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最終抉擇
淺淺好奇的制止住了穆清繼續前行的步伐,讓他將牛車停在了一邊巷口,一雙眼卻是直直的盯着藍冉瑩。
不知道她這次過來,是聽了藍夫子的意見,過來向二郎示好,繼續引得他的注意,還是打算順從本心,讓二郎對她徹底死心。
淺淺心裡一嘆,說來她還是自私的,她希望藍冉瑩能幹淨利落的將這件事情處理乾淨。她即希望二郎能斷了對藍冉瑩的想法,又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兄妹之情,因此,這事藍冉瑩能處理好,是再好不過了的。
藍冉瑩在那邊焦急的等着,淺淺在這邊,也沒有放寬一點心思。
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也不好走近,容易暴露出來,但好在她看得懂脣語,而她這個巷口離藍冉瑩站的位置並不遠,能看清楚她說話的樣子。
直到客似雲來打洋了,藍冉瑩才走到對面去,在門口輕叫了一聲二郎的名字,就見二郎一臉興奮的走了出來。
淺淺看他的嘴型,自然讀脣了他的話。
“你怎麼來了?”
“我有話和你說!”
二郎熱情的招呼着藍冉瑩說:“有什麼裡面來說,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肚子餓不餓,我請你吃東西。”
淺淺看着二郎又快又急的說了一些,有些擔憂倆人進了屋,她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了,我就在這裡說,我說完就走!”
藍冉瑩搖了搖首,沒有同意進客似雲來,反倒是走到了她原先站的對面街道上,二郎忙跟了過來,一臉關懷的看着她。
“你是有什麼事不高興嗎?”
藍冉瑩擡起清麗的小臉,直白的問道:“你是不是想娶我?”
二郎臉上一僵,馬上一喜的說:“嗯!我想娶你,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淺淺眉眼一皺,打量了藍冉瑩一眼,看她的表情,實在不像是來談情說愛的,果然,就見藍冉瑩又開口了。
“可是我不想嫁給你!”
二郎一臉苦澀的說:“爲什麼?你是嫌棄我的出身嗎?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不!”藍冉瑩急急的否定!
她苦澀的笑說:“出身,什麼出身,我比起你還不如,我倒是想找你這種一門心思過日子的男人,可是我不能拖累了你!我知道我不和你說清楚,你也不會死心的,我今天就直白的告訴你吧!”
“什、什麼?”二郎有些緊張的看着藍冉瑩。
藍冉瑩輕笑的說:“我和你的相識,並不是你以爲的美好,其實只是我爹設計的一個局而已,你知道爲什麼嗎?是因爲我們家圖你們家的銀子!”
二郎懵了,一張俊容煞是難看的說:“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家就是普通的種田人家,家裡哪有什麼銀子?”
藍冉瑩不忍的看着二郎,“你們是沒有,但是你妹妹言淺淺她有啊!不管她現怎麼否認,但是誰不知道她開了一間育幼院。”
“她對別人說是幾個孩子自己開的,她只是認識她們,只是幫忙而已!但是誰又查不出來,這幾個孩子以前只是街上的小乞兒,她收留的也都是無家可歸的小乞兒,這些乞兒若是早有銀子買房子,還至於淪落到當初行乞嗎?”
二郎一張臉繃得緊緊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問:“所以?”
藍冉瑩擰緊了眉,低斥道:“你還沒有聽明白嗎?一個能拿得出這麼多銀子買下鬼屋,又養了這麼多吃白食的孩子,可見她的家底有多豐厚,而我爹就是看中了這一點。”
二郎一臉苦澀的辯駁:“可我是我,我妹妹是我妹妹啊!就算你嫁給了我,這些銀子也不可能變成你們的啊!”
藍冉瑩一臉難堪的偏開了視線,“話是這樣說不錯,但是正巧你這時候找了媒婆問親,而且挑的姑娘家即要門第好又要品性好還得有學問,這樣的姑娘一般可不是會嫁入農家的。”
二郎尷尬的解釋說:“這是我妹妹胡鬧定的規矩,又拿不得準的!”
藍冉瑩幽怨的看着二郎說:“就是因爲這話是你妹妹說的,反而大家都信了,甚至還有人說,只要真能讓你娶上這麼一門如意的姑娘,就算是上千兩的聘禮,你妹妹也會出的!”
二郎睜大了眼,急急的說:“我妹妹是說了這話,準備了一千兩給我娶媳婦,但這也只是我們自家人說說,當不得準啊!怎麼這話就被人信了去。”
藍冉瑩幽怨的目光滿是無奈,藍夫子就是信了這話,惦記了這一千兩銀子,纔會使了這麼一個計,讓二郎上勾。
她當天素面朝天,甚至在回來的路上,特意告訴了二郎,她不會對二郎有感激之情,更不可能上演什麼英雄救美后以身相許的故事,讓二郎想都不要這樣想,哪成想,就是如此說了,二郎還是將她惦記上了。
“你爹要這一千兩銀子做什麼?”沉默了一會兒的二郎突然開口問話。
他一臉受傷的表情,站在遠處的淺淺看了心中一痛,但也只能忍着,畢竟這一個騙局是早就準備好了,衝着二郎而去的,他一定要自己面對的。
藍冉瑩一臉羞愧的說:“我爹考了幾次,都沒有中舉,這一次不知道自哪裡聽得了消息,說是一千兩能買到試題,所以就打了你的主意。”
二郎苦笑一聲,“竟然和我叔是一樣的!”
藍冉瑩怔了下,不解的問:“什麼和你叔是一樣的?”
二郎簡短說道:“我叔叔也是秀才,也是考了多年沒中舉,也是挖空了心思想在我們身上剝銀子。”
藍冉瑩臉色一僵,尷尬的動了動嘴,“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家了!”
藍冉瑩眼中閃爍淚花,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急忙的轉身就要走。
二郎的身體在大腦前一步做出動作,下意識的拉住了她的手,他覺得若是就這樣放走了藍冉瑩,他們或許就真的什麼希望也沒有了。
“你……”藍冉瑩詫異的回眸。
二郎擡眼,怔怔的看着藍冉瑩微紅溼的眼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撇開你爹,你自己願不願意嫁給我?”
藍冉瑩心中一痛,不忍的開口,“你又何必這樣。”
二郎定定的望着藍冉瑩,執着的說:“我想知道你的答案,不要騙我!”
藍冉瑩身子逐漸放軟,微微垂眼,啞聲道:“自小我就想過,我以後嫁的夫君一定不要像我爹這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我恨透了他這樣的讀書人,表面上光鮮亮麗,內裡污濁不堪,我寧願嫁給一個平平凡凡的莊稼漢子,本本分分的過一世。”
二郎眼神一亮,驚喜的問:“你的意思是說,若沒有你爹的事情,你是願意嫁給我的,對嗎?”
藍冉瑩微微一笑,“若是沒有我爹的事情,我也不會想着嫁給一個平凡的男人,定然是對未來的夫君充滿了各種想象,哪一個女人,不想自己未來的夫君是一個蓋世英雄。”
二郎眼神瞬間暗了下來,淺淺隔得遠,也能感受到二郎的情緒變化,她突然就想把真真叫來看一看,看她還會不會說,二郎對藍冉瑩只是一時新鮮。
二郎一手握住了藍冉瑩的手腕,倆人僵持了許久。
藍冉瑩突然側目,小聲問道:“你真的會像你妹夫對你妹妹一樣,那般的疼你未來的媳婦嗎?”
“我不清楚以後,但是對你,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都願意。”
藍冉瑩迅速擡起小臉,微白的臉,顫抖的脣,她顯然沒有想到二郎的回答竟然是這樣,這份感情已經沉重到了這一步嗎?
“你給我點時間好嗎?一千兩我會準備的,到時候你會嫁給我的,對嗎?”二郎看着藍冉瑩的樣子,清楚她對自己並不是全然無情,這一點小希望讓他衝口說出了承諾。
藍冉瑩倒吸一口氣,急忙說:“你這是何苦呢!我不值得你這樣的!”
“值得,我覺得值得!”二郎忙急急的點頭,緊握了藍冉瑩的手腕說:“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對女子動心,我不知道別的男人是怎麼樣的,但是我對你,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給你,你要銀子,我就努力掙銀子給你。”
藍冉瑩甩着手臂,哭訴道:“你別傻了,我爹不會滿足的,這次是一千兩買試題,那下一次,下一次可能就要捐官了,但是捐官可就不是一千兩了,你明知道我這裡是深淵,你還跳下來做什麼?”
二郎擡手輕輕擦去藍冉瑩眼角的淚珠,輕笑說:“爲了這滴淚也是值得的,你爹待你如此不好,若不是我,也會有下一個!我不放心那些爲了錢得到你的男人他們會真心對你,既然我對你不放心,我爲什麼不自己照顧你,不過就是銀子罷了,我言二郎有手有腳,我就不信我掙不到一千兩!銀子我會向我妹妹借,到時候我也一定會還給她!”
“可是、可是……你就沒想過你家裡人嗎?他們會願意嗎?你妹妹不是要一門好親家,不是想你找一個賢惠能幫你的好媳婦嗎?”藍冉瑩急急的看着二郎,不清楚事情怎麼到了這一步。
她不是來勸二郎放手的嗎?怎麼成了倆人在商量如何才能走到一起。
二郎眼光一黯,晦澀的說:“我讓她們失望了,不過我相信我妹妹她們,她們一門都是爲了我好,若是我們的日子過好了,她們不會有意見的!”
藍冉瑩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說:“不,我不要嫁給你!嫁給你了,不單你苦,我也苦!你妹妹,你爹孃都會看不起我,我在你們家會寸步難行。”
二郎急着大聲吼道:“你這樣出嫁,在誰家不是寸步難行,至少在我家,還有我護着你!”
藍冉瑩嘴裡一苦,眼淚流得更急了。
言二郎他根本就不懂,嫁去別人家裡雖然苦,但苦的卻只是身體,嫁給了言二郎,她苦的會是一顆心。
因爲初識言二郎,不管她如何,他都表現得太好,他許了太多的夢給她,讓她對他產生了太多的盼望,若是嫁了他,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不可能不幻想,不可能不期盼,而這些期望落空的時候,纔是真正鑽心的痛。
倆人還僵持不下的時候,淺淺輕嘆一聲,“我們回去!”
穆清耳朵雖然好,但也聽不清他們的談話,因此並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麼,只能從他們肢體看出來,他們起了衝突。
“不和你哥說事了?”
穆清疑惑的問了一聲,就見淺淺目光出神的望着前方,苦笑一聲,“不說了,二哥已經選了他的路,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或許二郎的相法是沒有錯的,他這一刻是喜歡藍冉瑩的,若是爲了銀子捨棄了心愛的女人,他以後心裡怎麼也高大不起來。
自己心愛的女人自然是自己放在手心裡的疼,有什麼道理交到別的男人手裡,而且二郎說得也對,不過是銀子罷了。
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這句話以前在淺淺的心裡是根深蒂固的,沒想到纔來了這裡不久,才經歷了一次窮變,竟然就讓她心態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竟然爲了銀子,想着讓二郎放棄他心中所愛。
淺淺輕輕一笑,想通了這點,心裡也輕鬆了許多,再次開口讓穆清走時,也是一臉笑意。
“我們趕緊回去,晚了又該關城門了,幾天沒見大白了,我也想念它了!”
穆清沒再多問,鞭子一揮,駕着牛車就往西順村趕。
他也有兩日沒有見大白了,雖然不擔心它進食的問題,但心裡多少還是十分掛念,畢竟在沒有淺淺的日子裡,大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兄弟。
一路還未到家,淺淺便倒在穆清的身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穆清溫柔的雙眸時不時低首望了一眼淺淺,怕淺淺睡得不好,穆清一手摟着她的肩,一手趕着牛車。
在快到家時,淺淺扭了扭脖子,動了下身子,穆清卻是突然嗅了嗅鼻子,低首看向淺淺的雙腿之間。
只見他像是爲了確定什麼似的,將牛車停了下來,埋首淺淺雙腿之間輕嗅了一下,才肯定的擰着眉,不解的問:“真的會晚來幾天。”
穆清不敢再耽誤,一路駕着牛車急忙回了家,沿路淺淺舒服的枕在穆清的懷裡,也沒有醒來。
穆清抱着淺淺回了家,大白就興奮的低嚎了一聲,穆清卻是一個動作就制止住了,連和大白親密的時間都沒有,急忙將淺淺抱到了牀上,在牀邊站了一會兒,歪頭看了淺淺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清楚他要做什麼。
他記得上次淺淺小日子來時,有打熱水洗乾淨。
也是,平時傷口也需要處理乾淨,想來這也是一樣的。
穆清想到這裡,便直接去了廚房,燒了開水,又兌了涼水,這才擺了一盆熱水過來,七手八腳就將淺淺的褲子扒了。
淺淺本來就是一個警覺性很強的人,也只有在穆清的身邊纔會全然放鬆,但即使是這樣,被人脫了褲子,她若還不醒,也就只有是死了。
“啊……你幹嘛啊?”淺淺眼睛一睜,朦朧間就見一個黑黑的腦袋蹲在她的腿邊。
淺淺驚呼完,坐直了身子,只覺得身下空蕩蕩的,這才發現下身的裙子已經不見,就即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句。
“你幹嘛啊?”
穆清一手拿着帕子無辜的說道:“有血!”
淺淺怔了下,反應過來,尷尬的紅了臉,一下奪過了穆清手中的帕子,嬌斥道:“以後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啦!你不要幫我做了。”
穆清擰着眉,望了眼空空的手,又望了眼淺淺。
只見淺淺還一臉酡紅的輕斥:“你怎麼還不出去啊!”
穆清當即不高興的又將帕子奪回,理直氣壯的說:“娘說了,你特殊的日子是不能幹活的。”
淺淺翻了翻白眼,惱羞成怒的說道:“這哪裡是幹活啊!你快把帕子還給我了,出去啊!”
“不要!”穆清執着的舉高了帕子。
淺淺掙扎着爬起來,就感覺身下一陣熱流,又怕血沾到牀上,再一望穆清這樣執着,當即破罐子破摔的往牀上一脫,大聲斥道:“隨便你啦!”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又不是沒看過,反正他們是夫妻。
即使淺淺安撫自己,讓自己不要介懷,但是心裡被撥動的弦卻是那麼的真實,等穆清將她擦洗乾淨後,她整個人都紅都像煮熟的蝦子似的。
穆清甚至還翻出了淺淺的月事帶,讓她穿上,這纔給她換了一件乾淨的棉褲,之後將自己也梳洗乾淨了,便才上牀休息。
穆清爬上牀,淺淺便一下滾到了他的懷裡,紅着小臉商量的說道:“相公,以後這些事情,能不能讓我自己做啊?”
一聲相公,聽在穆清的耳裡很舒服。
他很想答應淺淺的要求,但想了一下,又想到姜氏的話,便說:“不行,小日子的時候不能幹活,等你小日子過了,就你自己動手。”
淺淺不雅的翻了翻白眼,揪在穆清的懷裡,又是撒嬌又是使潑,但穆清就是不鬆口,反而瞪着懷裡的人,涼聲提醒。
“小心血流出來!”
穆清一句話差點沒把淺淺噎死,她發誓,她下次來月事時,一定自己偷摸了處理,絕對不讓穆清再發現。
但是她顯然看輕了穆清,他的鼻子這麼靈,淺淺再怎麼遮掩,也是逃不過穆清的鼻子。
次日淺淺起來的時候,牀榻邊上放了一盆還冒着熱氣的溫水,而穆清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淺淺腦子清楚的瞬間,立即下了牀,將自己身上收拾乾淨了,穆清過來的時候,就見淺淺端着水要出去倒水,他一張臉瞬間落了下來。
“我……”淺淺望着穆清,對上他的眼神,她有種想去切腹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似的。
她忙將手中的盆往手裡一推,尷尬的說:“你快去倒掉。”
穆清看着盆裡微紅的水,想到姜氏說過,來小日子時情緒會不穩定,他想了想也沒有怪淺淺自己動手做事。
他將盆裡的水倒了,又洗了盆,這才折回去,將淺淺一下抱起,到了廳裡去。
“娘說要喝紅糖水,還有煮雞蛋。”
穆清將淺淺放到凳子上坐下,便緊挨着她坐下,一雙眉緊緊的盯着她,示意她快些吃。
在穆清的注視下,淺淺哭想不得的想着,當初姜氏告訴穆清的話到底是錯還是對。
姜氏本來懂穆清不懂這些,會在淺淺小日子的時候做出些什麼不妥的事情,纔會將小日子說得特別嚴重,哪裡知道穆清竟然這麼愣,一字一句全信足了姜氏的話,這也直接使得淺淺每次來小日子就像坐牢似的。
一連五天,淺淺被穆清限制了行動,就連去言家,也是被穆清抱過去的,她當時是覺得即丟人又甜蜜,感覺很複雜,但是卻笑得像中了樂透似的。
五天過去,淺淺的小日子也走了,她原本以爲這幾日二郎會回來說他和藍冉瑩的事情,哪裡知道他竟然連家門都沒有回一趟。
淺淺不免懷疑,難道她走之後,又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才動搖了二郎的想法,若是如此的話,這時候不正是二郎最痛苦的時候嗎?
淺淺想到這裡,便也坐不住了,穆清一解了禁足令,便催着他一起去了鎮上。
客似雲來時,還是像往日一樣,沒有什麼客人,二郎有些閒,神色卻還算好,也沒有很是憔悴的樣子。
“淺淺,怎麼過來了?”二郎看到門口的淺淺和穆清,忙過來打招呼。
淺淺怔怔的看着二郎,問:“二哥,你沒事嗎?”
二郎不解的反問,“我能有什麼事嗎?”
淺淺躊躇了一下,才道:“藍姑娘來找你的那晚,我正好也在附近,我看到你們談話了,好像不太愉快的樣子。”
二郎僵了僵,卻是輕輕一笑,“沒事,都談妥了,不過她卻不太相信我,和我定了一個約定,說是一個月後,我若是還執意娶她,便可上她家提親。”
淺淺早就想通了,聽到這答案,也沒有什麼反感,反而笑得真誠的說:“如此就先恭喜二哥了,馬上就要娶美嬌娘了。”
二郎笑容一頓,欲言又止的看着淺淺,卻是說:“沒事!你們中午就留在這裡吃飯不?”
淺淺沒有拆穿二郎,想着他現在不說,可能有他的什麼想法,再者,這事二郎早晚得和她。
反正她銀子已經事先準備好了,其他的倒不是她能參與的事情,二郎和藍冉瑩的感情,便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去發展好了。
出了客似雲來,淺淺去了一趟鐵匠鋪,鐵匠說這刀太難打了,他以前都沒有做過這種,一時還打不出去,還要多些時日,淺淺也沒有催他,只讓他做工精細一些。
穆清知道淺淺這把刀是做了給他的,因此也是十分的惦記,聽鐵匠說一時打不好,他不免還擔憂的皺了幾下眉,很怕淺淺要送他的這份禮物,最終落不到他的手上。
不過五六天沒有到育幼院,淺淺再來時,發現院裡加上阿大他們六人,竟然有了十三人。也就是說,除了言曦他們三個,後來又收留了四個小乞兒。
阿大帶着他們過來認了人,這次收留的全是男孩子,年紀最小的應該只有四五歲,身上已經長了瘡,看起來十分可怕。
阿大他們也已經請了大夫過來,說是傷口發濃潰爛了纔會這樣,如今已經清理乾淨,只要照着擦藥喝藥,養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好在孩子還小,身上的疤也容易消散,長大了興許就沒了。
名字是阿大取的,上次淺淺給言曦他們取了名字後,便說過了,以後再有孩子來,就讓阿大和子衍取名。兩人都讀了幾年詩書,相信取一個孩子的名字應該是很容易的。
“淺姐姐,我們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認完了人,阿大和邱子衍一起找了淺淺。
淺淺笑吟吟的說:“我不過幾日沒來,育幼院就已經逐漸上了規矩,你們真是太也不起了!”
阿大和邱子衍倆人均是笑笑,認真的說道:“淺姐姐將這事交給我們,我們自然就得好好做好,不然的話,就辜負了姐姐的一片好意。”
淺淺欣慰的看着兩人問:“你們要說什麼,可是手裡的銀子不夠用了?”
阿大和邱子衍苦笑一聲,“也是不夠了,所以我們纔想和淺姐姐說件事情,我們倆都覺得不能再這樣不事生產下去了,我們得做些事情掙些銀子才行。”
淺淺哭笑不得的看着兩人,“你們覺得你們能做什麼?”
阿大和邱子衍對視了一眼,阿大說:“以前邱大哥家裡做的是布坊生意,而且邱大哥也懂得染布,我們的意思,不如就開間布坊,可好?”
淺淺揚了揚脣,之前倒沒有打聽過邱子衍家中經商是做的什麼,開布坊,倒是不錯的選擇,更何況這是他們主動提起來的。
“行,生意是誰管?”淺淺什麼也沒問,就滿口應了下來。
倆人面上均有笑容一閃而過,阿大高興的說:“染布的事情就交給邱大哥,我負責銷售。”
淺淺眯眼一眼,促狹問:“怎麼,不打算回去了嗎?不要好好唸書嗎?”
阿大臉上的掙扎一閃而過,卻是很快的笑說:“這不影響的,我白日忙布坊的生意,晚上再溫書,我也和夫子說了,他同意給我加課。”
“他是同意了,但是你也不想想,他這麼大的年紀了,日夜給你們上課,他的身體可否受得了?”
淺淺一聲責問,便把阿大難住了。
她擡眼望向邱子衍,“染布坊的生意就由你一個人去辦,你若是有什麼地方要用到人跑腿就交給阿二阿四好了,但談生意的話,自然還得你親自出馬,而且在你爹手裡失去的生意,你就不想親手拿回來嗎?”
邱子衍明顯被淺淺說動了,卻是習慣性的摸了摸臉上的傷疤。
“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重皮相啊!雖然我不贊同你這樣,但我也尊重你的選擇,你等着!”
面具是早就做好了的,淺淺一直就放在這裡,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拿給邱子衍,這次正好趕了巧。
淺淺拿了面具快速折了回來了,面具是狐狸造型,大小正好遮了眼睛和頰上的傷,露出光潔的額和紅豔的脣。
狐狸面具是金黃色的,表面有一聲鍍金,設計得十分的巧妙,淺淺也是花了一些心思。
“這……”邱子衍遲疑的接過面具。
淺淺嘆息的笑說:“我雖然不覺得面上有疤會怎麼樣,但若是你介意的話,我也不反對你這樣,不如就戴上這面具吧!這是我特意給你設計的。”
邱子衍感動的看着淺淺,“花了不少銀子吧?”
淺淺嗔了眼邱子衍,笑罵說:“少膚淺了,你趕緊戴上,看大小合適不,若是真覺得過意不去,你以後就多替我掙銀子,正好也給自己換一個純金的!”
她目前條件有限,打造出一個鎏金面具就已經夠奢侈了,純金的面具,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這就很好了!”邱子衍手指微顫的戴了上去。
阿大立即驚喜的說:“真適合,整個人看起來又高貴又神秘。”
邱子衍有些尷尬的摘下面具說:“大小正好合適,多謝淺淺!”
淺淺不在意的揮揮手,“少說這些話,你只要覺得喜歡就好,不過我們可說好了,這只是讓你出門時戴的,免得你覺得有些目光不順眼,但是在家裡,在我們面前,可不許戴了這面具,這面具可不是讓你逃避用的。”
邱子衍神色複雜的看着淺淺,她什麼替他想到了,他還能說什麼,萬語千言泄成一句。
“謝謝!”
淺淺嗔了眼邱子衍,笑罵:“才說不準這麼客套,你又道什麼謝,快說說,你開一家染布坊要多少銀子?”
邱子衍斟酌了下說:“我和阿大都覺得我們經驗不足,慢慢來,生意先小一點做,可能需要二百兩的成本。”
“二百兩夠嗎?”淺淺不懂染布,但也清楚做這些總是要場地,要工具,還要請工人的。
邱子衍解釋說:“我們就打算在後院先試試,看染出來的布成色如何,我雖然知道步驟,但當初也沒有親自動過手,工人的話就是我們自己的,起初規模小,也不用請人,我們自己人就足夠了。”
淺淺看他們已經這麼有計劃了,連這些都想好了纔來和她說的,便也沒有阻止,只道:“好,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問題,到時候記得來找我,還有,這些孩子都還小,你們自己也是,有什麼做不好,便請兩個下人回來就是。”
之前淺淺不提請下人是因爲她收留這些孩子,畢竟不是讓他們來享受的,而是讓他們學會一門求學的技能。
但是眼下卻是不一樣了,邱子衍既然打算開染布坊,以後肯定就需要人手,如今先請了人,雖然名目不一樣,但作用是一樣的。
淺淺倒不怕邱子衍他們會失敗,因爲他們有決心有衝勁肯鑽研,這樣的人就算失敗幾次也不懼怕,最終他仍然是會站起來的。
看到育幼院在邱子衍他們的手裡這麼快有了起色,淺淺覺得她也不能再懶散下去了,買山林的事情得馬上提上日程,早些處置妥當才行。
淺淺回去便和言永福說了這事,讓他四下放出風聲,看附近哪裡有山林要賣的。
言永福初聽淺淺要買的是山林,略有不贊同的說:“怎麼買山林啊?一般不都是買果園嗎?不然我們也買果園吧?”
淺淺耐心十足的解釋說:“山林比較便宜,而且我們現在和何家合作,也不怕樹木沒地方銷售。”
言永福還是不認同的說:“這一顆樹長成要多少年啊!這多麼的划不來啊!”
淺淺笑道:“買一座帶別苑的山莊,也算是置產業了,一來做了生意,二來置了產業,莊子裡每年也能有些生產,掙些小銀子也是不成問題的。”
言永福這樣一聽,倒是附和說:“這還差不多,若是買那光禿禿的幾顆樹就太划不來了!”
淺淺見言永福同意了,便忙說:“爹,你認識的人多,這事你去幫我問問,看哪裡有山莊要賣的。”
言永福雖然是一口應下了,卻面上難色,他這樣的普通莊稼漢哪裡認識什麼能賣山莊的土財主啊!
淺淺認識的人比言永福還少一些,而且也不是要言永福去問別人,而是讓他將消息散佈出去,如此一番解釋,言永福面上的神色也輕鬆了許多。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消息散佈出去的第二日一早就有人登門,而且穿是衣冠楚楚,但是說話卻是一副下人的樣子。
“這裡是言家嗎?我家主子有一處莊園要賣,想請買主過去一談。”
對於這突然上門的賣主,言永福一點也不敢怠慢,忙讓姜氏去把淺淺夫妻倆叫了過來。
淺淺五禽戲打到一半被姜氏拖回了言家,在路上她就聽了姜氏說了什麼事情,因此,看到端坐在廳裡來人便好笑的問道:“你家主子都已經差你來了,你直接和我談不就行了嗎?”
男子起身而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言姑娘,在下人微言輕,做不得主,還請勞煩你跟在下走一趟。”
淺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二十多歲的青年,身材挺拔,面容嚴峻,而且看他的站姿,又是一個會武功的人。
這樣明顯出類拔萃的男子,竟然只是一個下人?
淺淺不免有些疑惑的問:“你家主子爲什麼要賣了莊園?”
男子眼神微涼的看着淺淺,反問道:“怎麼,你買莊園,還要問人家東家爲什麼賣莊園嗎?還是說,你每次上酒樓用餐,都要問人家掌櫃,他爲什麼要開酒樓?”
淺淺伸出食指點了點,最終滿腹反駁的話滿口嚥下,不情願的說:“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好,我跟你去!不過先說好,莊園我得先看看,不滿意,我可不會要!”淺淺將話說在前面,還是這青年男子目光坦蕩,這纔敢與他同行一路。
男子理所當然的說:“這是自然,我家主子還不至於會逼你強買強賣。”
“這人怪怪的,跟着去,沒事嗎?”言永福不放心的站在淺淺的身邊,用着自以爲是的小聲問道。
但殊不知對方是習武之人,這句話不落一字的全入了他的耳裡,淺淺也清楚他能聽到,有些好笑的說:“沒事的爹,我看他長得不像壞人!”
言永福反駁的說:“壞人會寫在臉上嗎?還是不要去了吧?”
“爹不用擔心,我和穆清兩人去,有什麼事他會保護我的!”淺淺笑望了一眼穆清,他便伸手牽住了她的手。
倆人相識一笑,寬慰了爹孃幾句,便跟着男子出了門,上了門前一輛高大的馬車。
直到這時,淺淺纔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好笑的問道:“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你叫什麼?你家主子姓什麼?”
男子揮着馬的鞭子頓了下,才涼聲道:“長夜!至於我家主子,你見了自然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