇上的目光才閃了閃,眸光更是幽暗。
“淺姐姐、姐夫,我今天得了探花呢!好高興啊!聽說自古以來,探花都是由俊俏的少年郎擔負,這是不是說明我也長得不錯啊!”田鴻升自我調侃着。
他會主動上前,自然是得了清瀾的意思。
“對啊!你真本事!”淺淺笑吟吟的和田鴻升碰了一杯。
這時候周邊有些人好奇的上前問:“王爺,你認識這新科探花郎?”
清瀾說:“王妃的弟弟。”
“那狀元郎呢?”又一人問起。
清瀾仍舊回答說:“王妃的弟弟。”
得到這個答案的幾位官員目光閃了閃,一臉訕笑的恭維。
“王妃的弟弟都好本事,這次前三中間就有兩人是王妃的弟弟。”
淺淺笑吟吟的答話,“嗯,他們的確是挺本事的。”
到這時候,哪裡還有人看不懂,在場的官員臉色也都是幾變,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一臉難看的。
其實以田鴻升的實力是不足以被皇上欽點爲探花郎的,只是皇上派了傅正去拉攏他,而他也表現得要爲皇上肝腦塗地的樣子,再加上查過他的身家背景,雖然也是南陽的,但是和淺淺他們是仇人。
邱子衍在抹去田鴻升的背景時,把她的身份安排成了呂小蕊的表弟,這間接的也就是說明了,淺淺害死了田鴻升唯一的親人。
有着這層關係,皇上自然覺得田鴻升是一個能重用的人,這才破格提拔了他。
但看到眼前這一幕,誰還不清楚這是一個局。
就是皇上再冷靜,這會兒都有一股吐血的衝動。
前三甲竟然有兩個都是王府的人,這對有意栽培新人而言的皇上,簡單就跟被敵人掐住了喉嚨似的。
皇上只覺得這是王府在向他炫耀,有心向他示威。
這一場宴會,皇上後來一直是沉着臉的,反正滿朝文武百官對這事都是心知肚明的,皇上再是隱瞞也沒有必要了。
宴會早早的就結束了,皇上惱火的御書房裡發了一頓火,差點就把整個御書房給砸了。
他冷靜下來第一件事便是說:“去,給朕宣蘇祈進宮。”
當晚,蘇祈連夜入宮的事情,所有人都得了消息,而爲了何事,各人更是猜得出來。
只是經過這一事,大家也都看得更清楚了,皇上現在最倚重的人怕就是蘇祈了,就連這事都找蘇祈商量對策。
可這一夜,兩人密談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就連清瀾也沒有打聽出來,只知道接下來的數日,皇上就像沒有發生科舉這件事情一樣。
狀元、榜眼、探花三人,雖然有三人是王爺的人,但皇上在派職務時,難得沒有任性一回,倒讓人挑不出錯處。
但皇上越是這樣,王府便越加提防。
數日下來,王府仍然沒有查出來那天皇上和蘇祈關在殿裡到底說了什麼。
其實也難怪清瀾查不到,畢竟皇上和蘇祈是在密室裡商量的事情,若連這樣都能被知道的話,皇上也沒有什麼可反抗的了。
這日,淺淺忍不住主動找清瀾商量。
“你有沒有想過和蘇祈談談?蘇祈現在這樣,我覺得是爲了君紫胤,但是君紫胤的死,並不能怪在我們身上,畢竟他們來殺我們,任務失敗了,不能反過來怪我們反抗了,這想法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清瀾抿嘴,說:“在殿試之前我就找過蘇祈了,只是他並沒有答應我什麼,如今看他的行事,怕是已經有了抉擇。”
淺淺張了張嘴,有些無奈的說:“那好吧!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不用顧慮到我的,畢竟我們主要敵人是皇上,蘇祈也只是他的爪牙,最後留他一命便是。”
他們中間夾了一個蘇祈,只要蘇祈不傷害她身邊的人,淺淺便不會讓清瀾真的動他,要他的命。
畢竟婉婉這份感情得來不易,淺淺不想婉婉爲此傷心。
端午佳節這日,晴朗的天空似乎暗藏着風雲。
宏偉莊嚴的太和殿,視野極爲開闊,此時百官雲集,一片熱鬧繁華景緻。
約半個時辰之後,內侍太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太后駕到,皇后駕到。”
文武百官和各府女眷同時朝門口行跪拜之禮。
皇上筆直的走到座位上面,沉聲道:“都起來吧!趁着今日端午佳節,咱們君臣歡聚一堂,就不要過於拘謹。”
“多謝皇上!”整齊有序的迴應聲後,是衆人起身,衣服摩擦的聲音。
皇上看了一眼身後的魏公公,魏公公立即拍拍手,吩咐下去,不多時,場上響起奏樂,宮女端着各色佳餚魚貫而入。
皇上先是敬了在場各位大臣及女眷一杯,然後再與太后和皇后共飲了一杯,第三杯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杯。
只有皇上特別重視的大臣,或者是權傾朝野的大臣,纔有機會在第三杯的時候,和皇上共飲。
而這一杯,皇上再是不喜歡肅親王府的人,還是和老王爺以及清瀾他們喝的。
接着皇上又敬了幾位朝廷重臣。
按說這種時候,皇上該敬谷敏一杯的,但是淺淺目光看去,谷敬一個人坐在末座,喝着悶酒的樣子,就是她都不願意搭理,更何況是皇上。
只是不知道這個座位是誰安排的,以谷敏的身份,怎麼也不至於坐到那個角落裡纔對。
就在這時人,殿外傳來陣喧譁。
皇上不悅的皺起眉頭,魏公公瞧着了,立即站出來喝斥:“大膽,究竟是何人在外面喧譁?”
魏公公聲音還沒有落下,就見一批手持長劍的黑衣人闖了進來,隨手就砍傷了幾名大臣,然後直接朝着皇上奔去。
魏公公嚇得臉色都變了,驚叫道:“來人,護駕,護駕!有刺客!”
皇上眼神微閃,一臉痛苦的樣子,皇后忙攙扶着他,問:“皇上?”
皇上捂着胸口,突然吐出一口毒血,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美食及佳餚,虛弱的說:“食物有毒。”
皇后臉色丕變,畢竟後宮是由她執掌,宴請羣臣的時候,皇上所用之物含有劇毒,不管事後查明和她有沒有關係,她都難逃責罰。
魏公公神色也極其難看,尖着嗓子叫道:“還不速速將刺客拿下。”
一時之間,原本歌舞昇平的大殿裡,滿是刺客和侍衛打鬥的兵器聲,其中不泛一些被殃及到了的大臣及女眷尖銳害怕的叫聲。
“你說這些人是誰派來的?”淺淺被清瀾很好的圈在懷中,遠離打鬥中心。
清瀾目光閃了閃,嗤笑說:“還能有誰,自然是賊喊捉賊。”
淺淺詫異的挑眉看了眼皇上,這才仰臉問清瀾。
“皇上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想趁亂讓刺客把我們都殺了嗎?這根本就沒可能的,好嗎?”淺淺微微擰眉,難道皇上有這麼蠢。
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她放眼看去,嘴角微微抿了抿,問:“被刺客波及到的那些大臣,是不是都是我們這邊的人。”
“嗯!”清瀾目光微深,沒有多言。
淺淺滿是不贊同的說:“皇上腦子進水了嗎?難道他覺得能趁機把我們的人都殺了嗎?就算如了他的願,朝廷一時空缺出這麼多重要職位,還不亂了啊?”
清瀾說:“也許皇上的目的不在此,他看他這會兒正中毒吐血呢!”
淺淺瞬間明白了,抿着嘴看向皇上身邊,極力維護他的蘇祈。
“看樣子皇上肯定是想把這次的刺客及下毒的事情,嫁禍到我們身上,我們王府有提前準備嗎?”
清瀾微微用力摟了摟淺淺,以示安慰,道:“不用擔心,皇上的計謀不會成功的,而且過了今天,我們王府解不會再受制於皇上了。”
淺淺驚得擡眼,用眼睛示意詢問。
就見清瀾點點頭。
淺淺看他如此淡定,倒也不再擔憂。
“難怪月初起,你就五穀糧倉旗下所有店鋪都關門不再營業,怕是想用這種手段來逼迫皇上自亂陣亂吧!”
當初,清瀾跟她說這事時,她就想到了,也下令讓邱子衍全力配合清瀾。
王府和皇上的對決,到了直面相對的時候,只是沒有想到會是在端午佳節上面,用這樣一種噱頭。
就在夫妻倆說話的空檔,侍衛已經將黑衣刺客拿下。
正如清瀾的所料的一樣,這事還有後招。
畢竟若是真正的刺客,在被人拿下後,第一時間會選擇自刎,而不是像他們這樣,認命的被人打趴在地上,用劍相指。
“說,是什麼人派你們來行刺朕的?”皇上身邊這時候圍了幾個太醫,明黃的龍袍上也沾了毒血,蒼白的臉不失威嚴的審問着三個刺客。
刺客傲然道:“我們不會說的!你有種就殺了我們,不過我們的主子一定會替我們報仇的。”
皇上震怒,氣急敗壞的命令,“朕要知道是誰想謀害朕。”
待衛得令,極其殘忍的挑斷了某中一個刺客的手筋腳筋,又將人眼耳口鼻一個個挖下,並陰森森的對其他人說。
“再不說的話,下一個就輪到你們。”
別說是刺客被嚇到了,現場一些大臣都臉色鐵青不敢多看一眼,至於後宅女眷,更是多人驚嚇得直接昏了過去。
“還不說嗎?”侍衛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劍,走向另一個刺客。
只見刺客臉色一陣慘白,慌亂的擡眼,左右找了一下,目光落到清瀾的身上,連滾帶爬的往他的方面挪了兩步。
“主子救命,主子救命。”
“竟然是肅親王!”某一個大臣不敢置信的輕呼了一聲,而後緊張的立馬唔住了自己的嘴,就怕多發一個音出來。
清瀾早料到了這一招,倒也淡然,氣定神閒的看着眼前的鬧劇。
“噢,原來你是本王的人啊!”
刺客一個個都眼巴巴的望着清瀾,將清瀾供出來的人,更是說:“主子,你不能因爲屬下任務失敗了就不認屬下。”
清瀾勾起嘲諷的笑,“本王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刺客,急哄哄的把主子供出來,倒也新鮮。”
在場各位大臣都是人精,原本看清瀾的眼神有些異樣,如今更顯詭異。
畢竟誰家沒有幾個暗衛或者是侍衛,能派出來做這樣任務的人,又豈是等閒之輩,就算武功不高,但嘴緊是守要條件。
倒還真沒有看過像這樣素質的刺客,即不自殺,又急於自保,爲此還能出賣主家。
“肅親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行刺朕!”皇上怕被清瀾再說兩句,場面一致倒向他那邊,當下發難,直接將屎盆子就扣到了清瀾的頭上。
清瀾不緊不慢的說:“皇上,你想冤枉臣,也拿出一些有力的證據纔是。”
皇上臉色鐵青,蘇祈淡淡的接話說:“難道這些人證還不夠嗎?肅親王還要怎樣的證據?一定得你親手刺殺了皇上,坐上這九五至尊的位置後才叫謀反嗎?”
就在這時候,侍衛帶了一個宮女過來,小宮女誠惶誠恐的叫着,“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蘇祈微眯着眼,喝斥:“你即有膽下毒,就該有膽子承擔後果。”
小宮女臉色青白的跌坐在地上,神色空洞。
蘇祈誘惑的說:“你一個小宮女,斷沒有明子毒害皇上,你若是能說出你背後的主謀者是誰,我就代你向皇上求情,饒你一命。”
虛弱中,微微闔眼的皇上,這時候配合的睜眼,微微點了下頭,以示同意蘇祈的話。
小宮女臉上一喜,偷看了一眼清瀾,又緊接着一陣緊繃,死繃着脣說:“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小宮女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蘇祈問他話時,所有人都望着她,她偷瞧清瀾的一眼,已經足夠說明了什麼。
一時之間,在場的各位大臣臉色都有些詫異。
清瀾這邊的人,自然知道沒有這事,畢竟這麼大的動作,清瀾不會一點風聲都不透,獨自完成。
而皇上這邊的人,又偷偷在猜,難道是肅王府忍不住了,打算取而代之。
就在這時候,蘇祈一聲高喝:“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清瀾仍舊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來人啊!把肅親王府一干人等給我拿下,稍後聽從皇上發落。”蘇祈一聲喝斥。
淺淺皺着眉,不喜的看着蘇祈。
難怪他當初答應了婉婉,在她生產後就帶她去莊上住一個月,這如今何止是住一個月。
淺淺已經數月未曾見到過婉婉,還記得婉婉最後一次來消息,是她興高采烈的寫信告訴她。
說蘇祈怕她被人語垢,打算帶她去莊上生產,只是這一去,婉婉就沒有回來了,只知道婉婉早產,生下一個兒子,如今母子身體都不好,在莊上養病。
早產的事情,淺淺自然知道不是真的,畢竟這只是蘇祈對世人的一種解釋,至於別人信不信,他也是不管的。
再看如今這事,淺淺想着,蘇祈怕也是不想婉婉夾在中間爲難,所以才特意避開了她。
對此,淺淺雖然不滿,卻是撇撇嘴,就算蘇祈一心打算和王府做對,但好在心裡還顧念着婉婉。
只是這種做法,不論雙方誰勝誰敗,婉婉事後回來,不見得會體諒。
清瀾瞥了他眼,出聲說:“蘇大人這般無中生有,想要強行定我的罪,究竟意欲何爲?”
“肅親王府謀反,我代表皇上拿下你們,有何不可?”蘇祈漫不經心的反問。
“你們上下嘴皮子一碰,拿出這麼兩個人,使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就說本王謀反了嗎?若是你們真刀真劍的來對付我們肅親王府,本王倒敬你們是條漢子,可是如今……呵呵!”清瀾冷冷的看着肅親王和蘇祈。
淺淺適時插話,故作疑惑的說:“皇上此時身中劇毒,好不容易抓到了下毒的人,不尋思着先在她的身上拿解藥,而是想把罪扣在我們王府的身上,看樣子定我們的罪比皇上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
皇上心一緊,環顧四周,說:“朕自有太醫,又何必向殺朕的人低頭。”
淺淺恍然說:“看樣子我們王府也挺仁慈的啊!豁出命不要了,給皇上下毒,竟然是下的這種小打小鬧的毒藥,誒,也不知道這命令是誰發出去的,若是我的話,定然下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藥,至於派人行刺的話,倒不用這些草包,只需要淺歌一人,定能輕易取了皇上的項上人頭,倒也不會折騰出這麼多事來。”
淺淺看似在嘆息,其實在解釋。
不少人都聽明白了這當中的意思,先前就覺得奇怪,這會兒被淺淺一說,也是瞬間明瞭,這擺明了就是皇上自己設局想嫁禍王府,藉此除掉王府。
“不必廢話,來人將他們速速拿下!”皇上冷冷的下達命令。
淺淺笑吟吟的調侃說:“皇上,你這樣子還真是難看。”
皇上臉色鐵青的喝道:“來人,把肅王妃這個妖言惑衆之人給朕拿下。”
清瀾陰側側的聲音響起,佈滿威脅的說:“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人敢動本王的王妃。”
衆人心驚,一雙眉眼一會兒看向皇上,一會兒看向清瀾,都暗暗在後悔,今天就該託病不來,這一場惡戰怕是躲不過去了。
說不定明天一早起來,這天就變了。
皇上看清瀾如此淡定,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預感,難道肅親王府早就知道他今天的部署,所以早有準備。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這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連太后和皇后,他都沒有告知這件事情,其他人根本沒有可能知道。
若說是蘇祈說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說蘇祈本來就是君紫胤的至交好友,而且爲範萬一,他已經把婉婉和他們的兒子接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秘密照顧。
“來人,放箭,朕倒要看看誰敢反抗。”
皇上話音落下,大殿四周出現一批手拿弓箭的侍衛,一個個黑鐵箭頭對着大殿中的各人。
清瀾挑挑眉,“皇上用這種手段殺本王,就不怕被天下百姓唾棄嗎?”
皇上眼睛微微眯起,臉色難堪的說:“肅親王府欲謀害朕,按律當斬。”
清瀾嘆息一聲,“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話落的同一時間,大殿手拿弓箭的人都被悄然無聲的弄殘了,而那扭脖子,卸手臂的動作,一個個儼然就像特種兵似的。
淺淺看到這一幕,也微微睜眼。
她倒是沒有想到清瀾把山莊的那一套教學方案拿來了國都,延續到了肅親王府的人才培養上面。
“你敢反抗朕!”皇上臉色一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盛怒的樣子,哪裡還有剛纔中毒虛弱的模樣。
淺淺失笑的問:“皇上你是強盜嗎?只許你栽贓陷害我們,還不許我們反抗了嗎?就像君紫胤的事情一樣。”
清瀾眼神一虛,躲過這個話題。
“你們今天是打算謀反嗎?”
淺淺好笑的說:“皇上此言差矣,一直以來都是皇上再三逼迫我們王府,這次是栽贓陷害,上次是派君紫胤糾結江湖勢力,想借用江湖勢力對付我們,派人前來暗殺,任務失敗自己丟了性命不說,反倒被扣上了一個謀反的罪名,被皇室除名,說來還真是可惜了,蘇大人可小心一點,指不定下一個替罪羊就是你。”
“滿口胡說八道!”皇上心中頓時又驚又怒。
“皇上私底下做的齷齪事情還不多嗎?難道還需要本王一一舉例說明嗎?以皇上德行,根本有愧於皇位,不足以堪當重任。”清瀾傲然說道,言語間大有罷黜皇上的意思。
皇上驚得就差跳了起來,怒斥:“滿嘴胡說八道!”
“來人,快來人!把他們都給朕拖下去,違令者,立斬無赦!”皇上急切的下達命令,但是回眸一看,卻沒有一個人答應。
皇上驚得臉色都變了,擡腳就朝魏公公踢去。
魏公公咬牙,跪在皇上面前,三呼皇上,勸說:“皇上,收手吧!肅親王府無意和皇上爲難,皇上爲什麼一定要滅了肅親王府,爲了這件事情,就連胤親王都丟了性命,至今都不能入土歸於皇陵,還有您爲了對付肅親王府,私下像魏國協商,大批購置米糧的事情,以及……”
魏公公看似在維護皇上,勸說皇上收手,但每說一件事情,都讓皇上臉青一回,各大臣的臉色更加好看,就如五色燈籠似的,變來變去。
淺淺捅了捅清瀾的腰肢,問:“你什麼時候收買了魏公公?”
清瀾挑挑眉,略有得意的說:“不是隻有皇上纔會陰險手段的,我查得魏公公在鄉下有一個侄兒,我用其性命威脅,再加上利誘,等這事完了,放他出宮和他的侄兒團聚,他自然就聽從我的命令了。”
淺淺微微一笑,讚揚的說:“你真是越來越壞了。”
“住嘴,你都朕住嘴!”皇上一個酒壺,直接砸到了魏公公的腦袋上面。
“說,你是不是被肅親王收買了,是不是肅親王逼你這樣說的?”
魏公公一身狼狽的嗑頭,“皇上,奴才句句發自肺腑,求皇上收手。”
“大膽,你這個狗奴才,還不趕緊退到一邊,待會兒再收拾你!”皇后一聲副嬌斥,起身而立。
這種時候,她想裝聾作啞不出聲都不行了,她的一切榮耀都來自皇上,若是皇上帝位不保,她這個皇后也落不得什麼好結果。
所以不論如何,皇后勢必要和皇上同共進退。
就在這時候,宮人擡着軟轎而來,轎簾被掀開,婉婉抱着兒子走了出來,獨世而立。
淺淺看到這架勢,微微挑眉的問:“怎麼婉婉身邊的侍候,有點像我們王府的人?”
“本來就是我們王府的人!”清瀾迴應道。
淺淺恍然的應了一聲,決定不再說話,免得暴露了自己的智商。
“婉婉!”蘇祈臉帶喜色,大步走向南宮婉婉。
南宮婉婉揚起燦爛的笑容,安撫說:“我沒事了,是肅親王把我救出來了。”
蘇祈點點頭,這本來就是他跟肅親王的合作。
其實蘇祈自始自終也沒有想過要幫着皇上對付肅親王府。
不說他心裡十分明白丞相府雖然表面上是純臣,忠於皇上,但實際上丞相更願意肅親王府執政這件事情。
就是君紫胤的死,早在他回國都的時候,丞相怕他走錯路,就已經把調查的結果告訴他了,對於事情的始末,他一清二楚。
他會主動到皇上身邊,就是想找到機會,扯皇上下臺。
而這一次,皇上的動作,就是蘇祈攛掇的。
他心裡很明白,肅親王府被逼到這一步,已經是不得不反的結果,但是當初老王爺自己不要的皇位,如今他的子孫再撿起來,自然得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而清君側就是很好的一個藉口。
蘇祈這段時間在皇上身邊,將他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知道在他心裡,最大的敵人不是漢蜀,反倒是肅親王府。
就算爲了滅掉肅親王府,讓皇上去和魏國合作,他也是願意的,只是這樣的話,魏國肯定要付出一些代價。
蘇祈不想原本就不強的魏國,實力更薄弱一些。
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本來意志不是這麼堅定的蘇祈,才堅定的認爲,君紫璃真的不適合再繼續做這個皇上。
他對肅親王府執念太強,強到已經忽略了他是皇上,他該做的是替百姓謀福祉,而不是像一個小女人似的,天天記着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
皇上又驚又怒的叫道:“蘇祈,你敢背叛朕?”
蘇祈回首,“皇上,收手吧!你爲了對付肅親王府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你想想君紫胤,若不是你的話,他不是英年早逝。”
太后眼眶一紅,起身道:“爲君者,應當心胸天下,心胸寬廣,皇兒,你真的不適合再繼續做這個皇上了,退位吧!”
“太后!”皇后失態的叫了出來。
太后卻不願意再多看一眼,擺駕直接回了後宮,太和殿的恩恩怨怨她已經不想再管了。
若是皇上聽他一命,主動退位的話,至少還能保住性格,若是不能的話,肅親王府怕不會再留他了。
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誰都看得出來,肅親王府不會再讓皇上執掌政權了。
皇上看着這些人一個個離他而去,除了惱恨,更多是心中隱隱蔓延開來恐懼。
“來人,只要誰替朕殺了肅親王,朕保他一世富貴,甚至允許他和朕共享這片江山。”皇上慌不擇言。
在場各位大臣臉色均變,就連一直追隨皇上的大臣,也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就像那人不是皇上,而是怪物似的。
老王爺眼睛微眯,“君紫璃,閉嘴,本王今天要代表君家列祖列宗罷黜你這個皇上,你實在有愧爲我們君家的子孫。”
皇上大怒,一臉癲狂的說:“你敢!你們說得冠冕堂皇,還不就是惦記着朕的這把龍椅,你們後悔了,你們後悔了,所以想拿回龍位,是不是,是不是?”
話音剛落,變故叢生。
太和殿四周迅速出現批黑衣人,只見這批黑衣人極迅速的和清瀾的人纏鬥在一起,而其中有人,腰上還捆有不明物體。
淺淺眼睛微微眯起,驚訝的說:“這是火藥?”
皇上笑得猙獰的說:“你以爲你們不給朕火藥,朕就找不到門路,研究不出來嗎?不怕告訴你們,這就是火藥!你們今天要麼乖乖的束手就擒,要麼朕就毀了整個太和殿,讓你們所有人給朕陪殿。”
“你瘋啦!”淺淺不敢置信的瞪着皇上。
看到局勢再次扭轉,皇上笑得猖狂的說:“對,朕瘋了,朕被你們肅王府逼瘋了!想朕這幾十年來,夜夜寢食難安,是你、是你們,都是你們!”
老王爺搖搖頭說:“皇上,你收手吧!本王保證你後半生衣食無憂,倒不如放手來享享清福。”
“哈哈……”皇上仰天長笑,恨恨的說:“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逼朕退位於肅親王嗎?”
清瀾搖頭,擰眉說:“你想太多了,我志不在此,對皇位也不感興趣,只是身爲君家的一員,卻不能看着魏國在你手中落敗!”
“落敗?”皇上怪聲怪調的叫了起來,“若不是有你們肅王府在這裡礙手礙腳,朕一定會打造出一個盛世王朝。”
清瀾極盡嘲諷的說:“盛世王朝?本王可不記得我們王府有阻止皇上替百姓謀福祉,相反的,皇上倒一直在阻止我們王府行事,唯恐我們替百姓多做一件事,會引得百姓的愛戴,不斷的橫加阻撓。”
皇上被清瀾堵得死死的,不耐煩的說:“少羅嗦這麼多?你們不是標榜着王府是爲國爲民嗎?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則的話,不單你們要死在這裡,這太和殿的所有人,一個都逃不掉。”
老王爺被這番話氣得不輕,就連各位大臣都驚嚇不小,同時出聲央求,“皇上三思啊!”
皇上冷淡的說道:“想活命的話就救肅親王,若是他們肯束手就擒的話,你們自然無礙。”
“肅親王!”央求的聲音只有一兩句。
就連於此追隨皇上的一些大臣,此時都默不作聲,腦海裡不斷的想着,他們是不是跟錯了主子。
皇上竟然可以爲了逼近肅親王府,用所有人的性命做威脅,若是肅親王不同意的話,他是不是就真的會引爆火藥,讓所有人都同歸於盡。
這一刻,皇上的一些近臣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默契的希望這一場爭戰,最終得勝的人會是肅親王。
因爲皇上根本就不堪大任,他只是一個做事衝動不顧後果的瘋子。
“怎麼樣?你們想好了嗎?”皇上傲然的問道。
清瀾淡淡的說道:“這句話是本王要問你的,你想好了嗎?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皇上輕蔑的看了眼清瀾,說:“不要想着再拖延時間了,不然的話,休怪朕狠心毒辣。”
清瀾失望的搖搖頭,打了一個手勢,原本被人制服在地,看似死亡了的人,瞬間又站了起來,與皇上那些腰纏火藥的侍衛站在一起,並肩而立。
看到這副詭異的畫面,皇上瞳孔縮,他的人分明就是聽從清瀾的命令,難道清瀾把他們都收買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到的。
這一出又一出,看得衆臣目不暇接,心情更是起起伏伏,不過在這一刻,衆人的心裡卻是歡悅的,畢竟不管忠於誰,都沒得忠於自己的性命來得重要。
“君紫璃,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嗎?”清瀾看着明顯傻眼的皇上,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
皇上環顧四周,突然衝向清瀾,大叫道:“朕就是死,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淺淺看着一副絕決的皇上,心下有一個怪異的念頭,來不及多想,就已經看到了他的動作。
“小心!”
淺淺的提醒聲剛剛發出,清瀾已經先一步將皇上打遠,而皇上早先已經拉開了火藥,一個眨眼的瞬間,天空飄起了紅雨。
爛肉破布一片片的飛落,整個大殿的人驚恐而後,狂吐不止。
清瀾在踢開皇上的一瞬間,摟過了淺淺,用身體護住了她,讓她免於被血濺上身的可能性,自己身上倒是沾了一下血。
而皇上一雙眼珠子,更是好巧不巧的落在清瀾的面前。
面對皇上這雙不甘的眼珠子,清瀾淡然對之,而後擡腳一踩,眼珠子瞬間爆裂,就如同皇上這個人似的。
上一刻還極盡張揚的威脅着衆人,這一刻已經被自己帶來的火藥炸成了一堆肉泥,連一個屍身都沒有。
在所有人都沒有回神的時候,清瀾已經摟着淺淺離開了宮殿,直接回了王府,倆人各自沐浴過後,洗淨了一身血腥味,這才相摟回房說話。
淺淺整晚臉色詭異,她自問有幾分看人的本事,卻是看不懂皇上。
“你說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就算被我們拉下了皇位,我們爲了名聲,也會留他一命,不說往後的日子仍然像當皇上時這樣輕鬆,但也不至於差到哪裡去?”
清瀾說:“我們是人,又怎麼懂他的心思。”
淺淺臉上一陣糾結,這個清瀾的嘴真的是越來越毒了。
“我剛看到皇上的人有火藥時,還挺奇怪的!畢竟我們用火藥時極其小心,應該沒什麼機會讓別人有機可趁,就算皇上在谷敏那裡知道火藥的成分,也不知道每一種成分得多少分量,而皇上若是近期研究火藥的話,我們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原來搞了半天是你故意賣了他這麼一個假消息,你可把他坑死了啊!”淺淺斜着眼睛看向清瀾。
此時的他,臉上哪裡有一點壞意,一本正經的呆萌樣,就差說天地間就他最無辜。
“不過你和蘇祈也是夠了啊!倆人私下明明有接觸,竟然不告訴我們,害得我和婉婉這樣擔心,你們是故意的吧?”淺淺不悅的朝着清瀾的胸口敲了一下。
清瀾握住淺淺的手,暖聲說:“之前一直沒有接觸,我並不知道蘇祈有什麼想法,直到後來他主動聯繫我,並說了他和皇上密談的事情,我才知道真相。”
“蘇祈若是有心幫皇上的話,以他的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王府目前等的就是一個機會,而他竟然還幫着製造這麼一個機會。”
“臨近端午佳節的時候,蘇祈發現他派去照顧婉婉的人都被撤了,多添了許多皇上的人,他不便出面,怕皇上發現端倪,所以才讓我去把他的夫人救出來。”
淺淺若有所思的想着,“蘇祈會這樣做,是不是存了心思幫君紫胤報仇,他是不是把君紫胤的死怪到了皇上的頭上。”
清瀾理所當然的說:“君紫胤的死,本來就是皇上害的。”
淺淺點了點頭說:“也只有這樣才說得通,而且蘇祈不是君紫胤,他對皇上沒有兄弟之情,倒是對君紫胤有兄弟情,所以出賣皇上,他並不會有任何負擔。”
“好了,別多想了,不管怎麼說,這事總歸是解決了,接下來的數日,我可能會比較忙!皇上一派的黨羽,怕是不能留了。”
清瀾摸了摸淺淺的小臉,示意她別操心。
許多事情,他不跟淺淺明說,直到她問了他才說,就是不願意她操這份心。
畢竟倆人剛結爲夫妻的時候,都是她替這個家在打點,如今他成長起來,有了能力,自然該由他肩負起這份重擔。
晚上睡覺前,清瀾讓嬤嬤熬了一碗定驚茶端來。
雖然淺淺自始自終看起來無礙的樣子,但他還是怕淺淺被嚇到了,只是沒有說出來。
稍晚,等確定淺淺已經睡穩了,清瀾這纔去書房找老王爺。
他到的時候,老王爺和君懷谷已經在了。
“淺淺沒事吧?”君懷谷關懷的問道。
清瀾搖了搖頭,說:“已經睡下了,母妃她還好嗎?”
君懷谷苦澀一笑,“你母妃被嚇壞了,剛纔喝了一些有助睡眠的藥,這才睡下,我已經派丫鬟守在牀邊,有任何動靜,便會過來叫我了。”
清瀾眼神黯了黯說:“早知道皇上會如此行事,就不該讓她們進宮的。”
老王爺出聲打斷,“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事,正如我們當初猜的一樣,皇上的確有派人過來,想打朵朵三人的主意,好在淺歌公子出手相助。”
“嗯!”對於這點,清瀾倒是不擔心。
早先就央了淺歌幫忙照顧三個孩子,淺歌既然答應了,自然就不會讓他們出事。
“現如今你有什麼打算?”老王爺雙眼灼灼的看着清瀾,不難看出來,他是希望清瀾登基的。
清瀾微微皺眉,“我說過我不做皇上。”
老王爺嘆息的說:“總不至於在三位皇子中間挑一人,否則二十多年後,還會重蹈覆轍,到時候這些事情就是發生在兩個哥兒的身上。”
清瀾目光閃了閃,就和所有做爹的一樣。
心疼兒子,想爲兒子掃清前路。
“不行!”清瀾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老王爺眸光閃了閃,一臉精明的說:“不若這樣,你先暫時當幾年皇上,等兩個哥兒長大了,你看着誰更合適一點,再把位置傳給他。”
清瀾抿抿嘴,剛想反駁。
老王爺又說:“以現在的情況,兩個哥兒年紀還小,斷不可能讓他們直接做皇上,而越過三位皇子的。”
清瀾微微斂眉,說:“我知道了。”
君懷谷望了一眼老王爺,這才追問清瀾,“你的決定呢?”
清瀾擡眼,說出心中的相法。
“皇位暫空,其他的等以後孩子大了再說。”
老王爺臉色古怪的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就是我們肯,其他的大臣也不肯啊!而且魏國沒有皇上,百姓心裡也不安穩啊!”
清瀾一臉霸道的說:“誰敢有意見!”
老王爺和君懷谷對視一眼,再三勸說,清瀾仍然不爲所動。
到了翌日,太和殿已經收拾乾淨。
而經過昨晚驚天動魄的事情後,百官雖然知道皇上已經沒了,但仍然要上朝,只是皇上一派和王府一派,臉色各有不同。
一個愁容慘淡,一個眉開眼笑。
朝廷上,王府的人順勢提出王府纔是正統,該由清瀾登基爲帝的事情,而皇上一派的人,除了三位皇子的外家,根本就沒有人提出旁的意見。
清瀾掃了一眼衆人,霸道的說:“這段期間,此由本王管理朝政,至於皇位的事情,以後再說。”
“王爺,這怎麼能行?”
這話一出,倒是兩派的人都齊心。
清瀾涼涼的看着各位大臣,“本王心意已決。”
一時之間,皇上一派的人,心思又活了。
雖然皇上一直對付王府,但是大多數人心裡清楚,王府沒有爭鋒的意思,難道到了這一刻也是一樣嗎?
若是這樣的話,目前儘快立一個小皇子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這樣的想法,沒有幾天,就被打破了,清瀾由百官推舉成了攝政王,之後一連下了數道旨意。
三位皇子皆被封了王爺,賜了封地,而且不日就會啓程。
至於後宮的女人,也全被清瀾放了出去,有家的回家,沒有家清瀾幫着安一個家。
畢竟後宮女人太多,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得皇上恩寵,有些女子至今還是清白之身,但容貌才情都不錯。
像她們這樣的女子,配一個小將領是最合適不過的。
清瀾的舉動,不論是朝前還是後宮都是一片反對聲,但他執意行事,支持的人也頗多。
一連幾天,數道聖旨下來,已經明確了清瀾的態度,各位大臣再是眼盲,也看得出來,未來的君主只會是肅親王府的兩個哥兒身上。
不過眼下由於他們還小,所以纔沒有直接登基。
只是讓所有人都費解的是清瀾這時候登基是名正言順的,但是不明白他爲什麼寧願當攝政王,讓皇上之位暫空,也不願意當皇上。
又過了兩日,先皇移至皇陵,同一時間清瀾恢復了君紫胤皇室的身份,對此,蘇祈是頗爲感謝的。
接下來朝廷來了一次大換血。
對人手的安頓,清瀾並沒有太多的私心,只要對方能力足夠的話,他不在意對方以前所做之事,和他是否敵對。
可就是因爲清瀾的這份胸襟,私底下倒是讓不少人折服欽佩。
丞相在這個時候急流勇退,清瀾就直接任命蘇祈頂了丞相之位,陸子睿、田鴻升等人都身居要職。
也不知道清瀾是有意還是陸子睿自己要求的,他被升爲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頂替了陸騰揚的位置。
陸騰揚原就賦閒在府,因着陸子睿和清瀾的關係,往後就更不可能再有爲國效力的機會。
這次大換血,讓人最高興的就數元府。
原先元大人還不看好元珊的婚事,但經過這一次,清瀾雖然沒有對元大人高升,但給了邱樹人一個不錯的職位,以後若是努力的話,還有機會往上升。
元大人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也因此落定了,畢竟沒有這個女婿的話,這會兒元府指不定會變怎麼樣。
因此,元大人也一改以前的臉色,對邱樹人格外的親近。
元珊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裡是高興的。
她是不在乎元大人的喜怒,但是每次回府了,元大人事後總要說元夫人幾句,她不想她娘爲難。
可是如今好了,她再也沒有這層顧慮。
沒花一個月的時間,清瀾就將朝廷上下穩住了,在這個時候,他去了一趟將軍府,並親自將虎符再次交給了谷敏,表示了朝廷對他的信任以及重用。
“這份資料,我想你可能有興趣看。”隨同虎符,清瀾還給了谷敏一份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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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微涼死的真相。
谷敏並沒有立刻接下,清瀾也不在乎,給了他的長隨,並說:“你看過之後再決定,是不是要爲了這麼一個女人放棄你們將軍府的榮耀,若是的話,明天我會派人來收回虎符,若不是的話,我希望明天早朝的時候能夠看到我。”
清瀾說罷,沒有等谷敏的回答。
他相信谷敏只是一時被自己的思緒困住了,所以纔會走不出來。
他也相信谷敏一定會看他送來的真相,然後做出正確的選擇。
淺淺總說谷敏和他不一樣,但其實這一點淺淺說對了,他們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們碰見了不一樣的女人。
清瀾細細查過微涼和谷敏的事情,他不敢保證,若是他碰上以及愛上的女人是微涼這樣,他是否做得比谷敏好。
對此,他只能說他是幸運的。
因爲他生命中唯一愛上的女人就是淺淺。
翌日早朝,谷敏收拾得乾淨卻難掩憔悴的上了朝,清瀾又連下兩道聖旨,一道封谷敏爲大司馬大將軍,一道命他即刻啓程回邊關。
據消息來稱,漢國因君紫璃駕崩的事情,再次蠢蠢欲動,不斷騷擾魏國邊境百姓。
清瀾要做的就是一次將漢國打怕,若是打不怕,拖上幾年滅了又何妨,他就不信,幾年後,淺淺掌握了漢國的經濟命脈,他們還能如此囂張。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清瀾已經執掌四年有餘了。
不論是朝廷還是邊境都是一片平靜,在清瀾這幾年的努力下,魏國雖然不敢稱爲盛世,但也是一片繁榮,百姓安居樂業。
淺淺推行的育幼院、敬老院等,更是受到廣大百姓的追捧。
畢竟這時代的女兒不值錢,有了育幼院這樣的地方,做父母的也不用爲了一口飯,丟棄女兒。
最重要的是育幼院有領養系統,孩子長大了,若是父母后悔了,孩子又願意的話,都能被領養回去。
全國上下新建的育幼院,雖然不像淺淺當初的那家,照顧得如此精細,但也請了繡娘和夫子。
至少這些孩子在育幼院裡都能學得一門手藝,以後離開了育幼院的話,生活也不至於發愁。
而敬老院,主要是針對士兵家中的高堂,除了讓士兵無後顧之慮,也能激起更多人站起來保衛魏國。
這一條條利民的政策推出,百姓漸漸忘了一個國家應該有皇上和皇后,甚至接下來的數年,魏國百姓心中只有攝政王和攝政王妃。
早先,大臣還會試探性的提醒清瀾幾句,到了後來,索性也不說了,反正不管怎麼說,清瀾也不會聽,還平白惹人厭。
這日,淺淺望着落葉幽幽的嘆了口氣。
正巧被回來的清瀾看到了,眉宇一緊,上前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時隔六年,淺淺再次懷有身孕,而且這一次比以往都折騰人一些。
淺淺回眸,一雙晶瑩的杏眼裡佈滿委屈的說:“我想回家。”
清瀾一時有些愣了,他們眼下站的位置不就是自己家嗎?
他當上攝政王的半年後就搬出了肅親王府。
而原先的肅親王府及爵位都由君翊帆繼承。
前兩年在淺歌的幫助治療下,宋雨華終於生下嫡長子。
也不知道君翊帆是真心喜愛宋雨華還是如何,在未生下嫡長子前,就連宋雨華懷有身孕時,他都沒有納過一妾。
直到宋雨華生下長子,作主替他納有一妾,如今這名小妾也有了身孕,宋雨華倒也不及,因爲她再次又有喜了。
“是回孃家嗎?”清瀾小心的問道。
這一次懷孕,不過才三個月,但是淺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性情不定。
淺淺埋怨的瞪着清瀾,眼淚泊泊而落,傷心的說:“你竟然連我們的家在哪裡都不記得了,你真的是越來越沒良心了。”
晚一步過來找爹孃的朵朵,如今已經八歲了,長得亭亭玉立,一臉嬌憨。
看到淺淺眼淚漣漣的樣子,翻了翻白眼,接話說:“還能有哪裡,肯定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唄!”
也就她爹蠢,娘說什麼她都信,爲了讓爹放下手中的國事,陪她去一趟南陽,她娘可是用盡了心機。
畢竟不用些特殊的手段,以淺淺如今懷有身孕的狀態,清瀾是絕對不會同意她這時候去南陽的。
但是自懷了這個孩子起,淺淺對南陽的一切,記憶越發深刻了,每天心心念唸的想着回南陽看一眼。
“南陽?”清瀾微微皺眉,目光落在淺淺的肚子上。
淺淺擰着眉,一副西子捧心的樣子問:“你是不是不願意陪我回去?”
清瀾一顆心瞬間擰了起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忙輕哄說:“這一趟回南陽也不是一時三刻走得了的,朝廷上的事情我得先打點好,而且你如今又是雙身子,隨行的太醫也要安排。”
淺淺眼中劃過一抹笑意,“太醫的話就讓妹夫同行好了,反正妹夫同行的話,還能帶上妹妹一起去,我相信妹妹肯定也想回南陽看看,更何況古太醫辭官後,不是回了南陽嗎?”
清瀾到了現在,哪裡還看不出來淺淺是裝的,颳了刮她的鼻子說:“你裝做心情不好,嚇唬我。”
淺淺嘟高了脣,不滿的說:“我纔沒有裝,我是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回南陽看看啊!”
淺淺一連用了三個好想,清瀾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才說:“這事不急,等我先把事情安頓好,你這胎才三個月,爲了孩子的健康,等胎坐穩一點,我們下個月再出發,畢竟什麼都沒有孩子重要,是不是?”
淺淺見清瀾鬆了口,又給了一個明確的時間,倒也不急了,笑吟吟的說:“好,就下個月,你到時候可不能找藉口推託噢!”
“不會!我答應你的事情,什麼時候沒有做到過!”清瀾見到淺淺臉上熟悉的笑容,微微彎了下嘴角。
爲了回南陽,淺淺這段時間裝愁,別說累了她自己,也是苦了他。
淺淺要回南陽的消息,身邊的人都知道了,有勸說她留下,等生完孩子再說的,也有想要同行的。
“大嫂二嫂,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一起來看我啊?”淺淺由着兩個丫鬟攙扶着由遠走近。
她身邊的丫鬟這幾年都陸陸續續的嫁了出去,而且都嫁得不錯,六大丫鬟中,就留了圓兒在她身邊侍候。
因爲圓兒挑來挑去,最後選中了年楓。
其實也不能算是圓兒選中的,畢竟是年老這個當爺爺的先看中這個孫媳婦,然後跟年楓提點了幾句。
年楓自己倒是無所謂,不識情字的小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圓兒看起來呆呆笨笨挺好欺負的樣子,再加上她肉肉的,抱着也應該會蠻舒服。
而圓兒看中年楓長得好,武功好。
就這樣,兩人倒是一拍即合,好在婚後的生活倒是十分不錯,如今孩子也生了,圓兒這次是剛坐完月子回來,比起先前又圓潤了一些。
藍冉瑩開門見山的問:“聽說你要準備回南陽了?”
“對,自出來了這麼多年就一直沒有回去過,如今我想回去看看。”淺淺笑眯眯的回答。
藍冉瑩說:“帶上我們一起唄,我們也想回去看看!”
淺淺挑挑眉,驚訝的問:“你們?多少人?”
藍冉瑩嗔了淺淺一眼,“看你說得,自然是一家大大小小都去的啊!”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以侯府現在的實力,你們一家出行,難道還需要我們王府保護嗎?”
劉羽琪失笑的說:“這不是一家人回去更熱鬧一些嗎?而且我還沒有去你們的故鄉看過,更何況這是爹孃的主意。”
淺淺本就不反對,只是嘴上故意這樣說罷了,如今劉羽琪擡出爹孃了,就更加不會反對了。
“行!到時候我們就一羣人晃晃蕩蕩的出發好了。”淺淺莞爾笑道。
劉羽琪說:“看有什麼需要我們準備的,提前告訴我們,還有我們回南陽,需要給那邊的親朋好友準備什麼禮品嗎?都有哪些人?親近如何?我好着手去安排。”
淺淺攤手說:“這種事情別問我,你去問爹孃。”
“好,也行!你懷着身孕,也不要想這些事情,這方面的事情,我會打點好的!”劉羽琪笑吟吟的說道。
淺淺笑笑,藍冉瑩在一旁說起當年南陽的事情,滿是回憶。
眼看着一個月的期限就到了,清瀾倒沒有讓淺淺失望,出行的車隊就在幾天前就開始準備了。
清瀾看淺淺如今懷有身孕,再加上這些年在國都的生活,他也怕淺淺不慣,就連鍋碗瓢盆都帶齊了,各遑論其他。
先前一直勸着讓淺淺養胎不要出行的母妃,看着他們去意已決,竟然也跟着要求同行。
理由倒是十分充分,想去看看清瀾幼時住的地方,除了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如當年健壯的老王爺沒有同行。
母妃和君懷谷都在出行的隊伍裡。
和侯府還有真真他們匯合後,這一個回鄉探親的隊伍就有近二百人,畢竟光主子就有幾十人,更別提隨行的侍衛丫鬟。
由於人數多,再加上淺淺懷有身孕,一路拖拖拉拉,用了兩倍的時間,他們纔回到南陽。
而早在他們回來之前,清瀾就已經派人過來打掃了。
淺淺原先想着人多,住育幼院裡就好,哪裡知道育幼院早就住滿了,根本就住不下這麼多人了,好在清瀾早有準備,在淺淺說了這事後,就已經先一步派人過來打點,將原先的房子擴大一倍。
至於其他丫鬟下人,也事先跟村裡的人說好了,借住各家裡,會付他們的房租,這樣好掙錢的機會,再加上是當今的攝政王和王妃回來,一個個自然是歡天喜地的樣子。
到了西順村,姜立海一家就跟淺淺他們告辭。
姜氏拉着姜立海,激動的說:“你跟爹孃說我明天過去看他們啊!”
姜立海說:“我那邊不大,不如我明天帶着爹孃過來用飯?”
“好好好。”姜氏眼眶帶淚,一臉喜色的說:“這一次回去,我們一定要說服爹孃和我們同行,爹孃年紀大了,我們接到身邊照顧,才能安心。”
“是啊!”姜立海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這次他們一家也跟着一起回來了。
舅家走了,淺淺也拉着清瀾對姜氏說:“娘,我們也回家了啊!”
姜氏愣了下,才說:“也好,你們也回去看看。”
淺淺如今已經快六個月了,捧着一個西瓜肚子,一跳一跳的挽着清瀾往前走。
三個孩子跟在後面,蒼穹兄弟如今也六歲了,雖然還是經常在朵朵的手裡吃敗陣,但是對於挑戰她的興致卻一直高昂。
“姐,你是在這裡出生的啊?原來你是鄉下姑娘噢!”蒼兒故意挑釁朵朵。
朵朵杏眼微微一擡,小嘴一張,叫道:“娘,蒼兒說我是鄉下姑娘,嫌棄我是這裡出生的,看不起我!”
淺淺猛的回眸,瞪着大眼,惡狠狠的說:“你小子皮癢是嗎?你爹孃還都是這裡長大的,你是不是也要嫌棄我們啊?”
蒼兒觸到淺淺身邊那道警告的眼眸,立即嚇得一縮,討好的說:“娘胡說什麼啊!我就是和姐姐開一個玩笑。”
淺淺哼聲,“你別以爲你在王府出身就了不起,你下次再敢說你姐姐試試看。”
“不會了,不會了!”蒼兒舉着雙手用力的搖晃,就怕晚了一點,清瀾會親自動手教訓他。
“這還差不多!”淺淺見蒼兒認錯的態度良好,滿意挽着清瀾繼續往前走。
身後的三個孩子,互相埋怨的瞪了眼。
穹兒更是直白的說:“你傻了吧!這樣說姐姐,不是讓她捏住把柄告狀嗎?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最偏心姐姐了。”
蒼兒看了一眼旁邊一臉得意的朵朵,不滿的說:“有什麼了不起,你不就是長得最像娘嗎?”
朵朵得意的晃晃小腦袋,故意氣着弟弟,說:“你有本事也長得像娘啊!”
“你……”蒼兒一臉憤憤不平。
他是長得不像娘,但是他長得像爹啊!可也沒見娘對他們兄弟過分溺愛,倒是祖母祖父待他們極好,可是這好也比不上姐姐。
因爲在王府各位大人眼中,女兒是用來嬌寵的。
總之就是朵朵是花,他們兄弟倆都是草。
他們是又盼孃親這胎生女兒,又怕她生女兒。
生了女兒,到時候可以用來和朵朵爭寵,可若真再來一個妹妹,他們兄弟倆怕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淺淺挽着清瀾走在前面,臉上笑意盈盈,聽着後面三個孩子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只覺得一陣暖意,嘴角揚起燦爛的笑容。
夕陽西下,不久,各家升起了炊煙。
清瀾和淺淺帶着三個孩子回到他們最初的家裡,這裡沒有王府的寬敞和奢華,但卻有他們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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