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皇宮夜宴
淺淺怔忡的看着二郎,不解的歪了歪腦袋問:“你緊張什麼?”
二郎微不自然的瞥開了視線,不敢與淺淺對視,淺淺一臉古怪的看着二郎,忍不住開始天馬行空的想着,難道二郎背地裡做了什麼對不起大郎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藍冉瑩坐在另一邊,見這對兄妹如此,竊笑一聲,插話說:“你二哥是覺得辜負大哥對他的託付,這兩年來,這個家裡大小事情都多虧了你,若是沒有你,家裡也走不到今天,而且這一路過來,他還犯了不少錯,若不是有你在,他都不知道這個家會變什麼樣,說是緊張,其實他是慚愧。”
藍冉瑩和二郎夫妻鶼鰈情深,和淺淺夫妻倆人情況是一樣的,晚上入睡前,躺在牀上,總要喋喋不休的聊些生活碎事,藍冉瑩身爲二郎的賢妻,哪有不懂他心事的道理。
淺淺恍然大悟,卻是一臉輕斥的說:“二哥,你少無聊啦!”
二郎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說:“我不是無聊,我是真的覺得有負大哥所託,但好在這個家裡還有你在。”
自接到大郎要回來的消息後,二郎不斷的自我反省這兩年來的所作所爲,發現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一說的,若真論起來,當初爲了娶藍冉瑩,還沒少給家裡添麻煩,若不是藍冉瑩的確是一個值得求娶的好女子,能夠爲了他拋棄所謂的名聲,他那般胡鬧的情況下,淺淺定會爲了他賣田賣地的,也幸好沒走到那一步。
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驚出一身汗,當初也太不明事了,淺淺這樣辛苦打下的一份家業,他竟是那般不懂事的瞎折騰。
“二哥說的是什麼胡話,難道家裡現在不是你在支撐着嗎?難道爹孃現在不是你在照顧着嗎?你再說這些妄自菲薄的話,我可就不理你了。”淺淺微嘟着小嘴,一副怒顏嬌嗔的瞪着二郎。
“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二郎一副怕了淺淺的口吻,不敢再提這些。
他其實明白,是他心眼小了一些,一家人卻在計較這些。
可是有時候午夜夢迴間,想起這兩年的生活,就是如今,連搬新府都是淺淺在一力張羅,他就是覺得自個兒這個當哥哥的沒用,纔會讓妹妹這麼操勞,忙完婆家忙孃家,挫敗感十足。
“是啊!我就說你想太多了,一家人在乎這些做什麼,你們還沒到府裡去看看的,新府比四合院大多了,我們都住在後院裡。”藍冉瑩笑着故意扯開了話題。
新府分了前後院,比起四合院不止大了,也氣派了。府中有花亭、長廊、假山、小池,處處可見精緻。
兄妹幾人繞着新府走了一圈,姜一凡嘖嘖幾聲誇張的叫道:“讓我在這麼大的府裡住上一晚,我就是明天死了也值了。”
藍冉瑩眉宇一皺,輕斥道:“凡表弟說的什麼胡話。”
二郎好笑的看向姜一凡,勸藍冉瑩說:“算了,表弟說話一向如此,別聽他說胡話就是了。”
姜一凡性子活潑,說話也一向是如此,這些日子住在一起,大家都混得比較熟了,對夫家這個表弟,她最不滿的就是說話沒有一個忌諱。所以每次,他一犯渾的時候,藍冉瑩就忍不住拿出表嫂的威嚴訓斥幾句,希望他能改過這毛病。
“好好好,表嫂你別念我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姜一凡討好的看着藍冉瑩,覺得人不可貌相,以前覺得藍冉瑩挺好的,後來同住一個屋檐下才知道,這嘴太喜歡碎碎唸了,也不知道二郎怎麼受得了。
藍冉瑩剜了眼姜一凡沒得正經的樣子,打趣的說:“你以後別說住一晚了,就是你成親生子都住在這裡,淺淺特意還吩咐黃總管把你和表哥的院子分開了,說是你們年紀大了,又馬上要成親了,一次分出來比較好,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姜一凡驚得跳起來說:“我年紀小,我現在先不娶親。”
淺淺閒閒的望向姜一凡,自上而下打量了姜一凡一眼,才問:“你哪裡小了,是年紀比我小,還是個子比我矮?”
姜一凡被堵得啞口無言,訕訕的指着姜樹人說:“大哥還沒成親,我是肯定不會娶親的。”
他清楚姜樹人現在也不想娶親,因爲他們在二郎他們的影響下,都覺得要找一個喜歡的姑娘才行。
就像他,雖然覺得藍冉瑩有時候話挺多的,還會管着他,但是他看二郎就很喜歡和藍冉瑩說話,每天湊在一起,就像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這種感覺他就覺得挺羨慕的,也希望將來能過上這樣的生活,有一個女子在旁邊,不論她做什麼,他心裡都覺得喜歡。
“放心,肯定會的!”淺淺翻了翻白眼,纔不許他們逃避。
都年紀不小了,在這時代超過二十歲還沒娶親的男子,都算是大齡剩男了,畢竟姑娘十六歲左右就會嫁人,而這時代的男女,三十多歲就能當升級當祖字輩了,都二十的男人了,哪裡能不抓緊。
姜一凡的撇了撇嘴,十分無辜的衝着清瀾問道:“表妹夫,表妹挺着一個肚子,還操心這麼多事,你就不心疼嗎?”
一直沉默不語,小心翼翼護着淺淺的清瀾,這會兒擡起俊眸,厲眼掃向姜一凡,凌厲的說:“即是清楚她的辛苦,怎麼不見你配合一些?”
清瀾一句話堵得姜一凡,臉色都變了,張了幾下嘴,找不出反駁的話,最終訥訥的小聲道:“不和你們說了,我去看看我的院子。”
姜一凡說罷,腳底就抹油跑開了。
“這不省心的傢伙……”淺淺失笑的搖了搖首。
姜樹人怕火苗燒到他的身上,忙識趣的拍了拍淺淺的馬屁,順勢表明立場,他的婚事一切由淺淺打理,但萬望淺淺別太勞累纔好,不然他就罪過大了。
淺淺螓首微垂,低低笑了起來。
這兩兄弟一個沉穩,一個活潑,還真是配合得極好,其實她現在也不過就是嚇唬他們罷了,真要娶親了,自然得他們中意才行,不然成就了一對怨偶可就不美妙了。
下午看了新府,二郎他們又回了酒樓。
由於纔在國都開業沒多長時間,二郎擔心酒樓有事,每天都會守在酒樓裡,特別是用膳時間,更是一步不敢離開。
忙了一日,淺淺也趕在用晚膳前回了王府,有事可做的她,折騰了這一天下午,倒不覺得身子骨乏,平日裡坐在院裡曬着太陽,倒是一整天都昏昏欲睡。
晚上,淺淺在屋裡聽着慎語和思行說着府裡的事情,才知道君翊帆的婚期竟然還快就要到了。
“世子妃那不是很忙嗎?”淺淺緊蹙着眉,想着就十日就要大婚了,而她還在這時候搬了新府,害得世子妃在忙碌當中撥了人手給她。
慎語和思行對視一眼,也是覺得今兒府裡忙上忙下一天,這纔跟淺淺提起了這事,但見她這樣子,卻是有些不解的。
慎語和思行只知道世孫府的孃家搬了新府,卻不知道世子妃派了樓嬤嬤她們去幫忙。
“奴婢未見到世子妃,不過想來應該挺忙的。”慎語若有所思的說道,府裡的下人忙上忙下,這些指示都是世子妃下的,她怎麼可能閒得住。
而且新婦入府,君翊帆的院子裡要重新佈置一番,也要自庫房裡重新挑一匹擺設拿出來。
前前後後都是需要打點的,哪一樣事情都不能輕視,畢竟這婚事若是沒辦得漂漂亮亮,到時候人前人後可是會不少閒話的。
看着府裡這麼忙碌,淺淺卻幫不上一點忙,還在這當口添了不少麻煩,心裡覺得十分的過意不去。
次日就去找了世子妃,意思是想幫着手做點什麼,但是世子妃一心盼着淺淺能順利生一個孫兒出來,哪裡敢讓她沾手這些,兩人互不相讓的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世子妃退了一步,同意了淺淺的提議。
“大姐兒白天你帶着她,但是晚上還是住到我這邊來,不許再說其他了,母妃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但是眼下你身子最重要,其他的不用多說。”世子妃看着淺淺,一副她再有意見,就連朵朵都不讓她帶的樣子。
淺淺抿了抿脣,也不再多說,只是再次感謝老天爺,讓她碰上這麼一個好婆母,像是她就聽到元珊她們說過,這國都各府的水深着的,多的是那種媳婦挺着大肚,還要在婆母面前立規矩的。
而元珊她們也不止一次對淺淺的生活表示了羨慕,倒是淺淺自個兒感悟沒這麼深,畢竟姜氏也是一個溫柔和善的,對待藍冉瑩有如自家閨女一樣。
“好,母妃也別累到了,還有樓嬤嬤就叫回來吧!我孃家那邊也沒什麼事,樓嬤嬤留在那邊太過大材小用了,而且母妃派去的另三位嬤嬤也是極本事的,相信有她們在就夠了。”
淺淺看着世子妃一副疲憊的樣子,想來她真的忙得不行,十分的吃力。
畢竟世子妃這麼多年來,由於身子骨比較虛弱的原因,沒有接手過什麼大事,肅親王府也一直處於半隱退的狀況,平日裡走動都不多,也沒有什麼大事需要打點的,頂多就是府裡的一些庶物。
“你確定嗎?”世子妃微蹙蛾眉,覺得言府新開府,府裡又沒有一個立得住的女主人,事情怕是比她這邊還雜一些。
淺淺不甚在意的笑說:“真的沒事的,府裡不是有總管嗎?再者,真不行的話,我再向母妃求助。”
世子妃想了想說:“那行,就讓樓嬤嬤先回來幫着處理翊兒的婚宴,至於你孃家新府的事情,黃總管爲人應該還不錯,以前跟着大總管了一段日子,至於其他三位嬤嬤,也各有所長。”
淺淺莞爾笑說:“是啊!所以母妃不用擔心我這邊,我孃家的事情,他們能自個兒打理好,不能凡事都依賴我們,不是嗎?”
世子妃見淺淺說得真誠,也就沒再多言,畢竟她這裡確實是忙得昏了頭,不過昨兒一天,她感覺自個兒就蒼老了許多。
世子妃原本身體就不好,這般操勞也確實多有不妥,好在世子妃也有自知之明,沒有強硬的扛住。
淺淺幾勸之下,並未一意孤行,淺淺爲此,也鬆了口氣,若是世子妃因爲這事而累倒了,她這當兒媳婦的可就罪孽深重了。
接下來幾日,淺淺也明白了慎語思行兩人沒見到世子妃卻大約能猜到她很忙的原因,因爲全府上下可以說是都動員了起來。
淺淺帶着朵朵在後花園裡玩,見到來去的丫鬟都是匆匆而過,步伐比起平日裡明顯要快上許多。
前一日,淺淺還看到了君翊帆,不過弟妹和大伯之間實在是不熟,也沒有什麼話可談,再者,淺淺對君翊帆還是保持着觀望。
但看君翊帆的樣子,淺淺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沒有一點新郎官該有的春風滿面,淺淺不禁爲了這未來的大嫂開始擔憂了。
這日,淺淺又在後花園裡教朵朵說話。
“叫娘。”
朵朵小嘴一咧,興奮的叫道:“羊……”
淺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反正朵朵會喊娘了,只是喊得不太標準而已。
“不是羊,是娘!跟我說,娘……”淺淺耐着性子一遍遍的教着。
朵朵也不遑多讓,一遍遍執着的叫着羊,母女倆一來一往,淺淺挫敗的看着玩着起勁的朵朵,啞然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朵朵小嘴一揚,露出糯糯的小牙,透了幾分壞笑的樣子。
大白張着嘴打了一個哈欠,趴在地上看着這對母女,無趣的偏開了視線,翻了一個身,露出肚皮來。
“嗷唔……”一聲低低的狼嚎,透着一股舒服勁。
朵朵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了,橫衝直撞的跑向大白,嘴裡還叫道:“白、白……”
淺淺翻了翻白眼,不好意思直說,她是有點嫉妒這隻臭狗的,女兒和大白才認識的幾天啊!竟然就能清晰的念出它的名字。
虧得她還生養了朵朵,都教了這麼長的時間,朵朵還只會叫羊,但是比起清瀾他們來說,淺淺也算是有一個安慰了。
其實朵朵對大白的名字能叫得這麼清楚,也是淺淺的功勞,因爲淺淺還是怕大白難壓獸性,所以沒事就對大白耳提面命一番。
“大白要保護朵朵。”
“大白要乖。”
“大白不許咬人。”
“大白……”
總之,淺淺掛在嘴邊說的全是大白,時間一長,朵朵又正是懵懂好奇的時候,大白的這個白字就記在了心裡,也清楚白是指她的玩具。
在朵朵的眼裡,大白可不就是她的玩具嗎?
就像這會兒,朵朵剛衝到大白麪前,它立即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雙爪自然而然的放在學步車上。
有過一次被壓爪子的經驗,大白可不想來第二次。
朵朵卻不懂大白的心事,每次這樣就以爲大白在和她玩,笑得也就特別的暢快,滿院子都是她咯咯咯的笑聲。
淺淺失笑的看着朵朵小手扯着大白,據她多日來的觀察,大白這臭狗在這方面還挺好的,不論朵朵怎麼對它,都乖乖的陪着她玩鬧,就是不懂事的朵朵沒輕沒重的扯疼了它,大白也只會呲牙咧嘴,並不會做出傷害朵朵的事情。
未時剛過,清瀾匆匆回府,淺淺詫異的張口問:“怎麼今兒回來得這麼早?”
這兩日谷將軍就要班師回朝了,就是清瀾這麼一個閒人也天天去報到了,而且前兩日都到了晚膳時分纔回府。
清瀾嘴角微揚,語調輕快的說:“谷大將軍的軍隊今晚會在城外十里處紮營,明兒一早,他們就會進城面聖。”
淺淺面上一喜,驚叫道:“意思是說我明天就能見到我大哥了嗎?”
清瀾面帶春風的說:“是的!不過明天谷大將軍入城,百姓肯定都會出來圍觀,你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淺淺輕嘟了下嘴,不滿的說:“我哪有這麼笨,肯定不會去湊熱鬧的,我明兒一早就回孃家,等着大哥回來。”
清瀾嘴染笑意的說道:“大哥又不知道新家的位置,怎麼會找過去,而且據我打聽,谷大將軍很重視你大哥,應該會帶着你大哥入宮面聖。”
淺淺嘴角一歪,不解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清瀾點了下淺淺挺翹的鼻子,笑說:“意思是你明兒不用去言府了,倒是明晚要和我一起入宮,皇上會在宮中設宴,款待這次在邊關立了戰功的將士。”
淺淺眨了幾下眼眸,喜笑顏開的說道:“都行都行,只要明天能讓我見到大哥就好,對了,入宮的話,我妹妹能不能入府啊?”
二郎是商人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入的,所以淺淺問都不問這樣的傻話,不過真真應該有機會能入宮吧?
清瀾若有所思的說:“應該能行,妹夫雖然沒有進太醫院,沒官職在身,不過古太醫仍是,想來問題不大。”
淺淺眯起彎彎的笑眸,高興的說:“那我明天叫上真真一起。”
清瀾本想說到了皇宮,皇宮有皇宮的規矩,位置什麼都是早先安排好了的,不是想坐在一起就一起,不過看淺淺這麼高興,清瀾也沒有打破她的興致。
夫妻倆人說完正事,淺淺便閒話起朵朵的事情,獻寶的告訴清瀾,朵朵如今會叫娘了。
清瀾驚喜的抱過朵朵,指着淺淺說:“叫聲娘給爹聽。”
朵朵一雙杏眸瞪得溜圓,小腦袋一彎,張嘴叫道:“羊……”
清瀾意味深長的看向淺淺,眼裡佈滿笑意,那眼神就像在問淺淺,這就是你所謂的會叫娘了嗎?
淺淺瞪了眼自個兒不爭氣的女兒,強勢的自清瀾懷裡將人抱了過來,逼迫說:“快叫娘,娘……”
“羊,羊……”朵朵算是十分給淺淺面子了,被逼着叫了一天的叫,也沒有鬧情緒,反而叫得很起勁。
清瀾看着這對母女倆,相似的眸子,大眼瞪着小眼,覺得甚是有趣,忍不住參與其中。
自用了晚膳,一家三口就鬧成一堆,後來還是韶音樓那邊催了,淺淺對讓鄧嬤嬤把朵朵抱回去休息。
而最終一晚的成果也算不小了,至少朵朵又學了一個新字,她會叫爹了,雖然發音怪怪的,但是能聽得出來叫的是爹,比起一聲羊,要強太多了。
翌日一早,清瀾出門的時候,特意叮囑了淺淺不許她出去,還給花好月圓下達了命令,得看好了淺淺。
淺淺爲此即不滿又覺得甜蜜,清瀾完全把她當成不聽話的小孩子在管教,不過身爲女人,淺淺覺得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遇到一個男人肯把自個兒當成女兒般來疼愛。
清瀾出了府,淺淺倒是乖巧,沒有想過上街,卻是指使了花兒和月兒上街看看,想着孃家肯定也得了這消息,說不定爹孃他們會上街,有些擔心他們會被人擠傷,但想着南陽山莊那麼多人都在,二郎應該妥善安排的,倒也是放心了。
若不是懷有身孕,淺淺真想親自上街去看看,這會兒的大郎肯定是威風凜凜,特別的帥。
不過,一想到晚上就能見到他,還能和他近距離的說話,淺淺一顆心都雀躍起來了,高興得早早的就讓慎語拿出了入宮的衣裳。
自下午起,淺淺就一個人躲在院裡沐浴梳妝打扮。
兩年未見,再見一心疼愛她的兄長,淺淺想以想幸福的姿態出現,也讓大郎放心,她如今過得很好。
酉時將至,清瀾派了年楓過來接淺淺,淺淺看到年楓時,眉宇微皺的問:“怎麼是你來了?”
年楓微微一笑,說:“主子現在和世子爺在一起,請世孫妃放心。”
淺淺莞爾,小臉上又重新堆滿了笑容,有些迫不急待的說:“那好,我早就準備好了,隨時能夠入宮。”
年楓笑上佈滿了笑,恭敬的說道:“請世孫妃稍候片刻,世子妃那邊還有些許事情。”
淺淺瞭然,下午的時候,世子妃還來提醒了她,讓她早做準備,不過這會兒世子妃拖了些時間,淺淺雖然急,倒也能夠理解,世子妃目前管着家,雖然這才離開幾個時辰,但是府裡大小事務,還是要有一個交待的。
沒多時,世子妃那邊就來了話,能夠出發了,待淺淺這邊到王府門口的時候,世子妃已經先一步到了,且沒有直接上馬車,而是站在門口等她。
淺淺幾步匆匆跑去,世子妃莞爾笑說:“不要急,慢慢來!”
淺淺俏皮的吐吐舌說:“讓母妃等,是淺淺不懂事了。”
世子妃拉着淺淺的手,輕輕拍了拍說:“哪裡是我讓你等了,明明是你在等我,好了,不說這些閒話了,我們趕緊出發纔是。”
世子妃拉着淺淺的手走到一輛馬車前,淺淺在慎語的攙扶下步上馬車,她今兒入宮,帶的宮嬤嬤、慎語和月兒三人。
雖然花好月圓會武功,帶在身邊比較放心,但是出入皇宮,慎語和思行還是老練一些,不容易出差錯,因此,才做了這樣的安排。
淺淺雖然不是第一次入宮,但是在去接真真的路上,世子妃還是給淺淺說了一大堆宮中的規矩,說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不要怕,跟在母妃身邊就好了。
等到了古府時,世子妃就換了一輛馬車,讓淺淺她們姐妹倆同坐一輛,爲此,淺淺十分感激世子妃的體貼。
原來她剛纔沒有坐自個兒那輛馬車,特意上了她的馬車,只是爲了告訴她一些宮規,免得她怯場。
畢竟淺淺上一次入宮是爲了朵朵的事情,當時王府上下本來就是怒意高漲,而王府又是受委屈的一方,皇上也不會和他們計較這些,但是今兒卻不一樣,文武百官都在,可容不得一點差錯。
“姐姐,我好高興啊!馬上就要見到大哥了。”真真剛上馬車就握着淺淺的手激動的輕叫出聲,眼底佈滿了淚花,一副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皇宮的樣子。
淺淺輕拍着真真的手背以示附和,眼神卻是望向一邊,抽出一隻手輕掀起車窗簾說道:“宮嬤嬤,你上來。”
宮嬤嬤上了馬車,馬車輕緩了走動,真真不明白淺淺突然叫宮嬤嬤上來的原因,滿腔的激動壓抑住了,一雙美眸左顧右盼。
淺淺略帶笑意的說道:“宮嬤嬤,你是宮裡出來的老人,最是清楚宮中的規矩了,我妹妹尚未入過皇宮,就還請宮嬤嬤多加提點了。”
真真面上微驚的抓着淺淺的手問:“姐姐,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淺淺剛纔在世子妃的言談中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皇宮每一處座位都有規矩的,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都是按身份地位來的。
雖然她和真真是兩姐妹,但是嫁人後的她們,身份差了很多,入座的位置,大約是一個在皇上跟前,一個在皇上看不着的位置。
“好像是不在一起的!”淺淺回話間,看向宮嬤嬤,示意她來解釋。
宮嬤嬤只需淺淺一個眼神便已經會意,接過話說了起來,意思大致和世子妃剛纔說得一樣,不過世子妃剛纔說的是她會照顧淺淺,而如今宮嬤嬤說的是古夫人應該有派嬤嬤照顧真真,要真真聽嬤嬤的話行事。
畢竟古夫人以前是宣平郡主,進宮的機會多,她身邊的嬤嬤也都是有幾分眼力勁的。
真真一臉爲難的樣子,淺淺當即會意了,便問:“你今兒身邊帶了誰入宮?”
真真略有扭捏的回答說:“是鴛鴦和綠羅。”
“綠羅?”淺淺好奇的看着真真。
真真微微抿脣說:“紅裳和綠羅就是姐姐給我送來的人,我給她們取的名字。”
淺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向宮嬤嬤,宮嬤嬤立即會意,不等淺淺開口,先一步跪了下來恭敬的說:“主子,今兒皇宮人多,奴婢會一步不離的守着您,請主子放心。”
淺淺嘴角微微抽搐,有個太聰明的下屬也不太好,她才一個念頭,別人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真真也不傻,看這對主僕之間的互對,自然是明白意思的,羞澀的扯了扯淺淺的衣袖說:“姐,我沒事的,我又不認識人,也沒人會注意到我。”
真真說來也不容易,比淺淺早先一步來了國都,卻是一個朋友也沒有交到。
畢竟真真不被古夫人重視,當初古夫人甚至惡意打壓,再加上真真的出身,沒有哪家閨秀會吃力不討好,主動去與真真結交。
“嗯,待會兒我們隨機應變,我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都是姐姐來國都認識的,相信她們會喜歡你的。”淺淺心疼的摸了摸真真的小臉,好在有了身孕後,她的臉頰豐腴起來了,如今打扮起來,也是十分的出色。
“好啊!”真真高興的應下了,滿是信任的看着淺淺。
雖然來了國都,她活潑的性子收斂了不少,且不斷的被打擊着,不過她還是很信任的淺淺的,淺淺說的朋友,自然不會有什麼門戶高低之見,想來應該不會排斥她纔是。
到了皇宮門口,各色馬車有序的排列開來,看起來頗爲壯觀。
淺淺和真真下了馬車,世子妃也過來了,見到世子妃,真真乖巧的見了禮,世子妃滿意的笑了笑說:“真真等會兒就和我們坐在一起好了。”
淺淺和真真眼神同時一亮,驚喜的問道:“行嗎?不是說宮裡的座位各有規定的嗎?”
其實去哪裡做客,座位是沒有規定的,只是說在別人府裡,像淺淺她們這種身份,拉着朋友坐在她身邊也是無妨的,主人家也不會說什麼,只會多添把椅子,但是在皇宮,淺淺可就不敢如此做了。
畢竟她還沒本事囂張到叫皇上或者皇后給她行一個方便,再在她身邊加一把椅子的地步。
“無妨,瀾兒昨晚跑來對我千叮嚀萬囑咐的,我早就打點妥當了。”世子妃想起瀾兒昨晚的樣子,忍不住彎起了脣。
這個兒子啊!只要關於淺淺的事情,不論大小就都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比起他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稱得上真正的情種。
她這當孃的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但是吃醋,卻是肯定有的。
“他都沒和我說!”淺淺微微嘟起了小嘴,即覺得清瀾體貼,又責備他害她白擔心了一場。
世子妃好笑的解釋說:“昨晚我也沒有一口應下,只說想辦法的,他肯定是怕事情成不了,所以沒和你說。”
畢竟在皇宮換位置,哪裡是這麼容易的,若是這麼容易的話,誰都去宮裡說一句,誰都坐到帝后的眼皮子底下了。
“也是!”淺淺笑笑,倒也不在意這些細節,只要結果滿意就好。
姐妹倆對視一眼,都是同時鬆了口氣的樣子,淺淺不用擔心真真出錯了,真真也不懼怕是自個兒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了。
一行人往宮裡走去,領路的公公走在最前面,世子妃其次,淺淺和真真一左一右的跟着後面,再後面是丫鬟嬤嬤數人。
淺淺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宮,但和初次來也沒多少差別,再加上旁邊還一個從來沒有進過宮的真真,世子妃看真真一副好奇的樣子,雖然有些小家子氣,但是愛烏及烏的覺得真真性子甚爲率真,便笑着給她指點了各宮住了哪些人,及其地位。
其實世子妃說這些,也是爲了說給淺淺聽的,不過她看淺淺氣定神閒,一副內斂沉靜的模樣,倒像是在逛自家後花園。
但不得不說,世子妃心中對淺淺也是佩服的,一個農女出身,這樣跳躍到了權利的最頂端,卻不見任何慌亂。
爲此,世子妃看淺淺的眼神,還透着幾分自豪的意思,畢竟這是她家的兒媳婦。心裡也覺得只有淺淺這樣,纔夠資格做王府的世孫妃。就算是不懂,也得端着那個架勢,不能讓旁人看輕了。
其實世子妃倒真誤會了淺淺,她不是不好奇的,只不過她比起真真懂得多一點,不會直白的去打量,去觀看,或者該說她更會裝一些。
這一路過來,淺淺只覺得整個皇宮張燈結綵,一片通紅,喜氣洋洋。
由此也證明了皇上有多麼重視這次晚宴,對谷將軍的看重更是不言而喻。
宴會沒有設在宮殿內,而是直接設在御花園裡,淺淺她們到的時候,御花園裡已經佈滿了不少賓客。
淺淺一身華貴禮服,笑吟吟的站在世子妃身旁,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眼神若有似無的打量一眼。
御花園不像沿路過來,是用燈籠點亮,這裡更爲壯觀一些,兩旁的燈柱上放着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這一眼望不底,淺淺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顆夜明珠。
而燈柱也不是普通家用的雕花燈柱,每根燈柱上面都鑲嵌了耀眼的寶石,這寶石與夜明珠的互相照耀下,越發光輝奪目。
光這一眼,淺淺便不敢多看了,免得太過驚訝了,自個兒破了功,索性便直視前方,莞爾淺笑。
正前方是帝后的位置,一把純黃龍打造的龍椅刺得淺淺雙眼微微有些發疼,更別提龍椅後面的屏風,雖然看不清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但看那氣勢磅礴的畫風,也明白這屏風的價值。
就在淺淺打量這些的同時,早她一步到來的官員及其家眷也在偷偷的打量着她們。誰都清楚淺淺和真真的身份,她們來國都的時日也不短了,也沒有人會傻得分不清她們是誰,就算剛纔不清楚,這會兒姐妹倆人站在一起,向旁人一問,也是明白了的。
只是讓在場各人忍不住挪開眸光的原因,是她們的姿容,姐妹倆人容貌秀麗,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特別是淺淺,一副榮辱不驚的姿態,落落大方地任由衆人打量。比起國都這些自小悉心栽培的貴女而言,也是不差分毫的。
姐妹倆人,一靜一動,一個雍容雅步,一個天真爛縵,相襯合宜,衆人腦海中不約起了質疑,這究竟是哪個村裡養出來的農家女,他們也去養養看,這比起自家府裡那些刁蠻小姐可是強了百倍不止啊!
世子妃站在最前面,自然接收到了那些打量及讚賞的目光,不自覺腰板挺得更直了一些,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了。
畢竟衆人讚賞的女子是她的兒媳婦,世子妃心裡能不高興嗎?這感覺比起當年自個兒被人稱爲才女還要高興一些。
就在衆人目光還未來及挪開時,清瀾和古璇青倆人同時自兩個角落裡走出來,一左一右的摟過自家媳婦,有默契的同時帶向了角落。
他們都是心眼窄的男人,自家媳婦再好,自個兒回屋了慢慢欣賞就好,可不喜歡這些人落在她們身上的打量目光,特別是當中還有一些年輕的世家公子。那種驚豔的眼神,讓清瀾和古璇青恨不得上前戳瞎他們的眼睛。
畢竟大家都是男人,最是清楚他們露出這種眼神時,心中所想,因此,這夜宴纔開始,兩個大男人便因自家出色的媳婦喝了滿滿一缸醋。